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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買了個布娃娃,不能親手給他了,你過兩天幫我送給平兒,就跟他說,就跟他說這是當爸的一番心意!”

廖淑芳驚訝地看著他,邵虎卻把頭轉到一邊:“還有華香妹子是個好人,但我們也不能仗著彆人人好,就占彆人的便宜,借她的那些錢,你要是手頭上還擠得出來,就儘量還給人家,要是實在不行,也要好好跟人家說說,讓多寬限幾年,等我出去了再想辦法。”

廖淑芳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緊緊地抿著唇,緊捏著衣角的雙手微微有些顫唞,邵虎又囑咐了一些什麼,都是日常生活瑣事,廖淑芳都顫唞著嗓子一一應了。

負責監視的民警也並沒有從他們的話中聽出來什麼不妥之處,廖淑芳的失態也被他認為是太過傷心難過所致,畢竟從兩人的對話中,可以看出這女的對著男的還是挺癡情的,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還願意一直等著他出來。

五分鐘很快到了,民警狠心地打斷了他們,把邵虎給帶了進去。

廖淑芳離開看守所的時候,手腳都還是發軟的,他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平兒的生日剛過沒多久,邵虎還特地送了他一輛讓人從市裡帶回來的小汽車呢,平兒一個男娃子,根本就不愛玩布娃娃什麼的。

還有他說什麼錢謝華香的錢?哪有這樣的事?

可是剛才他的樣子也不像是犯糊塗的樣子,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一路恍恍惚惚地回到家裡,連自己兩天沒好好吃飯,腳步虛浮渾身無力都沒意識到,還是金花大姐放心不下,特地過來看了看她,還到廚房裡給她熬了一鍋粥,讓她千萬記得自己吃點東西,這才離開了。

謝華香見廖淑芳實在是一副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樣子,剛好聞到廚房裡飄出來一陣米香氣,便顧不上多問她什麼了,看見鍋裡的粥已經開了,半透明的米粒在粥水裡翻騰著。

再看看平時總是存滿了食物的廚房如今空蕩蕩的,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下把蔫黃的小蔥和兩顆雞蛋。

謝華香把小蔥黃了的尖兒掐了,洗乾淨切細,再把雞蛋打散,攪進粥裡,最後撒上小蔥,加點鹽,做成一碗蛋花粥,端出去給廖淑芳:“淑芳姐,自己的身子要緊,先吃點東西吧!”

見她還是神情有些恍惚的樣子,不由得又歎氣:“淑芳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的心裡都不好受,但人還是要向前看的,你要是老這樣,邵大哥在裡邊知道了該多擔心呀,你多想想平兒,多想想你們娘倆今後的日子,好好振作起來,行不?”

廖淑芳卻突然站了起來,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我想到了,娃娃!”說完飛快地跑到屋子裡去了。

謝華香莫名其妙地與沈庭生對視一眼:“什麼娃娃?”

廖淑芳終於想起來邵虎所說的布娃娃是什麼意思了,邵虎確實是送過給她一個布娃娃的,那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那天他突然拿了個布娃娃過來說要送給她,廖淑芳莫名其妙的:“我又不是孩子,送我這個做什麼?”

邵虎把那個娃娃舉到了她的麵前:“瞧瞧,這是不是你小時候最想要的那種娃娃?我以前沒有本事送給你,前些日子特地找人做了一個,你好心收下,就當是圓了我的一個夢吧,那時候看著你眼巴巴地看著彆的小姑娘玩布娃娃流口水,我就特彆想送你一個。”

這個娃娃跟現在百貨商店裡賣的那種塑料臉蛋,眼睛還會眨動的布娃娃不一樣,這是一個土花布縫製的布娃娃,身體裡麵塞滿了土棉花,五官臉蛋也是繡上去的,是廖淑芳小時候最想要卻又永遠不可能得到的那種手工縫製的土布娃娃。

當時廖淑芳嘴裡嗔怪他沒事找事,她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可能愛玩這種東西,但私底下還是感動得不行,那個布娃娃也被她珍藏了起來。

廖淑芳從櫃子的深處找出了那個保存得很好的布娃娃,仔細地捏著它的身體裡的每一處,邵虎特地提到了這個布娃娃,肯定是有他的深意的,他故意說是送給平兒,其實是為了迷惑民警,真正的玄機,應該就在這個布娃娃的身上。

果然,布娃娃肚子裡的觸?感有些不對勁,硬硬的似乎裡麵藏了什麼東西,廖淑芳急切地找出了剪刀,手指忍不住有些發抖地想要把布娃娃的肚子剪開看個究竟。

“住手!”門口突然傳來謝華香著急的聲音,隨後一個人影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地奪下了她手裡的剪刀,“淑芳姐你乾嘛呢,多大的事何至於要想不開!”

原來謝華香還是放心不下廖淑芳,決定跟進屋裡看個究竟,剛到門口就見她背對著自己拿起了剪刀,以為她想不開要自殘,嚇得她趕緊衝進來阻止。

廖淑芳楞了一下,才發現是她誤會了,連忙解釋:“不是的,我今天去見了虎子哥,他說的話有些奇怪,我突然想起來可能跟這個布娃娃有關,想把它的肚子剪開看看裡麵有什麼東西。”

謝華香這才看見她的手裡是有一個憨態可掬的布娃娃,不由得有些臉紅:“不好意思呀,我弄錯了。”

想想那東西藏得這麼好,估計是人家的秘密,謝華香識趣地說:“那你慢慢看,我先出去了。”

“等等!”廖淑芳說,“虎子哥也提起你了,我想這事可能也跟你有關,你們一起看吧?”

“真的?”謝華香確實是挺好奇的,疑惑地看著她手裡的布娃娃。

廖淑芳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把布娃娃拿到堂屋裡,當著沈庭生和謝華香的麵把它的肚子剪開,不過她還是沒舍得直接剪,而是沿著縫線的部位小心翼翼地把縫線拆開了,這樣把東西拿出來之後還可以把它完整地還原回去。

布娃娃的肚子裡,被層層的棉花裹著的,是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廖淑芳把本子拿出來的時候,一枚石刻的印章也跟著掉了出來。

第173章

廖淑芳先把那枚印章撿了起來看一眼, 隻見上麵刻著篆體的“邵虎”兩個字,原來是邵虎的私章, 隻是不知道他把自己的私章藏在這個布娃娃的肚子裡是什麼意思。

隨後再翻開那本小本子,廖淑芳的臉色一白,登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麼了?”謝華香有些好奇, 卻也知道, 這東西未必是能給外人看的, 因此目光也避開了那本子上的內容。

廖淑芳迅速地把本子翻過幾頁,然後在最後一頁有字跡的地方停留了許久, 雙手一直沒有停止過抖動。

久到就在謝華香想要提出要不他們先離開的時候,廖淑芳突然對著兩人“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把謝華香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去扶她:“淑芳姐, 你這是乾什麼呢, 這不是折煞我們嘛!你彆這樣,有話好好說啊!”

廖淑芳卻怎麼也不肯起來:“對不起,這件事不是我非要拖你們下水,可是, 現在隻有你們能夠幫我這個忙了啊!”

她突然明白了邵虎為什麼要說他們欠了謝華香的錢了, 其實他的意思是完全相反的, 他隻是想用欠債這件事,提醒一下謝華香和沈庭生,他們欠了自己的人情,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廖淑芳能想到, 謝華香和沈庭生自然也能想到。

廖淑芳也沒有再瞞著他們,而是把她今天去探望邵虎的時候,他對她說的那些話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們。

原本謝華香還覺得奇怪,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提起自己,在看了廖淑芳給她看的小本子之後,就完全明白了。

邵虎在本子裡,記的是他手底下的養豬場和養雞場的情況,因為事關重大,這些東西知道的人非常少,就連他們的團隊當中,知道詳細情況的也隻有邵虎和他的合夥人,以及另外兩個絕對信得過的手下而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些人是絕對不會把這個招出來的,一來他們將來如果能夠出來,這是他們東山再起的資本,二來哪怕招認出來,也對他們毫無幫助,隻會罪加一等,加重懲罰。

所以這個秘密,現在除了看守所裡麵的幾個人之外,就隻有能看到這本小冊子的人能夠知道了。

邵虎在本子裡詳細記錄了養豬場和養雞場的地址,都有些什麼人,每個月進貨、出貨、盈利等等信息,除此之外,還有他近些年都賺了多少錢,這些錢都藏在了哪裡等等。

最後一頁,是他留給廖淑芳的一封信,大概他在那個時候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擔心自己終有一天會出事,於是就留了這些東西給廖淑芳,讓她以後也好有個依靠。

他留下來的那些錢,他讓廖淑芳等風聲過後,再悄悄地去取出來,將來跟平兒好好地過日子。

至於養豬場和養雞場,他知道以廖淑芳的性子和能力,是沒有辦法接管的,所以他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合適靠譜的人,把這些都交給他。

畢竟在養豬場和養雞場裡乾活的,都是一心一意跟著他乾的好兄弟,如果他出了事,那邊沒人管的話,那些兄弟的生計也沒有了著落。

邵虎在看守所裡對廖淑芳所說的兩句奇怪的話,一句是提醒她東西藏在哪裡,另一句當然就是告訴她應該把這些東西交給誰了。

至於所謂的欠債什麼的,無非就是害怕謝華香和沈庭生不願意接手,用於挾恩圖報而已。

說實話,邵虎和廖淑芳確實是幫了他們不少,但也算不上是多大的忙,而且當中也是有互惠互利的關係在的,還不值得謝華香他們為了報恩豁出去不顧安危的地步。

因此廖淑芳也覺得邵虎這樣做有點強人所難了,心中十分過意不去,但她心裡也明白,到了今天這種情況,除了他們兩人,真的沒有彆人可以幫到她了。

所以才有了剛才下跪道歉並且求他們幫忙的一幕。

謝華香和沈庭生悄悄對視了一眼,都掩飾不住心中躍躍欲試的野心。

邵虎手下的養豬場和養雞場,跟他們山裡邊那些小打小鬨的相比,規模肯定是不一樣的,沈庭生早就覺得他們山裡的地方太小、交通運輸等等各方麵都很不方便,人力方麵也有限製,頂多也就是能做到現在這樣了,能吃飽餓不死,但想掙再多的錢,也是不可能的了。

但邵虎的這些就不一樣了,曾經足夠供應整個縣城黑市的養豬場和養雞場,那規模得有多大?如果能夠接手,場地和人力的問題一下子都不是問題了,唯一的問題是,現在整個黑市都已經搗毀,將來的產品該怎麼銷售這是一個問題。

但謝華香卻不是這麼想的,因為她知道曆史的發展趨勢,現在已經是一九七七年了,頂多再過一兩年的時間,市場就能開放,現在正是他們搶占先機的最好時刻,這樣的好機會當然是要好好把握住的。

謝華香目光堅定地看向沈庭生,微微地點了點頭,沈庭生雖然想得比較多一些,但骨子裡還是很有一種冒險精神在的,再加上之前聽反動派經濟學專家康學翰講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