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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白月光 一礫沙 4239 字 5個月前

吃飯的時候,她剛想拉堂嫂一起說話,卻又被堂兄給拖走,小女孩氣得飯都吃不香了,再看曾經崇拜過的堂兄,簡直就是搶走她好姐姐的大惡霸。

她抱著一肚子不滿,趁顧遠蕭同管事交代這幾天的事宜時,扯著雙華的衣袖告狀:“莫要看堂兄現在如此,我親眼看過他將你送的帕子給扔了,那時他可夠凶的,你都忘了嗎?”

雙華怔了怔,問:“我何時送他的帕子?”

“就在前年你昏迷之後啊……”顧熏兒想到什麼,縮了縮脖子道:“不過那時你也變得好奇怪,根本不願陪我玩了,寧願陪大哥玩。”

雙華立即明白過來,那時正是她被人占著身子的時候,連忙追問道:“你看見我送他帕子了嗎,怎麼送的?”

顧熏兒皺眉想了想,將手往堂姐肩上一搭道:“就是這樣……掛在他肩上,好像還衝他笑來著,不過堂兄那時的臉好凶,我本來想出來同你們打招呼,一看他的表情就嚇得不敢作聲,過了一會兒,我看你走了,他把那帕子揉了往外一扔……很嫌棄的模樣……”她揮舞著手臂道:“他曾如此對你,你可千萬不要太把他當回事,男人都靠不住。”

雙華驚訝地看著她,啼笑皆非道:“你小孩子家家的,誰教你這些話的?”

顧熏兒有點不好意思道:“我馬上就十一歲了,這是我聽母親說的,總之……總之就算堂兄現在對你好,誰知道他會不會喜怒無常,過兩日又對你凶起來了……”

雙華無奈地看著爭寵的堂妹,摸著她的頭逗她,心裡卻引方才的話而起了波瀾。

原來那個女子,真的曾經對哥哥下手過,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呢,哥哥既然早對自己有意,能抗拒那人的手段的嗎?

她越想越不痛快,忍不住吃起自己的味來。

這時顧遠蕭走回來,為她披上件鬥篷,再牽起她的手道:“咱們去園子裡逛逛吧。”

雙華心不在焉地“嗯”了聲,等被他牽出了門,寒風吹得她眯起眼,納悶地想:天都快黑了,又是寒天雪地,有什麼好逛的。

可顧遠蕭徑直拉她到了一株已經光禿的樹下,含笑道:“你還記得這棵樹嗎?”

雙華眨了眨眼,看這棵樹十分粗大,腳下盤根錯節,必定是經過百年的古樹,突然想了起來,驚喜地道:“我及笄那年,在這下麵埋了個荷包。”

她還記得,那年她剛過及笄禮,隨祖母她們到這處彆苑住了幾日。

祖母告訴她:這株桃花樹曆經兩朝,能夠保人姻緣順遂。如今她已經及笄,在荷包裡裝上自己貼身的東西埋在樹下,算是為自己的姻緣祈福。

雙華在房裡挑了許久,選了支她最愛的珠釵放進荷包,可剛揣進懷裡,就被嫡母叫走幫她收拾妝奩,來來回回間,懷裡的荷包不知落在了何方。

她心中懊惱,隻覺得這是老天告訴她,不要再妄想有什麼姻緣。

抱著腿坐在這棵樹下偷偷哭了幾聲,突然聽見樹上有人叫她:“你是不是在找東西?”

她一抬頭,便看見哥哥長腿舒展,斜靠著樹乾而坐,下巴彎成好看的弧度,五官被陽光映照,俊美得如天神一般。

她那時還有些怕哥哥,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如同現在一般,一個在雲端,一個在泥濘,忙抹著眼淚道:“沒有……沒什麼事。”

她剛站起想要逃走,哥哥突然從樹上跳下來,青色袍角翩飛,正落在她麵前,然後朝她伸出手來,展開手心那個荷包道:“拿好,可彆再弄丟了。”

雙華心中驚喜,卻不敢表露出來,連聲道謝後,便規矩地伸手去拿,擦過他手心時,觸到哥哥身上的溫度,令她整顆心都顫了顫。

她不敢讓哥哥知道她想做什麼,拿了荷包便低頭走開,直到哥哥也離開後,才折返回來,小心地將這荷包給埋在樹下。

可她實在沒想到,哥哥竟會知道這件事,現在想起,他拾到自己求姻緣的荷包,再親手送還給她,也許就是老天爺注定的緣分。

正低著頭偷笑時,顧遠蕭卻牽著她蹲下,偏頭一臉神秘道:“咱們現在把它挖出來好不好?”

雙華先是怔怔“啊”了一聲,見他拿了根樹枝開始專心挖起來,突然反應過來,立即質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埋了什麼,莫非,你一直跟著我……”

顧遠蕭不說話隻是笑,眼看著挖出個淺坑,便摟過她的肩道:“你自己看。”

雙華好奇地看過去,隻見自己親手埋得荷包就躺在那裡,拿起來,拍掉上麵的泥土,再打開時驚訝地發現,自己放進去的珠釵旁邊,竟然多了一支白玉簪。

她驚訝地瞪大眼,然後轉頭道:“這……是你放的?”

顧遠蕭將她的手拉過來道:“這支白玉簪是我及冠時陛下送我的賀禮,我那時想,也隻有它正好能與你的珠釵配成一對。”

雙華握緊手裡的簪子,無需他都說,便已經感受到曾經那顆默默守候,為她熱切跳動的心,她鼻頭一陣發酸,哭著展開荷包裡,自己親手寫的紙箋:

“祈得三生石,花前夙良緣。”

下麵被人加了兩個小字:盼至。

第92章

第二日, 幾人相攜到了梅林賞雪, 雙華脖頸上圍了厚厚的銀狐毛領, 尖下巴藏在裡麵,眼下全是烏青。

熏兒在後麵眨眼看著, 覺得堂嫂肯定在同堂兄慪氣。

向來氣勢十足的堂兄,討好似的挨在堂嫂身邊,偶爾貼著她的耳朵上什麼,堂嫂就氣鼓鼓地躲遠一些,然後堂兄再靠過去,堂嫂再躲,可她眼尖瞅見,堂嫂的耳根子都紅了呢。

她歪頭想了想, 覺得這機會十分難得,忙跑上前拉著雙華的手道:“堂嫂,你說會帶我去采梅花的。”

雙華立即尋到借口, 笑眯眯牽著她往前走, 根本不理哄了她一早上的顧遠蕭。

顧遠蕭十分無奈, 誰叫他昨晚太無節製, 害得夫人今日差點下不了床,被冷落也是應當,可這滋味……還真不太好受。

他帶著滿心的酸味看雙華牽著熏兒的手, 同她又說又笑,肩膀突然被人輕拍了一下,轉頭就看見顧雲章有些緊張的模樣, 目光盯著腳尖道:“堂兄,他們說亭子裡備了溫酒,能陪我喝一杯嗎?”

顧遠蕭有些意外,他和這堂弟的關係雖不算差,可他能感覺到,顧雲章對他從小就有些敬畏,兩人雖說是住在一間府邸的堂兄弟,卻總像是隔著些什麼。

相比起來,他同雙華的關係倒要融洽許多。

這念頭讓他差點想甩臉走人,可麵前的堂弟神情十分落寞,看來蘇小姐同人私奔之事,對他打擊實在不小,兄長的同情心作祟,輕點了下頭道:“走吧,你有什麼不痛快的,就趁今日好好發泄出來,回去以後,又是一條好漢。”

顧雲章臉上露出感激之色,隨即歎了口氣,同他在亭中坐下,拎起泥爐上溫好的酒,給兩人斟滿,聽著耳邊熏兒歡快的小聲,仰頭就乾了杯下去。

顧遠蕭有點傻眼,自己同那群兵士呆得久了,喝酒是稀鬆常事,可顧雲章是文官,最講讀書人的斯文儒雅,哪經得起這樣喝。◢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堂弟都乾了,他沒理由不陪,於是也將麵前的酒一口飲儘,可顧雲章自顧自又倒了兩杯,轉眼就喝光,顧遠蕭跟著喝完後,見他還要再倒,忙一把按住他的手,板起臉教訓道:“你如今已官至四品,前程一片錦繡,京城不知多少人家盯著你呢。就為了個心裡沒有你的女人,何必如此作踐自己。”

顧雲章用衣袖遮住眼,聲音有些發啞道:“堂兄你不知,我心裡難受,卻不是為那蘇小姐。”

顧遠蕭一怔,不是蘇小姐還能有誰?沒想到,他這堂弟看起來斯文規矩,竟還藏著這種花花腸子呢。

可他實在沒想到,這令堂弟為情所困的正主,竟是當初與他相看兩厭的鐘若蘭。

原來蘇小姐與鐘若蘭是閨中密友,她私奔那人正是鐘若蘭的表哥,兩人因鐘若蘭而相識,鐘若蘭還在不知情時為他們傳了兩次信,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她才明白自己無意間促成了大錯。

她本就是離經叛道的性子,並不覺得同愛人私奔有何不妥,可想來想去,自己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無辜被拋棄的顧雲章。

於是她給顧雲章寫了封信,原本想要道歉,可寫著寫著就數落起他的不是,怪他性格迂腐,不懂找機會去向未來妻子好好表現,才給了人可乘之機。

顧雲章同那蘇小姐隻見過一麵,知道她私奔之事雖覺得有些丟臉,但也不至於多傷心,可收到這封信便覺得火冒三丈,大筆一揮,立即回了一封信過去。

鐘小姐開始看的挺生氣,可仔細看下去,竟覺得這信寫的文采飛揚,字句裡都藏著機鋒,她都能想到那人憤怒至極,卻還克製著引經據典來教訓她,說不出任何粗鄙之言。

她突然覺得有趣,便又回了一封,兩人漸漸習慣了書信往來,開始是互相尖酸諷刺,後來不知怎麼就談起了詩詞歌賦,日常瑣事,越來越投契起來。

顧雲章察覺出自己對鐘若蘭的心思,便體會到從未有過的酸甜交織。他一向冷靜自持,明白鐘若蘭的家世顯赫,她又是家中備受寵愛的嫡女,根本不是他這種出身能高攀的起的。

可他又舍不得抽刀斷水,每次收到來信都狠心給壓在書櫃最底下,可過不了半日,就又費勁翻出來,如獲至寶地看了又看。

直到前幾日,鐘若蘭給他的信中,流露出想讓他去府中提親的意思,顧雲章將這封信看了又看,實在不知該如何回複,可心裡又憋悶的慌,正好被顧熏兒拉到彆苑來,便鼓起勇氣將一切說了出來。

顧遠蕭聽完也覺得有些頭疼,飲了杯酒:“若是彆人,我倒可以幫你去提親。可這個鐘若蘭家中世代勳爵,她父親是一品權臣,祖父曾當過陛下的老師,她偏偏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兒,從小被父兄寵成掌中寶,據我所知,當初英國公世子去求娶,她家都不願嫁,何況你……”

他見堂弟的表情越來越沉鬱,有些不忍說下去,想了想道:“若是你們真的兩情相悅,我可以為你們安排見麵,隻要鐘小姐執意要嫁你,總會有法子讓鐘家鬆口。”

顧雲章已經喝得暈暈沉沉,這時將酒杯往下一砸,正氣凜然道:“絕對不可,我怎能為了私欲與她私相授受,壞了她的名節!”

顧遠蕭瞪著他,都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還拘泥那些迂腐陳規,活該討不到媳婦。

可顧雲章已經徹底喝暈了,眼睛發紅,垂眸幽幽地道:“可我又實在放不下她,母親最近一直在同我說親,可那些人,怎麼比得上她……”

顧遠蕭見他這副模樣,竟有些感同身受,未想到這堂弟也是情癡之人,歎了口氣,邊陪他喝酒邊勸慰,暗地卻想為他籌謀條出路。

等雙華同熏兒摘了梅枝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