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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郝翠珍說動了,這才跟著一起過來的,看到葛大柱那細聲細語的樣子, 郝翠花翻了個白煙,粗聲粗氣地說道:“我說葛大隊長,我們現在是來找反動派餘孽,你說你這麼客氣乾乾什麼?你可彆忘了,你可是吃公糧的乾部!”

旁邊的會計郝根生也是郝翠珍的親戚,聽到了郝翠花的話之後,他緊跟著便開口說道:“是啊,大隊長,你可不能因為葛青山是你的本家兄弟就就這麼偏向他,我們翠珍妹子說的可不是小事兒,今兒要是不查清楚了,咱們整個懷光村兒可就全都被他們一家子老鼠屎給弄壞了。”

聽到了郝翠花和郝根生的話之後,郝翠珍立馬又抖了起來,她上前一步,站在了白珍珍麵前不足三米遠的地方,想到前段時間她在這個院子裡麵丟的人現的眼,她心裡麵的那些子火氣兒就蹭蹭地開始往上冒。

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做錯了,要是葛青山他們家還是像原來那樣要什麼給什麼,郝翠珍也不會像是今天這樣做出這樣子的事兒來,可是誰讓他們的家的人全都是不知好賴,為富不仁,現在就算是被抄了家也是活該倒黴。

郝翠珍現在就認為自己是站在正義的這一方,國家不都是號召打倒地主富農,平分財產,讓貧苦百姓都過上好日麼?她做的可沒有任何的錯處。

郝翠珍他們鬨上這麼一出,葛家的人全都懵了。

桌子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兒,可是葛家的人現在都沒有心思去吃,白珍珍站起來之後,葛森葛淼他們全都站在了白珍珍的身邊,看著氣勢洶洶來他們家的那群人。

葛磊和葛晶兩個的年紀小,被葛焱跟葛垚兩個護在了身後,葛磊從他們兩個人的身體縫隙之中看到了那個臉上掩飾不住惡毒之意的郝翠珍。

他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這是上輩子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也許是他的重生導致了蝴蝶效應,以至於前輩子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現在發生了。

雖然現在那場浩劫還沒有開始,可是四清運動也才結束不久,有的村子已經恢複了正常,可是有的存在還藉由著成分的事情鬨個不停。

整個懷光村總共百來戶人家,大部分都是貧農的成分,有一小部分是貧下中農的成分,富農成分的就隻有兩戶人家,在前幾次清算鬥爭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一切全都給沒收了,現在的日子甚至還不如一戶貧農。

不過懷光村沒有地主成分的人家,上次四清運動的時候也就隻有那兩個富農遭了秧。

他們倒是想要響應號召,可是村裡麵實在是沒有能讓他們響應的人家,到最後,先進村莊也都是其他人村兒的。

白珍珍雖然是地主家的閨女,然而在她出嫁之前,家裡麵的那些家業也全都被她哥哥給敗了個精光,她的父母沒熬多久也就雙雙過世,而她的哥哥因為欠了人家的大煙錢還不上,最終被人給打了個半死,後來因為缺醫少藥過世了。

新中國成立之後,她家裡麵連塊兒地都沒有,說是地主,實際上也就是個破落地主,因此四清運動並沒有波及到她和葛青山他們。

白珍珍沒有想到這四清運動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現在居然又鬨出來這樣子的事兒來。

看著那個站在人群前麵毫不遮掩麵上惡意的郝翠珍,白珍珍怒極反笑,開口說道:“哦,郝翠珍,我倒是不知道我家有什麼反動物資,能讓你大費周章地領了這麼多的人到我家裡麵來鬨騰。”

葛磊心裡麵原本還有些緊張,然而看到白珍珍那鎮定自若的樣子,他那些緊張的心情便也都煙消雲散了。

葛磊覺得是自己太過於擔心了,所以才會想左了,仔細想想上一輩子就算是後來的那十年,他們家也沒有受到任何波折,家裡麵的人都好好的,也沒有被□□抄家什麼的,若是他們家裡麵真的有什麼反動物資的話,怎麼可能在那十年的時間裡麵都能安安穩穩地過去呢?

今天鬨出了這樣的事兒,葛青山雖然並不在,可是看白珍珍的樣子,有她在,今兒的事兒應該全都能解決了。

葛晶已經被現在的情形給嚇到了,她的小手死死地抓著葛磊的衣擺,小小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唞了起來。

葛磊伸出手摸了摸葛晶的頭,輕聲開口說道:“小晶子,彆怕,不會有事兒的,你彆害怕。”

站在他們前麵的葛焱回頭看了一眼葛磊,見他臉上沒有什麼懼怕的情緒,甚至還能在那裡哄著葛晶,這讓葛焱覺得很滿意。

這個弟弟也長大了,能撐得起事兒了。

郝翠珍聽到了白珍珍的話之後,臉上的神情扭曲了起來,她站直了身體,伸出肥碩的手指指著站在那裡的白珍珍,叫囂著說道:“白珍珍,你可彆在那兒裝了,整個南拐誰不知道你是地主家的閨女?你結婚那會兒可是陪了整整兩個紅木大箱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套梨花木的家具,這可都是大家夥兒都知道的事兒。”

跟著郝翠珍來的人都沒有說話,但凡是和白珍珍差不多年紀的,這些事兒他們都知道,畢竟白珍珍當年嫁過來時候的那排場也是十裡八村頭一份的,之後幾十年都沒有人能躍得過她去,所以這村裡麵的人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聽到郝翠珍那滿含妒意的話語,白珍珍扯了扯唇角,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來。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這些家具都成了反動物資。”

白珍珍說完之後,也不看郝翠珍那蠢婦,她將目光轉移到了另一邊兒的葛大柱的身上,看著黑著一張臉的葛大柱,白珍珍開口說道。

“葛隊長,且不說咱們兩家的親戚關係,就算隻是個普通的公社社員,你就聽了一個女人的閒話跑到我們家裡麵來鬨事兒嗎?你這是看著我們家當家的不在家,家裡麵就隻剩下孤兒寡母好欺負的嗎?”

說到最後,白珍珍的語氣已經很重了,她繃著一張臉,看著葛大柱,看樣子是要從他的身上得到一個答案。

聽到了白珍珍的話之後,葛大柱心裡麵已經將郝翠珍那個老娘們兒給罵了個狗血淋頭,要不是她帶了婦女主任和會計過來,在加上她在他們家裡麵那麼撒潑打滾的,他也不會過來走這一趟。

先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白珍珍家裡麵又反動物資,可是現在到了人家裡麵之後,卻又在彆的地方瞎掰扯,他氣的要命,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邊兒的婦女主任郝翠花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喲,白珍珍,什麼叫欺負你們孤兒寡母的?你這家裡麵藏著反動物資,你們就是不擇不扣的反動派,要被公安抓取蹲監獄的,鬨不好可是要槍斃的,你以為擺出這麼一副樣子就沒事兒了?你要是不心虛,你橫什麼橫?”

郝翠花的屁股已經坐歪了,她相信郝翠珍的話,今兒就想在白珍珍他們身上拔下一層皮來,要是把那些反動物資給搜出來了,她可就是大功臣了。

“你放……”

郝翠花說的這些話實在是有些過分,葛森聽了之後,臉色瞬間變了,他張嘴便準備說些什麼,哪知道卻話還沒有說完,卻被白珍珍給打斷了。

“說話要講究個證據,你彆沒證沒據地在這裡瞎咧咧。”

“我可沒有瞎咧咧,這是翠珍同誌親眼看見的。”

郝根生也在一旁開口說道:“白珍珍,你也甭在這裡胡攪蠻纏,咱們都是黨乾部,是不會隨便冤枉人的。”

停頓了一下之後,他又繼續說道:“但是我們也是不會放過一些壞分子的,咱們村兒可容不下窩藏反動物資的壞坯子。”

郝翠珍為了將這事兒鬨到,又找了不少和她相熟的人,葛家的院子裝不下這麼多人,門口的那片兒空地上都站著不少的人在看熱鬨。

大家夥兒指指點點地,討論著這次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是恨人有笑人無,村子裡麵大部分的人家都是土裡麵刨食,勉強混飽肚子,唯獨這葛家和其他人家都不一樣。

葛青山是醫院裡麵的正式工,拿的是國家工資,而白珍珍也是個有名的接生婆,家裡麵日子過的是紅紅火火的,怎麼能不惹人眼紅?

現在他們家出了事兒,擔心的沒幾個,大部分都是來看熱鬨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這個月都是日更三四千左右,下個月開始日更九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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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門口看熱鬨的人賊拉多, 他們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 順著郝翠花他們的話開始說了起來。

“哎呀, 婦女主任都說了你家有反動物資, 你要是沒有,給人看看就是了, 搜搜也不會少掉一塊兒肉?”

“是啊是啊,搜搜又不會怎麼著你們,你要是不敢讓人搜, 那不就是代表了你這是心虛?”

“誰說不是呢?我看她是地主家的閨女,家裡麵怎麼能沒有反動物資?”

“雖然是個破落地主,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是,人家大腿上割塊肉都比咱們生產隊養的豬肥……”

這些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那一句句一聲聲都是在向著郝翠花他們說話。

畢竟郝翠花郝根生他們是村裡麵的婦女主任和村會計, 他們都是村乾部, 身份地位自然是要比白珍珍一家高。

雖然葛青山是醫生, 白珍珍是很有名氣的接生婆, 然而他們在怎麼有本事, 都是比不上村乾部的。

在這個年月裡麵, 村裡麵威望最大的就是村乾部, 他們這些個人信的也都是村乾部,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村乾部的手裡麵。

哪怕是從葛青山身上得了很多的好處,可是更多的還是隱秘在內心深處的嫉妒。

人性本就如此,若是大家都是一樣的貧苦, 誰也不會有什麼嫉妒的心思,因為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然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們家的出挑在這個年代就是一場災難。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為他們家人說話,然而那些說話人的聲音卻全都被掩埋了那些掩藏的很好的嫉妒心之下。

“就是,若是沒有反動物資的話,讓人搜搜不就成了。”

“對啊,前兩年四清運動的時候我們家不都讓人搜過?”

“是啊是啊,你要是真的清清白白,肯定不會怕人搜查……”

郝翠珍帶著郝翠花郝根生他們三個人已經將柴火堆兒架了起來,這些看熱鬨的人則是將那些個燃燒的著的洋火棍兒一根根地扔上來。

葛家那不算太大的院子裡麵充斥著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說話聲,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叫嚷著讓那些大隊乾部趕緊搜家。

白珍珍的唇角抿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難看了起來,她很清楚自己家並沒有什麼反動物資,她自己結婚那會兒得到的也不過是父母早已經備下的紅木箱子和幾套家具而已,就算是曾經有什麼所謂的反動物資,也都被自己那抽大煙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