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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白月光 一礫沙 4239 字 5個月前

便懶懶伸出手,讓丫鬟攙扶著起身,同魏將軍一起朝花廳走去。

顧遠蕭正垂著眸子端起杯熱茶,一見兩人進來,忙站起問安,公主抬手讓他坐下,眼皮向上一掀,道:“說吧,到底什麼事?”

顧遠蕭並不開口,隻是往花廳裡的下人們身上掃了眼,魏將軍立即意會,揮手讓他們都退下,然後走到門前親自檢查了一番,再將房門鎖好,轉身道:“現在可以說了?”

顧遠蕭朝他微微頷首,開口道:“公主可知蘇州貪墨賑災銀一案,主犯刺史周童,如今已經被收監,此案牽扯甚廣,蘇州縣郡大大小小幾十名官員都牽涉在內,陛下對此案十分重視,責令臣督查嚴辦,臣同大理寺清查審問足足半月,才總算將所有涉案者連根拔起。”

公主皺眉按著額角道:“這些朝廷裡的事,本宮聽了就頭疼,長寧侯大清早上門,莫非就是要同本宮說這個。”

顧遠蕭不急不緩繼續道:“公主慢慢聽下去就是。這位周童的父親,就是曾經的吏部尚書,太子的老師,周淵周太傅。他與太子有十餘年的師徒情誼,陛下剛將這件案子交給我時,他就曾數次登門求情,甚至拜托太子威逼利誘,希望這案子查的點到即止,莫要牽涉太深,留下周童一條命。”他抬眸淡淡一笑:“可我卻知道,除了他兒子的性命,他更怕的是另外一件事。”

公主聽著聽著,漸漸收了慵懶神色,這周淵她倒是認得,蘇少陵任五軍都督時,與他曾有過些交情,而顧遠蕭特意前來,必定是和當年那件案子有關。

於是她和魏將軍互看一眼,傾身追問道:“你究竟查到些什麼?”

顧遠蕭肅起麵容,繼續道:“蘇州太守廖文遠,曾經在蘇都督手下做一個小小的文官,可自從蘇都督被以叛國之罪問斬之後,突然連升幾級,直到得到蘇州太守這個肥差。這些年來,他一直是周童的左膀右臂,與周家來往甚密,當初家父就曾懷疑過他,可惜直到逝世都未查出證據,但這次的貪墨案,我查出廖文遠不光貪了賑災款,還收受賄賂,導致河堤決堤,這是需誅全族的罪過,所以無論太子如何施壓,我都堅持查下去,果然就在昨日,他終於鬆口,決定用一個秘密,交換他親眷的性命。”

公主按著狂跳的%e8%83%b8口,仿佛有什麼又酸又澀地哽在喉頭,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魏將軍倏地站起,大步走到顧遠蕭麵前問道:“他可是知道,當年在朝中是誰與燕王有勾結,害得靈州城失守,都督要以命相救!”

顧遠蕭麵容冷峻,語聲錚錚:“沒錯,就是當時任吏部尚書的周淵!”

公主聽得渾身一軟,然後捂住臉,從指縫中傳出嗚咽聲,過了一會兒,又含淚大笑起來。

魏將軍也咬緊腮幫子,拚命忍住眼中的淚,長歎一聲道:“想不到,我魏某有生之年,真能看見都督沉冤得雪的那一日。”

顧遠蕭見他們如此,心中也是感慨萬千,若是父親能站在這裡,想必也是一般的欣喜吧。這時魏將軍揉了揉眼角,急切地朝他問道:“你手上可有證據?”

顧遠蕭點頭道:“廖文遠當年作為暗線為周淵和燕王傳信,為了保命,特地收藏了關鍵證據,這樣東西,現在已經在我的手上。”

他頓了頓,又對著公主道:“可這樣證據該如何交到陛下手上,我卻還沒有想好。”

公主這時也漸漸冷靜下來,用帕子擦乾臉上的淚道:“你是怕陛下不願意承認自己被奸人所惑,誤殺了忠臣良將,隻會私下將周淵處置了了事?”

顧遠蕭點頭道:“若是如此,都督的冤屈,便再無可能伸張,所以我們手裡的這樣東西,必須找個最合適的時機,用來點醒陛下。”

魏將軍坐下沉%e5%90%9f一番,“還有太子,他從小性子孤僻,周淵對他儘心教導多年,與他情同父子,現在你一門心思要了他恩師的命,他必定會記恨上你。”

一時間,花廳裡靜默無語,最後還是公主冷哼一聲道:“何須左右顧忌,既然已經有了周淵通敵的證據,本宮自然會讓皇兄還少陵一個清白。”

顧遠蕭微微一笑,他今日前來,也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要說服皇帝麵對自己的錯誤,普天之下,恐怕隻有長樂公主能做到。

於是他站起朝公主彎腰一拜,道:“那臣便將此事全托付給公主了。”

他沒想到公主竟站起,一把托住他的胳膊,語聲哽咽道:“為少陵翻案,原本是我同雙華該做的事。這些年來,多虧了有你和老侯爺鍥而不舍地追查真相,若是少陵真能洗清冤屈,本宮要代他向你們好好說一聲謝。”

顧遠蕭見公主作勢要向他行禮道謝,嚇得連忙阻止道:“當初蘇都督犧牲自己,為的是社稷黎民、江山永固,莫說長寧侯府曾經受他恩惠,哪怕隻是尋常大越子民,都有責任還他一個清白。”

公主偏過頭忍住眼中的淚,魏將軍走過來輕按住她的肩,意有所指地笑著道:“待到這件事了結,雙華能認祖歸宗,咱們自然有法子謝他。”

公主被他提醒,想起這一對小兒女,臉上總算露了笑容。

就在這時,花廳外突然有人敲門,三人互看一眼,又聽見小廝在外通傳道:“宮裡來的李公公要求見公主。”

李公公是跟在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今日專程前來,想必不是為了尋常小事。公主忙理好妝容坐下,高聲道:“喚他進來吧。”

李公公進門先屈膝行禮,抬眸看見顧遠蕭也在,驚訝地“喲”了一聲,道:“顧侯爺也在呢,這可巧了,也省的老奴再跑一趟了。”

顧遠蕭與公主互看一眼,彼此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時又聽李公公笑眯眯道:“陛下特地差老奴過來,宣侯爺和公主進宮議事。”

顧遠蕭湧上些不好的預感,站起拿出錠銀子塞過去,問道:“究竟是為了何事,公公可否透露一二?”

李公公笑得眼都眯起,將那銀子塞進袖子裡,上前一步小聲答道:“是為了三小姐的婚事。”

顧遠蕭猛地一驚,連忙追問道:“什麼婚事?”

李公公嘿嘿一笑,壓低聲道:“老奴先恭喜顧侯爺了,太子殿下今日一早求見陛下,說要納三小姐為側妃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稍安勿躁,非得下點猛藥刺激才能有突飛猛進的進展,嘻嘻。

第75章

辰時三刻, 街市上正是熱鬨之時, 小販們沿途高聲叫賣, 將擔子放下,用搭在脖子上的布巾擦汗, 眼瞅著兩輛官家馬車從麵前徑直駛過長街。

兩輛馬車在華清門前停下,顧遠蕭和公主一前一後走下來,換了乘轎子往雍和殿去。

顧遠蕭心急如焚,不斷催促轎夫快些走,可真到了雍和殿門前,卻用力壓著袖口,看著麵前微微晃動的轎簾,竟不知該不該踏出這一步。

耳聽得更鼓聲響起, 顧遠蕭終於刷地撥開車簾,抬眸望見宮殿重簷上的琉璃金瓦,正被日頭照出一片華光, 他微微眯起眼, 卻發現公主的軟轎竟還未跟來。

算算時間, 他們是一同從華清門出發的, 就算轎夫腳程有快慢,也不該現在還沒到。

除非,她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於是顧遠蕭不顧李公公一再請他入殿, 隻是長身站在玉石台階上,等了大約半柱香時間,總算看見公主那頂轎子慢慢停下。

公主滿懷心事地撩開轎簾, 一見麵前的顧遠蕭便露出驚訝表情,隨即又垂下眸子,看起來有些心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顧遠蕭麵色更沉,隨即向她走過來,彎腰請公主先上台階,等到快進殿門時,小聲問了句:“公主因何事耽擱了?”

公主正有些出神地想著些什麼,聞言輕輕“啊”了一聲,然後又望向前方道:“沒什麼,先進去吧,聽聽皇兄怎麼說。”

大殿之上,皇帝一身便服坐在龍首椅之上,旁邊坐著笑意盈盈的皇後,見他們進來,揮手示意免禮,對顧遠蕭道:“今日朕喚你們過來,可是有件喜事要說。”

可他很快就看出兩人的神色都不太好,公主最是藏不住話的人,目光銳利地盯著皇帝道:“皇兄可是要說雙華的婚事?”

皇帝微微有些訝異,不過很快又釋懷,笑著搖頭道:“看來,你們已經聽到風聲了。”

可公主倏地偏頭,明顯是心裡憋著氣,而顧遠蕭始終沉著臉坐下下方,一句話都未說過。

皇帝漸漸斂起笑容,胳膊一抬,身後的李公公立即彎腰將茶遞上去,見皇帝垂眸喝茶,皇後立即將話接過來道:“玉兒昨日來找本宮,說他心儀長寧侯府的三小姐,將她接入東宮為妃。”

殿內仍是一片靜謐,皇後頓了頓,繼續道:“本宮也未想到這孩子不聲不響的,怎麼就對清平縣主留了心。可縣主雖然是公主的義女,長寧侯的妹妹,但到底不是侯府嫡出的小姐。若直接封為太子妃,身份怕是不夠,怕堵不住悠悠之口。所以本宮就想,先以良娣之禮娶進來,反正東宮並無正位,日子久了總有機會更上一層。”

她是不好明說,太子遲早要繼承大統,就算隻是個妾室,未來也是能入宮為妃的,以顧雙華的身份,已經算是能飛上枝頭的榮耀,況且太子一日不立正妃,隻要她夠聰明,說不定就能扶上正位。

而長寧侯府能送位姑娘進東宮,還是個出身不明的養女,對長寧侯來說,實在是件大大的便宜事,根本沒理由拒絕。

顧遠蕭十指捏緊,總算開口問道:“敢問陛下和娘娘,太子殿下現在何處?”

皇帝將茶盞一放,道:“玉兒今日舊疾發作,在宮裡歇著,怎麼,雲霆是覺得有朕同你說還不夠?”

顧遠蕭撩袍站起,朝著帝後跪下道:“多謝太子殿下和陛下抬愛,可舍妹生性膽怯,也不懂皇家規矩,怕到時候說錯話辦錯事,會惹得太子厭惡。臣便鬥膽幫舍妹謝殿下好意,但這婚事我們不敢高攀。”

皇帝聽得搖頭道:“這說的什麼話,你那妹妹朕見過幾次,明明就是嫻靜知禮,與朕對答也十分大方得體,哪裡擔不起個良娣。雲霆就算舍不得妹妹,也無需拿這些話來糊弄朕。”

顧遠蕭用力握拳,臂上凸起青筋,“可三妹曾經說過,隻想找一戶尋常夫君,絕不敢妄想踏入帝王家,還望陛下能體諒舍妹的心意,收回成命。”

皇後冷下臉,道:“長寧侯倒是有趣,上次在燈會上,你也是振振有詞,偏不願接受陛下賜婚。這一次本宮與陛下親自來議親,可謂給足了你們長寧侯府的麵子,你卻還是諸多推辭,男婚女嫁,本就該遵從上命,你偏要數次違抗,究竟是為了哪般啊?”

她這話明擺著是帶著慍怒,皇帝的臉色也不太好,可顧遠蕭早已想明白,哪怕在殿上硬碰硬,他也絕不會妥協。

按理來說,太子看上了侯府的一名養女,彆說是納為良娣,就算沒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