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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陸時行的視線看到了他濡濕的衣襟。

怪不得剛才趴著的時候她聞到一股血腥氣,原來竟是因為男人的傷口。

陸時行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衣襟扯得更開一些。

藤蔓已經被撥開一小半,光線透進來一塊,蘇知魚微微探頭過去,看到男人心口處一個類似箭傷的傷口。

“怎麼弄的?”

“中箭了。”

“你不是小公爺嗎?怎麼老是被人追著殺?”

陸時行觀察傷口的動作一頓,沒有說話。

蘇知魚哼一聲,“不願意說就算了,我還懶得聽呢。”

“自然是因為,有人想我死。”

蘇知魚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誰啊?”

“說了你也不認識。”

蘇知魚:……

洞內又靜了一會兒,小娘子看著陸時行取出隨身帶的金瘡藥,十分熟練的將小瓷瓶上麵的塞子拔開後倒到傷口上。

白色的粉末窸窸窣窣地附著上去,蘇知魚注意到男人額角有冷汗浸出,整個人也僵硬的很,像是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疼痛。

“你沒事吧?”

“嗯。”陸時行抖著手將小瓷瓶收好。

蘇知魚看到他一動,那些粉末就往下落,“你要不要包一下?”說完,她見男人疼得麵色煞白,連嘴唇都是蒼白一片,便自告奮勇道:“我幫你吧。”

蘇知魚上前,拉住陸時行身上的衣物。

“你乾什麼?”男人下意識皺眉。

“當然是撕你的衣服了,難道還是撕我的衣服嗎?”

陸時行:……

男人掙紮良久,在蘇知魚努力撕扯他這廉價的衣物時道:“我這衣服……要二十個銅板一件……”

蘇知魚,“怪不得這麼磨手!”

.

那群死士沒有回來,蘇知魚猜測,他們應該真的如陸時行所說往西山寺去了。

陸時行的中衣少了一截,他裡麵的衣物還算乾淨,撕開之後裹住傷口,防止感染並止血。

小娘子的手藝極差,根本就不會裹傷口,她甚至不敢看他的傷。陸時行隻能半褪衣物,艱難的自己替自己包紮傷口。

他的傷弄好了,死士也大概去了,蘇知魚這才恍然覺得自己身上也疼的厲害。

她攤開手掌,果然看到掌心有道被碎石劃破的傷口!

“我受傷了。”小娘子麵色煞白。

陸時行神色一凜,“哪裡?”

“你看!”

男人湊過去,神色嚴肅地盯住她掌心那個小小的傷口。

如果現在不給他看,明日大概就痊愈了。

“好疼。”小娘子癟著嘴,嬌氣地紅了眼眶。

陸時行沉默半響,取出自己的小瓷瓶,“我給你上點藥?”

“嗯。”蘇知魚小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陸時行拔開塞子,正準備往她掌心倒藥粉,小娘子突然將手往裡一撤,問,“疼嗎?”

剛才她可是看他疼得臉都白了。

“不疼。”

“真的。”

蘇知魚麵露狐疑,“你剛才好像很疼的樣子。”

“我傷口大。”男人麵不改色心不跳。

“唔……”小娘子半信半疑,“那你倒吧,輕一點啊。”

“嗯。”

陸時行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手裡的藥粉往她掌心倒去。

藥粉剛剛接觸到傷口,小娘子就疼得甩手,“啊啊啊!疼死了!你騙我!”

蘇知魚伸手去打他。

男人往後躲,重新靠到石壁上。

蘇知魚打著打著,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變成了生撲過去的姿勢,立刻端端正正坐回去,然後用那雙蘊著淚光的眸子惡狠狠瞪人。

仿佛用眼神就能把他瞪死死的。

陸時行捏著手裡的小白瓷瓶轉了轉,眉梢眼角的冷冽消失不少,甚至連唇角都不自覺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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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洞內又挨了一日,次日清晨,兩人終於回到西山寺。

“進去吧。”陸時行站在院子門口道。

“你要走了?”

“嗯。”

“那你走吧。”折騰了這麼幾日,沒有吃的,隻喝了幾口水,也不能沐浴,蘇知魚覺得自己都臭了。她擺擺手,對陸時行根本就沒有半點戀戀不舍,反而十分積極的希望不要再見麵了。

陸時行站在院子門口,見小娘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心中莫名有點空落。

意識到這股情緒,男人麵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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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蝶已經急瘋了,她到處都找不到她家小姐。心係蘇知魚安危,雀蝶已經找了住持說明情況,住持聽說蘇知魚這個散財仙女不見了,趕緊讓小沙彌們都出去找人。

小沙彌們找了一天一夜也沒找到人,雀蝶急得一夜沒睡,哭紅了眼,然後在第三天的傍晚時分,看到了站在屋中喝水的蘇知魚。

“小姐?”雀蝶一臉呆滯。

蘇知魚臟兮兮地站在那裡,像剛剛從泥坑裡滾出來,“快給我弄點吃的來。”

“是,是,小姐。”

雀蝶趕緊替蘇知魚去廚房端了幾碟素菜來,然後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問她,“小姐,你這幾日都去哪了啊,我都急死了。”

“沒什麼事,救了條落水狗。”

“狗?”雀蝶滿臉疑惑。

“等會兒再跟你說。”

蘇知魚淨了手,洗了臉,先隨便用了幾口,然後在雀蝶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熱氣氤氳間,小娘子拉緊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她靠在大浴桶上,閉目養神。

“小姐。”

雀蝶輕輕喚她。

蘇知魚睡著了。

雀蝶趕緊往裡加上半桶熱水,生怕把她家小姐給冷到了。

蘇知魚在浴桶裡睡著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水還是熱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上的肌膚泡得越發光滑水嫩,細膩柔軟的長發拖曳在水中,像散開的,質地極好的黑色綢緞。

“啊!”突然,外麵傳來雀蝶的驚叫聲,連帶著碗碟打翻的聲音。

蘇知魚趕緊起身,隨手披上一件外袍,濕著身體出去,“怎麼了?”

外間地上正躺著一個男人,雙眸緊閉,不知生死,正是那位跟她在院子門口分彆的小公爺。

蘇知魚:……

“彆叫了,頭疼。”

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這男人半死不活的樣子,現在的蘇知魚竟無比鎮定。她先讓雀蝶去看看男人還有沒有心跳,自己則趕緊換了套裙衫。

“小姐,還有氣。”

“嗯。”

蘇知魚一邊攏著自己的濕發,一邊跟雀蝶道:“拿個毯子過來把人裹了,然後放到……那邊的地上。”

反正是夏天,地上也不涼,還能祛暑呢。

兩人用毯子把人裹了,然後吃力地拖到靠窗處。

“小姐,沈公子怎麼會在這裡?”

“他就是我救的落水狗嘍。”

雀蝶愣了愣後恍然大悟。

“小姐你失蹤這麼多天就是去找沈公子了?”

“噓,小點聲。”蘇知魚打斷雀蝶的話,“彆讓人知道他在我們這裡。”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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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突然多了一個男人,蘇知魚也略有些不自在,她讓人搬了個屏風過來,擋住陸時行,並往男人臉上蓋了塊帕子。

“小姐,沈公子上次那樣對您,您怎麼還救他呀?”雀蝶可是記得這位公子“好心”的將好不容易逃出來的自家小姐送回蘇家繡坊給柳長風做妾一事。

“你家小姐我以德報怨,天生菩薩心腸。”-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雀蝶同意地點頭,“小姐您就是心太好了。”

蘇知魚感歎道:“可不是嘛,去看看他死沒死。”

“哎。”

雀蝶揭開男人臉上的帕子,露出那張蒼白俊臉,然後發現男人的臉色竟比剛才好了不少。

“小姐,他……好燙,好像是發燒了。”

.

蘇知魚清楚,陸時行躲躲藏藏的就是不想被人發現。因此,她現在也不能替他去找醫士,可不找醫士的好,他這身體要怎麼辦?真死了的話怎麼辦?

蘇知魚抿唇,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額頭,燙得厲害。

這可怎麼辦?沒辦法了,隻能找人來了。

“雀蝶,去把住持找來,隻讓住持一個人來就好了。”

“是。”

“等一下!”突然,蘇知魚又把雀蝶喊住,然後轉頭,盯著陸時行,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第32章 漂亮

住持過來的時候, 小娘子正坐在繡墩上吃茶。

從前古樸的廂房內被添置了很多閨房之物,什麼梳妝台、屏風、花架之類的東西,最關鍵的是, 連床都換了。

住持看向那掛著青色帷幔的拔步床, 伸手擦了擦額頭。

旁人隨便住幾日,也不過多帶幾件衣物, 蘇知魚卻差點把整個家都搬來。

這在旁人看來匪夷所思之事,在蘇知魚看來卻很是正常。她用不慣外麵的東西, 每次出門都要帶上十幾車私人物品。

此次倉促間入住西山寺,東西還算是拿的少了。

“住持,我有一個丫鬟突然高熱不止, 您給看看?”

西山寺的主持頗為精通藥理,聽到蘇知魚的話後立刻點頭道:“容老衲先看看。”

雀蝶出來,引住持往屏風後麵去。

屏風後麵擺了張小床, 一位身形高大修長的丫鬟正躺在上麵。身上蓋著被褥,臉上蓋了塊白色帕子,遮擋到脖頸處, 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 似乎已經昏睡過去。

住持上前, 小心翼翼地掀開白色帕子看了一眼。

雖然昏迷,但這丫鬟臉上竟還上了妝, 想是一位十分愛美的丫鬟。

此女子雖身型高大,狀似男人, 但容貌卻是十分不錯,說句絕色也不為過。

不過住持是出家人,而且一把年紀了,自然不會對這位絕色丫鬟有什麼心思。

住持抬手, 正欲把脈,不知何時跟了進來的蘇知魚卻突然阻止道:“住持師傅,不必把脈了,您開幾副溫和的退熱藥就行了。”

住持卻比較謹慎,他道:“這姑娘瞧著不像是暑熱。”

蘇知魚彎唇笑了笑,“不是暑熱。”

住持沉默了一會兒,道:“若是疾病引起……”

“昨日跟我出去釣魚,不小心摔了一跤,%e8%83%b8口劃了一道口子,上了藥,本想著止了血應該就沒事了,不想今日就發起熱來。”

住持立刻往後退幾步,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女子%e8%83%b8口,身為出家人的他當然是不能看的。

既然知道是受傷引起的高熱,住持也就對症下藥開了幾副藥,還貼心的讓小沙彌熬煮好了送過來。

“小姐,能行嗎?”雀蝶擔憂詢問。

蘇知魚也不知道,“沒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男人昏迷著,沒有辦法吃藥,蘇知魚讓雀蝶用筷子撬開他的嘴,然後用勺子一點一點的給他灌進去。

這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