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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怕了,我這是走累了。”小娘子一邊說話,一邊左右四顧,似乎是在尋找那些傳說中的暗衛。

暗衛確實存在,可不會隨隨便便就無緣無故的殺人。

“我送你回去吧。”

“不行,我是來接我堂姐回去的。”

“你堂姐比你的性命還重要?”陸時行站直身體,微微垂眸看她。

“堂姐自然沒有我的性命重要,我這個人最愛自己,可若是我有能力救我堂姐卻沒有救的話,我會譴責自己一輩子。”

陸時行盯著她,他看到她熠熠生輝的眸子,散著漂亮的光暈。明明是如此纖細柔軟的身體,可裡麵卻蘊藏著巨大的潛力。

“你堂姐在後花園。”

蘇知魚立刻要跑過去,跑出三步又回來,“後花園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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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行領著蘇知魚往後花園的方向去。

兩人並排走在廊上,夏日陽光濃稠,炙熱的日頭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男人下意識側身,替身邊同行的小娘子擋住日頭。

走到一半,陸時行突然取出一張東西遞給蘇知魚。

“這是什麼?”

蘇知魚一邊蹙眉詢問,一邊伸手接過。

這是一份和離書。

是周銖和蘇妙玲的和離書。

“這是怎麼回事?”蘇知魚麵露驚愕。

“在五城兵馬司那夜,我送你回去之後,又去找周銖要他寫了這份和離書。”

“你……早就知道周家會牽扯到軍餉貪汙案?”

“嗯。”畢竟是他一手經查的。

“那我堂姐就不會出事了?”小娘子臉上的高興完全不加掩飾。

“對,在周家出事前她就跟周家劃清了關係,不算周家人了。”

蘇知魚雖然高興,但她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小娘子神色警惕地看著男人,攥著和離書拉開彼此距離,“你這麼幫我,是為什麼?”

陸時行身著蟒袍站在那裡,那一刻,他半身沐浴光華,半身落在暗處。

他本就生得氣勢十足,如今穿上這身蟒袍,更令人不敢直視。

“蘇小姐冰雪聰明,覺得我如此幫你,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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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轆轆行駛在回蘇家繡坊的路上。

蘇妙玲拿著和離書,愛不釋手,又哭又笑。

她確實在平陽侯府上,似乎是料定了蘇知魚會來,因此陸時行便讓人將蘇妙玲安置在後花園裡吃了一下午的茶。

可憐蘇妙玲還以為這是那平陽侯在憋著什麼酷刑,嚇得戰戰兢兢,在日頭下曬了一日,人都整整黑了一圈。被蘇知魚帶回去的時候還傻呆呆的,直到看到了那封和離書,才萬般不敢相信的接受了現實。

“妹妹,你說這平陽侯為什麼要幫我呢?”

蘇知魚坐在蘇妙玲身邊,她單手托腮,似乎在發呆。

蘇妙玲又喚了她一聲,她才回神,“嗯,姐姐說什麼?”

“我說這平陽侯為什麼要幫我呢?”

“可能是他心地善良吧。”

蘇妙玲:……

誰人都知道這位平陽侯可是天生的羅刹轉世,殺人如麻,聖人見其,都要避他三分鋒芒。

這樣素未相識的人,說他“心地善良”才會幫她,實在是不能讓人信服。

“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在裡麵?”蘇妙玲很緊張,她剛剛經曆過人生大事,離家、喪夫,心理防線很脆弱。

蘇知魚點頭道:“沒錯,他貪圖我的美貌。”

蘇妙玲:……

蘇妙玲猜測蘇知魚大概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現在結局是好的,她就權當是自己運氣好。

“妹妹,你前些日子說等那‘吳道子’裙做好便要回蘇州,我聽說那裙馬上就要好了,你什麼時候走?”

一開始,蘇知魚確實是計劃要離開,可現在……“再等幾日吧,若是那裙送出去後常樂長公主不滿意,我們走了,會壞了蘇家招牌的。”

雖然蘇知魚說得冠冕堂皇,但她知道這隻是一個借口。

“也是。”蘇妙玲單純地點頭。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後,蘇妙玲捏著手裡讓人重獲新生的和離書,眼眶再次漸漸溼潤。

她擺脫了讓她痛苦的地獄,身上的枷鎖卻並未完全去除。

她知道周銖對她不好,可她不敢離開,因為她害怕。

在周家,她起碼有吃有穿,可若是離了周家,她連自立的能力都沒有。

金絲雀做久了,便會喪失野外生存的能力。

蘇妙玲轉頭看向蘇知魚。

她知道蘇知魚會幫她,可若是她總想著要依靠彆人,不就跟從前一樣了嗎?

蘇知魚注意到蘇妙玲的眼神,心中大概也猜到她這位堂姐在想什麼了。

“堂姐,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寫給我的信嗎?你說,以後要繼承大伯的繡坊鋪子,將自己的繡品送往天下各地,讓所有人都用上你繡的繡品。”

“那都是小孩子的話,當不得真。”

如此宏大的願望,如今看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蘇妙玲羞得麵色燥紅,根本不敢抬頭。

蘇知魚卻十分自然,“堂姐還記得我寫了什麼嗎?”

蘇妙玲欲言又止。

“我寫,要做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你看,夢想也沒有那麼難嘛,起碼我就實現了。”

蘇妙玲:……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願望變得如此樸實無華。

第41章 二更

“小姐, 您在乾什麼呢?”

一大早,雀蝶就看到自家小姐坐在桌案前繡荷包。她立刻跑出去看看是不是天上下紅雨,或者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然她家一定要懶到晌午的小姐怎麼可能現在就起身了呢?

最關鍵的是, 還坐在桌案後麵繡荷包!

這完全不是她家小姐的風格啊!

雀蝶記得她家小姐之前如此反常,還是為了柳長風。

“小姐?”

“彆動。”蘇知魚一把將桌上散落的繡線收起來, 避免被雀蝶碰亂。

“您給誰繡的呀?”

“給我自己繡的。”

雀蝶怎麼可能相信這樣敷衍的謊話,“您怎麼可能給自己繡上這麼一隻雄鷹呢?”

她家小姐最喜歡漂亮嬌貴的東西, 比如牡丹花、芙蓉花之類的。

“我就喜歡鷹,我不止喜歡鷹,我還喜歡狗呢。要你八卦多嘴, 去去去。”

蘇知魚將雀蝶轟了出去後,她重新坐回到桌案後,看著荷包上麵繡了一半的鷹, 單手托腮,臉上浮現紅暈。

陸時行幫她要了她堂姐的和離書,救了她堂姐一命, 她繡個荷包感謝他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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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出事, 貪汙軍餉一案遲早會查到永寧侯頭上。

永寧侯是太子的錢袋子, 若是永寧侯出事,太子也脫不了乾係。

“我早說過不能留這個陸時行!”太子急得一腳踹翻眼前的桌案, 上麵的筆墨紙硯掉了一地。

李摯還覺得不解氣,走到實木圓桌上拿起一個茶盞又砸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落到永寧侯頭上。

永寧侯好不容易從永寧侯府溜出來,還沒張口說上幾句話,就被太子當麵砸了個茶盞。

那茶盞不偏不倚正中他額頭, 永寧侯踉蹌了一下後勉強站穩,腦子嗡嗡。∴思∴兔∴網∴

太子雖然砸了人,但臉上並無半分歉意。

“本宮不是有意的,隻怪你自己站在了那。”

反正算永寧侯自己倒黴。

“陸時行我安排人刺殺過多次,可屢屢失敗。”永寧侯額頭青紫一片,雖沒有流血,但他老臉蒼白,看起來確實是被砸得不輕。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呀?父皇雖然說癡迷仙道,但若是被他知道我偷用了軍餉,一定會治我的罪的!”

聖人就隻太子這麼一個兒,平日裡寵溺慣了,這才養成太子這般無法無天的個性。可貪汙軍餉這樣的大案,就是聖人想保太子,半個朝堂的老臣恐怕也不會答應。

“殿下放心,周家那條線我處理的很乾淨,不會查到我們身上。臣今日過來,是要跟殿下商量一下聖人欲給平陽侯賜婚一事。”

“賜婚?我怎麼沒聽說過?”

“這事聖人剛剛才提起,殿下不知道也是正常。”

實際是這位太子殿下沉迷美人鄉,每日裡飲酒作樂,快活逍遙,根本就一點危機感都沒有,什麼臟活爛活都扔給永寧侯去做。

“你跟我說這事乾嘛?”

“平陽侯的婚事,整個朝廷的人可全都盯著呢。”

“你的意思是,用聯姻來把他拉攏過來?他跟沈庭安關係這般好,你這主意行不通的。”李摯不耐煩地擺手,覺得這永寧侯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沈庭安和陸時行關係雖好,但都是人,是人就有破綻。親兄弟都能鬩牆,更何況他們兩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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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準備給陸時行賜婚的消息剛剛出來,禮部尚書便急匆匆入了宮密見皇帝,說自家女兒與平陽侯早已私定終身,有書信為證。

那洋洋灑灑一大疊書信,都是兒女互訴衷腸的情詩。

此事事關女子名節,禮部尚書又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說是自家女兒不檢點,可他老來得女,就隻盼著自家女兒能嫁得一個有情郎。

雖然這件事情不怎麼好聽,但聖人覺得禮部尚書之女與平陽侯也算是相配了,便將陸時行喚到了宮裡。

男人一眼看到那些書信,眼神瞬間陰暗下來。

“臣,從未做過這種事情。”

“現在外頭都傳得沸沸揚揚,你若是不認,那禮部尚書的女兒就隻能投湖自儘了。”聖人點了點那疊書信,“霽白,你可是男兒,該有男兒的責任。”

“臣,從未做過。”陸時行還是這句話。

聖人原本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成就一段好姻緣了,沒想到這陸時行竟說自己從來沒見過那位禮部尚書的女兒。

聖人這被下了臉,心中惱火,麵露不悅地揮手讓陸時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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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內,平陽侯跟那位禮部尚書之女的緋聞傳的很厲害,街頭巷尾都在說這件事,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泄露出來的。甚至還被編成了話本子,到處傳頌。

當蘇知魚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氣得直接就把剛剛繡好的那個鷹頭荷包給剪了。

騙子!男人都是騙子!

“小姐,怎麼了?您這繡得好好的,怎麼剪了啊?”雀蝶端著茶盞進來,一眼看到被扔在地上的那個荷包,趕緊撿起來一看,荷包被剪得麵目全非,完全沒有辦法複原。

“拿那個東西乾什麼?給我燒了去。”

小娘子正在氣頭上,完全不想看到這玩意。

雀蝶有些委屈地拿著荷包出去了,路上正碰到蘇妙玲。

“怎麼了?”蘇妙玲柔聲詢問。

雀蝶搖頭,“奴婢也不知道,突然就發這麼大火氣,也沒到小日子呀。”

“難道是……那件事?”

“哪件事啊?”雀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