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半身未著寸縷,原本整理得嚴整的層層衣物皆被褪去,露出他完美的身材來,他的膚色是健康的白,在月色下,竟有了些神聖的感覺。
線條流暢勁瘦的線條勾勒出肌肉的塊壘,在窄腰間,有兩道誘惑至極的弧線沒入布料之下。
沈容玉剛脫下的衣物都隨意搭在水邊的桁架上,有風鼓蕩著衣袖,將陣陣神秘的透骨魂香吹到季青琢麵前。
季青琢愣了很久,她的視線似乎隻能集中在沈容玉身上,而她同時也注意到了沈容玉在他身後水麵上的倒影。
水麵反射著月色,有著鏡子一般的效果,而這澄澈的鏡麵也將沈容玉不對著她的後背展露得一覽無餘。
如果說麵對著她的沈容玉是皎潔誘惑的,是一尊完美的藝術品,那麼在水麵上映出的他的後背,是可怕淒慘的。
足足有一條詭異如血的傷痕從他的後腦開始,直直沒入他衣物的掩蓋之處,似乎是有人拿著一把尖刀,從他的頭頂開始,慢慢往下切割,存了心要將他這張美人皮剝下來。又或者……這層皮囊,是他後來覆蓋而上的。
季青琢不敢看水中的他太久,隻飛速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而後拿一隻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捂住毛毛的眼睛。
警報等級停留在二級,要追殺她的人見她到了沈容玉那裡,便在遠處觀察,沒有直接動手。
沈容玉在見到季青琢推開門之後,也愣了一下,好在他並未察覺自己身後的水麵倒影出賣了他真實的樣子。
而後,他慢條斯理地從水邊走了上來,將衣袍披上,但並未穿戴齊整,領口斜斜敞著,露出%e8%83%b8`前漂亮的肌肉線條來。
“怎麼?”他的步子緩慢,朝季青琢靠近。
季青琢一捂住自己的眼睛,便想到自己看到的水裡的他,她不由自主地帶著毛毛往後退了兩步,退出他的院子範圍。
“我……我不是有意看的……”季青琢攥緊了牽著毛毛的繩子。
係統的殺意警報虛無縹緲,她總不能貿然說出有人要殺她,有什麼證據嗎?
她說出去,彆人隻會以為她在說胡話。
季青琢結結巴巴了很久,隻是捂著眼睛的手不住顫唞著,聲線也驚懼。
她的法力都用光了,跑到這裡,也沒力氣了,說話的時候也氣喘籲籲。
沈容玉抬手,將她捂著眼睛的手腕握著,他的大掌溫厚,季青琢指尖的顫唞停了下來。
“琢琢,你這樣子,像是在逃命。”他略低了眸,對季青琢輕聲說道。
“我……是……”季青琢猛地點頭,承認了,既然都被係統坑到這裡了,她也隻能實話實說了。
“有人要殺你,你逃了?”沈容玉問,他抬眸,猛地看向樹林的方向,在那草木掩映間,似乎有人影綽綽。
“嗯。”季青琢小聲說。
“逃命,你帶著驢?”沈容玉將目光從樹林的方向收了回來,他看了一眼毛毛。
這驢看起來很蠢,也很老,灰敗的皮毛也醜陋不堪,可偏偏那晚季青琢就是抱著它,連夜去尋藥。
“嗯。”季青琢又應道。
沈容玉後退了兩步,他的注意力放了幾分在樹林裡,又開始逗季青琢了。
“我這院子小,恐怕你和驢,隻能躲進來一個了。”沈容玉對季青琢慢悠悠說道。
他低頭,將寬大的袖袍挽起些許,露出精瘦的小臂。
季青琢想了想,把毛毛往前推了過去,仿佛是上幼兒園的時候,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給幼兒園老師。
“乖,去吧。”季青琢在毛毛的屁股上使勁推,這驢倔,死活不動。
沈容玉歪著頭看她,逆著月光,神色不明,眸光晦暗。
“你不進來?”他又問。
季青琢有自己的考量,現在沈容玉出現,可以震懾住那人暫時停手,但那人還未離開。
殺她也就罷了……沈容玉也才金丹修為,他可沒能力護住她。
於是,季青琢往後推了兩步,她朝沈容玉擺了擺手。
她還是不敢正眼看他,細眉微垂,似乎並沒什麼害怕的表情,但踩踏在地麵上的腳已沾了汙泥,甚至還有被草葉割傷的痕跡。
季青琢覺得有些冷,應當是方才奔跑的汗水被風吹乾了,她感覺鼻子很癢,一個噴嚏撓著她,始終沒能打出來。
沈容玉也沒再喚她,他在等著她自己過來。
季青琢手裡拿著拴毛毛的繩子,遞給沈容玉,她低聲說道:“小玉師兄,可能是我自己的錯覺,你先幫我看著毛毛,我自己回去便好。”
沈容玉沒把繩子接過來,他覺得現在應該把繩子拴在季青琢身上才是。
也難怪她養了一隻驢,這姑娘比驢還倔。
“你可以和它一起進來。”沈容玉終究還是讓步了。
季青琢搖搖頭,係統尖銳的報警聲持續在她腦海裡響起,她的腳釘在原地。
她隻盼著沈容玉快將門給關上,就當她沒有來過。
兩人靜默著,似乎陷入了詭異的僵持中。
直到等候在樹林裡的那人按捺不住了,本來殺一個季青琢簡單如喝水,她沒有家族,也沒有背後的勢力,殺了她很好解釋。
但她去找了沈容玉,沈容玉身份特殊,在玄雲宗的地位超然——雖然他不這麼認為。
左右,將沈容玉也殺了,林中那人眸底露出瘋狂的情緒來。
於是,他出手了。
“嗖——”三道銳器破空的聲音響起,越過五十丈的距離朝這裡飛了過來。
這不知名的暗器雖然普通,但內裡注入了玄雲宗長老十成十的法力,氣勢凜然,就算被勁風擦到一點,也要受重傷不可。
沈容玉見暗器飛來,瞳孔驟縮,他往前一步,直接將呆愣在原地的季青琢攬入懷中。
他的動作迅疾,季青琢的鼻尖撞上他露著的%e8%83%b8膛,他抱著她,旋了個身,她的裙擺蕩起,在半空中綻出一朵花。
毛毛直接將繩子掙脫了,衝到沈容玉的院子裡躲了起來,它也很怕的好嗎。
“哢——”那三枚如釘子般的暗器沒入沈容玉的院門,而後暗勁炸開,將這門撞得四分五裂,木屑紛飛。
沈容玉單手抱著季青琢,而後懸在腰間的葬雪劍抽出,門上的三枚黑釘一擊不成,竟又飛了起來,調轉了方向,朝季青琢射出。
葬雪劍橫在身前,劍身如鏡,映出沈容玉漠然的眸,然而在劍出的那一刹那,這眸中露出興奮情緒,則三枚黑釘名為“追魂釘”,一共三枚,必要飲血而歸。
追魂釘擊中葬雪劍,無法對這劍產生分毫傷害,隻發出“叮叮叮”的三道聲響,相撞的力度極大,沈容玉往後撤了三步。
季青琢被他抱在懷裡,隻聽見尖銳的兵器相交聲,她緊張的濡濕呼吸落在他的%e8%83%b8膛,始終不敢抬頭。
但是,在沈容玉後退的時候,她攥緊了他半敞的衣袍,沈容玉……似乎支撐不住了。
此時的他確實隻有金丹修為而已,未來毀天滅地的大反派,現在也不能隻手撐天。
而這禍端……是她帶來的……
季青琢兩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握緊了他的臂膀,猛地抬起頭來。
追魂釘被葬雪劍擋下,再次鎖定她,尖銳的末端直直對著她的雙眸。
季青琢張開唇來,發出無聲的驚叫,她強硬地將這驚叫聲壓了下去,在瞬息之間,她已經計算出追魂釘的下一步行動軌跡。=思=兔=網=
“小玉師兄,往右偏移三寸。”季青琢此時吐字倒變得清晰了,“而後可以出劍攔下,調轉方向之後,它的力量最弱,你可以將它彈開……”
“彈開?”沈容玉的手避開她腰上的傷,隻啟唇涼涼說道,話語間殺意凜然。
他側身,往右偏移三寸,而後扭過頭,葬雪劍與追魂釘再次相撞,薄薄的劍鋒不住震顫。
沈容玉的唇貼著季青琢的耳朵,在這般緊張的刀劍鳴擊聲之下,他如引誘般的問道:“琢琢,且告訴我,追魂釘何處最薄弱。”
季青琢感覺自己耳朵的一側極癢,她凝眸看向被擊落的追魂釘,這三枚索魂的釘子再次重振旗鼓,朝他們而來。
“尖端上一寸零二分,靠地麵方向偏左。”季青琢眯起眼看去,即便她眼神不太好,但也能根據追魂釘在半空中震動的幅度計算出它的薄弱之處,經過葬雪劍多次的擊打,這追魂釘已經很脆弱了。
沈容玉竟然真的信任她的判斷,葬雪劍上寒光一閃,劍鋒所過之處,將月色切斷,而尖銳的劍尖則直直刺入主釘上的弱點。
追魂釘內部要有支點與操控它的修士相連,而將這個支點破壞,追魂釘的後果就是失控反噬。
這是飲血方休的法寶,而失控的它隻能朝著……原來的主人而去。
沈容玉的劍鋒搗壞追魂釘內部與主人的聯係,本來追魂釘硬度極高,葬雪劍很難找角度刺入,但季青琢說出的這個地方著實是刁鑽至極。
追魂釘發出一道脆響,仿佛內部有什麼東西被破壞了,而後以詭異的飛行弧線離開了這裡。
葬雪劍收,沈容玉望著遠離此處的追魂釘,本打算把季青琢放下來再追過去。
但季青琢明顯被追魂釘嚇到了,她攥著沈容玉的袖子,身體微微顫唞著。
一旦戰鬥結束,她的腦海裡就不住浮現追魂釘朝她飛來的畫麵,那惡毒的尖端,仿佛馬上就要把她的眼睛刺瞎。
即便在追魂釘反噬之後,係統的殺意警告已經消失,她卻還是低著頭,驚魂未定。
沈容玉沒能把季青琢從他身上摘下來,他提劍追了上去,在林中搜尋許久無果之後,他聽到白水島岸邊有了動靜。
他收劍入鞘,朝岸邊走去。
於白水島的岸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挺拔冷肅,仿佛是湖邊的雕像。
葉斷紅捂著自己的右臂,隱隱有血色在衣物上滲出,他看向了沈容玉與季青琢。
“如此深夜,你們這樣,成何體統?”葉斷紅竟然直接出言之處他們二人言行不妥。
“她深夜被噩夢之類的東西魘住了,正害怕。”沈容玉緊盯著葉斷紅的眼眸,又開始胡亂扯假話。
葉斷紅端詳著沈容玉,他什麼話也沒問,隻緩聲說道:“你們這白水島上不安全。”
“不安全是指?”沈容玉問,他微微挑起的笑容依舊平靜,甚至於有些純潔懵懂。
——仿佛不久之前那個下了狠手讓追魂釘反噬的人不是他。
他可以平靜麵對葉斷紅,因為按道理來說,一個金丹期的弟子沒有能力應對這等危險的法寶,就算他可以在這法寶下自保,但應當也沒有突破它防禦、讓它反噬的能力。
“方才島上有人放了追魂釘。”葉斷紅竟然直白地將此事說了出來,仿佛他不知道這件事一般,“不知是何人所放,放這追魂釘之人功力深厚,不是等閒之輩。”
沈容玉輕輕撫摸腰間葬雪劍的劍柄,他啟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