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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聽著村民說著話兒,她注意到這村民身上衣物雖然說不上太好,但也足夠禦寒,並且他的衣服上並沒有破損,說明他生活得不錯,但方才那林中的倀,看起來生活得可不太好。

“林中的邪魔,是何時出現的的?”沈容玉似乎是看出了季青琢的疑問,便順口問道。

“回仙長,是五六年前,那林中死了一個小孩兒,是咱們村裡瘋子的孩子,後來那瘋子投河死了,那雪林也就開始吃人了,所以村裡鎮上都流傳著是那瘋子死後的怨魂未散,徘徊在林中。”村民答道。

“嗯。”沈容玉頷首,他無意再探究此事,他倒是對那蠱惑了一國皇帝的邪魔更加好奇。

而且……若他沒有記錯的話,雲梁這裡的所謂小國,應當名為梁國,最開始是……東山皇族的屬國。

沈容玉牽著季青琢,想要離開,季青琢一隻手被他牽著,另一隻手要撐傘,騰不出手來看自己的覓魔輪,於是她被沈容玉握在掌心的手動了動,想要掙脫開來。

“小玉師兄,我看看覓魔輪。”季青琢小聲說道。

沈容玉鬆了手,季青琢掏出自己的覓魔輪,她看到圓盤上的指針還往北方指去,她對沈容玉說:“往北走。”

“北方可是梁國的皇都方向啊。”那村民見季青琢與沈容玉不理睬他,於是追上來說道,“二位仙長,此去可要小心哪,那皇帝派兵來我們這裡,可是直接將管轄此地的家族滿門剿滅,與邪魔為伍,殘暴得很。”

沈容玉沒有回應這村民,他根本就看不起此地的任何人,倒是季青琢回過頭,對他道了聲謝:“大叔,感謝你的提醒。”

她話音剛落,沈容玉便牽著她飛上雲端,呼嘯的風雪再度迎麵吹來。

“覓魔輪指示的北方邪魔,會是村民口中所說蠱惑皇帝的邪魔嗎?”季青琢提出自己的問題。

沈容玉抿了抿唇,他緩聲說道:“要去看看才知道。”

他們離開後不久,他們曾經遇見的村民便收拾東西回家了,但在回家的半道上,有一黑影自風雪中閃現,將村民嚇得跌坐在地。

季青琢與沈容玉是從玄雲宗山門外的市集離開的,要知道他們離開的方向很容易,所以黑影一路追蹤至此。

他逼近了那村民,問道:“方才可是有一男一女兩位修士從這裡經過。”

“是是是——”村民驚恐說道,光是此人的氣息就讓他渾身顫唞。

“他們往何處去了?”黑影問道。

“往北方的梁國都城去了。”村民不敢不回答。

黑影沒再說話,隻是這村民的身體在他離開之後,委頓在地,屍體消融,不見蹤影。

他問了一路,便殺了一路,人類的性命,在他眼中並不算什麼。

然而,此時的季青琢還不知道她被什麼樣的東西盯上了,她與沈容玉走了幾日,來到梁國都城,這一路上他們儘量都留城中歇息,夜晚也會抽出時間修煉,路上看梁國的風貌,似乎也沒有十分水深火熱。

到了梁國都城雪都,季青琢與沈容玉準備尋處驛館落腳,這雪都裡來往的凡人中,也有不少的修士,但修為大多不高,有仙骨資質的人不會留在這裡,他們會聚集到修仙門派裡尋求仙緣,在靈氣尚未照蔭所有人的情況下,修士的生活與普通人很遙遠。

來到了這樣人間煙火氣的城市裡,季青琢才更加習慣,他們步入雪都的時候,正值夜晚,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蹤,不讓他們追蹤的邪魔起疑,所以他們隱藏了身份,裝成普通凡人進了城。

季青琢手中的傘傘,現在是真成了一把擋下落雪的傘,她走在沈容玉身側,原本是踮起腳伸長了手臂想要為他遮遮雪,沈容玉見她踮腳踮得有些艱難,便將傘傘從她手上收了回來,自己撐著,連帶著將季青琢也容納到了傘下。

“我的。”季青琢見沈容玉拿走了傘傘,有些舍不得——她知道這把傘是沈容玉給她的,但她付錢了不是嗎,付錢了,這把傘便是她的了。

季青琢對一把傘如此有占有欲,沈容玉竟然也不惱,甚至也沒有任何不悅的情緒,他隻是愉悅地輕聲笑道:“借我用一會兒,可以嗎?”

“可以。”季青琢的腳不再踮著了,她跟在沈容玉身邊,雪都街道兩旁支起了許多攤位,什麼小玩意都有售賣。

沈容玉對這些不感興趣,但是季青琢很喜歡,她避開人潮,腳步不由自主地往街邊賣飾品的地方走了過去。

當然,沈容玉也沒阻止她,隻跟在她身側,任由著她隨便往哪裡走。

他們在落雪天用傘,並沒有很奇怪,因為在凡人的城市裡,大部分凡人已經可以從容地麵對“傘”這種東西了,畢竟修士出行遇上雨雪天氣,不需要傘也不會弄臟身子,所以他們可以理所應當拒絕與傘有關的所有東西。

但是凡人不一樣,就算荒蝕再可怕,對於他們來說,也是爺爺輩的傳說了,日子總要過,這傘,不能不用。

季青琢在街邊的小攤上拿起了一串粉色的珠鏈,在傘傘的傘柄上比了比,她問沈容玉道:“小玉師——”兄。

這“師兄”二字,她沒完全說出來,因為她想起自己在進雪都之前與沈容玉說好,到了這裡,便不要喚什麼師兄師妹了,以免暴露自己修士的身份。

其實季青琢是喚過沈容玉為“小玉”的,她叫紅色氣流就是叫小玉,但是麵對人形的沈容玉,這幾乎算得上親昵的稱呼她說出之後,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買一件傘上的掛飾也要問沈容玉,但是這個問題就是理所應當地問了出來。

“小玉,這個掛在傘上好看嗎?”季青琢將她的問題接了下去。

沈容玉凝眸看著她,他根本就沒看這串粉色的珠鏈,他說:“琢琢自己刻的更好看些。”

季青琢想,她給沈容玉刻那枚曇花玉佩,就花了好多天的時間,她的眼睛不太好,往往要雕刻一段時間,就歇一段時間。

她隻對沈容玉如此上心過,當然……她確實也沒精力在傘傘上花時間再製作一個配飾了,她自己的東西,她當然覺得樸素一點好。

所以她說:“小玉,我隻給你刻過。”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她隻給沈容玉送她自己親手刻的玉佩,而不想花時間給傘傘也刻一枚。

沈容玉聞言,他攥著傘柄的指節略微緊了些,一股複雜的感覺湧上心頭……季青琢居然覺得這把傘……比不上他,可是……

他輕歎一聲,這心情也不知是好是壞。

“琢琢若喜歡,便買下。”他回道。

季青琢心滿意足,她又在攤位裡挑了好些,並且對沈容玉說道:“我可以一天給傘傘換一串,這樣它每天都會好看。”

沈容玉心想你怎麼不多送我兩塊玉佩,讓我一天換一塊,天天也不重樣?

季青琢不知他複雜糾結的心思,她付了錢,便心滿意足離開了,並且抬手將自己最先看中的粉色珠鏈串到了傘傘的傘柄上。

粉色珠鏈的末端垂下兩枚較大些的粉晶,被雕刻成一朵小花的形狀,季青琢摸著那小小的粉晶花兒,覺得有些遺憾:“這雕刻的形狀,太普通了。”

“太普通?”沈容玉單手按上了那粉晶掛墜,“琢琢想要什麼樣的?”

“什麼樣的都行。”季青琢倒是不挑這個,隻是她覺得這小花粉晶的氣質配不上傘傘。

“那我隨意變了。”沈容玉說。

他的指腹一抹,一道隱秘的法術光芒掠過,這粉晶被他瞬息間雕刻為……曇花的形狀,與他腰間佩戴的玉佩上曇花圖案頗為相似。

“是曇花。”季青琢其實早有預料,但在看見粉晶變化的時候,她還是有些開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也很喜歡這花兒,便伸出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粉晶曇花。

“這花……有些像——”她剛想說這花有些像修煉空間裡紅色氣流所化的那朵巨大曇花——主要是色澤相似,但是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馬上閉嘴。

“像什麼?”沈容玉將傘傘朝她的方向傾斜,忽地問道。

季青琢當然不好意思說出修煉空間裡的情況,她沉默了,直到沈容玉又問了一遍:“琢琢,又不想說了?”

“像你。”季青琢的腦海裡飛快進行換算,紅色氣流等於沈容玉,紅色氣流所化的曇花,也等於沈容玉,所以這粉晶曇花,像沈容玉。

“像我?”沈容玉低聲笑了,許久,他慢悠悠地說道,“琢琢,這花像你才是。”

第76章 76%25

沈容玉自從在明心湖上見那曇花開過一瞬之後, 便覺得季青琢像曇花了,一樣的羞澀,同樣有著脆弱纖細的美麗。

他當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喜歡這種花, 但不妨礙他覺得季青琢像它。

季青琢聽完他說的話,愣了一下,而後她馬上低頭,小聲說道:“小玉, 我自然沒有曇花好看。”

沈容玉隻輕笑一聲,他領著季青琢往前走去, 結果,剛走了沒兩步, 前方便有了異動。

前方有嘈雜的人聲傳來, 連帶著夜晚的燈火碰撞, 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人群裡忽地傳來尖叫, 季青琢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有人擠開人群, 直接朝她這裡跑了過來。

本來她是走在街邊,人群的外側,沈容玉站在人多的那個方向,但是前方來人莽撞, 光挑人少的地方擠, 所以季青琢呆愣愣地站在路邊, 直接被那逃跑的人撞了一下。

她本就四肢孱弱, 修煉了這麼久時間, 也沒見肉身有增強多少, 所以她被狠狠撞了一下之後, 直接跌進了沈容玉的懷裡,此時沈容玉的手臂已攬了上來,他抱著她的腰,將她接住了。

這一撞,直接把前幾日季青琢在渡化倀時候所受的傷又給撞疼了,那日在躲避白蛇的時候,她閃了腰,雖然後來又上了藥,但這幾日她行動都小心翼翼,沒成想在大街上被人撞了一下。

季青琢的身子一軟,險些站不起來,多虧沈容玉托著她的腰,她才沒跌坐在地上。

“小玉——”季青琢回身,正待說話,沈容玉已經將她單手抱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此時有兩列灰衣的侍衛往前追去,明顯就是在追方才撞倒季青琢的人。

“莫怕。”沈容玉半抱著季青琢,對她說道。

此時,他的腳下不動聲色地延伸出數股紅色血泉,在夜晚昏暗的燈火下,融入紅燈籠映照出的光影裡,那紅色血泉直接將不遠處逃竄的那人絆倒,那人朝前撲了個踉蹌,逃跑的步子也慢了下來,後麵灰衣侍衛很快追了上去,將那人捉住。

沈容玉做了“好事”,深藏功與名,紅色血泉又收了回來,嘈雜聲漸散,季青琢卻還是沒能站穩,沈容玉能感覺到她的身體中心都放在他的臂膀上。

他半抱著季青琢來到一旁的窄巷裡,這裡人少,光線也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