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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斜著眼瞥了一眼季青琢,目光忽然變得驚訝。

同是雪都五大家族之後,她在幼時自然見過寧嫻,雖然寧嫻也算得上是一位美人,但絕沒有季青琢這般出挑,她小小的一張臉裹在毛茸茸的大氅下,眉眼精致,像是完美的瓷器。

藍荔不太相信寧嫻能有這般大的變化,但……她又確實通過了宮內的測試,證明了她的血脈天賦沒問題。

季青琢剛進宮內,便開始感到局促了,周圍的人不少,其中有些人朝她投來的目光並沒有含著善意。

藍荔朝她喚了一聲:“寧嫻,你還真是女大十八變。”

季青琢壓根就沒適應這個稱呼,她還沒回過神來,隻朝著院裡走去,身邊陪她來的人離開了,她就自己一人。

她徑直往前走,無視了藍荔,直到她攔住她:“你嘴巴不能說,難道耳朵也聾了?”

季青琢朝她搖搖頭。

“幼時你我同在書院中,你還能說會道,夫子的課堂上,你與我辯論過。”藍荔見到季青琢,總覺得奇怪,她懷疑寧嫻是不願來宮中,所以想辦法找了人代替她——那個臭丫頭,確實是那般不願受拘束的性子。

於是她問:“你還記得我與你辯論的話題是什麼嗎?”

季青琢手裡拈著一個小荷包,內裡裝著印章與鑰匙,她聽到藍荔問她,終於回過神來,她可以不回答她的問題,但是若不回答,想來會引起彆人的猜忌。

於是她直接將藍荔的問題轉述給係統了。

這係統新解鎖的功能,還真挺好用的。

第82章 82%25

“寧嫻與藍荔在夫子課上討論的問題是什麼?”季青琢問係統道。

係統很快回答她這個信息:“是說有一個人夜晚做夢, 夢到自己變成了一隻蝴蝶,他覺得或許自己這個存在隻是蝴蝶的夢,她們在辯論這個人究竟是人或是夢中的蝴蝶。”

季青琢聽了些, 覺得彎彎繞繞的,很是離譜,她沒太懂,但這不妨礙她回答藍荔的問題讓自己的身份不要暴露。

她兩隻手合起來, 扇了扇,表示成蝴蝶翅膀上下翻飛的樣子, 藍荔看了她一眼,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當年確實與寧嫻討論了夢與蝴蝶的問題, 這幾乎算得上是她們童年時分裡很小的一件事, 應當不會有人特意提起。

藍荔又問了兩個問題, 季青琢也都一一答上來了, 但是係統規定的三條信息已經用光了, 她擔心藍荔再問。

這時候,藍荔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她問:“寧嫻,你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嗎?”

這個問題,季青琢答不上來,她也沒打算隨便蒙一個答案, 於是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鬢邊綴著的珠翠搖晃碰撞, 發出清脆聲響。

藍荔其實是隨便問的, 她還是沒相信季青琢就是寧嫻, 她懷疑寧家給她特彆訓練過了, 所以扯了個並不相關的問題, 真的寧嫻,是不可能知道她喜歡吃什麼的,她們二人幼時在上學堂的時候,本就不對付。

但是,原本問什麼問題都能答上來的季青琢搖頭沉默了。

莫非,她真的是寧嫻,藍荔探究的目光看向季青琢。

季青琢不想與她過多談話,但她又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藍荔在內務府的權力很大,她在與季青琢說話,旁人也不敢上前打斷。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還真變了。”藍荔輕嗤一聲,“不過是掌管銀錢不是個輕鬆活兒,你可不要想著我能幫你。”

季青琢隻當沒聽到她說話,她盼著趕緊來到安靜的地方去,好在藍荔也不敢過度刁難她,畢竟“寧嫻”的背後是寧家。

她將季青琢到了單獨的小院裡,這裡枯竹掩映,氣氛頗為清幽,正合季青琢的意。

但是,這處地方,是藍荔“特意”給寧嫻挑的,她知道寧嫻是跳脫性子,最喜熱鬨,所以她偏偏要給她挑個清淨地方,讓她悶在這裡難受。

結果,她沒想到,季青琢一來到這裡就展現了喜愛之意,直接坐到了主位上,摸了摸椅背,開始收拾東西。

藍荔想,她一定是在裝,裝得很開心,等過幾天她就會憋不住。

於是,她將在這裡飲食起居的注意事項交代了一下,便丟下季青琢,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等到藍荔離開之後,季青琢才鬆了一口氣,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子放鬆下來,抬手將肩上披著的披風解了,搭在一旁的桁架上。

她太喜歡這裡了,看起來就像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人踏足的樣子。

季青琢在這裡繞了一圈,發現這裡的後院就是生活起居之處,藍荔說每日定時都會有人送來餐食、掃灑清理,生活裡一切都不需要操心,不過肯定比族中的大小姐生活要更艱苦些。

她不覺得艱苦,反而覺得好極了,季青琢覺得自己可以在這裡上一輩子班。

季青琢掏出覓魔輪,查看了一些宮中邪魔的位置,現在覓魔輪指向了東方,她們所在的內務府在西側,這東方是深宮,這邪魔藏在皇宮中央,想來把梁國皇帝蠱惑得很深。

她知道這個邪魔不好對付,她最好先不要暴露自己,於是便將覓魔輪收了起來,竟然開始工作了。

是的,季青琢假扮寧嫻來到這裡,竟然真的努力工作了,她天生就對數字這些敏[gǎn],計算這些賬目本就不在話下,甚至有些享受。

而且,天賦使然,她工作的效率極快,甚至把前幾年的賬目都先拿出來對了一遍,並且將記錄模糊、有誤的地方全部整理出來。

她將書架上落滿灰的賬本抱下來,這灰塵嗆得她打了個噴嚏,此時,院外傳來竹葉簌簌聲,冬日這些竹葉都枯黃,所以被風一吹,就簌簌落下葉子,很是脆弱。

季青琢沉浸在自己的工作裡,無法自拔,直到沈容玉在門外喚了她一聲:“琢琢在做什麼?”

她捧著賬本轉過身來,臉上沾了灰,看起來頗為狼狽,她將自己懷裡抱著的厚厚一摞賬本亮了出來,表示她在認真工作。

沈容玉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沉默了,入了宮之後,許多繁瑣事情需要處理,等到他應付完之後,便馬上過來尋季青琢,本以為她到了陌生的環境會局促不安,或者……或者是會有些想念他,畢竟她有的時候確實很黏人。

沒想到,她居然在工作,模樣還很專注。

“琢琢,說話。”沈容玉呼喚她的聲音有些悶。

季青琢沒察覺他奇怪的情緒,她說:“我在整理這裡的賬目,小玉,你知道嗎,前幾年這裡記錯的賬目很多,我全都給找出來了。”

沈容玉:“……”這種機構謀求一些私利不是正常事麼,你怎麼全給人家抖出來了?

“琢琢不累嗎?”他旁敲側擊問道。

“不累。”季青琢手上飛快翻動著賬本,快速瀏覽這些紛亂的數字,在看到賬目的一瞬間,她就已經計算出了結果,效率極高。

沈容玉:“……”好,跟我學法術就累。

他走到屋內,腰間還掛著他的葬雪劍,隻是一身白衣換為了灰衣,是利落的勁裝,他穿什麼顏色款式的衣服都好看,腰間緊束著的皮革腰帶,更襯得他腰窄肩寬。

季青琢處理賬務很入神,沈容玉就托著腮,懶懶看著她,他想,如果以後季青琢想跑,他就把她關起來,一點兒好玩的都不給她,讓她連賬目都算不了。

“小玉,你怎麼來了?”季青琢察覺到自己周身的氣氛愈發古怪,於是抬眸問沈容玉道。

“既然閒下來了,就來尋你了。”沈容玉說。

“可是——”季青琢手裡拿著一支墨筆,她記錄數字的筆尖停了下來,“作為宮中侍衛,你不是應該去宮裡巡邏的嗎?”

“是。”沈容玉這話說得頗為理直氣壯,“我跑了。”

傻子才認真打工。

比如季青琢。

“哦。”季青琢解決了自己的疑問,便又低頭,繼續清算賬目了。

沈容玉問她:“這麼喜歡?”

季青琢的思緒又被打斷,她問:“喜歡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算賬。”沈容玉指了指她麵前的賬本。

“宮裡給我銀錢的,一個月五百兩月錢。”季青琢朝沈容玉伸出五根手指,“小玉,這可都是給我的,我以前一個月才賺三錢。”

沈容玉輕笑一聲:“五百兩銀子就能買你了?”

季青琢覺得他這個話說得很怪,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是,再少點其實也沒事。”

沈容玉又笑了,他這笑意倒是真心實意:“好,琢琢陪我去宮裡走一圈,我給你五百兩。”

季青琢心裡自有考量,在這裡算賬可以坐著,如果不是沈容玉過來了,她甚至可以躺著,這跟著沈容玉出去走一圈,是能把她累死的。

於是她拒絕了:“小玉,我想坐著。”

沈容玉被她拒絕了這麼多次,竟然也不惱,因為季青琢每一句話都說得很認真。

他沒再說話,隻安靜地陪著她,直到傍晚,季青琢才把這些賬目重新理好了——以往,這麼多年的賬目重新核算整理,至少要幾個月時間,還是三四個人一起計算,但季青琢竟然隻花了一個下午時間就重新理好。

季青琢絲毫沒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問題,她將最後一頁賬目蓋上,結束了今天的工作,她不會傻到馬上把結果交上去,她要存著,等過一兩個月再彙報,大概是比平常人更快一點的速度,這樣宮裡不會覺得給她的月錢虧了。

她深諳摸魚之道,待結束之後,便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沈容玉的葬雪劍搭在桌上,他微笑著溫聲問她:“整理好了?”

工作完了,總可以與他說說話兒了吧?

“好了。”季青琢就算與人聊天,說話也是乾巴巴的。

“這邪魔你要自己解決?”沈容玉問。

“嗯。”季青琢點了點頭,“小玉,這是我自己的試煉。”

“那我不會插手。”沈容玉答道。

與季青琢一樣,他其實也是一個很無趣的人,沒什麼愛好,除了某個必須要做的目標之外,他似乎沒什麼感興趣的事。

現在他暫時多了個樂子,那就是季青琢,這麼呆的一個姑娘,就這麼坐在他麵前,也是可愛的。

季青琢將自己的下巴搭在了桌上,她問:“小玉,待會兒禦膳房會送飯來,你不走,是要一起吃嗎?”

“吃。”沈容玉答。

“可是隻有我一個人住在這裡,他們隻送一份。”季青琢小聲說道。

“你吃少點兒。”沈容玉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該學會辟穀了。”

季青琢有些委屈,但不說,因為沈容玉說得對,在晚餐送來之後,她甚至還主動給他夾了菜。

宮裡女官的夥食不錯,主菜是小小的半隻蒸雞,季青琢還把雞翅膀掰下來,給沈容玉夾了過去。

沈容玉說要吃,當然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