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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克製一點 鬆子茶 4311 字 6個月前

不總是意見一致的,我跟季圓也不可能永遠認同彼此的觀點,但我愛他,我們可以互相包容,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舍不得不要他。你的家長暫時沒有辦法理解你,這是因為他們的思想更為固執,生長環境也不一樣,可以理解。但你們作為晚輩並不需要永遠順從我們,你沒有逃避,沒有因為性取向去傷害任何人,這已經比很多人勇敢。你不需要道歉。”

他不知道段執的家長有一天會不會跟他和解,但這個令人心醉的帶著桂花香的秋夜,他能做的也隻有告訴段執——你沒有錯。

段執怔怔地望著他。

月明星稀,季書言穿著青灰色的外袍,露出天鵝般的脖頸和蒼白清瘦的手,他沐浴在月光裡,像古寺裡修道的高僧,溫柔又悲憫。

但段執卻隻覺得心頭像燃著一把火,來勢洶洶,眼看著就要把季書言也卷入進去,一起淪陷到地儘頭。

他真是看不懂季書言,嘴上嫌他輕浮,浪蕩,說他不靠譜,惹是生非,可也是季書言,從來沒有真的拒絕過他,一次一次地對他例外,對他溫柔以待,在這個夜晚極儘所能安慰他。

他就一顆心,早就全部淪陷,完完本本地交給季書言了,實在不知道還能再怎樣去愛他。

他笑了笑,莫名其妙地鼻子有點酸,手上的煙已經燃儘了,燒到末尾的煙頭不小心燙了手,卻也不覺得有點痛。

“季叔叔,” 他神色複雜地望著季書言,“今天不是我而是彆人坐在這裡,你也會這樣去安慰他嗎?”

季書言沒預料到這個問題。

他認真地想了想,“不會,我對你是有所了解的,但我對其他人並不熟悉,又為什麼要開口呢?”

他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也沒了剛才慈航普度的樣子。

段執笑得更厲害了。

他扔了一罐啤酒給季書言,“反正都睡不著,要不一起喝點酒吧?”

季書言盯著啤酒看了好一會兒,自從上次酒吧裡中招,他幾乎沒碰過酒精。

但是看了看身旁的段執,他還是點了點頭,“也行。”

第16章 我喜歡的是你

兩個人碰了碰杯,坐在夜風裡喝著啤酒。

季書言酒量實在不算好,段執買的啤酒度數偏高,裡頭混了伏特加,一罐下去雖然不至於醉得徹底,卻也有些大腦發暈,連話都比以前多了起來。

他本來是想安慰段執,後麵不知怎的,卻變成他絮絮叨叨地跟段執講醫院裡的糟心事。

患者的投訴,業績指標太高,各項支出都很煩人,他一點也不想以後接班當院長。

“我本來不想接手的,” 季書言臉紅撲撲的,“當醫生是我選擇的,但我不想接手一個醫院,也不想繼承家業,但我不接受又怎麼辦呢。” 他說到這兒甚至有點傷心,眼圈也是紅的,“季圓的媽媽不在了,我的姐姐,季明優不在了,跟我一樣是醫生的姐夫也不在了,我父母隻剩下我一個孩子。因為我姐的事情他們痛苦得撐不住,我爸自己也住進了醫院,底下還有一個需要照料的季圓,我當時沒有選擇。”

他又喝了一口酒,聲音裡甚至有點委屈,呆呆地望著段執,“我本來想開個小診所的,好好地工作幾年,我就去弄個小診所,自己營業負責,上班下班,給鄰居們看看病。”

但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從他姐姐離開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麼多年他也會覺得累,也會想念以前姐姐和姐夫在的時候,但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季圓。

他的季圓,姐姐留給他的季圓,好好地長大了,變得這麼活潑可愛,討人喜歡。

如果說他有什麼值得自己驕傲的,就是他把這個孩子很好地養大了。

段執也發現季書言有點醉了,他猶豫著,虛虛地攬住了季書言的肩膀,輕輕地一推,讓季書言可以靠在他肩上。

他第一次這樣痛恨自己跟季書言的年齡差,他還太年輕,不足以保護季書言。

他能給季書言的,也隻有這樣一個肩膀的短暫歇息。

但季書言靠得還挺開心的,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段執身上,臉還在段執衣服上蹭了蹭。

他喝掉了啤酒罐裡最後一口酒,發現沒有了以後,不滿地往下晃了晃,咕噥道,“怎麼沒了?”

他眼睛一轉,發現段執手上居然還留著半罐,立刻理直氣壯地伸手,“給我喝一口。”

段執不太想給,現在就醉得八九不離十了,再讓季書言喝下去還不知道會怎樣。

“不喝了吧,” 他哄道,“我給你去拿橙汁好嗎?”

季書言皺起眉,嫌棄道,“誰要橙汁,沒勁。”

他一把將段執手裡的啤酒搶過來,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口,滿意了,把啤酒罐子往桌上一放。

夜風吹過來,桂花香熏得醉人,讓他本就暈暈乎乎的腦子,更加迷茫了。

他已經很久沒喝醉過了,一隻手撐在桌上,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段執,臉上雖然紅紅的,眼神卻還挺清明,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他醉得差不多了。

段執被看得好笑,問,“怎麼了?”

季書言抬了抬下巴,語出驚人,“其實我知道你喜歡誰。”

段執正在點煙,細長的煙夾在他瘦長的手間,猩紅的煙頭一明一滅,英俊得像一幅電影海報。

但下一秒,他就因為季書言的話差點被煙給嗆到。

“你知道?” 段執懷疑地皺起眉。

季書言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撥弄著易拉罐上的拉環,不知道怎麼開口,他是季圓的家長,肯定是要勸段執死心的,但這青年人心高氣傲,一個說不好就要起反效果。

尤其是段執都跟家裡出櫃了,雖然段執沒有說原因,但猜也猜得到,肯定是為了季圓。

從這點上來說,他覺得段執還挺有擔當的。

想到這兒,他看著段執的眼神更同情了,言辭也更加溫和,“雖然你跟他沒有可能,我也不會答應,但是你不要自暴自棄,世界上還有很多人,你總會遇到一個合適的。天涯何處無芳草,彆灰心。”

這話越聽越不對勁。

段執皺起眉,“你等等,你先告訴我,你覺得我喜歡誰?”

“季圓啊,” 季書言一臉理所當然,“我都看出來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告訴他的,雖然我不讚成你跟季圓戀愛,但是暗戀是沒有錯的,” 他斟酌著不想傷害段執,放軟了口氣,“你是個不錯的人,沒有季圓你也能……”

段執卻打斷了他,臉色也沉了下來,“你認為我喜歡季圓?”

季書言不明白段執為什麼突然變了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段執輕嗤了一聲,“你憑什麼覺得?”

季書言眨巴了下眼睛,這要說起來,證據還真不怎麼足,但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一一數給段執聽,“你倆年齡相當,你跟他關係好,又照顧他,在一起也很開心。但你卻不告訴他你有心上人,反而告訴了我,所以你肯定是想從我這裡下手,提前給我打預防針。”

但他是不會上當的。

這是他的寶貝季圓,不可能隨隨便便就交給任何人。

季書言在心裡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但他很快就輕鬆不起來了,他發現對麵的段執完全收斂了笑意,陰沉沉地望著他,明亮的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染上了冷色,像藏在懸崖下的湖泊,涼得刺骨。

他莫名有點害怕,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往後退了一步。

“你乾嘛這樣……” 季書言不太高興,“被我戳穿了也不用這麼凶吧,我又沒,沒說什麼。”

但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刺在了段執的神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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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執呼出了一口煙,薄荷味消散在空氣裡,愈發地刺激了大腦。││思││兔││網││

他不像季書言酒量這麼差,他一直很清醒。

他清楚地理解了季書言的每一個字。

季書言居然,覺得他喜歡季圓。

他差點笑了出來,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他藏首藏尾地待在季書言身邊,他乖乖地收斂起心裡的貪欲,他溫柔耐心地扮演著一個無害的後輩,他努力地博取季書言的一點好感。

這輩子他都沒有這樣卑微過,下午在佛前許願的時候他還在想,如果季書言能喜歡他就好了,也不用太多,一點就好。

可到頭來,季書言卻覺得他喜歡季圓。

就因為他們年紀相當。

這簡直是個笑話。

他咬著煙,冷冷地看著季書言,他沒有醉,他一直很清醒,但酒精依舊流淌在他的血液裡,燒得他渾身發燙。

他盯著季書言,長而濃密的睫毛眨了眨。

這個比他年長的男人,有著一張與年紀截然不符的純真臉孔,清瘦高挑,漂亮得像湖水裡洗過的珍珠,溫潤又冰冷,讓人隻敢遠觀不敢褻瀆。

可他清晰地記得上次在酒店裡,季書言是怎樣無助地抓著他的袖子,輕哼求饒,%e5%90%bb著他的時候像個勾魂的妖精,清醒的時候卻又滿臉無辜。

現在也一樣,季書言什麼也不用做,隻是靠在沙發上,醉得臉頰生粉,眼睛也濕漉漉地看著他,輕易就勾動了他心底的欲望。

段執熄滅了手中的煙,紅色的煙頭掐滅在黑色的煙灰缸裡,空氣中卻還殘留著煙草味。

他慢慢地往季書言靠近,離得太近了,幾乎把季書言逼到了角落裡,輕而易舉地就能把季書言籠罩在身下。

“季叔叔,” 他對著季書言笑,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卻沒有溫度,“你猜錯了,我不喜歡季圓,我隻拿他當哥們兒。”

季書言這下子再遲鈍也感覺到哪兒不對了。

他看著段執,覺得他危險又陌生,他沒有見過這樣陰鬱冷漠的段執,看他的眼神像要把他骨頭都嚼碎,然後吞下去。

可是出去的路已經被段執封死了,他幾乎是被段執半抱在了懷裡。

“你想知道我真正喜歡誰嗎?” 他聽見段執又問,聲音低柔沙啞,像情人間的私語。

季書言背脊一涼,本能地搖頭。

他不想聽,他不覺得這個答案會有多好。

但段執低低笑了一聲,“晚了。”

.

段執一把攥住季書言的手腕,重重地壓在了沙發上,季書言驚呼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嘴唇就被堵住了。

濕紅的嘴唇,混合著麥芽香和冰冷的薄荷煙草,溫熱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段執一條腿卡在季書言的膝蓋中間,死死地把他禁錮在自己的身下。

沙發上的抱枕被踢到了地上,灰色的抱枕,繡得卻是粉色的合歡花,灰撲撲地滾到了一邊,無人問津,旁邊卻垂下來一隻手,瑩白如玉,能看清手背上藍色的血管,在空中無力地抓撓了兩下。

季書言極力抿著唇,卻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