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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注意力,沈麗華和張建民之間的尷尬也沒有了,都把注意力放在沈穀倉的身上呢!

沈穀倉昨晚就做好了功課,把上下車的站點記得爛熟,聽到售票員報到某個站的名稱後,馬上就擠著下了車,沈麗華他們兩人當然也緊跟著下了去。

隻見沈穀倉目標十分明確,一路打聽著找到了一處小巷子,那小巷子本就又小又破,兩邊還被各種雜物占據了大半,隻留下一條窄窄的路可供行走,地上坑坑窪窪的,汙水橫流。

沈麗華真是想不明白了,他來這種地方到底想乾什麼?

沈穀倉一路找一路問人,終於在小巷的深處找到了紙條上的門牌號,其實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他也是十分不可置信的,稍微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會住在這種地方的人,都是社會的最底層,可那姑娘看起來真不像窮人家的孩子啊!

沈穀倉並不是很懂看人,但這姑娘唇紅齒白,皮膚白嫩嫩嬌滴滴的樣子,在沈穀倉看來,她就跟謝華香是一樣的,是那種家裡條件不錯,嬌養在家裡的姑娘,真是住在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那種氣質?

低頭仔細辨認了一下紙條上的地址確實沒有弄錯之後,沈穀倉伸手去敲響了那扇破舊不堪的木門,一邊敲還一邊喊著紙條上那姑娘的名字。

喊了半天,偷偷跟在後邊的沈麗華都有點兒不耐煩了,那門才猛地被人拉開,開門的是一個蒼白乾瘦,頭發淩亂的女人,她很不耐煩地用本地方言將沈穀倉狠狠地罵了一頓,隨後又“砰”地把門甩上了。

沈穀倉根本就沒聽懂那女人罵的究竟是什麼,不甘心地伸手又去敲門,這回門開得很快,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盆臟水潑了出來,饒是沈穀倉躲得快,也濕了大半個褲腳。

“阿姨請你告訴我,嚴靜是住在這裡的嗎?”

那女人當然不會理他,用力把門又撞上了。

隔壁好心的大媽開門出來勸他:“小夥子,不用再問了,她不會理你的,唉,靜丫頭是個苦命的,攤上個這樣的媽,這日子過得可真不容易啊!”

沈穀倉連忙問:“大媽,您認識嚴靜是吧?她就是住在這裡的嗎?”

大媽點點頭:“是住在這裡沒錯,不過這會兒她不在家的,你要是想找她,就到那邊學校後頭的小巷子裡去看看,說不定能找著。”

“謝謝大媽!”沈穀倉得了準話,高興地往大媽指點的方向去了。

沈麗華和張建民滿頭霧水,不知道他怎麼認識的這個嚴靜,但還是緊緊地跟了上去,也虧得沈穀倉心不在焉,才沒有發現他們兩個拙劣的跟蹤。

那也是一條僻靜的小巷子,沈穀倉就不明白了,這個叫嚴靜的姑娘怎麼就偏愛往這種偏僻的地方跑,很快,沈穀倉就看到了在巷子角落裡的嚴靜,他沒有立刻過去,反而是找了跟柱子掩藏住自己的身形,悄悄地觀察著嚴靜在做什麼。

沈麗華也趕緊拉著張建民躲了起來。

隻見嚴靜耐心地站在那兒,像在等什麼人的樣子,不一會兒,就有兩個賊眉鼠眼的男生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嚴靜的身旁,雙方像是地下黨對暗號似的說了幾句話,那兩個男生從口袋裡掏出了錢,嚴靜也從書包裡掏出了一樣用報紙包裹著的東西。

就在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關鍵時刻,沈穀倉突然跳了出來:“你們在乾什麼!”

這模樣,跟昨天突然跳出來指責張建民和沈麗華牽手的情形簡直一模一樣,沈麗華無奈地遮住了眼睛,這倒黴孩子,怎麼這麼愛來這一招啊!

那兩個男生嚇了一大跳,剛拿到手裡的報紙包“啪”地掉到了地上,也顧不上撿了,掉頭就跑,沈穀倉眼疾手快地衝了過去,先嚴靜一步把紙包撿了起來:“這就是你昨天陷害我的東西吧,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

說完就用力地扯開了外麵包著的報紙。

嚴靜著急地去搶,可怎麼搶得過一個男的,隻好眼睜睜地看著沈穀倉打開紙包,拿出裡麵的一本小冊子,翻開……

“啪!”小冊子掉到了地上,沈穀倉連脖子根都紅了,用手指著嚴靜,“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那模樣,就跟要打人一樣。

沈麗華生怕他真的打女孩,連忙拉著張建民衝了過來:“穀倉,有話好好說,彆打人啊!”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看到了地上那翻開的冊子,那上麵畫著兩幅畫,是一男一女不穿衣裳糾纏在一起,做著不堪入目的下流動作。

沈麗華“呀!”地一聲捂上了眼睛,張建民也十分不自在地轉開了目光:“咳咳!”

嚴靜趁機把地上的冊子撿了起來,塞進書包裡就想跑,被沈穀倉一把扯住了胳膊:“你,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做這種事!”居然賣黃色圖畫書!

嚴靜被抓住了也就破罐破摔起來:“對呀,我就是做了,怎麼樣啊,抓我去派出所呀!我就說你是來找我買這種書的。”

第296章

“你!”沈穀倉被她氣得直跳腳,昨天就是這樣, 威脅他不許說出來, 不然就說那東西是他的,看來拿東西就是這些不堪入目的東西了。

真不要臉。

沈麗華算是大概看明白了, 這姑娘看來是家庭條件很不好, 靠著賣這種書來貼補家用, 雖然做這種事真的很不好, 但實在是沒辦法的話,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算了, 穀倉, 咱們也彆為難這位姑娘了, 她這樣做肯定也是有她的苦衷的。”剛才她家的情況大家都是看到了的, 要是能有其他的辦法,一個姑娘家,誰願意乾這種事啊!

“可是她做這種事, 要是被抓住了,會是什麼下場!”沈穀倉大聲吼道,自己都不知道言語之間表露出來的是對嚴靜的關心。

嚴靜卻不怎麼領情,她冷笑一聲說:“飯都吃不上,人都快餓死了, 哪還顧得上其他。”

“那你也不能這樣, 有手有腳的,乾什麼不好,為什麼偏要乾這個?”

“乾這個怎麼了?我憑自己的辛苦掙錢, 礙著你什麼了?乾其他?我還能乾其他什麼,我還沒成年,有誰肯請我乾活?你嗎?”

“我,我也行啊,你跟著我,我給你找活乾!”沈穀倉說。

“嗬!”嚴靜又是冷笑一聲,“胡吹大氣,你也隻不過是個學生,你有這個本事嗎?”

“我……”沈穀倉語塞,他本是想讓她到沈庭生的公司裡去工作,但轉念一想,沈庭生還真的未必會同意。

“這位姑娘,剛才那些是你自己畫的嗎?”沈麗華問,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也看得出來,那冊子是個手抄本,上麵的畫也是人工畫出來的,內容雖然有點不堪入目,但筆觸細致生動,栩栩如生纖毫畢現,畫畫的水平還是很不錯的。

她問得客氣,嚴靜也不好對她發脾氣,悻悻地回答:“是的。”

“畫得很好呀,以前學過畫畫嗎?”

“嗯!”嚴靜悶悶地應了一聲,她從小就喜歡畫畫,以前她爸還在的時候,家裡的條件還比較好,曾經送她去學過好些年的畫。

她爸是個大貨車司機,有一次去送貨,馬上就要到嚴靜的生日了,嚴靜撒嬌說讓她爸一定要趕在她生日的時候趕回來陪她過生日,為了及時趕回來,她爸不顧疲勞開了夜車,結果發生了嚴重的事故,車毀人忙。+思+兔+網+

嚴靜她媽差點兒瘋了,把她狠狠打了一頓,罵她是掃把星,害死了她爸,讓她去死,不給她飯吃,不給她錢報名念書,天天對她非打輒罵,嚴靜的日子一下子從天堂陡然跌落地獄,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直到她找到了這個掙錢的法子,她第一次知道賣這個能掙錢其實是從那幾個小混混那裡學來的,有一次她無意中知道了有小混混在偷偷地賣這種東西,而且生意很好,賣得老貴還供不應求。

她偷偷弄到一本那些小混混賣的冊子看,發現那冊子裡的畫功十分拙劣,如果讓她來畫,能畫得好一百倍。

人被逼到了絕境的時候真的什麼都敢做,嚴靜當真照著小混混的小冊子畫了一本改良版,然後拿著去找他們“談生意”。

小混混也是識貨的,當下就拍板成交,同意跟她合作,由嚴靜負責畫小冊子,小混混拿去賣,賣了的錢分三成給嚴靜。

雙方相安無事地合作了一段時間。

嚴靜想掙錢,她真的太需要錢了,她想要繼續學業,還想學畫畫,這些都需要很多很多錢,但她隻有一雙手,平時要被她媽支使著乾很多的家務,這些東西又隻能背著人偷偷地畫,所以產量很低,沒有辦法掙更多的錢。

她就想了一個辦法,每畫出兩本小冊子,隻交一本給小混混們,另外一本就自己偷偷拿去賣掉,這樣賣得的錢就全都是她的,不用分給彆人。

可惜她這個操作很快就被小混混們發現了,昨天晚上,小混混們追著她要的,就是她偷偷留下來自己賣的小冊子,連買家都找好了,就是今天來找她的那兩個人。

說到這裡,嚴靜有些懊惱:“今天的交易被你們弄砸了,我的信譽也壞了,以後都沒人再敢找我買了。”交易這種書,買賣雙方都擔著極大的風險,一旦被抓住,不管是買的還是賣的,統統都沒得幸免,這個時代,對這方麵的管理還是很嚴格的,拘留是小事了,說不定還要坐牢呢!

所以昨天晚上那幾個小混混寧願承認欺負女孩子的罪名,也不敢把嚴靜給供出來,怕的就是這一點。

沈穀倉也有點後怕,萬一他昨天要是不顧一切嚷嚷了出來,然後又被嚴靜栽贓的話,那他豈不是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沈麗華說:“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彆乾了,太危險,你跟我走一趟,我試試看能不能幫你找一份活兒乾。”

嚴靜狐疑地看著她:“真的?你為什麼要幫我?”生活在苦難中的人,很難相信陌生人突如其來的善意。

“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好姑娘,不想讓你就這麼走了歪路毀了自己,當然我也不是白幫你的,主要還是要看你自己有沒有能力接得下這份活兒。”

嚴靜不怎麼相信沈麗華,但這並不妨礙她努力抓住機會,一無所有的人,隻要有一點點的希望,都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把機會緊緊抓住的:“好啊,我們這就去吧!”

“等等!”沈麗華指著她的書包說,“你先把那東西毀了,這種東西帶在身上,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我們都炸毀了,你必須要答應我,如果想要接下我給你介紹的活兒的話,就得保證以後絕對不再碰這種東西。”

嚴靜心想,你這活兒八字還沒有一撇呢,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可我這包裡的東西,可是能保證我今天晚上能吃飽飯的,辛辛苦苦熬了幾個通宵畫出來的,傻子才會毀掉。

但嘴裡卻答應得特彆爽快:“那是當然的,能有新鮮飯吃,誰還去撿垃圾堆裡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