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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算。”

沈庭生在火車上一直沒怎麼休息好,其實已經很累的了,可還是強打精神,半點兒也不敢鬆懈,一直到了後半夜,胡愛春自己也折騰累了,終於沉沉睡去。

可沈庭生也還是不敢睡,他還得幫忙看著她正掛著的點滴的,快打完的時候得及時去叫護士的,護士特地叮囑了的,藥水打完了要是進了空氣,後果是很嚴重的。

熬到第二天早上醫生來查房,胡愛春才醒了過來,沈庭生又趕緊去打水回來給她洗臉漱口,護士見他眼底都青了,不由得心疼起來:“小夥子先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裡暫時也沒什麼事。”

護士給胡愛春的傷口換藥,他不方便在一旁看著,就先出來坐在了外邊的木頭長凳上,實在是困得厲害,頭一點一點地沒忍住睡著了。

護士出來的時候還挺不忍心地搖了搖頭,這孩子真是實誠,說是守夜,就真的守著一夜都沒合眼。

謝華香放心不下,一大早就做好早飯過來了,今天是大年三十,留她爸在家張羅過年祭祖的事兒,這年頭破四舊,不能明目張膽地燒香拜佛,但私底下大多數人家還是會堅持一些老傳統的,比如說殺一隻大公雞煮熟了,再加上一些水果吃食,茶水酒水什麼的,擺在門口當天拜一拜,就算是請各位祖宗回來吃過一頓年飯了。

這些傳統習俗謝華香都不懂,便讓謝義平留在家裡把這些都弄妥當了才過來醫院。

在病房門口見沈庭生睡得正熟,一看他眼睛底下兩團濃重的青黑色,就知道他昨天晚上肯定沒有睡過覺,便沒有吵醒她,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了。

胡愛春的精神倒是好,一見麵就跟謝華香抱怨:“那臭小子又跑到哪裡去了?看吧,說是照顧我,這一早上都上哪兒浪去了,還說照顧呢!”

“還那麼好精神,看來您昨天晚上睡得挺好的啊,庭生哥沒照顧你,那這洗臉水是誰打過來的?是護士嗎?那我可得去謝謝人家,這服務可真好。”

“算了,不用去了!”胡愛春可不想她去護士站問,就知道那些人肯定會說沈庭生的好話的,“做了什麼早飯?我都快餓死了。”

昨晚隻喝了點湯,能不餓嘛!

“醫生說您今天可以吃點軟爛的流質了,我剁了點兒肉蓉給您熬的粥,嘗嘗看好吃不?”

謝華香小心地扶著胡愛春半坐起來靠在床頭,取出棉布裡包裹著的搪瓷缸,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粥:“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謝華香親手做的粥,味道當然是很不錯的,胡愛春吃了幾口,有些狐疑地說:“倒是有些像蓮香樓的味道,怎麼今天過年蓮香樓都還開門嗎?”

“哪裡是買的啊,自己家裡熬的。”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爸還有這份手藝?”

“都說了是我做的,我,哪有我爸什麼事啊!”

“唉喲,你做的呀,讓我瞧瞧,沒燙傷手吧?”胡愛春緊張起來,在她的心目中,女兒還是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嬌嬌,隨便乾點兒活都要擔心她會不會把自己給弄傷了。

“媽,您彆老用以前的舊眼光看我呀,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會乾的人了,我這大半年每天都做飯的,我現在手藝可好了,過幾天等你好了,就能飽口福了。”

胡愛春頓了一下,用一種不太確信的語氣問:“是那姓沈的小子教你的?”據閨女說,昨天晚上那頓飯是沈庭生的手筆,她就姑且相信了吧,這麼說那小子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對呀,他很能乾,是吧?”謝華香討好地說。

“哼,就知道叫女人做飯,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他自己天天給你做飯吃呀!”

“你以為他天天現在家裡沒事乾呢,人家要乾活的,不但要乾自己那份,還要幫我把我的那份也乾了,人家那麼辛苦,我給人做頓飯吃也不為過吧!對了,您昨天晚上沒少折騰人家吧?”

胡愛春臉上顯出一絲尷尬,可還是要嘴硬:“哼,我吃飽了撐的啊?沒事乾嘛要去折騰彆人?”

“沒有就好,媽,今天我爸在醫院陪您,我和庭生哥回去做年夜飯,您想吃什麼?”

“我這個樣子,還能吃得了什麼啊!”

“您不說,那我們就自己看著辦了呀!”

伺候完胡愛春吃完早飯,又到了點溫水給她漱口,幫她上了廁所,謝華香說:“媽,庭生哥昨天問過醫生了,說您今天要儘量下床走動一下,防止粘連,您可千萬彆怕疼不敢動啊,待會我爸來了,就讓他扶著您下床走走。”

沒一會兒謝義平也到了,一腦門的汗,悄悄把謝華香拉出了門口:“香香啊,今天的年夜飯怕是不好弄,要不今晚你跟小沈就到隔壁李阿姨家吃飯,我跟你媽就要醫院的食堂隨便吃點兒算了?”

今天上午他在家裡鬨得焦頭爛額的,平時家裡的這些事情都是胡愛春操持的,他一個大男人,哪裡乾過這些活啊,殺個雞都殺不好,弄得滿牆雞血,一地雞毛,煮個□□,半邊都煮爛了,還有半邊還是生的。

要祭祖用的那些東西也都搞不清楚都被胡愛春收在哪兒了,找半天都找不齊全,這家裡缺了個女主人還真是不像樣啊!

他尋思著弄個祭祖都弄得那麼麻煩,要是按謝華香說的,要做一桌豐盛的年夜飯,那不更是艱難?想到兩個小輩也是沒經過什麼事的,這樣重大的責任他們還真擔不起,索性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讓他們去隔壁鄰居家吃這頓年夜飯吧,反正兩家平時相處得也是很好的,人家也不會在意這個。

“你難得回來一次,弄成這樣,唉,也是沒有辦法。”謝義平有些泄氣地說。

“爸,您就放一百個心吧,年夜飯交給我們,沒問題的,您就安心地在醫院照顧我媽,我們能搞的定的。”

“真能行?這年夜飯可不像平時隨便炒兩個小菜……”

“行了行了,您快進去吧,再皺眉額頭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謝華香說著,不由分說將她爸推進病房,“爸媽,我們走了啊!”

沈庭生還斜靠在門口的木凳上,側著身子,頭靠在牆上,睡得正熟,一臉乖巧。

謝華香看著他滿是憔悴的臉,還有下巴上的淡青色的胡茬,心疼得不行,在旁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要叫醒他,回去再睡。

輕輕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庭生哥,醒醒。”

沈庭生猛地驚醒,跳了起來:“怎麼了?要做什麼?”突然發現謝華香正站在身旁,笑盈盈地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本來就想坐一下的,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第145章

“走, 咱們回去睡。”謝華香柔聲道。

沈庭生看了一眼病房裡麵,謝華香馬上說:“沒事,我爸在呢!”

回到家裡,謝華香先讓沈庭生去盛了一桶灶上溫著的熱水,先去洗個澡:“我給你做早餐, 待會出來就可以吃了, 讓你嘗嘗我們這兒的特色。”

腸粉是謝華香從小到大最愛吃的早餐, 香香滑滑的腸粉,滋味本就清甜, 隻加一點醬油調味, 就已經足以滿足大清早的味蕾。⊙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先加一大勺水到鍋裡燒著, 肉茸是一早就準備好的, 豬瘦肉剁碎,加了少許鹽、生粉和油調味, 粘米粉和水按照一比二的比例混合,攪拌均勻, 做成粘米粉漿。

謝華香拿出一個扁平的鐵盤子, 在底部抹上花生油,然後舀上三小勺的沾米粉漿,把盤子轉著圈搖勻了,再舀一勺的肉茸進去,用勺子底將肉碾均勻。

這時候鍋裡的水也燒開了,揭開鍋蓋,將盛著米漿的鐵盤放到鍋內水麵上, 蓋上蓋子,用旺火蒸一分半鐘,隨即揭開鍋蓋,撒下一把蔥花,繼續蓋上蓋子再蒸上半分鐘,便可以出鍋了。

鐵盤取出,用扁平狀的鏟子將腸粉刮起,卷成長條狀,再從中間切斷成幾截,盛入碟子裡,考慮到沈庭生的食量大,謝華香又多蒸了好幾條,裝了滿滿的一大碟。

沈庭生一身清爽地出來的時候,剛好腸粉也蒸好了,淋上幾滴香噴噴的花生油,再加上醬油,謝華香給他遞過去一雙筷子:“快吃吧!”

腸粉要趁熱吃,時間長了就會黏在一起,不好吃了,剛做好的腸粉粉皮晶瑩剔透,還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咬一口又薄又透的粉皮,有滋味鮮美的肉碎在齒間爆開,鮮甜的味道溢滿整個口腔。

“這就是你從小吃到大的早飯嗎?”沈庭生覺得,他對她的了解又多了一些,這樣鮮甜的食物滋養長大的女人,難怪也能長得像眼前的這道腸粉一樣,晶瑩剔透,甜美可愛。

謝華香點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不是,我小時候吃的腸粉都是我媽做的,她的手藝沒那麼好,做的粉皮厚厚的一坨,又爛又粘牙!”說到這裡,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也還是把我給養大了。”

沈庭生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叔叔阿姨養大你不容易,往後我會跟你一起好好孝順他們的。”

謝華香歎了口氣:“還是先讓他們能夠接受你再說吧!”

操持一桌年夜飯,對現在的謝華香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事兒。

沈庭生其實從小也做家務的,當然也會做飯,但是眼界所限,沒有辦法,謝華香拿出來的各種雞鴨魚肉,大部分他連見都沒有見過,更不用說知道怎麼做了,因此想幫忙也幫不上什麼。

謝華香趕他去睡覺,他死活都不肯去,非要在一旁幫忙打下手,說是不能隻讓她一個人累著,至於他,平時乾活熬夜也是常有的事,就熬這麼一兩夜的,算不得什麼。

謝華香也隻能由著他了。

本地人講究的是“無雞不成宴”,年夜飯裡最重要的一道菜當然就是白切雞了,用的通常都是祭祖的大公雞,一大早把雞殺好了煮熟上供,等祖宗們都吃飽吃好以後,再用滾水把雞燙一燙,然後斬成小件,蘸著薑蔥醬料吃。

可是謝華香她爸的水平實在是太差了,好好的一隻大公雞,煮的時候鍋裡放的水不夠多,還不知道一邊煮一邊翻動,結果煮出來的雞肉,下半部分粘著鍋底的地方已經焦了,上麵露出水麵的那一半卻還沒有熟。

今天謝家的列祖列宗們倒黴地吃了一頓帶著焦糊味的夾生雞肉,謝華香卻不願意這樣將就,隻是如今食材珍貴,一隻這麼好的大公雞當然不能就這麼給丟掉了。

於是把它一分兩半,熟的那一半先把焦掉的那部分切掉,然後剁成小塊,放進砂煲裡,再把沈庭生帶過來的曬乾的板栗和花生都剝了些,放進去一起燉,再扔進去幾顆紅棗和枸杞,就是一鍋香濃味美的雞湯了。

至於剩下的那部分,搶救一下還是能做成白切雞的。

白切雞要做得嫩滑爽口,謝華香有她的一套秘訣,準備一鍋滾燙的沸水,旁邊再放一個裝著冰塊的水桶,隻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