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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要寒暄,馬建設如今已經是建寧水利局的副局長了,算是官運亨通,身材發了福,倒是跟他的領導身份頗相稱。

但跟遠夏在一起,還是像從前那樣百無禁忌,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官架子。

鬱行一陪遠夏一起憶苦思甜,他們帶著文博去遠夏看以前生活的農機廠,還有他讀書的學校,兒時經常洗澡的江邊,兩人曾經擺渡的渡口如今已經修了橋,再也沒有了同船渡的浪漫。

不過幸運的是,萬物皆非,當年一起渡船的那個人還在,這就足夠了。

油電混動挖掘機是6月份研製成功的,安裝上智能芯片後,許多簡單的操作都可以用過指令來實現,比原來的操作方式要簡單不少。

不過也隻能算是在原來的基礎上改善了一些,還算不上顛覆式突破,至少在動力係統上,還是以柴油發動機為主,因為挖掘機功率太大,電池續航能力太短,隻能用作輔助。

在不少人看來,這個電動係統有點雞肋,但遠夏知道,電動係統是未來的趨勢,現在搶跑絕對是正確的決斷。

機械趕在暑假之前研製出來了,遠夏很高興,這樣鬱行一就不用在度假期間還得關注研發進度。

他已經在著手訂機票找民宿,準備等鬱行一學校放假就去出發去大理。

他的工作到時候交給陶陽處理,決斷不了的,給他打電話彙報請示就行。

還沒到放假,遠夏就接到了司海波的電話:“遠夏,你在越城嗎?”

遠夏說:“我在啊。難不成你到越城了?”

司海波的聲音充滿了疲憊:“是啊,最近煩心事有點多,想找個地方躲清靜,就過來了。”

“怎麼了?”遠夏關切地問。

司海波說:“一言難儘,見了麵再說吧。”

遠夏說:“行,你在哪兒?要去接你嗎?”

司海波說:“不用,我自己過來就行,已經在出租車上了。”

第236章 度假

司海波說是來躲清靜並不誇張,4月份開始,溫州發生了民間借貸危機,很多從當地民間金融機構借貸的企業償還不起債務,偷偷卷款跑路了。

最具代表性的便是“欠下打工人血汗錢跑路的江南皮革廠的老板黃鶴”,從江南皮革廠開始,溫州很多企業紛紛開始破產倒閉。

司海波的公司當然不至於倒閉,因為他當初聽了遠夏的建議,並沒有從民間借貸,而是推動公司上了市,經營狀況也還不錯,前兩年還開始走出國門,到歐美市場打天下去了。

不過金融危機打斷了他進軍國際市場的腳步,他隻得專注國內市場,雖然賺得少了點,但經營狀況絕對還是優良的。

最近民間借貸危機出現,許多企業破產,老板跑路,民間金融機構出現了很多爛賬壞賬,借出去的錢收不回,新的貸款自然也就不敢再借。

很多企業需要用錢,從民間金融機構貸不到款,便想從銀行貸款。但國家對銀行貸款政策收緊了,想要從銀行貸出款來,必須要有人擔保才行。

作為上市公司老板的司海波無疑是個好選擇,因為他的公司沒有參與民間借貸,經營狀況良好,並且還在盈利,自然是最佳擔保人。

於是從四月份以來,司海波一直被各種各樣的人找上門來,請求為自己擔保貸款,有合作商、親戚、朋友、甚至拐著彎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人等等,司海波煩不勝煩,最後以視察市場的名義遁了。

“天天有人來堵門,家裡、公司,甚至連我寧波和上海的家裡都有人能找上門來,我頭都要大了,手機也設置陌生號碼不接,生意都快不能做了。”司海波愁得一個頭兩個大。

遠夏笑著說:“要躲還不容易,隨便找個地方一住,把手機一關就清淨了。關鍵是你的公司還得管吧。”

司海波苦笑:“是啊,就是這點令人心煩。所以來找你討主意。”

遠夏無奈搖頭:“這事我還真沒什麼主意,你在溫州這麼多年,人脈關係網都在那兒,有人來找你幫忙是正常的。”

司海波歎氣:“唉,是啊。其實我早就想將廠子搬走了,不過考慮到產業鏈和人脈關係網,才遲遲沒搬,難不成真要因為這件事逼得我搬廠?”

遠夏說:“中小企業的生存環境的確越來越困難了,一旦資金短缺,那口氣就接不上,工廠隻能倒閉,他們找你幫忙也能夠理解。但你也隻是一個企業,哪能為彆人的企業去冒險,萬一對方跑路,到時候欠債的就是你了。”

司海波點頭:“對、對、對。我也是被嚇怕了,我認識有個開電器廠的朋友,他廠子的生意挺好的。他幫人做擔保,那家公司的營業額一千萬都不到,謊報自己有八千萬,跟銀行貸款了三千二百萬,結果人跑了,這三千多萬貸款就全都落到他頭頂上了,這得還到什麼時候去?我聽到都嚇死了,當初多虧你提醒我不要給人作保,我沒怎麼答應彆人。就是去年給一個實在抹不開麵子的朋友擔保了一千萬,這個朋友的公司現在還沒出問題,要是他也跑了,這一千萬我也得替他出,唉!”

遠夏沒想到他還幫人擔保了,不過還好,隻有一千萬,要真跑了,也還是能賠得起的。

不過溫州這次借貸危機還隻是開始,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災難,遠夏同情這些企業家,但也無能為力,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當初他們是靠民間借貸發家的,如今民間借貸出了問題,這個後果他們自己也得承擔。

遠夏安慰司海波:“也許不至於到那一步,先彆想那麼多,來了就好好玩幾天吧。你是住酒店,還是去我家裡住?”

其實他是想留司海波在家住的,不過過兩天他就要去大理了,到時候他沒走,難道自己還趕客人走不成?所以最好一開始就不留客。

司海波多聰明,聽他這麼說,便知道他不方便留自己:“還是酒店吧,不給你添麻煩了。”

遠夏說:“那我幫你訂個房間吧。”他給陶陽打了個內線電話,讓他去辦這事。

打完電話,遠夏笑著說:“是這樣的,我和行一打算去大理度個假,過幾天就出發,不然留你在家裡住。”

司海波笑起來:“這樣啊。我也想去大理看看,不過還是算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下次跟我老婆一起去度假。”

遠夏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笑了,看來司海波也知道了他倆的關係,不知道是不是司紅錦告訴他的。很好,朋友對他們倆的接受程度都挺不錯的。

“計劃了很久,也不好臨時更改,沒法多陪你,實在抱歉。”他特意跑來找自己訴苦,自己卻沒辦法陪他,遠夏還是覺得有點遺憾的。

司海波擺擺手:“不用管我。對了,大理的房子貴不貴?你有沒有想過在那兒買套度假彆墅?”

遠夏搖頭:“沒有想過,我們哪有什麼機會去度假,十年也難得去一次,買房子空著多浪費。”

“這你就不懂了,沒有房子在那兒,所以就沒想著去,要是自己有房子在那邊,就會經常過去看看。下次叫我老婆一起去,看能不能在那邊買套房子,自己用,用作投資都很不錯。”司海波說。

遠夏心想,他是不是在溫州待久了,所以思維習慣都跟溫州人一樣,哪兒都想買套房子。

不過司海波這想法勾起了遠夏心裡另一件事,就是當初他和鬱行一商量好的,等老了回老家蓋套房子,圍個院子,在裡麵養雞鴨種菜和花。

幾天後,遠夏和鬱行一還是順利地踏上了去大理的飛機。

在他們出發的前一天,遠秋帶著遠曦和文博去了北京,家裡的孩子們又要在北京彙聚,重陽家裡怕是又要吵翻天了,不過這些遠夏都看不到。

七月的大理比越城的溫度能夠低上十多度,簡直就是避暑的天堂,遠夏從下飛機起,就覺得是來對地方了。

這兒的天真藍啊,雲真白,山也清,水也秀,節奏也慢慢悠悠,簡直就是個世外桃源,遠夏和鬱行一都對這個地方好感倍增。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兩人到民宿住下,遠夏特意單獨承包了一個院子,這一家也就隻接待他和鬱行一兩個人,老板平時除了搞衛生添置必備物品,也不住在這裡。

這個院子就完全屬於他倆的私人空間,在洱海邊上,二樓的陽台和房間都能直麵洱海。

房子像大理所有的民居一樣,裝飾得非常用心,黛瓦白牆,院子裡種滿了花花草草,五彩的格桑花開得尤其璀璨。還養了一條長毛小狗,非常乖巧,不認生,見人就搖尾巴,平時最愛趴在青石台階上曬太陽。還有一隻神出鬼沒的牛奶貓,隻在餓了的時候會出現。

當然,喂狗喂貓的事都是客人來做的。有廚房,可以自己去買菜來燒飯,也可以去外麵飯店吃飯,仿佛就是他們自己的家一樣,完全就是都市人理想中的隱居生活。

鬱行一特彆喜歡遠夏選的這個民宿,他們可以自在地在院子裡做事,有一些親密的舉動也不需要回避彆人,非常愜意自在,比當年他們在桂林住農家時都要自在。

遠夏注意到鬱行一在這裡的笑容格外放鬆,完全卸下了他做教授的嚴肅和認真,就像這高原的雲一樣,慵懶又隨意,每天不著邊幅地在院子裡招貓逗狗,澆水除草,或者戴個草帽,提著魚竿和桶子去湖邊釣魚。

不一定能釣上,但就愛在湖邊坐著,看清澈透亮的湖水,抬頭就是蒼山和大理古城,真是如詩如畫一般的意境。

是的,他們並沒有住在大理古城,而是住在古城對麵的小鎮上。

兩人不想去外麵吃飯的時候,就提著菜籃子像當地人一樣去逛菜市場,買各種稀奇古怪沒見過的當地食材,跟賣菜的請教該怎麼做,嘗試各種新鮮的食物,每次都有新的樂趣。

每天當然也運動,早晚的時候會一起騎車沿著湖邊環行,有時候會騎一圈,有時候半道就折返。

都是興之所至,不局限一定要達到什麼目標。

也去洱海對麵轉悠,參觀古城、崇聖寺,登蒼山。

但更多的還是在民宿裡待著,像當地人一樣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沒有必要時,基本不跟外麵的人聯係。

除了看看書,讀讀報紙,不看電視,也不上網,仿佛提前享受上了退休生活。

美好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快,假期臨結束之前,一天晚上,遠夏和鬱行一坐在天台上看星星,兩人偎得很近。

鬱行一突然說:“這裡的星星真好看啊,我們越城好多年都沒看到這樣的星空了。”

遠夏“嗯”了一聲:“越城光汙染太嚴重了,看不到這樣的星空。”

鬱行一歎息:“浮生偷得幾日閒,想到馬上就要回去了,真有點舍不得。”

遠夏脫口而出:“要不咱們在這裡買套房子吧,就像這樣的,等退休了,咱們就來這裡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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