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無聲。
應如寄這時看向她,“怎麼了?”
“沒。”葉青棠笑笑,將那杯熱的美式拿了出來。
拿出失而複得的藍牙耳機,葉青棠想了想還是沒戴上,怕應如寄要同她說話,自己聽不見很沒禮貌。
她注意到應如寄電腦屏幕旁邊放置著藍牙音箱,便問:“你辦公室隔音怎麼樣?”
應如寄頃刻瞥來一眼。
葉青棠笑了,眨了一下眼,“應總你在想什麼?”
應如寄自動忽略這問題,隻抬手打開藍牙音箱的電源,“要放歌?”
“嗯。”
藍牙連接成功,續播葉青棠的歌單,依然是大提琴曲。
應如寄問:“你隻聽這個?”
“習慣了。”葉青棠笑笑,手指滑動觸摸板點開了桌麵微信。
葉青棠一邊查看消息,一邊問:“你作為老板還要加班麼?”
應如寄說:“有些申請需要我本人的權限批複。”
“你同學楚譽呢?”
“他和我負責的部分不一樣。”
應如寄剛點開OA後台,微信上陸濯發來了簡曆。
他點開仔細看了看,心裡盤算把這簡曆推給自己哪位朋友合適。
最後,目光落在了葉青棠身上。
“青棠。”
葉青棠轉頭看去。
“你們招實習生嗎?”
“常年招。”
“我這兒有個人在找實習,你看看他的簡曆合不合適。”
應如寄點開她的對話框,將陸濯的簡曆轉發過去。
葉青棠打開粗略掃過一遍,“這條件投正經大公司都夠用吧,有點大材小用了。確定要來嗎?”
“我問問。”應如寄在網上搜索到了ABP的官網,發送給了陸濯,詢問他是否感興趣。
陸濯很快回複:這種展覽國內比較少見,申請學校挺吃香的。
應如寄:那我幫你答應下來。
陸濯:這麼快?效率也太高了吧。
應如寄對葉青棠說,“他願意去。”
葉青棠說:“讓他加一下我的微信,去報道之前最好提前說一聲。我和我朋友不一定一直都在辦公室裡。”
應如寄說好。
葉青棠:“冒昧問一句,這是你的朋友嗎?需要特彆照顧嗎?我們後麵要開始準備布展了,可能會很忙。”
“不用特彆照顧,該怎麼使喚怎麼使喚。”應如寄頓了頓,“他是我弟弟。”
葉青棠微訝,又將目光移回到簡曆上,“你們不同姓。長得也不太像。”
“同母異父的。”
葉青棠沒有多問。
“同母異父”一詞已然含義豐富,料想應如寄不會喜歡有人對其複雜的家庭背景追根究底。
一會兒,陸濯發來了好友申請。
溝通過後,陸濯確定了於下下周一前去工作室報道。
兩人各自忙碌,時而交談。
應如寄時不時地向葉青棠投去一眼。
她工作時好多的小動作,玩頭發,摳指甲,有時候又忽地往手臂上一趴,吹著垂落下來的碎發,歎氣。
設想假如是在學生時期,前座坐著這樣一位女同學,應該沒有哪個男生可以好好聽講。
中途葉青棠去了一趟洗手間,被孫苗喊住,又去她的工位上欣賞了一下她養的多肉植物。
等再回到應如寄的辦公室,發現微信上有新消息。
伍清舒終於回複了她。
兩條消息。
第一條是一個“嗯”。
第二條是:海報做好了,你看看喜歡哪個。
葉青棠點開了桌麵版微信,敲擊鍵盤劈裡啪啦打了一串字,臨發送前,又想算了,她好像也沒什麼資格勸誡伍清舒。
全部刪除了,隻回複說:我先看看。
葉青棠點開海報研究片刻,覺得都好,一時不能完全下決定。
“應老師。”
應如寄轉眼看她,“嗯?”
葉青棠將筆記本屏幕朝他所在的方向一轉,“幫忙看看,兩張海報,你會更喜歡哪個?”
“你自己做的?”
“不是,清舒——我朋友,我們另一個創始人做的。”
“這種事還得創始人親力親為?”應如寄笑問。
“創業團隊就這樣,再單招一個美術成本就太大了。反正我倆都學過平麵設計的課程,湊合著能用。”
應如寄滑動椅子,到她身旁去。
葉青棠將兩張海報都點開,調整大小,並排放置。
應如寄認真對比,指了指右側那張,“如果在一芥書屋展覽,黑白色調更呼應主題。”
“我也傾向於這張。”葉青棠隱隱高興,來自於場館設計師本人對審美的肯定,很有分量。
她不由轉頭去看應如寄,卻一時頓住。
那被百葉簾過濾後的陽光,隻有柔和的清輝,他琥珀色眼睛在這樣的光線裡淡了兩分,氣質尤為清雋,叫她想到,隻有在小時候停電的晴朗的夜裡見過的,那種清霜一樣的月光。
目光下落,是他撐在桌沿上的小臂,質地柔軟的襯衫衣袖挽起,腕骨嶙峋。
葉青棠幾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往他手背上一搭。
在他露出疑惑神色之前,她輕不可聞地問道:“可以%e5%90%bb你嗎?”
應如寄麵有猶豫。
葉青棠多敏銳的人,一霎就捕捉到了。
她並不覺得尷尬,笑笑,就要抽回手。
一瞬間,她的手指被一把捏住。
葉青棠動作停頓。
應如寄輕輕一拽,她坐著的這張椅子往他所在的地方滑動。
她的膝蓋撞上了他的腿,沒辦法更近了。
捉住她手指的那隻手上移,往她頸後一拊,她便身不由己地從椅子裡站了起來,單膝抵跪在他雙膝之間的皮椅邊緣。
應如寄仰麵看著她。
近到連眼裡虹膜的紋路,亦清晰可見。
呼吸一起一落,像心底淺淺的潮水聲。
葉青棠抬手,手指輕按住他的喉結,感覺它緩緩地滾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按在她頸後的手掌忽地用力。
她低下頭。
應如寄一條手臂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掌按在她的肩胛骨上。
她一直覺得自己個子算是很高的,但在應如寄的懷裡,總有被完整包圍的感覺,無處可逃,又甘心沉溺。
他們的%e5%90%bb從來熱烈,沒有淺嘗輒止一說。
退開時,葉青棠氣喘籲籲,腦袋伏在應如寄肩膀上。
他輕笑了一聲,聲音微啞而低沉,“彆的可就不行了。這裡隔音不好。”
她當然知道不行,也不是真有這個打算。
但是故意撩撥,氣息都吹進他的耳廓裡,一字一頓的,“那不是更刺激?”
應如寄不理會。
她笑得肩膀微顫。
應如寄有些無奈,“彆動。”
“那你怎麼不鬆開我?”
應如寄依舊不理會。
葉青棠不繼續鬨了,忽而輕聲問:“心情有變好一些嗎?”
“嗯。”
應如寄卻是頓了頓,緩緩地鬆開了她。
這一下午像泡在溫暖海水之中。
貪戀的心情過分明顯,以至於無從忽視。
這預兆不好。
應如寄抬腕看了看手表,再抬頭時,神情已平靜如初,“可以看看想吃什麼,我請你吃晚飯。”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葉青棠察覺到了他突然的情緒變化。
前一秒尚且熱切,幾乎是瞬間淡下去的。
她微微蹙眉,有些費解。
第13章 -13- 怎麼哭了
陸濯報到那天葉青棠和伍清舒都在。
簡曆登記照裡的陸濯穿的是正裝,像是個周正嚴謹的四有青年。
但見了本人才知少年氣十足。
他穿白色T恤,黑色運動夾克,同樣黑色的束腳長褲和運動鞋,單肩背一隻雙肩包。個頭高高瘦瘦,皮膚和他兄長應如寄如出一轍的白。不笑的時候有點厭世感,一笑起來又顯得十分清爽。
他進來的時候做媒體運營的妹子眼睛都看直了,小群裡她說陸濯某個角度好像阪口健太郎哦,於是就偷偷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阪口濯。
所有人裡最無感的可能就屬伍清舒,瞥了一眼之後淡淡地說,最不能get的就是這種鹽係長相。
葉青棠跟台北的有個編輯約了視頻會議,將陸濯帶到之後,就把他交給了伍清舒。
伍清舒給他安排了工位,帶他熟悉了一下辦公室的環境,往工作群裡一拉,就暫且沒再管。
陸濯無所事事地坐了一會兒,看見伍清舒拿上包似要外出。
他立即起身朝她走去,笑說:“好像還沒給我安排任務。”
伍清舒想了想,轉頭問辦公室裡,“你們誰手頭有事需要幫忙?”
“申請公告剛發出去,今天應該沒什麼事。”媒體運營說。
“暫時沒事。”網店運營也說。
伍清舒有點難住了,她要是在辦公室裡,還能指派一點瑣事給陸濯,但她馬上得出去了。
陸濯看她手裡拿著單反相機,“清舒姐是要外出?”
“嗯。去一芥書屋拍照量尺寸。”
“我陪你去?”
伍清舒看他一眼,“會開車嗎?”
“會。”
陸濯轉身回自己工位拎上背包,回到等在門口的伍清舒身旁。
伸手,再自然不過地接過了她手裡重重的相機,帶子往肩頭一掛,笑說:“走吧。”
他靠近的一瞬,伍清舒嗅到一陣清新的氣息,像海鹽摻雜一點青草香,再在陽光下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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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個月,葉青棠與應如寄維持著當下純粹的肉-體關係。
去她家或者他家,看具體情況,有幾次是在酒店。他們默契且自覺地保持了不一同過夜的習慣,相會於夜深處,又在夜更深的時候分彆。
工作方麵,工作室發布於官微、公號、官網和豆瓣等各大平台的招募申請陸陸續續收到反饋,截止時一共有115個出版社、獨立編輯或個人提交了申請。
後頭便是篩選資格、審核展品、對接細節的繁瑣工作。與此同時,布展方案也出來了,隻等與一芥書屋那邊溝通過後開始落地。
最忙的時候,葉青棠要過生日了,5月25日。
她沒有非常想過,但韓浚說早就已經在籌備了。盛情難卻。
韓浚了解她的性格,喜歡熱鬨但又不喜歡與自己無關的熱鬨,就安排了一個音樂派對,隻請他們共同的朋友。
地方是韓浚提供的,他去年十月剛裝修好的新彆墅,帶泳池、草坪和一個大大的露台。
生日當天是工作日。
葉青棠和伍清舒下午去了趟一芥書屋溝通細節,四點半左右回到工作室,預備先回家一趟,化妝換衣服。
剛一進辦公室門,媒體運營的妹子提醒說:“棠姐有你的包裹。好像是海外的件,我幫你簽收放辦公桌底下了。”
“謝謝。”
葉青棠放了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