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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所以沈麗華特彆能理解張建民此刻特彆願意乾活的心態,給他點兒活乾比不讓他乾活高興多了。

人家是知道感恩的, 才不像這個小混蛋沈穀倉,就知道吃喝玩,瞧瞧這兩天都跑哪兒去了,想到這裡,沈麗華忍不住走過去揪起沈穀倉的耳朵,在他耳旁小聲說:“你還記不記得咱們還養著雞崽了啊?”

“記得記得!”沈穀倉忙不迭地說,“待會我吃完了就去給它們弄吃的。”其實他恨不得現在馬上就跑到山裡邊去,好不用麵對張建民時不時投射過來的冰冷目光,可這不是不舍得手裡的吃食嘛!吃完他就走,哼!

張建民在一旁看著兩人吵吵鬨鬨,可骨子裡卻是親密的一家人的情景,默默地低下了頭,用力地將手裡的柴刀往下一劈,把一根成人手臂那麼粗的木柴一剖兩半。

救命之恩和被打之辱,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楚的,隻要沈穀倉以後都不要再來挑釁,這個氣,他忍得下去。

趁沒人注意,沈穀倉悄悄地鑽了地道,昨晚上他爸囑咐過了,現在家裡來了外人,不能大大咧咧的,讓人發現了地道的秘密。

來到山裡,他要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屋裡的灶房裡找了個以前裝調料的小瓷罐,洗乾淨了把自己前一天從謝華香手裡掙的錢塞了進去。

跟小夥伴們一起掙的錢已經用來買了吃的了,但他自己掙的那點兒還藏在身上呢,這錢不能一直在自己身上放著,不然被他爸發現的話,肯定不問來曆先狠狠地揍他一頓,所以還是得找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

藏哪兒好呢?沈穀倉想了半天,最後在雞棚旁邊的地上挖了個洞,把瓷罐埋了下去,然後怕不小心被雞崽給刨出來了,還特地在上邊壓了塊石頭。

藏好了錢,沈穀倉這才安心地背了個背簍,到山上薅草籽,抓各種小蟲子,這些都是雞崽愛吃的,現在吃不完的就先曬乾了,等開學了就沒那麼多時間每天都去弄了。

今天謝華香讓沈麗華彆去乾活了,在家裡好好收拾一下要帶去學校的東西,明天縣中學就正式開學了,下午沈庭生跟隊裡請個假,就要送她去學校了。

沈麗華把這段時間謝華香給她準備的東西都打包好了,嶄新的席子、蚊帳、小碎花被子,臉盆、水桶、漱口杯、牙刷和毛巾,漂亮的新衣裳、新書包,新買的文具,飯盒,還有一小袋細糧和一罐醃好的骨頭渣,這是她一個星期的口糧。

不僅如此,在報名交學費的時候,謝華香還給她訂了一個月的甲等餐,每天都能有肉有菜,比在家裡吃得還好,謝姐姐說,她正在學知識長身體的時候,千萬不能虧了身體,不然以後想要補也補不回來。

還有一大包酸酸甜甜的酸角糕,這是給她拿去請同學們吃的,生怕她會被城裡的同學看不起,以後處不好關係,所以謝華香才特地準備的。

看到這個,沈麗華忍不住鼻子裡酸酸的,全大隊,不,整個公社,還能找得出對小姑子比謝華香對她更好的嫂子嗎?

其他的嫂子,要不是嫌棄小姑子吃了用了自己家裡的,恨不得早日嫁出去收回一筆彩禮,要不就是拚命指使她乾活,好在嫁人之前使個夠本,怎麼會說出那種姑娘家就是要嬌養,要嫁就嫁真正對自己好的人,咱不怕嫁不出去這種話呢!

沈麗華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要不是謝華香來了這兒,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這樣的可能。

沈麗華伸手抹了抹眼淚,起身把自己的行李都歸置好,卷起袖子拿起笤帚打掃起屋子來,以後她不能在家裡幫忙,謝姐姐就更忙更累了,她一定要抓緊時間,能為家裡乾多少活兒就乾多少吧!

灶房裡還一直傳來劈柴聲,張建民是個實在人,彆人叫他劈柴,沒叫停他就一直劈,等沈麗華醒過神來匆匆走進灶房的時候,他已經把灶房裡堆著的那堆柴禾全都給劈成細細的柴枝了。

沈麗華一下沒忍住抱怨起來:“你這人怎麼,哎呀,劈成這樣怎麼燒啊!”

柴枝劈得太細了不耐燒,一下子就燒完了,費柴禾。

張建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麵紅耳赤:“對,對不起,我,我再去給你砍柴。”說完提著柴刀就要出去。

沈麗華連忙拉住了他:“哎,彆走那邊,走這邊,這邊一般沒什麼人會過來的。”說著拉著他往灶房的後邊去,早上沈庭生叮囑了一下,張建民母子不想見外人,儘量不要讓彆人看見他們,萬一不小心發現了,就說是他們家的遠房親戚好了,雖然沒說明原因,但沈麗華還是聽進去了,知道張建民肯定是不想讓彆人看見他的,所以把他往沒人的地方帶。

還彆說,這個張建民彆看人有點傻氣,但乾活真的是一把好手,中午沈庭生收工回來吃飯的時候,他往家裡砍回來的柴都能堆滿半個灶房了。

沈庭生的心裡不由得閃過一個念頭,這小夥子要是能夠留下來幫忙乾活就好了,他現在啊,一心就為山裡邊的小農場的人手欠缺而煩惱呢!

真正能乾活的就他跟沈大壯、王衛青三個人,可他們都是要正常到生產隊上工的,隻能起早貪黑地乾,謝華香有時候也過去搭把手,但他也不舍得讓她乾重活不是,之前還有沈麗華和沈穀倉這兩個小幫手,可以幫忙打理一下豬圈和雞棚,現在學校開學,這點兒忙也幫不上了。

現在山裡的小農場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彆說繼續開墾了,就光是維持現狀就要花費不少的精力,以現在他們的人手,根本就不可能兼顧得過來。

隻能維持現狀,種點糧食、養點禽畜,算是能保證溫飽吧,但跟他們一開始設想的,多賺錢讓家人都過上好日子的理想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要想繼續擴大規模,唯一的辦法就是增加人手,不然的話就靠他們幾個,拚死拚活也沒法乾更多的活兒了,可是這種事情,誰敢隨便往外邊說啊,誰知道找回來的是人是鬼,萬一找回個不靠譜的,給說出去了呢!

沈庭生想了想,搖了搖頭,這外鄉人不知根不知底的,何況人家也未必願意留下來呢,還是絕了這個念頭吧,人手不夠的事再慢慢想辦法,人總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暫時能夠滿足溫飽,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改變了。

吃完中飯沈庭生就沒再去上工了,借了生產隊的自行車,載上沈麗華和她的行李,送她到縣城中學。

對於即將麵臨的全新生活,沈麗華是滿心的忐忑和緊張的,幸好之前謝華香就帶她過來,把環境都看了一遍,宿舍、食堂、水房在哪裡,都了解清楚了,看見還有不少像她一樣,也是下麵公社裡考上來的新生,一頭霧水啥也不懂的樣子,她的心裡就踏實得多了。

後來沈庭生送她到宿舍鋪床的時候,徐校長還特地讓他兒媳婦,也是這個中學的老師黃老師特地來了一趟,周圍的同學見她帶來的東西全都是新的,而且都是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的緊俏貨,本來就覺得她家條件一定很好,再加上她還認識學校的老師,哪裡還會有半分覺得她是鄉下人就看不起的念頭,都恨不得過來好好巴結巴結了。

再加上沈麗華把從家裡帶來的酸角糕分了一圈,跟大夥兒就算是熟悉了,沒多久就有小女生湊過來約著她晚上一塊兒去食堂吃飯了。

沈庭生見妹子適應得還挺好的 ,也放下心來,囑咐了幾句讓她好好學習,注意照顧自己,便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沈麗華依依不舍地目送自家哥哥遠去的背影,旁邊一個女生羨慕地說:“你哥對你可真好,你爸媽也真好,給你準備這麼多好東西,對了,你這酸角糕是在哪兒買的啊,我在百貨商店沒有看到過呢!”

沈麗華自豪地說:“這些東西都是我嫂子給我準備的,酸角糕也是我嫂子自己做的,她手藝可好了,做什麼都很好吃的。”

看著同學們驚訝和羨慕的眼神,沈麗華的幸福感更強烈了,為了不辜負這麼好的嫂子,她怎麼能不好好學習,將來有了出息好好地報答她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118章

公社小學比縣中學遲了兩天才開學,這兩天裡, 沈穀倉除了抓緊時間弄雞崽的飼料, 還幫謝華香組織小夥伴們又摘了一次酸角。

這次他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讓謝華香知道了他從中吃回扣的事, 不過謝華香居然沒有因此而批評他, 反而還誇了一句他有做生意的頭腦, 還說以後她還有什麼需要的就交給他了,隻要他能按時按量地把她需要的東西弄到,又能讓那些小夥伴們高高興興地去乾活就行。反正她就把錢給他了, 至於他給彆人多少,那是他自己的事, 謝華香一概不管。

沈穀倉把自己掙的錢全藏到了小瓷罐裡, 沒過多久又覺得原來藏錢的地方不穩妥,萬一有人嫌雞棚旁邊的石頭礙事,給他扔了, 然後發現下麵埋的東西怎麼辦。

他的私人財產現在少說也有一塊多錢了, 對他來說這可真的是一大筆錢了,怎麼藏都覺得不夠妥當, 剛藏好了回頭想想又覺得不夠穩妥,短短兩天時間,那一個小瓷罐就被他換了十幾個不同的藏身之地。

最後實在是要去上學, 沒法守著了,這才沒有繼續折騰。

這兩天沈穀倉跟張建民也見了幾次麵,張建民還是沒有給他好臉色, 一直都是冷冰冰地板著個臉,但也沒對他表現出什麼惡意。

沈穀倉小心地試探了幾次,覺得他應該是沒有認出自己,於是也開始大膽起來,不再避著他了。

他原本擔心自己害死了人,還擔憂了好半天,如今見人活蹦亂跳地在眼前,也放下心來了,沒多久就把欺負過人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隻當張建民借住在他們這兒白吃白喝,時不時地也有膽子使喚起人乾活來了。

張建民念在沈家人對他和他娘有恩的份上,不跟他計較,可並不代表就任他欺負了,他也知道這兒做主的是沈庭生和謝華香,根本沒有他沈穀倉什麼事,所以也並不聽他的,每每都把個沈穀倉氣得直跳腳。

有一次沈穀倉又想叫張建民乾活,被對方無視之後,罵了幾句難聽的話,什麼吃白食不要臉之類的,剛好被謝華香聽見了,將人狠狠訓了一通,又罰他不許吃晚飯,這才消停了些,不敢再去惹張建民了。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張建民他娘許秀蓮的病本來就嚴重,又沒有對症的藥,隻是用農家的土辦法,雖然有所好轉,但痊愈得也十分慢,過了好幾天才能勉強下地走動,身體還是十分虛弱,走沒兩步就氣喘籲籲的。

儘管這樣,她還是不願一天到晚躺著讓人伺候,掙紮著下來幫忙乾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謝華香原本是讓她不要操勞好好休息的,但見她堅持,知道她不願意白白得了彆人的好處,便也由著她了。

隻是跟他們母子說,儘管住著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