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1 / 1)

你克製一點 鬆子茶 4433 字 6個月前

他對季書言是不同的。

無論是那天的告白,一起看的煙火大會,還有今天的電影,他都一次又一次驗證過這個事情。

但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現在,他想知道,他在季書言心裡,到底有多重要?

季書言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

他皺了皺眉頭,心想這麼晚了,不會是醫院什麼事情吧,他拿起來一看,卻發現發件人是段執。

也沒什麼要緊事,隻是說有些事想跟他談談,能不能上來見他一下。

季書言盯著手機頁麵皺起了眉頭。

段執跟他能有什麼事情談?

除了談感情還能是什麼,總不能是找他聊冠心病的治療方法。

他很想說“不能”,但他盯著段執的頭像看了好一會兒,又覺得與其逃避,還不如跟段執說清楚。

他猶豫了下,回了兩個字,“可以。”

幾分鐘後,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季書言走過去打開門,卻隻謹慎地打開了一半。

但他看見門外的段執還是愣住了。

段執大概是剛洗過澡,隻穿了個睡褲,外麵套著一件黑色的睡袍,上半身大部分赤摞著,皮膚上還沾著水珠,腰線柔韌緊實,腹肌清晰,肌肉白皙卻不顯得單薄,反而像希臘雕塑一樣充滿力量感。

季書言的視線落在那件黑色睡袍上,這是他的睡袍,被他留在了客房的衣櫃裡。

他問段執,“你有什麼事?”

段執卻問,“能讓我進去嗎?”

季書言不想讓他進來,但他往走廊上看了一眼,他跟季圓的房間實在靠得太近了,也說不準季圓會不會聽到什麼聲音出來。

他想了想,隻能把門又讓開了一點,“那你說完就走。”

段執也進來了,也沒有去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就這樣靠著門上,一眨不眨地看著季書言。

季書言像是剛從床上起來,頭發有點蓬亂,穿著深藍色的睡袍,大敞的領口露出一段修長白皙的脖頸,天鵝一樣脆弱。

季書言被他看得不自在,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皺了皺眉頭,又道,“如果你沒什麼要說,我倒是有話想跟你談談。”

他左思右想,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縱容段執了。

段執還年輕,衝動,但他不是。

他是兩個人裡年長的那個,他必須對自己和段執負責。

段執也猜的到季書言要說什麼,他平靜地望著季書言,“那你說吧。”

季書言沉默了幾秒,才儘量冷靜道,“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他收斂起情緒,直視段執,“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我知道你還年輕,衝動,不能控製情緒,但你也不能這麼放肆。你想過季圓看見會怎樣嗎?”

這是他最為後怕的地方。

他是季圓的舅舅,段執是季圓的舍友,這樣的關係,這樣的曖昧,說出去誰都隻覺得荒唐。

季圓要是發現了,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著他們。

“你不能這樣。”季書言又低聲說了一遍,“我希望你能控製住自己。”

段執聽出了季書言藏在舌根下的話。

季圓。

季書言對這個侄子愛得像心頭肉,任何一點可能給季圓帶來不好影響,讓季圓無法接受的事情,季書言都會像驚弓之鳥。

他是季圓的長輩,甚至是季圓的“父親”。

他永遠想要在季圓心裡維持自己溫柔正直的形象,容不得半點差池。

段執心裡早就知道季書言要說什麼,但真聽到的時候,他卻還是覺得被刺痛了。

他盯著季書言,笑了一聲,“那你為什麼還讓我留宿呢?季書言,你這麼討厭我對你做的事,為什麼不把我趕出去,為什麼沒當時給我一巴掌,讓我趕緊滾,再也不要來你家。”

他一邊說一邊往季書言那裡走,季書言步步後退,他就步步緊逼,一直到把季書言逼到床邊上,不得不跌坐在床上。

他俯下`身,兩隻手按在床邊,牢牢地把季書言圈在了懷裡。

季書言慌得不行,不知道段執想乾什麼。

偏偏他又聞到段執身上的味道,剛剛洗漱過,段執身上是一股很清新的沐浴露味,是梔子花的香氣,甜得有些膩人,熏得人頭腦發昏。

這沐浴露是家政買的,雖然太甜了點,但他一直懶得換。

如今這股膩人的甜香爭先恐後地往他身上撲,熏得他昏昏漲漲。

還有那張臉,那張霍亂人心的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妖精一樣貼過來。

“你對誰都這樣嗎,”段執靠近他,故意壓低視線,直直地與季書言對視,“告訴我,你對誰都這麼心軟,允許對方%e5%90%bb你,對你告白,你還不疏遠對方,哪怕剛在樓下對你做了騷擾的事情,你還允許他住進你家,進你房間,像這樣貼近你?”

季書言被問得方寸大亂。

他幾乎不敢抬頭看段執,因為他知道,段執這幾個問題實在致命。

他是對誰都這樣嗎?

他有這麼心軟,懦弱,明明被人肆意地對待過,還允許彆人一次又一次地侵入自己的地盤嗎?

不是的,他對待自己的追求者向來冷淡,如果有人冒犯就更是冷酷,直接報警扭送警察局的也有。

但偏偏到了段執這裡,他的果決就失效了。

他的冷靜自持都變成了笑話,像一盞飄在水麵上的紙燈,骨架都被侵蝕成了齏粉,隻剩下一副花架子,虛張聲勢。

季書言往後又退了一點,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冷淡下來,“很奇怪嗎,我對彆人也是這樣。彆人我也會……”

他話還沒說完,他的肩膀就陡然一沉,被人給按在了床上。

段執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是嗎?”段執說道,“那我就算現在親你,你也一樣會原諒我嗎?”

季書言沉下臉,“你敢。”

可他話音剛落,段執就低下了頭。

季書言心裡一緊,卻下意識閉上了眼。

小王八蛋,他在心裡罵道,親就親吧,又不是沒親過,他也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一個%e5%90%bb就覺得被欺負了。

但他閉著眼,這個%e5%90%bb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他聽見了段執的喘熄聲,嘴唇上卻是空的,沒有另一雙?唇跟他相貼。

季書言猶豫地睜開了眼。

段執停在了離他還有幾厘米的地方,他一睜開眼,兩個人就四目相對,鼻尖幾乎要貼在一起,呼吸也交纏著,親密無間。

“我說了不會再強迫你,上一次的事情,我說了我很抱歉,”段執看著他,“但是季書言,你可以躲的,你可以推開我,反抗我,罵我的。”

他每說一個字,季書言的心就涼上一分。

“可你為什麼什麼都沒做,”段執笑了一聲,“你為什麼在等著我%e5%90%bb你?”

這幾個字轟然落地,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像碎冰砸在了春日的湖水裡,把季書言的平靜砸得粉碎。

他聽見段執問他,“你拒絕我,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我隻有二十歲,是你侄子的朋友,是你的晚輩,是你覺得不可碰的人。”

段執不信季書言一點沒有感覺。

這半年的相處,秋夜裡季書言握住他的手,收下他的木雕擺件,坐著他的摩托回家,在月下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他不信,季書言當真一點不喜歡他。

季書言嘴唇動了動,說不出半個反駁的字。

因為段執是對的。

他嘴上說著把段執當作和他一樣的成年男人,心裡卻永遠在他名字旁加了一個後綴——季圓的朋友。

不可碰,亦不可心動。

段執鬆開了季書言的手,站了起來,他攏了攏已經皺得不成樣子的睡袍,把腰帶係好,勉強像是衣冠楚楚。

季書言倒在床上,明明手已經被鬆開了,他卻很遲鈍地又躺了一會兒,才慢慢坐了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屋子裡很安靜。

段執低頭看了他一會兒,季書言在床邊坐著,整個人都有種灰敗,像是被揭穿了某個糊在表麵的謊言,露出了裡麵柔嫩的不堪一擊的軟肋。

他還沒見過季書言這麼安靜低落的樣子,心裡甚至有一點不忍。

但他向來狠心,他就是要逼季書言。

他走過去,單膝半跪在地上,一隻手抓住了季書言的手。

這像極了人家求婚的姿勢,但他卻連一個告白都還沒得到通過。

季書言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把季書言的手貼在了臉上,收斂起剛才的橫衝直撞和野性,又變得溫柔體貼。

“季叔叔,想想我說的話吧,”他對季書言說道,“你是對誰都這樣,還是隻對我這樣?”

季書言還是沒有回答他,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段執被看得心頭一窒,卻也沒有在意。

他伸手撥開了擋住季書言眼睛的一縷碎發,輕聲道,“晚安,季叔叔,做個好夢。”

說完,他就站起身,離開了季書言的房間。

第29章 給我個答案

房門被哢噠一聲關上了,段執走了,室內又恢複了安靜。

季書言卻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床邊一動不動,隔了許久,他才抬起手,用手背輕輕碰了下自己的嘴唇。

他的唇是冷的,乾燥的。

段執沒有%e5%90%bb他,就像段執自己說的,他能控製自己,他又不是凶蠻的野獸,隻會憑著一身蠻力去強迫彆人。

他答應讓段執上來,本來就是想跟段執談談,讓段執不要再對他如此曖昧,讓兩個人的關係歸於原位,他們還是季圓的家長和同學,平平淡淡相處,以後說不定段執找到了心愛之人,他還能去參加段執的婚禮。

可是這一切都在剛才被打破了。

段執冷冰冰地問他,“你為什麼在等我%e5%90%bb你?”

這句話比什麼都讓人難堪,他的身體遠比思想誠實,嘴上說著要跟段執保持距離,可他的身體從來沒有拒絕過段執的親近。

那他又憑什麼要求段執時刻冷靜不可逾矩?

連他自己都沒做到。

他麵對段執,既不像個長輩,也從來沒有把段執跟季圓一樣看待。

季書言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嘲諷自己,他活了三十幾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無助過,他無論是學習,事業,一路走來都順利體麵,不是沒有遇見過困難,但他都自信自己可以解決。

可唯獨感情,他像個最失敗的學生,解不出公式,找不到算法。

他隻有過兩段失敗的感情,久得他都快記不得,連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

他沒有炙熱地愛過誰,也沒有為誰黯然神傷,隻懷著一腔責任感,想跟對方走下去。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為了另一個人心煩意亂,居然會是個比自己小了十三歲的,男人。

季書言抬手捂住了臉,輕輕歎了口氣。

一想到明天還要麵對段執,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