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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隻能暗自歎息都是自己太沒用了,才會連累得孫子連個媳婦都娶不上。

沒想到這謝家的人如此重情義,居然還千裡迢迢地親自尋過來了,還長得這麼白嫩水靈,老太太的心裡疼惜得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沈庭生有些不高興地將沈家奶奶拉了過來:“好了,這些事還提來乾什麼,阿婆,走吧!麗華,你帶著謝知青,天黑,路不好走,當心點兒。”

謝華香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剛剛向她們介紹的時候還親熱地叫她華香呢,怎麼一轉眼又改成冷冰冰的謝知青了啊?

沈庭生想起自己褲子後麵的破洞,不好意思就這麼大喇喇地走在謝華香前麵,就讓沈麗華帶著她先走,謝華香回過頭,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吩咐他:“那你把我的行李帶上。”

說著指了指程立坤留下來的那輛獨輪車和一車的行李。

沈庭生走過去:“哪些是你的?”

“全都是,你直接把車推著走就行了。”

沈庭生明顯有些嚇到了,他早就看到了這一大堆行李,不過以為是他們三個人一起的,另外兩個人隻是暫時還沒拿走而已,沒想到這剩下的居然都是她一個人的。

不過想到那天去她家裡看到她父母都對她極儘寵愛的模樣,又覺得可以理解了,閨女要來農村吃苦了,自然是要想儘辦法把一切能帶上的好東西都給她帶上的。

想到這裡,沈庭生又更下定了決心,不能由著她任性地胡來,她光憑著一腔熱血來到這裡,哪裡知道農村生活真正的苦呢,等她真正在這裡過上一段時間,就會後悔今天的決定了。

到時候總要幫她想法子,再回到城裡去的,他們隊裡以前也來過不少知青,其中有好幾個就是通過各種手段重新返城的。

“走吧!”沈庭生默默地退起了獨輪車,跟在了她們的後麵。

原本沈庭生的意思,是不想跟謝華香太過靠近,所以特地自己去扶奶奶,然後讓妹妹跟謝華香一起走的,可沒想到他要推這麼一大車行李,於是謝華香順理成章地讓沈麗華去扶奶奶,然後自己走到了沈庭生的身邊。

鄉下沒有月光的夜晚真的是挺黑的,離開大槐樹下掛著的那盞白熾燈的光照範圍之後,謝華香就變得兩眼一抹黑起來,連身邊的人都有點不太看得清楚了,腳下又是從來沒有走慣的鄉下土路,她走得提心吊膽的。

終於在一不小心踢到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的時候,謝華香驚呼一聲,伸手緊緊揪住了身旁沈庭生的手臂,沈庭生也嚇了一跳,將握著的車把手一扔,雙手牢牢地把她給扶住了。

可是剛觸到謝華香軟軟的手臂,又像觸電似的,忙不迭地鬆開了手,整個人敏捷利落地跳到了一邊。

謝華香本來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的身上,他這一走,她陡然失卻重心,踉蹌了一下,才勉強靠著自己超強的反應能力和靈活的身手避免了把身前的土路砸出一個人形坑的嚴重後果。

謝華香心有餘悸地站直了身體,雙手叉腰,目光炯炯地瞪著沈庭生:“你怎麼回事?”

走在前麵的沈麗華聽到身後的響動,忍不住回頭:“阿婆,謝姐姐怎麼了啊?咱們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用!”沈家奶奶篤定地說。

“可是我剛才好像聽到謝姐姐摔跤了。”

“幺妹啊,你想不想你謝姐姐當你嫂子?想的話就彆回頭,趕緊走。”雖然沈庭生他爸隻生了他們兄妹兩個,但沈麗華在沈家堂兄妹當中排行是最小的,所以沈家奶奶還是一直按照習慣叫她“幺妹”。

“哦!”沈麗華應了一聲,跟奶奶一起往前走,“可是她本來就是我嫂子啊,剛剛不是都說了嗎?”

沈家奶奶笑了笑:“成不成得了你嫂子,那還得看你哥有沒有這個本事。”

沈庭生慌了手腳:“我……”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走到板車前麵,把行李袋重新整理了一下,空出來一個可以讓人坐下的位置,“這路不好走,你坐上來。”

“哼,彆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原諒你了,剛才你乾嘛突然放手?”謝華香一邊質問,一邊毫不客氣地走過去坐在了板車上。

沈庭生默默地推起了車,彆看他看著瘦,力氣倒還是挺大的,一個大人加一車頗有份量的行李,他推起來像個沒事人似的,一點也不費力。

謝華香半天沒等到他的回答,直到以為他不會再說的時候,才突然冒出一句:“男女授受不親,這樣不太好。”

謝華香簡直都要被他氣笑了:“你這腦瓜子是在封建社會長出來的吧,這都什麼時代了還講男女授受不親?就彆說是我了,你就是在大街上,看見一個女人差點兒摔跤,幫忙扶上一把不是應該的?”

沈庭生悶悶地應了一句:“新時代也講究這個的,男女在外頭拉拉扯扯,被人看見了,要說作風不正的。”

“這天烏漆抹黑的,誰能看見?”

“反正就是不好。”

謝華香沒想到,年輕時候的沈庭生,居然是這麼一個食古不化的小頑固,讓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比他多活了那麼多年,實在沒有必要跟一個小年輕置氣,於是放軟了語氣:“哎,沈庭生,你後來乾嘛又讓我去你家裡住了啊?是不是看我差點兒住到沈偉軍的家裡去,你吃醋了啊?”

說到後麵又忍不住逗起他來,看他害羞臉紅得麵紅耳赤的樣子,真是太好玩了,變老以後的沈庭生可不會這麼麵皮薄了,不管遇到天大的事,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謝華香以前根本就沒有見過他羞窘無措的樣子。

果然沈庭生立刻著急起來:“我不是!”

“那又是為什麼呀?為了不讓我住他家,連我們的婚約都肯承認了,不是吃醋是什麼啊?其實我仔細想一想啊,沈偉軍長得也挺不錯的,聽說他家的條件還很好?對了,他家的條件為什麼會這麼好啊?”謝華香興致勃勃地問。

沈庭生急切地說:“他不是好人,你住到他家裡會吃虧的。”

謝華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啊?為什麼呀?”

這回沈庭生卻怎麼也不肯再說了,不管謝華香怎麼追問,他就是一句話:“反正他不是好人,你以後也彆跟他走得太近了。”要不是謝華香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口舌笨拙的人,還以為他真的是吃醋然後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呢!

第24章 家徒四壁

沈庭生的家似乎離村口的大槐樹還挺遠的。

鄉村的道路沒有路燈,沿途路過的人家, 大多數都是黑燈瞎火的, 偶爾有一兩家透出昏暗的油燈光, 不時有犬吠聲響起, 謝華香一向怕狗, 可是坐在沈庭生推著的獨輪車上,晃晃悠悠的,她的心裡麵充滿了安全祥和的感覺,隻覺得人生安好, 哪怕他將來不能成為那個全國知名的青年企業家, 就算他一輩子都是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 生活在這個充滿了牲畜和肥料氣息的鄉村中, 她也是願意的。

路旁的人家漸漸稀疏,遠處大山黑壓壓的影子越來越近, 沈庭生的腳步還是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謝華香不禁有些奇怪:“你們家該不是住在山裡吧?”

沈庭生悶聲說:“在山腳下, 就快到了。”說話間不禁又有些後悔, 不該讓她住到家裡來的, 她在城裡住得那麼熱鬨,怎麼住得慣這麼孤單冷清的地方。

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在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 突然停了下來, 把車子放下:“你先等會, 我去拿點東西。”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沈庭生走後, 謝華香伸手搓了搓雙臂,鄉間的夜晚空氣涼浸浸的,四周黑黝黝的,大山的影子幻化成各種可怕的形狀,時間長了還真的讓人有點害怕的。

謝華香突然想起來,上輩子她跟沈庭生回老家,雖然那時候鄉村的景色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大概的地理方位她還是記得的,他家肯定不是在這麼偏僻的山邊,而是就在村子裡最熱鬨的地方,拔地而起的氣派小彆墅,莊嚴而有氣勢的祠堂。

村子裡大多數人都姓沈,但祖宗祠堂卻分了好幾處,謝華香記得,沈庭生家的祠堂是最大最氣派的,她當時還覺得沈庭生家是村子裡最大的家族呢,可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卻完全不是這樣的?

懷著滿心的疑問,沈庭生喘著氣跑回來了,遞給她一樣東西:“幫忙拿著。”

謝華香接過一看,原來是一盞煤油燈,黑色的燈座,上麵有一個玻璃罩子,這煤油燈她家裡也有,平時偶爾停電的時候也會拿出來用,燈光昏暗,還會散發出一股濃濃的煤油味,謝華香並不喜歡。

“怎麼突然去拿這個……”話還沒說完,謝華香突然意識到,這盞燈也許就是專門為她去借的,記得上輩子閒聊的時候,沈庭生偶爾不經意地說起過,以前家裡窮得連煤油燈都點不起,平時他們都摸黑慣了,可是想到她也許不習慣……

謝華香心裡甜甜的:“謝謝你啊!”還是彆告訴他其實她媽幫她準備了好幾大包蠟燭了吧!

“到了。”沈庭生停下了腳步,順便朝屋裡喊了一聲,“幺妹!”

沈麗華和沈家奶奶已經先一步到家了,沈家奶奶年紀雖然不小了,可常年勞作,腳步還是挺利索的,幺妹飛快地蹦了出來:“哥,謝姐姐,你們回來啦!”

沈庭生讓她帶謝華香進去:“順便把煤油燈點上。”

謝華香轉身想去拿行李,沈庭生立刻說了一句:“彆動,放著我來。”

沈麗華也用力把她拉了進去,按在一張凳子上坐下:“謝姐姐你在這裡等一會兒。”

小心翼翼地把煤油燈放在桌麵上,跑進跑出地忙活了一會兒,謝華香在夜晚看東西的能力比不上他們,隻覺得眼前烏漆抹黑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直到小姑娘手裡拿著一根點燃的細枝出來。

沈麗華小心地護著細枝上的火苗,來到桌前,仔細研究了一會兒,這才擰開煤油燈的玻璃罩子,把燈芯點燃,再把罩子蓋上,謝華香這才看清了這屋子的模樣。

屋裡似乎還挺寬敞,但空蕩蕩的,隻有一張滿是裂縫的木桌,兩張條凳,一張自己坐著,另外一張橫在桌子的另一端,還有靠門的那一邊牆角黑乎乎的,似乎堆了一些農具,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家徒四壁。

再回頭一看,謝華香不禁啞然失笑,沈麗華這小姑娘正趴在桌麵上,好奇地看著煤油燈,一隻手擰著燈上的一個旋鈕,隨著她手指頭的轉動,燈芯上的火焰也變得忽大忽小。

小姑娘“咯咯”地笑了起來,漂亮的大眼睛裡有兩簇火苗在跳躍,“真好玩。”

“好玩嗎?”謝華香也趴下來跟她臉對臉地盯著煤油燈,好像是挺好玩的,她也有點手癢癢了。

“嗯,我們家沒有煤油燈,去彆人家看到了,我哥怕我弄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