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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機會,害得劉楊失落了那麼多年。如今再回頭看,真叫人唏噓。司紅錦如今已在美國定居下來,聽說還生了個兒子。

現在劉楊也終於要結婚了,他自然替他感到高興,隻要沒什麼要緊事,他一定會去參加他的婚禮。

直到回到旅店,遠春才將劉楊的紅包拆開來看,發現裡麵包了五十塊錢,她驚訝地說:“大哥,劉哥給了這麼多!”

遠夏笑著說:“沒事,你收著吧。回頭他結婚了,我給他包個大紅包。”

遠冬上大學的時候,劉楊還隻給了二十塊,如今已經漲到五十塊了,他的工資能有二百麼?這個家夥出手也太大方了,回頭等他們結婚的時候,要好好勸勸嫂子,讓她管錢緊一點。

遠春又問遠夏,說:“大哥,劉哥說的是真的麼?你的廠子一年營業額有幾千萬?”

遠夏說:“沒那麼誇張,一兩千萬吧。”

遠春咋舌:“大哥,你真行!”

遠夏說:“這營業額裡包含了生產成本、人工成本,還有各種稅費,能剩下十分一就不錯了。”

遠春想了想:“那好像也不少啊。我看報紙上到處還在誇萬元戶,大哥你已經是百萬富翁了啊。”

遠夏笑著說:“你哥將來還要蓋大廠子,生產挖土機、推土機這種工程機械,這百萬富翁很快就要變成百萬負翁,負債的負。”

遠春不解地問:“大廠子不賺錢嗎?”

“也不是不賺,前期投入非常多,至於能不能賺錢,還得看產品怎麼樣,有沒有市場競爭力。目前這些大型工程機械都被外國牌子壟斷著,我們國產的才剛起步,一切都還是未知的。就跟國家搞航天研發一樣,並不清楚能不能成功,但還是要去做,懂吧?不然就一直被人卡脖子,賣高價。”

遠春用力點頭:“我懂了。大哥你加油!”

遠夏說:“我要跟你說的是,哥能賺錢,也能為咱們家人提供優渥的生活條件。但我並不想那麼做,咱們的基本生活能保證就夠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們家的人,應該都有更遠大的抱負,錢被拿來做更有意義的事,而不是為了貪圖享受、滿足私欲。”

遠春由衷讚同:“哥你說得對。我的理想就是,朝聞道,夕可死矣!”

遠夏在她額頭上輕彈一下:“那倒不必,學無止境,可以永遠探索下去。”

“哈哈,對。”遠春笑嘻嘻地揉著額頭。

遠夏將遠春送到哈爾濱,給她辦理好了入學手續,臨走時給她留了二百塊錢。

遠春說:“哥,我不用這麼多錢。學校不是還有生活補助發嗎?”

遠夏說:“這錢給你拿著備用的,女孩子買個擦臉油之類的總得要吧。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要去買藥吃,彆硬扛。還有,哈爾濱的冬天特彆冷,厚實的棉衣棉褲棉鞋都要買,這個省不了。需要花錢的地方不少,要是不夠,寫信回來跟我說。我說了,咱們家不用比所有人過得好,但也沒必要比多數人過得差。”

遠春點頭:“我知道了。”

遠夏繼續叮囑:“上大學了,哥也不禁止你談戀愛,但要注意分寸,保護好自己。懂嗎?”

遠春不好意思地笑:“知道了。”

遠夏又說:“你性子有點直,還有點衝,平時跟人打交道的時候,多站在彆人的立場想一想。當然,也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屈就彆人而委屈了自己。這個度得你自己學著去把握,不亢不卑,知道不?”

遠春笑盈盈地摟著遠夏的胳膊:“大哥,你真是太好了。我都記住了!”

“那我走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常給家裡寫信。”走了幾步,遠夏又回頭說,“比起做一個活躍的社會學家,我更希望你把精力放在學習上。你們這個專業,是追求科學與真理的專業,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都沒用,實力才是硬道理。咱們中國航天事業也是一樣,想不讓歐美國家輕視咱們,就得拿出真本領來。”

遠春點頭,嚴肅地行了個軍禮:“得令!”

等遠夏回到越城的時候,重陽已經在越大附中正式上課了。

他是遠秋帶回肅陽報到的,並且順便辦的轉學手續。

剛入學就轉學,這種情況極為罕見。不過遠秋是二中畢業的,學校老師對她印象比較深刻,加上她在報社工作,老師和校領導都很熱情,並沒有太為難他們,報好到的當天下午,就為遠重陽辦好了轉學手續。

到越城後,便由鬱行一領著重陽去報到。

為了方便幾個小的上學,鬱行一也早早開始留意起這方麵的人際關係,通過係裡一個老師認識了越大附中的校長。

這位校長恰好是鬱行一爺爺的學生,關係上又更近一些,很爽快地答應讓重陽入學。

暑假裡遠冬和遠春在家幫重陽提前預習,讓他辦理轉學的過程中才沒耽誤新課。

好在都是新入學的學生,重陽融入班集體還是比較順利的。

遠夏從哈爾濱回來之後,就開始為重陽尋訪比較合適的美術培訓班,恰好打聽到師院附中有一個水平不錯的繪畫班,便去給重陽報了名,周日去學習半天,彆的時間靠自己練。

越大和師院的學生開學後,發現學校的後街多了個遠方書屋,店家是個須發皆白神仙一樣的老爺爺。

他整天坐在店裡,不是戴著老花鏡在看書,就是拿著收音機調低了聲音聽豫劇,這個老爺爺從來不會催促在店裡看書的學生,不管你買不買書。他甚至還會提醒你坐下來看書,倒是弄得學生們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很快,老爺子就發現了,賣書跟租書不太一樣,不是每天都有進賬的。

有一天,遠夏回去陪爺爺吃飯,爺爺說起了這個事:“咱們不能改成租書店嗎?我看沒幾個孩子能買書啊,看書的倒是不少。”

遠夏想了想:“爺爺您怕賺不了錢?”

“是啊,你租的這個房子、店麵都不便宜吧,我怕是連成本都賺不回來。”

遠夏笑著說:“爺爺你不用擔心,等時間長了,慢慢就好了。回頭我去跟幾家雜誌社多訂些雜誌過來,賣點雜誌,再賣點教輔類的書籍,應該就夠了。而且咱們這房租便宜,我們租房子本來是為了住家的,這書店是順帶開的,能賣多少就算多少,書放在那兒也不會變質過期,咱也不指著這個賺錢養家。您這麼想,就當是我們為那些買不起書的窮學生提供一點方便好了,咱自己也圖個開心。”

爺爺仔細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大孫子大孫女都上班掙錢了,二孫子二孫女都是國家免費培養的大學生,還有生活費發。

現在就隻有陽陽一個讀書還要花錢,這個對他們家來說不算什麼負擔。那就當這個書店是給那些買不起書的窮學生們行個方便吧,讓他們多看點書,多學點知識。

還是讀書好啊,多讀書,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第102章 飛蝶

也就是在這一年,遠夏終於等來了國家□□:允許土地使用權可以依法轉讓。

也就是說,他能夠買地自建廠房了,但他沒有立即行動,一方麵,他的資金尚且不夠,另一方麵,私企馬上就要迎來改革開放後的第一個寒冬:私企整治。

從今年春天物價闖關開始,整個社會就開始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物價飛漲,民眾瘋狂搶購囤積商品,工廠瘋狂加班加點生產。

許多原本因為產品滯銷陷入困境的國企和集體企業突然之間迎來了春天,積壓的產品全都銷售一空,並且還接到了源源不斷的新訂單。

這些企業自然欣喜若狂,以為廠子起死回生了,瘋狂買進原料和燃料,拚命加班加點生產,都認為自己迎來了發展的第二春。

他們不知道,這更像是垂死前的回光返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遠夏眼睜睜看著這場狂歡瘋狂進行著,他提醒過軸承廠的崔平生,也勸誡過立人廠的薛賢,更再三奉勸過自己的好友司海波,讓他們不要盲目跟風,加大生產。

至於他們聽沒聽進去,遠夏不知道。

到了八月份,搶購狂潮引起生產資源空前緊張,煤炭、鋼材、電力等供應緊張,許多工廠因為缺煤而不得不停工。

國家不得不緊急叫停了物價闖關,許多商品重新規定憑票購買、甚至限購。

但之前造成的巨大缺口已經形成,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緩解。

行遠廠正常生產螺絲和電動縫紉機都出現了原材料緊缺的情況,哪怕是價格已經漲了好幾百塊一噸,依舊缺貨,遠夏不得不減產。

而且他估計,明年私企整治,大量私企和個體戶停業,電動縫紉機的銷量也會銳減。

國慶節遠夏去參加完劉楊的婚禮,回來之後,就開始準備去廣州參加秋季廣交會。

臨出發前,鬱行一說:“你放心去吧,我每天都會去店裡看看的。”

遠夏點頭,頓了一下,又說:“其實我一直都想讓你也去廣交會上看看。你不知道,廣交會上有多少最新款的大型機械設備,每次看到,我就在想,將來我要和行一一起造這個。”

鬱行一神色一動,看著遠夏,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其實我也想去見見世麵,比閉門造車的好。可是我有課,課題組也有工作,走不開身。”

遠夏說:“要不跟院領導建議一下,讓院裡的老師們組個團一起過來考察一下?那可是難得的好機會,那麼多品牌的機器都集中在一塊,還有一些是最新款的。”

鬱行一很是心動,說:“我去跟係裡提一下意見。”

遠夏捧著鬱行一的臉,在他唇上啄一口:“加油!”

遠夏帶著人提前兩天到了廣州去布展,展會還沒開始,薛賢就找上門來了。

薛賢滿臉憔悴,兩個眼袋大得嚇人,遠夏關切地說:“薛廠長最近沒休息好?”

薛賢抹了一把臉,說:“唉,彆提了。小遠老弟,我悔不當初啊,當初不該不聽你的。我廠裡那十多萬台縫紉機原本能清空,要是我不鬼迷心竅追加生產的,我現在就一身輕鬆了。現在積壓的產品比原來積壓的還多。還有好多材料沒加工。”

這可是薛賢頭一次拉低輩分,跟遠夏稱兄道弟。

遠夏知道他說的縫紉機是腳踏縫紉機,這也是這次搶購潮的商品之一,他說:“十幾萬台也不算多吧,我記得你們廠原來一年也能賣二十幾萬台。”

薛賢苦笑:“那都是老黃曆了,現在縫紉機的銷量早就不行了。”

遠夏不太清楚縫紉機行業的現狀,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各種服裝廠以及私營裁縫店的興起,縫紉機已經不再是家家戶戶的必需品了,人們都開始購買成衣以及讓更專業的裁縫師傅製作衣裳,家用縫紉機的銷售高峰已經過去。

立人廠的腳踏縫紉機的銷量這兩年已經銳減到原來的五分之三,但工廠產量並沒有減少,這兩年便積壓了十多萬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