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還是陶越付的賬呢。於是她推開後窗,衝著陶越家的院子喊了一聲。

“華子哥,吃了沒?爺爺叫你呢。”

陶越答應一聲,很快開門出來,走到窗邊問:“蔓蔓,表爺叫我?”

“你晚飯吃了沒?爺爺叫你沒吃過來一起吃,我們家做了疙瘩湯。”

陶越撲哧笑了:“我正在猶豫上街吃還是泡麵呢,我看乾脆,往後到了飯點,我就先去你家轉轉,能蹭飯隻管厚著臉皮蹭。”

“歡迎來蹭。我要是不在了,你每天能來蹭飯,爺爺跟前多個照應,我可就放心了呢。”

鬱蔓蔓說溜了嘴,可陶越壓根就沒聽懂她裡頭的意思,也不往那上頭想啊,隻當她說“不在了”是打算要走,便隨口問道:“你要回去了?打算哪天走?”

“沒啊,我回哪去?”鬱蔓蔓一拍窗戶,“嗐,我就隨口一說,興許過一陣子出去旅遊散散心。彆隔著窗戶說話了,圖涼快呢?你趕緊過來,疙瘩湯都該冷了。”

第十六章 折騰

陶越對鬱蔓蔓的疙瘩湯也是讚不絕口, 記憶中地道的農家味。

“現在飯店裡也有,可總不是自家做的這個味道。蔓蔓你不知道, 我自己還做過一回呢,可是我不會做, 麵疙瘩弄得太大, 不好吃,白浪費了一堆蛤蜊肉和扇貝。”

“下回有海鮮扇貝都送我們家來,看我這麵疙瘩, 儘得奶奶真傳, 又小又勻溜。”鬱蔓蔓得意地抬著下巴,王婆賣瓜起來。

三人一人捧著一碗疙瘩湯, 圍坐桌前邊吃邊聊。爺爺打開了電視,一邊看新聞,一邊還隨口點評, 老爺子說到興頭上,陶越和鬱蔓蔓就跟他附和幾句。

吃完飯圍著小火爐,鬱蔓蔓習慣地又想製作小零嘴,拿了個小紅薯想烤,摸摸肚子卻已經吃得很飽了。

爺爺瞧著她的舉動, 笑嗬嗬叫她:“蔓蔓, 你去我屋裡桌子底下找找, 你三奶奶給的白果。”

鬱蔓蔓跑去拿來, 果然一小笊籬白果, 分明還很新鮮, 剛弄乾淨了的。她找了半天沒找到核桃夾子,陶越伸手拿了一個,兩手一捏,便捏炸了個小口子。

於是陶越代替了核桃夾子的工作,一粒一粒捏開,鬱蔓蔓一粒粒接過來,放在火爐邊上烤。

這東西不經烤,一小會兒就烤熟了,冒出白果特有的香味兒。火爐可真是好東西,她工作第一年就給爺爺買了取暖的油汀,老爺子壓根不愛用,嫌它費電,更少了一家人圍著火爐閒坐的氣氛。

白果這東西不能亂吃,要把外頭淺褐色的皮和裡麵黃綠色的芯去掉,烤熟的白果肉半透明狀態,綠瑩瑩的好看,吃起來筋道噴香,算是個消遣時光的健康小零食。

烤白果好吃,可還不能吃多,說這東西吃多不好。一人吃了兩把,爺爺就不讓再吃了。

“明天去誰家買點板栗來烤。”鬱蔓蔓嘀咕著,無聊地拿手機出來玩。大學同學的微信群也不知聊的什麼話題,一百多條未讀信息,又發紅包又鬥圖,鬱蔓蔓饒有興致地翻上去,貌似也沒什麼熱門話題,不知怎麼就開始紅包接龍了,趕緊跟著起哄搶紅包。

“八分錢。”她噴笑,指著手機跟陶越說,“不玩了,我鬥圖鬥不過人家,搶紅包也搶不過,隻賠不賺,都不夠我流量的。”

“我家有網,前陣子剛裝了寬帶。”陶越說,“離得太遠你連不上,明天抽空我給你接個路由器過來。”

“你家有wifi?太好了,趕緊給我裝一個。”

鬱蔓蔓連連點頭,農村不比城裡,城裡到處都能連上wifi,農村大部分人家沒有網,宅院大,距離遠,有無線網也超出範圍,連不上。爺爺一個老人家住,當然更不會裝網,所以鬱蔓蔓帶回來的筆電就沒了用處,隻能用流量玩手機。

吃過飯,她收拾了碗筷去洗,洗完進來的時候,陶越正陪著爺爺看一個老掉牙的八點檔神劇。

爺爺看電視有個特點,基本不換台的,打開一個台他就一直看下去。據鬱蔓蔓的觀察,老爺子其實壓根沒認真看,他一個人住慣了,就是習慣性地一天到晚把電視打開響著,讓屋裡有人說話,做個伴兒似的。

彆的也沒事消遣,她就叫陶越:“華子哥,去你家,我拿筆記本先下個劇看看。”

“行啊,表爺,那我跟蔓蔓先去一下。”

鬱蔓蔓跑去拿了筆記本,跟陶越出了大門,繞過自家的房子,就到了後排陶越的家。陶越推開大門,屋裡還亮著燈,他帶著鬱蔓蔓走進去。

這房子鬱蔓蔓實在熟悉,從小到大,爺爺奶奶的院子和陶家的院子,差不多就是她和陶藍的大半個天地,是她們最主要的活動場地之一。

爺爺奶奶的院子裡愛種樹,養小雞小鴨子,會有小雞小鴨子拉便便,倆小姑娘於是就喜歡去陶家的院子玩,陶家的院子喜歡種一些絲瓜、青菜,和一架葡萄,記得那葡萄是綠色的,熟了隻會變甜,不會變紫,綠瑩瑩的像玉石珠子。

現在這院子好幾年主人不在,沒種菜,就隻剩下一架葡萄了,這時節彆說葡萄了,連個葉子也沒有。

“華子哥,這葡萄樹還活的嗎?”

“活的,還結葡萄呢,家裡平常沒人,表爺和鄰居五叔偶爾會幫著澆水。”

鬱蔓蔓看著葡萄樹莞爾,她記得小時候,她和陶藍等不得葡萄熟就要吃,陶越就用手指捏葡萄,碰上幾顆早熟了的,變得有一點點軟了,先摘幾個給她們解饞。等葡萄熟了,倆小姑娘就搬了凳子,站在上頭一粒一粒摘了直接送進嘴裡,都不用洗的。

陶越推開門,他一個單身漢住,又是準備翻建的老房子,屋裡便有些亂,地上放著一個不大的行李箱和幾個大紙箱子。

“我這幾天把東西收拾一下裝好,手續一弄好這房子就拆了,東西都得搬走。”陶越看著屋裡,一笑說:“其實我還挺舍不得拆的。”

“拆了吧,建新的。”鬱蔓蔓說。

她能夠體會陶越看著自家老房子的心情,從小到大的回憶,可說實話,這房子多年沒人住,已經老舊得沒法再住了。

屋裡的擺設基本沒動,還是多年前的樣子,一張八仙桌,椅子,中間靠牆放著一張寫字台,陶越拿開自己的筆記本,隨手把上麵收拾了一下,示意鬱蔓蔓可以用了。

“密碼九個1。”

“你這叫密碼?你可真會省事兒。”鬱蔓蔓笑。

鬱蔓蔓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連上網,打開常去的追劇網站,陶越則轉身去給她倒了杯水。

“這個網線從我家門口接進來。”陶越指了下大門說,“我琢磨,反正這房子就快拆了,乾脆我把光纖從後窗移到你家,以後就放在你家,反正這房子拆了我就搬去你家,跟表爺暫住幾個月。”

“那我用可就方便了。”鬱蔓蔓笑,“你這一時半會也不定哪天拆啊,你現在就搬,還是等一陣子?等一陣子的話,網移走了你不就沒法用了?”

“應該很快了。再不然,我在這邊接一個路由器,臨時用著。”

他坐下來,看著她打開一個動漫,看得津津有味。

“蔓蔓,你爸媽今天來了?”

“嗯。”鬱蔓蔓點頭,“你聽爺爺說了?”

“說了,爺爺說,你爸媽來找你,談你結婚彩禮的事情。”他淡淡地陳述,停了停,問她:“熊孩子,你到底要乾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沒要乾什麼呀。華子哥,這事情,你先不要管了。”

“蔓蔓。”陶越叫著她的名字,帶著某種關切和告誡,“你這幾年的生活我不算了解,也不清楚你為什麼分手,陶蘭說分手是你自己決定的,看你這樣子,也不像多在意,那人要是不夠好,配不上你,分了正好,分了是幸運。可是你這樣瞞著家裡,現在包括你爺爺和你爸媽,都還以為你快要結婚了,你這到底是要乾什麼?”

“沒什麼,華子哥,你就彆管了。”鬱蔓蔓說,“我又不會怎麼樣,我就是,不想讓有些人理所當然欺負我,管他是誰。”

“你既然沒瞞著我,說明你還挺相信你華子哥的。”陶越看著她,琢磨著她說的“欺負”,應該不是指被她踹掉的那個前男友。

這姑娘從小溫吞好性子,從小懂事,如果她非要折騰誰,那就應該有足夠的理由。

就算她怎麼折騰了,反正有爺爺,有他在,有他們在後麵扛著,左右也不會鬨出什麼大事。大不了她要是把哪兒戳個窟窿,他堵上就是了,反正他總是會護著她。

“熊孩子,既然相信你華子哥,有什麼事情兜不住了,趕緊告訴我。”

鬱蔓蔓聽著他那口氣,好像篤定她會鬨出什麼兜不住的壞事似的,不禁撇撇嘴,看著他。

“華子哥,我就不明白了,從小到大人家都誇我乖巧懂事,你怎麼老叫我熊孩子!今天你倒是給我說說,我到底哪兒熊了!”

她口氣中忿忿不平,包子臉鼓鼓的寫著抗議,陶越不禁失笑。

“你哪兒不熊?”他調侃地笑起來,“說你懂事,你小時候跟誰都挺乖巧聽話的,就是特彆喜歡鬨我,好像所有的不懂事都用到我身上了。我那時候十幾歲,最沒耐性的時候,經常被使喚帶孩子,照看你和陶藍,倆小女孩,整天要人哄,簡直就是倆鬨人的小祖宗,氣急了真想一起抱出去扔了。”

有嗎?

鬱蔓蔓腦補了一下,十幾歲的少年陶越,被她氣得跳腳又無奈?好像,貌似……有過?

哈哈哈哈……

鬱蔓蔓看了一會兒動漫,看著看著就入了迷,陶越坐在一旁自己打開電腦,鬱蔓蔓分神看了一眼,他在刷微博。

幾年不見,鬱蔓蔓覺得陶越變化還是挺大的,以前她所認識的陶越,總是很忙,相信努力相信奮鬥,把自己的事業空間定位在一線大城市。

那時候她正在讀高中,偶爾見他,充滿著精英的味道,那時候鬱蔓蔓心目中的“青年才俊”大概也就是陶越這樣了。很難相信他會像現在這樣,開著農用車,怡然自得地穿行在鄉村公路,或者隨意停下車,在鄉村小飯店悠閒地喝一碗羊肉湯。

與世無爭一般。

不是說這種生活不好,隻是,他以前畢竟不是這樣。

鬱蔓蔓想了想,忍不住說:“華子哥,我覺得你是不是先考慮找個合適的工作,就像你自己說的,就算有錢,可總這麼遊手好閒也無聊,或者你做個什麼生意之類的,家裡就算建房子,也不用你時刻看著,找個事情先乾著,等家裡房子建好了,再做彆的打算。”

“這段時間有點……迷茫。”陶越說,“我大學沒畢業就開始跟同學搗鼓創業,雄心壯誌,那種感覺,世界都是我的,好像隻要我們肯努力,肯奮鬥,成功就儘在掌握之中了,甚至還自己定了目標,三年要掙一千萬。可結果呢?社會有社會的規則,一直折騰了這麼多年,幾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