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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克製一點 鬆子茶 4319 字 6個月前

覺得六神無主。

他應該說什麼呢?

無論做哪種選擇,都像是死路一條。

這天晚上,季書言毫不意外地失眠了,第二天早上醒得卻很早,天邊剛泛起魚肚白,他就醒了,他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腦子裡都還覺得懵懵的,摸起手機看了一眼,才確認原來已經是早上了。

他慢慢地坐了起來,看著窗邊泄露的一絲天光出了會兒神,才掀開被子去洗漱,反正也不睡著了,不如起床出去散散步,說不定還可以找個理由不回來,也就能免於跟段執見上麵。

他知道這樣有點慫,但季書言刷著牙,看著自己鏡子裡的兩個黑眼圈,覺得自己除了逃避也找不到其他辦法了。

他腦子裡亂糟糟的,根本應付不了段執的又一輪逼問。

洗漱完,他從衣櫃裡挑了一件米色的風衣,拿上鑰匙和手機就出門,打開房門的時候他還有點心虛,生怕吵醒就在走廊儘頭的段執,走路都格外輕手輕腳。

但他一下樓,就知道自己剛才白小心翼翼了。

段執就在樓下坐著,穿著昨晚的那件黑色毛衣,看上去也沒有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麵前的煙灰缸裡放著兩個熄滅的煙頭,似乎比他起得還早。

季書言愣在了樓梯上,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走,但段執已經聽見聲音,轉過身望著他。

看見他,段執也沒有意外,反而像是意料之中,有點無奈地輕笑了一聲,對他說,“你今天起得挺早。”

季書言沒說話,猶豫了兩秒從樓上走了下來,也不準備出去散步了,坐到了段執的對麵。

還躲什麼呢?

段執分明是特意在這兒等他。

季書言歎了一聲,覺得自己似乎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他坐到沙發上,秋天的早晨,即使是室內溫度也不高,尤其是段執還把窗打開了,他穿著風衣都覺得有點涼,看見段執身上卻隻有一件薄薄的毛衣,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冷嗎?”

段執看他一眼,“不冷。”

季書言語塞,不知道再說什麼,但醫生的職業病讓他總覺得段執會感冒,乾脆站起來去廚房熱了兩杯牛奶,一杯給自己,一杯給段執。

段執接過那牛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拒絕,低頭喝了一口,嘴邊也沾了一圈白沫。

季書言抬頭看見,沒忍住,輕輕笑了一下。

說來沒出息,段執今天一直冷著臉,他其實還有點心慌。現在段執嘴唇上沾著牛奶,倒是終於有了幾分平常的模樣,讓他心裡也鬆了幾分。

他也不想著逃避了,主動對段執道,“你今天在這兒等著我,又想跟我說什麼呢?”

他有點迷茫地看著段執,“其實我都怕了你了。你一跟我談談,我好像就變得格外混亂,每次都被你帶著走,由不得我做主。”

他也不傻,到這份上他也察覺出來了,段執在這段關係裡,遠比他遊刃有餘,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麼。

這小王八蛋當初說什麼以後都不再見他,會離開他,多半是騙他的,也許從一開始,段執就沒想放過他走。

偏偏他已經為段執慌了神,被蒙蔽了眼,什麼也看不出來,一頭栽進了那層層蛛網裡。

季書言也低頭喝了口牛奶,心裡倒是也願賭服輸,他自己滿身漏洞,就不能怪彆人利用。

段執沒想到季書言會主動開口。

他確實是一早坐在樓下等著季書言,但他等在這裡,卻不是為了繼續逼問季書言。

弦繃得太緊是要斷的。

他靜默了兩秒,把杯子放到了桌上,說道,“我接下來要去參加一個競賽,程序設計,地點在雲都。”

季書言都準備好了被段執盤問,段執卻突然提起了一件不相乾的事情,他情緒還沒轉得過來,迷茫地“啊?”了一聲。

段執繼續說道,“比賽是十號,所以接下來這陣子我都會很忙,下周五我會跟團隊一起去比賽場地,你起碼一個禮拜都不會看到我。”

他說到這兒又有點無奈,他這一走,季書言怕是會覺得輕鬆不少。

“但等我競賽回來,十二號就是我的生日,在我生日當天,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他輕聲問。

是什麼答案,他不用說,季書言也心知肚明。

季書言沒想到段執會說這個,愣在了當場。

他以為段執會繼續跟他兜圈子,要他退讓,要他認清自己。

誰想到段執單刀直入,直接索取一個結果。

他簡直措手不及。

段執卻沒給他太多思考時間,又道,“我們兩個現在都不冷靜,你說的話也不是你深思熟慮的結果,所以我不想現在就聽你的答案。更何況這個競賽對我還挺重要的,還是乾脆等我生日吧。”

“到那時,你無論是拒絕我還是答應我,我都接受,”他對季書言笑了笑,眉頭卻未舒展,“就當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

不管結果如何,也算是個痛快。

總好過如今,鈍刀割肉。

第30章 出發

段執果真如他所說,接下來的一個禮拜都沒有再出現,季圓醒來後發現段執又拋下他先回學校了,還鬱悶地嘟噥了句,“段執好不講義氣,怎麼不等我。”

季書言在旁邊榨果汁,假裝沒有聽見。

之後的幾天,段執也沒給他發任何消息,隻是在跟同學們一起到達雲都的時候,給他發了張照片。

這照片大概是彆人拍的,段執站在某條街道的路牌下,黑色的棒球外套,戴了個帽子,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旁邊是一棵參天的銀杏,金色的樹葉落下來,正好拂過他的肩。

“到雲都了,”段執寫道,“後天比賽。”

像極了出遠門的人,習慣性要給家裡報個平安,季書言自己跟季圓也是這樣。

但他跟段執又算什麼身份呢。

他望著這張照片許久,隔了半晌,才回出去了一句話,“好好比賽。”

話發出去以後,他自己都覺得老氣橫秋,像是班主任在關照學生,充滿公式化。

可是轉念一想,他本來就比段執大了好多歲,這樣刻板無趣才是正常。

他莫名有點心頭微沉,把手機收了起來,轉身回了旁邊的咖啡店內。

鄭文彬有個朋友開了家咖啡店,今天還在試營業,就喊了一群朋友過來暖場,裡麵的人有些是季書言認識的,更多卻都不熟。

他本就不是熱衷社交的性子,一直坐在鄭文彬旁邊,安安靜靜地聽人聊天,儘量減少存在感。

但是他這樣的長相和氣質,要想忽視也是難事,沒多久就有人過來要電話號碼。

他還在心不在焉地出神,根本沒在意,還是鄭文彬拱了拱他,他才回過神,“嗯?”

鄭文彬指了指他旁邊,“彆人找你說話呢。”

季書言轉過頭,發現旁邊坐了個容貌精致的長發女生,他雖然不認識卻有點印象,也是咖啡店老板的朋友,剛才寒暄的時候說過自己叫穀妁,是某個雜誌社的主編。

他點了下頭,客客氣氣說道,“你好。”

這女生大概沒想到他這麼不解風情,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也說了句,“你好。”

她看了看季書言,在這種大家都很自來熟的場合,季書言這麼安靜反而顯得格格不入了,但她從剛才起就注意到這個人了,長得實在是賞心悅目,哪怕不言不語,甚至不笑,都像副潑墨寫意的山水畫,擺在家裡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就喜歡這種滿身書卷氣的漂亮男人,抓朋友打聽了一下這是誰,確認還是單身後,她就直接坐到了季書言旁邊,眼看著季書言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似乎根本瞧不出她的來意,反而像個乖巧的學生在等著她說話,她不由笑容更深,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道,“我剛剛在窗邊就一直在看你,想認識一下,可以交換個聯係方式嗎?”

她把手機已經拿了出來,言笑晏晏地等著季書言答應。

像季書言這樣一看就教養良好的男人,很少會拂彆人的麵子,更何況今天本就是攢個局讓大家彼此認識,實在沒理由拒絕。

但季書言卻猶豫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他再不知道這是搭訕就是傻子了。

要是從前,他確實會客氣地加一下微信,畢竟是朋友的朋友,沒有必要使人尷尬,至於聊不聊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今天他望著對麵的女生,卻抱歉地搖了搖頭,“不好意思,今天就算了吧。”

穀妁微微睜大了眼睛,也是沒有預料到。

但季書言十分懇切地看著她,她倒也沒覺得被落了麵子,而是饒有興致地問道,“為什麼啊,你是有女朋友了嗎?”

那要真是這樣,也隻能算她下手晚了。

季書言抿了下唇,女朋友當然是沒有的,但除了這個理由,似乎也確實找不到拒絕的原因了。

他隻能隨口撒了個謊,“有在接觸的人。”

穀妁沒忍住,又笑出了聲。

這是什麼借口,哪怕說是曖昧對象都顯得恰當點。

她搖搖頭,看季書言也一臉窘迫,像是意識到自己借口有多爛,也沒再逗他。

“好吧,那就算我打擾了,”她站起來,隨手拍了下季書言的肩膀,“拜拜。”

季書言如釋重負,“拜拜。”

旁邊的鄭文彬圍觀完了全程,中間幾度想插話都忍住了,一直到穀妁走了,他才滿臉莫名地盯著季書言,“你什麼時候有對象了?”

彆人不了解季書言,他可是對季書言的私生活了如指掌,季書言每天都在醫院和家裡兩點一線,去哪裡找人曖昧。

他甚至懷疑就算有人想跟季書言約會,季書言也會先看一眼排班表說,你好,請排隊。

季書言喝了口氣泡水,淡淡道,“隨便找了個理由,不想加而已。”

“我就說嘛,鄭文彬又靠回了座椅上,但他回想了下剛才穀妁的模樣,又有點奇怪,“可你為什麼不想加啊,她不應該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季書言皺起了眉頭,“我喜歡的類型?我怎麼不知道。”

鄭文彬笑了一聲,把玩著桌上的打火機,“你自己都沒注意到吧,你以前的兩個女朋友都是這種類型,乾練,落落大方,跟你一樣工作敬業,生活井井有條,後來給你介紹的對象,你同意接觸一下的,也都是這種聰明又果斷的。”

季書言半信半疑,他還真沒有注意過,他對自己的伴侶其實沒什麼要求,隻希望彼此相處融僑,不要產生齟齬。

“但要我說嘛,你這個要求與其說找對象,不如說是找合作夥伴,幾乎就是你自己的翻版,除了比你活潑點,”鄭文彬一隻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季書言,“跟自己談戀愛是不會成功的,這就是你失戀的原因。”

季書言揶揄地看著他,“你是自己戀愛順利,開始給人當情感導師了嗎?”

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