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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白月光 一礫沙 4230 字 5個月前

將軍對她必定也不會差。

秦氏飛快在心中盤算一陣,眼珠轉了轉,讓丫鬟喊來正在房裡陪大哥讀書的顧熏兒,然後牽著她走到顧雙華身邊,笑得十分熱情道:“雙華你可回來了,熏兒不知道念了你多少次,等這邊收拾完了,陪你這妹妹一起去我那邊吃茶點吧。”

顧雙華摟著顧熏兒的肩,輕輕的“哦”了一聲,然後領著小堂妹到那一堆箱籠旁邊,讓她選自己喜歡的小玩意兒,那一邊鄒氏眼皮一翻,發出大大的冷哼,用鄙夷的眼神瞪了眼秦氏,轉身擰腰回了自己的房裡。

顧雙華卻沒空理這些後宅暗湧的風雲,她吩咐下人收拾好箱籠,就拉著顧熏兒去陪祖母說話,祖孫倆足足十天未見,一直聊到吃完午膳才作罷,小堂妹累得在祖母榻上睡下,她便和老夫人道彆回到自己房裡。

可一進自己的院子,她徹底傻了眼,以往得過且過、混吃等死的下人們,紛紛站在門口,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熱情地喊著:“三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顧雙華沒忍住打了個寒磣,勉強回了個笑容,一直到走進屋子,那幾人都圍著她不斷噓寒問暖,她習慣了以往的冷清,這時還真覺得挺不適應。

好不容易把熱情的丫鬟婆子打發走,總算長吐出口氣,接過寶琴遞來的熱帕子感歎道:“想不到我出去幾日,府裡竟有了如此變化。”

寶琴一撇嘴,道:“哪裡變了,還不是照樣跟高踩低、趨炎附勢,若不是小姐你在太後壽宴上得了陛下青眼,又被封縣主,又被公主認作義女,他們又怎會如此巴結。”

顧雙華用帕子按著額角,輕輕歎了口氣。在這侯府裡,若論世間百態,人情冷暖,隻怕沒人比她體會的更多。

可她未曾想到,今日的事隻是個開始。

從第二日起,侯府便沒斷過登門提親的人,官媒私媒濟濟一堂,拿出生意人的架勢,連說帶吆喝將雇主吹上了天。

鄒氏被吵得頭疼,把袖子一甩,說三小姐的事自己這個嫡母管不上,全交由老夫人定奪。

這麼一來,倒是為難壞了一心為孫女著想的老夫人。

於是她逮到顧遠蕭在府裡的時候,選了幾個自己中意的世家子,想讓他給些意見,誰知這孫兒竟將那些拜帖一甩,冷著臉回道:“祖母不必費心了,依我看,這裡根本無人配得上三妹。”

老夫人可不樂意了,她花了整整一天時間,選了這幾個家世能與侯府相當,平素也找不出劣跡的世家子,怎麼就被批得一無是處,於是敲著桌案道:“那你倒說說看,雙華今年已經十七了,若錯過了這次的機會,總不能一直不嫁人吧。”

顧遠蕭摸了摸鼻子,十分冠冕堂皇道:“祖母你想想看,這群人之所以來向三妹提親,無非都是看在她是公主所看重的人,想借著她攀上公主府或是魏將軍的關係,若是真心對她,為何早不提親晚不提親,非得在公主將她收為義女後來提。”

老夫人想想也有理,可看著自己精心挑選的幾位青年才俊,又覺得十分可惜,道:“不管為了什麼都好,隻要對方品性沒問題,也是能托付終身之人。”

顧遠蕭一瞪眼:“祖母怎麼知道他們品性?”

老夫人也怒了:“莫非你就知道?”

見顧遠蕭不答,她拉長了音又道:“那你倒是說說看,這京城裡,有誰是配得上你這三妹的?”

顧遠蕭被問的語塞,心虛地端起杯茶道:“總之這事祖母就莫要操心了,雙華遲早會遇上一門好親事。”

老夫人斜眼瞪他,可知道這個孫兒向來說一不二,看來孫女這次注定沒法嫁出去了,於是歎口氣賭氣似的揮手道:“罷了罷了,我這個老太太不管了,就等著看你這個做哥哥的能給她找個怎樣的好夫婿。”

她不痛快,顧遠蕭心裡也堵得慌,沒想到幫妹妹出了次風頭,竟引回一堆餓狼,差點把自己給坑了,看來那件事必須得加快去查,不然一個沒看住,妹妹可就成了彆家的了。

另一廂,顧雙華不知自己被攪黃了婚事,正在臥房裡讓寶琴幫著選樣子,想要繡一隻荷包。

她繡工一直算不得好,幸好鄒氏也不像對姐姐一樣盯著她學,平日裡也就懶得去做這些女紅。可她回府後想來想去,哥哥這段日子幫了自己那麼多次,若是親手繡一隻荷包送他,想必能讓他開心。

於是她讓寶琴準備好繡繃和彩線,剛試著戳了幾針,顧熏兒就風風火火地衝進來,一臉賊兮兮的表情道:“堂姐,我有個大哥的秘密,你想不想聽。”

顧雙華一聽眼眸都亮了,趕緊把針線收好,靠過去問:“是什麼事?”

顧熏兒貼著她的耳朵道:“我偷聽到娘親給大哥說了門婚事,是太常寺蘇少卿家的庶小姐,過兩日大中寺開一場筵講,那位蘇小姐也會去寺裡住幾日,大哥想趁這個機會,到那裡去相看相看。”

顧雙華點頭想著,顧雲章今年也二十有一,如今在翰林院做到編修,因為勤勉博學,頗受上司的抬愛,明年可能會入太子的詹事府,仕途一片大好,也是時候找個媳婦兒成家了。

這時,顧熏兒又扯著她的胳膊央求道:“我也想去看看未來大嫂,可大哥不帶我去,說那裡人多眼雜,怕我惹出麻煩。堂姐你對我最好了,能帶我去嗎?”

顧雙華低頭想了想,她和顧雲章情同兄妹,倒是也對這位蘇小姐挺有興趣,況且聽說這場筵講是由本朝大儒方仲離所開,五年僅有一次,非邀請者不得進入。若能去聽上一次,想必也是受益匪淺。

可她該怎麼去呢?

“你說你想帶熏兒去大鐘寺聽筵講?”

顧遠蕭手按著桌案,嘴上應著顧雙華的話,目光卻繞著她壓在羅漢塌的墊子下麵,露出一角的荷包上。

顧雙華點頭將緣由說了一遍,學著顧熏兒的語氣央求道:“據說大鐘寺那幾日不放閒人進寺,哥哥能幫我們去要一張請帖嗎。”

顧遠蕭這才回過神,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同雲章一起在寺裡住兩天?”

顧雙華覺得這話聽著怪怪的,連忙強調:“還有熏兒!”

顧遠蕭見妹妹滿臉期盼,手指在桌案上叩了叩,道:“正好我那日休沐,我對方仲離的筵講也有些興趣,就陪你們一起去趟大鐘寺吧。”

顧雙華聽見哥哥也要去,自然是意外之喜,這時顧遠蕭卻突然起身,彎腰從墊下抽出那隻荷包,看著上麵繡了一半的白鶴,玩味地笑了笑道:“這是要給我繡的嗎?”

顧雙華的臉立即紅了,她這幾日專門找了府裡的繡娘請教,可怎麼繡都覺得不太好看,怕大哥會取笑她,連忙把荷包搶過背在身後道:“不是,我繡著玩的?”

顧遠蕭略有些失望,將那荷包在手裡把玩了一番,恬不知恥地繼續問:“繡著玩,就是不準備送人吧?”

顧雙華支支吾吾地點頭,誰知哥哥微微一笑,傾身抓過她的手,將荷包輕輕按在她手心道:“那繡完就送我吧。”

顧雙華不知道說什麼,隻是被他握著的手一直發燙,然後用力將手抽出,深吸口氣回道:“好。”

到了筵講那日,當顧雲章發現去大鐘寺的馬車上多了幾個人時,內心是有些崩潰的。

偏偏這幾人還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看著他,活像自己是總算找到人要的大姑娘,他死死瞪著滿臉雀躍的顧熏兒,壓低了聲問:“你到底和他們說了什麼?”

顧熏兒天真浪漫地喊道:“說你要去相親啊!”

顧雲章一口血憋在%e8%83%b8口,估摸著這音量連車夫都能聽見,若不是有他向來敬畏的堂兄在場,正想揍這熊孩子一頓。

偷偷再往那邊看,隻見表妹一臉憋笑地看著他,坐在她身旁的顧遠蕭放下手裡那本書,垂眸喝了口茶淡淡道:“也不是什麼醜事,莫要遮遮掩掩了。”

顧雲章一點也沒被安慰到,隻得垂頭喪氣地坐著,盤算著待會兒怎麼尋機會擺脫這幾個等著看好戲的兄妹。◢思◢兔◢在◢線◢閱◢讀◢

等馬車開到了大鐘寺,幾人下了車進門,裡麵已經擠擠攘攘站了許多來聽筵講的人,顧遠蕭和前來接待的僧人交代了幾句,那僧人便帶著幾人先去了安排好的房間。

顧雙華和顧熏兒住在一間房,兩人嘻嘻哈哈地談笑了一番,安頓好一切出門,顧遠蕭已經等在那裡,衝她伸手道:“方仲離已經到了,你若想見他的話,我讓方丈帶我們過去。”

顧雙華聽得激動不已,方仲離是本朝最有聲名的大儒,他曾在華清園與人論道,連著兩天兩日,無一人能論贏他,自此後一戰成名。連皇帝都對他的才學頗為推崇,一直想請他進宮為太子講課,卻被他借故推拒。

可他近十年來都一直在外雲遊,很少有人能尋到他的蹤跡,因此今日在大鐘寺筵講,許多人都是慕名來一睹鴻儒風采。

於是顧雙華懷著顆崇敬的心,規矩地跟在哥哥後麵,踏進禪房時,偷偷瞥見桌前坐著一個中年男子,衣著樣貌平常,但眉宇間流轉著獨特氣質,卻讓人一眼就猜出他的身份。

方仲離正獨自對著一盤棋局,聽見方丈為他引薦,將手裡的黑子一放,淡淡道:“原來是長寧侯啊,失敬失敬。”

他嘴上說著失敬,其實也隻朝顧遠蕭稍偏了下臉,目光還是留在棋局之上,外人看來頗有些傲慢。

顧遠蕭卻不介意,走過去朝他微微躬身道:“本侯久仰先生大名,今日特地帶舍妹前來拜見。”

方仲離這才抬眸,哪怕麵對的是權傾朝野的長寧侯,古井般的眸子仍是波瀾不興,目光偏了偏,瞥見他身後的顧雙華,卻突然變了臉色,指著她脫口問道:“你是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這個惡霸,欺負小孩子,搶人荷包,讓雙華好好教訓他(¬︿¬☆)

今天雙更合一,連著這麼更真的有點累,不過看你們還願意看下去,就是作者最大的欣慰了,麼麼噠。

第34章

方仲離身為當世鴻儒, 總脫不了文人的癡傻脾氣。而且隨著學問漸長, 脾氣也是越發的古怪難測。

據說, 當初皇帝派人請他入宮為太子少師,他百般推拒不成, 竟差點以頭搶柱自戕,所幸皇帝是個惜才,敬他為當世博學第一人,也就笑笑放他去了。

還有人說,方仲離這人眼裡隻有學問,若是能與他談學論道之人,他能扯著那人聊上整夜,奉酒擺席、倒貼銀兩也無所謂;若是他看不上的, 王侯將相都視之為螻蟻。

所以當他聽見長寧侯的名號,隻輕抬了下眼皮,連腰都懶得直起, 在他眼裡, 什麼侯爺王爺, 全不如他麵前的這局殘局重要。

顧遠蕭早知道他的脾氣, 因此也並未顯得不悅,反而態度恭敬地走到他麵前說話。

方仲離這時才真正凝起了心神,他所見到的權臣貴胄, 無不是仗著權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