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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抵著沈容玉的%e8%83%b8膛,又眨了眨眼,將有些乾澀的眼眸溼潤。

季青琢的視線落在畫上,總算是看到了這幅畫的全貌,畫上女子身著皇家裝束,額上是莊重華貴的鳳冠,她的眉眼極美麗——也就是這般美麗的上一代,才能孕育出如沈容玉這般容貌完美的後代。

是的,季青琢在看到這畫像的一瞬間,便知曉了畫中人的身份,她一定是沈容玉的母親,他們的眉眼有七分相像,也難怪燭蛾在看到沈容玉的時候,會覺得他麵熟了。

沈容玉的……母親?這個詞語,在季青琢聽來,總感覺很是陌生,因為沈容玉給她的感覺太孤獨了,他似乎從一開始便是孑然一身,親人、朋友、愛人,這幾個字與沈容玉放在一起,總有種難言的違和感。

“看到了嗎?”沈容玉反過來握著她的手,忽然開口說道。

他的嗓音低沉,說話時%e8%83%b8腔震動,隔著幾層衣物,牽動著兩人相貼的肌膚。

“看到了。”季青琢看著畫中人因年歲而斑駁的麵頰,她不敢看畫中人的眼睛,她隻輕聲說道,“很好看。”

“琢琢猜出她是誰了?”沈容玉又問。

“小玉,這是你的母親。”季青琢這話篤定,或許這世上可能有兩個人長得相似,但沈容玉這個反應,昭示著他們二人的關係匪淺。

看畫上的陳舊程度,應當封存了數百年,至少是荒蝕時代的產物了,她隻可能是沈容玉的母親。

“是。”沈容玉回答,他的聲音淡淡,那莫名的情緒已然壓了下去,他的模樣重新變得冰冷無情。

同樣,他也有空偽裝自己了,原本冰冷的雙手開始變得溫暖。

季青琢眨了眨眼,她繼續沉默著,沈容玉也就這麼抱著她,將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

他抱她的姿勢,是完全將她納入懷中的,這是季青琢很喜歡的感覺,她倚靠著他的%e8%83%b8膛,覺得很安心。

直到沈容玉又開口說話了:“如果她活著,她不會喜歡你。”

這句話沒有任何依據,但沈容玉就是如此脫口而出。

季青琢的紅唇微張,她覺得沈容玉說得對:“我不討人喜歡。”

沈容玉低聲笑著,笑聲沙啞,他抱著季青琢的手臂鬆開,將掛在腰間的葬雪劍抽出。

他知道毀了這畫會引起他人懷疑,但他必須毀了它,他不願這畫再留存世間。

季青琢知道他要做什麼,但她沒有阻止他,她看著畫中的美人,終究是把目光移開了。

葬雪劍出,正待劃開那重重簾幔,將畫中人的美好麵龐撕裂,但此時,身後的浮雕牆傳來被推動的聲音。

沈容玉手疾眼快,葬雪劍又收了回來,隻攬著季青琢的腰肢,抱著她飛到橫梁上,四散的紅色血泉收攏回來,隱藏著自己,將他們兩人包裹著。

他們藏在了橫梁上,身影消失不見。

這浮雕牆竟然能隔絕氣息與法術的波動,有人回到了大殿中,等到他們啟動浮雕牆發出聲響,沈容玉才發現他們的存在。

燭蛾與沈容玉的實力相當,所以隔音法術不能使用,會引起燭蛾注意。

他們隻能擠在紅色血泉的掩護之下,季青琢被沈容玉緊緊抱在懷裡,攥緊了手,感覺緊張極了。

她想,幸好沈容玉沒有將那畫毀了。

他們無聲地看著走進這間密室的人,最先聽到的是燭蛾的詭異笑聲:“嘻嘻——”

陪伴著她的,還有另一道腳步聲,這腳步聲沉穩,與燭蛾踮著腳走路的輕盈聲響不同。

在密室裡夜明珠的映照下,另一道腳步聲的主人麵目逐漸清晰,正是方才在花燈會上與孟遙嵐對峙的梁國皇帝。

“這麼多年了,雲梁地界從未有修士踏足,怎麼這次一來就……”梁國皇帝輕歎一聲,似乎有無奈。

燭蛾拈起自己衣裳的一角,腳尖點地,在梁國皇帝麵前轉了個圈兒:“我是邪魔,修士殺我,是天經地義。”

“我不會讓你死。”梁國皇帝沉聲說道。

“若無人殺我,我會吸食很多很多的人類靈魂,我當然不會死。”燭蛾的單手按在梁國皇帝的心口,“倒是你,可千萬彆死了,你死了,祈願也就失敗了,我也會死去。”

梁國皇帝並未再說話,他隻抬眸望向簾幔之後的畫像——幸好沈容玉與季青琢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他們才沒發現二人的存在。

燭蛾歪著頭,將腦袋搭在梁國皇帝的肩膀上,隻用她那詭異的尖利聲線說道:“我前幾日,在宮裡看到了長得很像她的侍衛呢?”

“她是曾經東山皇族的皇後,東山皇族家族龐大,即便當年整個族裔被荒蝕屠殺殆儘,但仍有末裔存留,也未可知。”梁國皇帝並不認識畫中人,隻如此說道。

“送來這畫像的,是我的叔祖父,他是一個很古怪的人,有一些修仙的資質,但並未修煉,但壽命很長,孤獨過了一生,隻保存著這畫像,他要死的時候,想將這畫與其他帶來的東西一並燒了,但他很老了,沒了力氣,隻抱著手裡的火折子,倒了下去,火滅了,他也就死了。”梁國皇帝緩聲說起這畫的來曆。

他從未說過此事,或許是因為他在今日的花燈會上喝多了酒,又或者,隻是他因為孟遙嵐的到來,有所感慨,所以回憶起舊事。

燭蛾歪著頭,似乎聽不懂他說的話,隻時不時發出詭異的笑聲,似乎梁國皇帝說出的每一個字,對她來說都像笑話。

“後來你來了,我原想遵循叔祖父的意願,將之毀了,但你說要留著。”梁國皇帝問了一個他一直很好奇的問題,“所以阿燭,你又為何想要留著它?”

邪魔不是沒有人類感情的嗎?又怎會想要護下一幅畫?

“她救了我呀。”燭蛾的指尖點在自己的唇邊,輕輕%e8%88%94了%e8%88%94。

她額頭上的發髻轉了轉,往橫梁的方向看了過去,縮在沈容玉懷裡的季青琢屏住了呼吸,從她的視角看去,她和燭蛾之間沒有任何遮擋。

現在,那隻有無數複眼的圓圓發髻,就如此看著她。

“救了你?”梁國皇帝更加好奇了。

“我那時還是一隻飛蛾,在東山皇族的皇宮裡徘徊,或許我活不過那個夏季。”燭蛾對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一切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在皇宮裡飛啊飛,在黑暗中看到一點火光,我的眼中隻有那一點光芒,憑借著本性,我朝那火光撲了過去。”燭蛾的聲線依舊有著詭異的尖利。

“後來我才知道,那點火光是宮裡宮女手裡提著的燈籠,逐光是我的本性,我朝那裡撲去,但是,在我即將投身火焰的前一瞬間,我聽到了一聲尖叫。”

“是那提著燈的宮女在尖叫,她因為驚嚇,手裡的燈籠也脫手,墜落在地,火光熄滅了,我萬念俱灰,那時隻覺畢生的希望都熄滅了。”

“我無措地在半空,盤旋了一圈,回過身去,我看到她站在宮裡最高最高的塔頂,塔尖四角的風鈴叮鈴鈴響,她在塔頂,一躍而下,那眼中的光芒,比火光還亮。”

當燭蛾說到這裡的時候,沈容玉握著季青琢的手臂忽然緊了好幾分,他略抬了下頜,隻俯視著燭蛾,眸中的情緒看不真切。

“我追逐著她眼中的光芒飛去,仿佛在追逐著火光,它太美麗了。”燭蛾說,“但她閉上眼,火光消失不見,如熄滅的燭火。”

“因此,我沒再看得上那個夏季裡的任何一道光,所以我活了下來。”燭蛾說出了她留下畫像的原因。

季青琢閉上眼,幻想著那個畫麵,夏季裡跌落的燭火,還有自塔頂墜落的漂亮女子,幡然醒悟的撲火飛蛾,那場景一定殘忍又美麗。

“隻是一麵之緣?”梁國皇帝輕笑一聲。

“隻是一麵之緣。”燭蛾重複了他的話。

第97章 97%25

燭蛾說完了, 季青琢卻發現沈容玉抱著她的懷抱愈發冰冷。

沈容玉知道,燭蛾說的是他不曾知曉的事,據她的描述, 他的母親自高塔墜落,引起了整個皇宮的驚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但在他的記憶中,他或者是他的母親,死在宮裡的任何一個角落, 也不會引起任何人心中的波瀾。

這應當是在他降生之前發生的事。

季青琢看著燭蛾的圓圓發髻,她輕輕動了動, 握住了沈容玉的手,他的掌心也是冰涼的。

她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難受情緒, 這激起了她不知從何而來的保護欲, 她總是想身邊的一切都好好的, 沈容玉當然也是要好好的。

但他是反派, 他永遠也好不了。

燭蛾站起身來, 她走到那畫像後方,在懸掛著的畫像之後, 還放著一個大箱子,封口處貼著封條,其上依稀可見封條上印著的紋樣是東山皇族的印鑒。

“這是我叔祖父同樣留著的信物,他從未打開過, 我也就放在這裡, 一直沒有動。”梁國皇帝看著那大箱子, 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

有些故事, 僅僅是聽了一些碎片, 便知道它的結局是注定悲慘的, 就像他叔祖父懷抱著的、熄滅的火折子。

“我對人類的事情, 不敢興趣。”燭蛾斂眸,笑著說道,“梁幸,你要看嗎?”

梁國皇帝名為梁幸,燭蛾直接稱呼他的名諱,疏離又無禮,但他本人似乎並不在意這個。

“好奇並不是好事,我已經為好奇付出代價了。”梁幸沉聲說道,“送你回來,我便走了,他們不會再來宮中,你要保護好你自己,我隻是凡人,能約束他們的,隻有他們正道門派的道德了。”

“你相信人類有道德?”燭蛾又咧嘴笑了,“我們都是一樣的。”

梁幸苦笑一聲,他離開了燭宮的密室,隻留下燭蛾獨自站在原地。

燭蛾並未將方才的對話放在心上,她那繪製著古怪眼睛的袖子動了動,朝上飛去,她喜歡棲息在橫梁上。

她降落的地方,距離沈容玉與季青琢藏匿的地方隻有咫尺之遙,季青琢又看到那詭異的圓圓發髻朝她眨了眨。

燭蛾的身體是冷的,她額上垂下的觸角一晃一晃,詭異至極。

沈容玉的身體也是冷的,他抱著她的懷抱冰冷又僵硬,仿佛他已經死了。

季青琢被夾在他們中間,隻瞪大了眼,不知所措。

她想回身,抱一抱沈容玉,但是現在的情況,她根本不敢動,而且,燭蛾在這裡,他們要如何離開?

氣氛凝固了,直到一向沉默著的季青琢第一次主動打破寂靜。

“燭蛾。”她喚了燭蛾一聲。

不知從何處發出的輕軟女聲,讓燭蛾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她確實沒有發現沈容玉與季青琢的存在。

“你……你可以讓一讓嗎,這上麵有點擠。”季青琢說。

燭蛾尖利的聲音傳來:“你是誰?!”

“你……你不要管我是誰。”季青琢就連嚇唬邪魔,說話聲也結結巴巴,“你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