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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冷氣。

他的這個合作夥伴,之所以能把這一行做得風生水起,沒有一定的人脈關係肯定是做不到的,如果說縣政府的那些人不知道有他們這個行當的存在,連邵虎自己都不相信。

之所以能夠讓他們存在,不過就是各個方麵的利益都取得了一個小心翼翼的平衡而已,說實在的,就好比他們出售謝華香做出來的那些美味的小零食,不是照樣會出現在那些領導家裡招待客人的桌麵上嗎?

可是他們這次的肆意提價卻打破了這種平衡,因此他們就必須要為這種行為付出代價。

廖淑芳緊張地抓著謝華香的手:“華香妹子,這次真的是太謝謝你了,這麼晚了還特地趕過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虎子哥,既然你們都已經鬨翻了,那你就再也不要回去了吧!他們以後愛怎麼弄就怎麼弄,咱們以後也管不著了,咱們這就抽身出來了,行不?”

邵虎雙手緊緊地握拳,粗壯的手臂上青筋迸起,臉上兩道粗重的濃眉緊緊地擰了起來,沉沉吐出兩個字:“不行。”

廖淑芳臉上一白:“為什麼不行,你已經做了那麼多年,要掙多少錢沒掙夠?往後就不要再沾這些東西,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好嗎?還是你非要被抓進去才甘心?”

“不是我不想抽身,可是我還有這麼多的兄弟在那裡,我怎麼能說走就走呢。”邵虎無奈地說。

“怎麼就不行了,兄弟,是兄弟的話做事情怎麼會完全不顧你的感受,真是兄弟的話你剛才還在我這裡發脾氣砸盤子乾什麼!”

“唉!”邵虎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一拳砸在了桌麵上,“彆人不仁,可是我不能不義,明知道會出事,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淑芳,你放心,我就過去這一趟,不管他們聽不聽,往後都不再管了,行不?”

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當年他窮困潦倒的時候,如果不是對方給了他一口吃的,帶攜他走上了這條路,很有可能他邵虎早就餓死了,又哪來的今天這個邵虎。

廖淑芳生氣地把頭撇向一邊:“反正是你的事兒,我管不著!”

邵虎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轉頭對沈庭生說了句:“今天的事真的太謝謝你們倆了,算是我邵虎欠了你們的一個大人情,將來你們要是有哪裡用得上我邵虎的,隻管說,我一定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沈庭生連忙說:“舉手之勞而已,千萬彆那麼客氣。”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邵虎不再停留,朝兩人點了點頭就邁開大步往外走,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見廖淑芳仍是偏開了頭不肯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隻好等回來以後再慢慢地把人哄一哄了。

謝華香說:“淑芳姐,你也彆生氣了,邵虎哥這樣做,也是因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要是他真的不管那些兄弟的死活,那才是真不好呢!”

廖淑芳不著痕跡地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眼睛裡還有些紅:“我知道的,哪裡是真生氣了呢,就是怕他不知道愛惜自己。”

謝華香笑著說:“放心吧,邵虎哥肯定還急著回來跟你一塊兒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呢!”

廖淑芳臉上一紅,她剛才一時情急,把咱們一起安安穩穩過日子的話也說了出來,如今想起來,也不知道他究竟聽進去了沒有。

跟謝華香他們想的一樣,廖淑芳也絕對沒有料到嚴打行動會在今天晚上就開始了,總以為他們會有好幾天的準備時間呢!

既然來縣城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謝華香和沈庭生也就不再耽擱,騎著自行車就回去了,經過大半個晚上的奔波,接下來的下半夜他們睡得特彆安穩,完全不知道,這一晚上,縣城裡發生的驚天動地的大事。

謝華香是在好多天以後,去找大隊長辦事的時候,無意中在大隊長桌麵的東水日報上看到的那條報道,那已經是兩天前的報紙了,通常報紙送到他們大隊,都會延遲好幾天的時間,這次還算是快的。

謝華香無意中瞥到報紙上的標題內容,驚訝地一把將報紙搶了過來,差點沒把沈大隊長嚇一大跳:“你這女娃子,咋咋呼呼地乾嘛呢!”

“我看看,這裡說什麼縣裡的黑市被一鍋端了,所有主謀從犯一個都沒跑掉,還繳獲了一大批投機倒把份子囤積居奇的糧食?”

“可不是嘛!”沈大隊長的重點顯然沒有抓對,“還說這批糧食已經送到了縣糧站,賣得比旱災前還便宜呢,可惜是要縣城的居民憑糧本供應,咱們啊,沒戲!”他這語氣,可不是一般二般地遺憾。

本來以為打擊了這麼一大投機倒把團夥,也該有點救濟糧分下來吧,誰知道還是輪不著他們這些土裡刨食的莊稼漢,不過眼看地裡的糧食就要成熟了,今年可是一個難得的豐收年,還有這幾天,再難熬也能熬過去了。

想到這些,沈大隊長又再次全身鬆快起來。

謝華香可就完全輕鬆不起來了,她再仔細地看了看時間,嚴打行動居然就是發生在他們趕去縣城的那一天淩晨一點,黑市的那些人乾活乾得最是熱火朝天的時候。

也就是說,那天他們如果回來得晚一些,說不定還能跟嚴打行動的人撞個正著呢!

可是什麼叫做將團夥中所有的投機倒把份子一網打儘,一個不留?邵虎在他們團夥中算是一個重要的人物了,如果他沒有被抓住的話新聞中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字眼。

如果他也被抓住了,那廖淑芳……

謝華香簡直不敢想象,她把報紙一扔,趕緊跑回去找沈庭生,沈大隊長被她的報紙砸了一臉,莫名其妙:“咋咋呼呼的,搞什麼嘛!”

謝華香是在生產隊的地裡找到沈庭生的,也不管彆人怎麼想了,把人拉到一邊就急切地說:“我剛才在報紙上看到,嚴打行動已經進行了,邵虎很有可能也已經被抓了。”

沈庭生一驚,跟謝華香想到了同一個點上,廖淑芳開的小飯館跟邵虎脫不開千絲萬縷的關係,萬一真是牽出蘿卜帶出泥,那後果真不堪設想。

“走吧,我們去看看。”沈庭生把鋤頭一扔,跟旁邊的人交待一聲幫忙他請假,就帶著謝華香飛快地回家騎了自行車,往縣城裡趕了過去。

路上沈庭生還有些憂心地說:“待會我們先在附近探聽一下情況再說。”萬一廖淑芳那裡真的出了什麼事,也千萬不能貿貿然一頭就衝進去了。

廖淑芳家所在的小巷一片安靜,完全不像發生過什麼的樣子,也沒有謝華香想象中的大門上被貼上封條,她稍微鬆了一口氣,剛想去敲門,忽然那門就“吱呀”一聲,從裡麵被打開了。

一位胖乎乎的敦實大姐從一邊搖頭歎氣,一邊一腳跨出門來:“淑芳啊,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虎子他……”突然發現門外站著兩個陌生人,尚未出口的半句話馬上吞到了肚子裡,“你,你們……”

謝華香倒是認出了這位大姐,她記性好,還記得第一次跟著廖淑芳回來的時候,這位自稱是“華林一枝花”的金花大姐,拍著%e8%83%b8脯俠氣地說誰敢再來欺負廖淑芳,她第一個不答應。

謝華香笑得眉眼彎彎:“金花大姐,我來找淑芳姐的,她在家吧?”

金花大姐神色一動:“你是淑芳的朋友啊?”隨即歎了一口氣,“既然這樣,就好好勸勸她吧,這孩子,這都兩天沒吃飯了。”

這時廖淑芳也一臉憔悴地走了出來:“華香妹子你們來啦?快進來吧!”

第172章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謝華香拉著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的廖淑芳, 心疼地說:“淑芳姐,不管遇上了什麼事情, 你也要看在平兒的份上,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呀,怎麼能不吃飯呢!”

廖淑芳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是故意不吃的, 隻是實在是顧不上。”

那天晚上邵虎出事以後, 廖淑芳就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她把所有她能找的人都找過了,包括以前一些邵虎介紹來她家飯館裡吃飯的熟客, 可原本那些跟他稱兄道弟的人,現在都撇得乾乾淨淨, 仿佛從來都沒認識過她似的。

廖淑芳奔波了這麼些天,竟然連一個可以幫忙的人也找不到。

至於謝華香擔心的她被牽連的問題, 廖淑芳著急起來也沒空去想這回事了, 偶爾想起來,也隻是覺得,就算真的被牽連了,那也是她的命, 隻是對不起平兒了, 隻能讓他回到他爸那邊去, 好在虎毒不食子,那男人對她雖然刻薄,對這個兒子,倒也還算是好的。

幸運的是, 這事兒完全沒有牽連到她的身上,這幾天廖淑芳也看見了,跟他們一起乾的那些人,就算是有些人剛開始的時候僥幸沒被抓到,這幾天也被抓了出來,關了進去。

大概是邵虎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平時也從不讓她到他乾活的地方去,他的那些兄弟們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吧,總之並沒有人把她供出來,因此她也得以還好好的,並沒有受到牽連。

這些天她一直在奔忙,就把平兒送到了金花大姐那兒請她幫忙照顧,前兩天她實在想不到什麼辦法了,失魂落魄地在看守所的門口徘徊,發現有幾個也是因為這次的事件被抓進去的犯人家屬在外邊鬨著要見人,她一時衝動,也起了想要再看一眼邵虎的念頭,有一句話,不跟他說明白了,她的心裡總是不得安寧。

不像彆人那樣空口白牙地去鬨,廖淑芳回家做了好飯好菜,拿去送給看守所的民警同誌吃,民警同誌問清她的來意之後,肯定是不能同意的,她的東西也不肯吃,讓她拿走。

廖淑芳也不放棄,彆人不吃她就一次接著一次地送,最後一位年長的民警同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看她憔悴得搖搖欲墜的樣子,還固執地站在他們門外曬著猛烈的太陽,真擔心她下一秒就會昏過去。

最終還是同意了讓她跟邵虎見一麵,但隻給她五分鐘的時間,見麵也必須在民警的監視下進行。

哪怕隻有五分鐘的時間,也足夠讓廖淑芳感激涕零的了。

她來見邵虎,隻是想跟他說清楚一句話而已:“虎子哥,你在裡邊好好改造,我跟平兒等著你出來。”

被反拷著雙手,一臉胡子拉渣的邵虎滿臉愧疚:“對不起,淑芳,都是我不好,我答應過你的事卻沒有好好做到,我這回還不知道要判多久呢,你不要等我,找個願意接受平兒的人,好好過日子吧!我,我不值得。”

廖淑芳一反平常優柔寡斷,沒有主見的模樣,十分堅決地說:“等不等是我的事,反正你在裡邊也管不著!你記得給我好好地改造,爭取早點出來,也好早日讓我跟平兒過上不被人欺負的日子。”

“你這又是何苦呢!”

“苦不苦的,我自個兒願意!”

“唉!”邵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淑芳,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過兩天就是平兒的生日,可惜我沒辦法陪他一起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