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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尋不到鏡中美人,所以得了相思病死了。”

蘇知魚摸了摸自己光滑細膩的白皙小臉蛋,“真是紅顏薄命,美人多禍呀。”

雀蝶:……是她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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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整旗鼓的蘇知魚似乎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她提著裙子小心翼翼的跟在陸時行身後,“公子今日來鳳尾山是做什麼的呀?”

男人行走在斜坡上,卻仿佛走在平地上。

蘇知魚艱難的跟著,一邊臉上笑意盈盈,一邊暗罵這男人怎麼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就不能等等她嗎?

“爬山。”話罷,男人似乎是終於想起了蘇知魚這位嬌滴滴的美人,他停住腳步,垂眸看向她,視線從她光%e8%a3%b8潔白的麵頰上滑過,眸光一瞬即逝,“一起嗎?”

蘇知魚眼前一亮,“公子是要帶我爬山?”

“嗯。”

美人滿臉嬌羞的答應,“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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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終歸是沒有爬成,因為蘇町田那邊突然派人過來尋她,說蘇家繡坊失火了,她替常樂長公主做的那件“吳道子”裙也被燒毀了。

蘇知魚聽聞此事,立時感覺晴天霹靂。

比起男人,當然是繡坊的事更加重要,雖然蘇知魚也很舍不得這難得一次的“偶遇”,但實在是沒辦法。男人能下次再見,可若是得罪了長公主那邊,她的繡坊可就沒有下次了。

“公子,繡坊出了事,我得回去看看。”蘇知魚話罷,福身後便領著雀蝶隨那夥計走了。

等蘇知魚走後,那頭山路儘頭突然出現一個人。

穿著黑衣,戴著麵具,他走到陸時行麵前,取下麵具露出那張溫和如玉的麵孔,“就是這個小娘子嗎?”

“嗯。”

“我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啊。”

“漂亮的皮囊之下才是黑暗。”陸時行望著蘇知魚消失的方向,神色淡漠至極。

沈庭安看向他,臉上露出苦笑,“霽白,你為什麼一點都不相信人間到處有真愛呢?”

“不相信。”陸時行回答的時候表情未變,甚至臉上沒有一點辯駁的痕跡,隻是在非常平靜的闡述一個事實。

沈庭安明白陸時行為何會變成這樣,一個在戰場上成長起來,一個早早就沉浮於朝堂之上的人,看慣了生離死彆,看多了人性爭鬥,接觸的黑暗太多,自然再看不見光明。

“霽白,你該相信,總有一天,有人會帶你看到這世間美好,人間真愛。”

陸時行扯了扯唇角,半點沒有真心的道:“希望吧。”

沈庭安知道,不管自己說再多,陸時行也聽不進去。

“話又說回來,這小娘子怎麼看都不像是那邊的人。”

“最不像殺手的殺手,才是最像殺手的殺手。”

“我覺得還是查清楚的好,如此鮮活可愛的小娘子,實在是難得。”

沈庭安是個十足的紳士,他對待女子素來溫柔如水,即使是拒絕溫嵐兒那天,臉上也是擒著一抹這樣溫柔的笑。

雖然知道沈庭安一直都對女子格外寬容,但不知道為什麼,陸時行心中莫名湧起幾分不舒服來,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了。

男人的臉上顯出幾分冷冽感來,他從衣襟內取出那個荷包遞給沈庭安,轉了話題,“荷包。”

沈庭安擺手,“這護身符已經給你了,你就自己留著吧。”

陸時行皺眉糾結,“太貴了。”

沈庭安:……

“你的命比它貴。”

沈庭安強製性的把荷包替他塞回去。

陸時行也沒推拒,他收了後沉默一會兒,道:“馬上就是先太子忌日了。”

沈庭安麵色微變,而後溫柔笑道:“是嘛,我都快忘了。”

臉上是笑著的,沈庭安的眼中卻透出無法掩飾的悲傷和無奈。

二十多年了,他卻從未給自己的親生父親上過一炷香。

其實當他得知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也抱怨過,他也怨恨過。他想著,若他真是常樂長公主的兒子那該有多好,他就不必背負這些奇奇怪怪的宿命。

可他沒得選。

從他的身份暴露後,無數明槍暗箭朝他湧來,有人想要他死。

而那個人,大抵就是當今太子,李摯。

第13章 請罪

蘇知魚坐著馬車回到繡坊。

隻見繡坊一半已經被燒毀,夥計們正在收拾殘局,提著水桶踩滅火星子。周圍的吃瓜群眾指指點點,顯然是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非常感興趣。

蘇知魚戴著帷帽穿過人群進入院子,前麵的店鋪倒是沒什麼事,主要是後麵繡娘們待的繡樓,已經被燒得完全不能看了。

“是在晌午的時候發生的,繡娘們都出去吃飯了,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火就燒起來了。你看看,燒得一點都沒剩下。”蘇町田灰頭土臉的,顯然也忙著搶救了一番。

他原本以為得了公主府的繡娘後,繡坊情況好轉,能蒸蒸日上。沒想到臨頭之際來了這麼一場大火,讓大家這一個多月的努力都白費了。

蘇知魚站在那裡看著滿目瘡痍,麵色發白。

她緊咬著唇,努力穩住身子,問,“裙呢?”

“我讓夥計不用找了,哎呀,肯定已經燒成灰了……”

蘇町田話還沒說完,那邊蘇知魚已經提裙衝了進去,她彎腰在廢墟中尋找著什麼。

纖細白嫩的手指撥開粗劣的石塊和被燒焦的粗木,不知道找了多久,終於,她找到一塊布料,那上麵正是“吳道子”裙的一角。

隻有巴掌大那麼一小塊,四周都是被燒焦的痕跡。

就剩下這麼點了。

蘇知魚握著這塊破布,站在廢墟之上,望著眼前的一切。

火,到底是怎麼燒起來的?如果起火,怎麼可能就這麼恰好在繡樓內起火?

“小姐,在廢墟裡還找到了這個。”

正在蘇知魚疑惑間,有夥計拿了一樣東西過來。

雀蝶用帕子包了拿過來送到蘇知魚麵前,這是一個被燒壞的油燈。

白日裡繡樓門窗大開,光線透亮,根本不必像晚間那樣點火挑燈,而且這油燈的樣式看起來也不是蘇家慣常用的。

雀蝶用帕子使勁擦了擦,蘇知魚眼尖的在油燈上瞥見一個字,立時跟她道:“先收起來。”

話罷,蘇知魚深吸一口氣,將手上沾染的薄灰撚了一點往臉上左右抹了一下,然後跟雀蝶道:“備馬車,去公主府。”

“吳道子”裙被毀了,重新來過的話還要更久的時間。

長公主雖然和善,但畢竟是上位者,蘇知魚不能確定她會不會因此而遷怒蘇家繡坊,因此,上門請罪是必須要做的頭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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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上前往公主府的路,蘇知魚端坐在馬車裡望向窗外街景。

從前的蘇知魚吃喝玩樂樣樣不愁,若是有什麼事情來了,她爹都能替她擋住。

她原以為世界就是如此簡單,可真正開始經曆之後才知世道竟如此艱難。

怪不得她爹不願意她入這商場,隻希望她安安穩穩,快快樂樂的活著。

若柳長風不背叛她,與她完了婚,她或許真的會如她爹設想的那樣成為一名簡單的深閨婦人,永遠拘在後宅深院內,今日買買珠寶,明日買買衣裳,後日與那些同樣身在後院裡頭的女子一道攀比自家夫君。

可現在,她走的路變了。

一開始,蘇知魚初入商場,她帶著幾分興奮的試探和對前路的期待,天真驕縱的性格讓她以為這世上不會有多難的事。可當她看到剛才那片廢墟,看到了那盞刻著“寧”字的油燈後終於明白。の思の兔の網の

蘇町田說的沒錯,她想的太簡單了。

“小姐。”雀蝶坐在一旁,看著麵頰上畫著兩道灰色痕跡的蘇知魚,心疼地紅了眼眶。

自家小姐最愛美,最愛乾淨,如今卻要頂著這兩道灰色痕跡去公主府。還有那手,每日早晚都要細細塗上%e4%b9%b3霜嗬護,現在卻黑得跟烏雞爪似得。

“怎麼了?”蘇知魚聽到雀蝶的聲音,她轉頭朝她看過去,道:“畫得不對稱?”

話罷,小娘子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柄小靶鏡,攬鏡自照,“古有壽陽公主點梅花,應當也是與我一般風情吧。”

雀蝶:……

第14章 中毒

馬車終於來到公主府,這次,蘇知魚在花廳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時辰,那邊周嬤嬤就過來帶她去見常樂長公主了。

兩人穿過曲折高下的遊廊和幾間小廳,終於到了一處庭院前。

花柳粉牆,漏窗長廊,院子一角以山石堆壘,栽種四季花草。如今正值夏季,花影重疊,新篁參差,幽靜又繁盛,襯出院子主人的雅致才華。

主屋門前正站著兩位女婢,見周嬤嬤領著人來了,便躬身打開遮光的簾子請人進來。

素雅的主屋內,常樂長公主端坐在那裡,看著被周嬤嬤領進來後乖巧站在那裡的小娘子,沉%e5%90%9f半響後才緩慢開口。

“人,我借你了,你現在卻突然與我說,裙子毀了。”

常樂長公主雖性子和善,但畢竟是上位者,從小嵌在骨子裡的威嚴是消散不了的。

“實在是火災突然,不是繡坊故意延誤工期的。”小娘子稍稍抬眸看向常樂長公主,她雙眸通紅,白皙麵頰之上灰突突地豎著兩條臟汙灰燼。

話罷,兩行清淚順著她的麵頰往下滑落,整個人看起來可憐至極,可卻又不顯得瑟縮和怯懦。

蘇知魚雖是商戶女子,但因為心中傲氣,所以禮儀姿態都是照比那些官家小姐學的。

蘇州多富庶,官商常在一起玩,什麼雅集、聚會,適齡的小姐們常常聚在一起攀比交談。蘇知魚一慣喜歡出風頭,她的美貌和在外的教養,即使是在眾多受到良好教養的官家女子之中都是能拔得頭籌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就算是在長公主麵前,蘇知魚也能表演自如,不露怯的原因。

可惜,小娘子實在年幼,這點子小把戲在常樂長公主麵前有點不夠看。

上位者要的從來都隻是結果,而不是過程。

蘇知魚還想解釋,可當她看到常樂長公主的表情後就明白了,上位者並不需要她的解釋。

小娘子咬著唇,低垂下腦袋。

她生得纖薄,嬌弱弱地站在那裡時,總讓人產生一股憐愛之意。

常樂長公主並非苛刻之人,她也知道這場禍事是天意,並不是蘇知魚一人能改變的,可事已至此,她也仁至義儘了,怪隻怪這小娘子運氣不好。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不必做了。”

常樂長公主這句話如當頭棒喝敲在蘇知魚腦袋上。

她利用長公主跟溫嵐兒打擂台,這裙就是紐帶,現在長公主不要裙了,那不就意味著溫嵐兒要贏了?

絕對不成!

可這裙是長公主親口說不要的,她還能厚著臉皮讓長公主繼續要?她又不是長公主她娘!

小娘子麵露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