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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雨衣騎車去學校,一路上遠夏特彆注意車輛,一路平安到了學校。

跟鬱行一分開的時候,遠夏說:“你今天沒事就不要出去了,晚上要麼還是住學校宿舍吧,彆回去了。”

鬱行一壓低了聲音:“你今天是怎麼了?”

“沒什麼啊,就是覺得雨天路滑,回去不方便。”

鬱行一笑著說:“說不定下午雨就停了呢。”最近遠夏有些過分粘人,他當然不能不回去。

傍晚,雨已經停了,鬱行一從實驗室出來。去車棚裡推車,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遠夏,你怎麼還在這裡?今天一天都沒回去?”

遠夏舉著手裡的一串臭豆腐,說:“突然特彆想吃學校外麵的臭豆腐了,下班後特意騎車過來買的,你嘗嘗。”

鬱行一好笑地看著他:“你今天怎麼怪怪的?你吃了嗎?”遠夏幾乎不乾這麼任性幼稚的事,想吃臭豆腐明天讓自己帶不就行了。

遠夏說:“我吃了兩串,這串給你的,你趁熱吃吧,一會兒都涼透了。吃完了我們就走。”

鬱行一隻好先吃了臭豆腐,這才和遠夏一起回家。

他覺得,遠夏是故意來等自己回家的,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他也沒乾什麼呀,哪裡有讓他不放心的地方?不是說在外麵要避嫌,這還特意跑來等自己回家,實在是反常。

這一晚遠夏變得格外粘人,也分外熱情,鬱行一都懷疑有個妖精附他體了,不過他也樂得配合,小兩口之間偶爾來點這樣的小情趣還是很不錯的。

翌日早上,遠夏睜開眼,一摸,鬱行一在身邊,溫熱的,呼吸勻淨,齊齊整整,毫發無損。他心中的大石放進肚子裡,湊過去%e5%90%bb他。

鬱行一被%e5%90%bb醒來,睜開眼:“早。”

遠夏抱著他,將臉貼在他%e8%83%b8`前,聽著穩健有力的心跳,讓人分外安心:“早,行一,我愛你!”

第96章 格局

廣交會結束的時候,縫紉機和鎖邊機一共賣出去了一千零點,不如預期。

立人廠以同樣的機器,差不多的價位,賣出去了一千二百多台,老牌子果然還是略占優勢,明明是自家研發出來的產品。

廠裡存貨足夠,就不用加班加點趕貨,去參展的人還沒回來,遠夏這邊已經安排人送貨去廣州了。

東西拉過去,放在廣州的倉庫裡,再由王時元和秦林安排人去送貨。

廣州的門店開的時間長了,漸漸就有了名氣和客源,去年一整年,廣州的門店也賣出去了三百多台機器,銷售量還算可以。

為了避免每次都要從越城發貨耽誤時間,遠夏乾脆租了一個倉庫用來存貨。

廣交會之前,就已經拉過去了三四百台機器,先下單的客戶可以馬上提貨。但很顯然,存貨並不夠用。

相較於廣州門店循序漸進的發展,泉州的門店的發展很讓人驚喜,雖然隻開了小半年,已經賣出去了將近二百台機器。沒有太大的單,都是買一兩台、幾台、十幾台的,足見家庭小作坊之多。

遠夏也在泉州租了一個倉庫,第一次拉了五十台去,本地的那個銷售非常能乾,很快就將貨賣得差不多了。

不久後他又拉了一百台過去,結果剛到四月份,這一百台又售罄了。

第三次,遠夏乾脆拉了四百台過去,這下總能撐幾個月了吧。

按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哪怕是廣交會交易量再縮水,工廠還是能保持兩三千台的年銷售量。再加上還能從立人廠分得部分利潤,一年淨賺個兩百萬不成問題。

這天遠夏在辦公室忙,馬東方過來敲他的門:“遠工,軸承廠來電話了,催我們過去結貨款和加工費。梁廠長不在,你和我一起去嗎?”

在廠裡的時候,馬東方也隨大流,叫他遠工,免得人覺得她故意套近乎。

遠夏抬起頭來:“可以。賬目都算好了嗎?”

跟原料廠和加工廠打交道現在都由梁洪昌負責,不過他人在廣州還沒回來,軸承廠和行遠合作多年,遠夏並不想拖欠費用,便打算親自去跑一趟。

“算好了。”馬東方說。

遠夏說:“現金結付還是走支票?”

“我去過銀行了,隻取了兩萬現金,現在取錢的人太多了,剩下的隻能走支票了。”馬東方說。

遠夏知道,取錢多還是因為副食和小商品大幅漲價,國家給予的指導價格是在原來的基礎上漲兩三成,實際上漲起來就沒法控製,有的甚至漲了七八成。

有一些人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風聲,說其他東西也要漲價,乾脆趁漲價前買了,於是很多人取錢去買大件,百貨商店的客流量比平時多了幾倍。

遠夏說:“那就支票結付吧,他們自己取錢要費點工夫。”

自從梁洪昌來了之後,遠夏已經有大半年沒去軸承廠了。

崔平生是個不安分的人,他可不甘心隻做軸承,去年跟一家冰箱廠合作,引進了生產線,開始生產冰箱。

遠夏也不太確定崔平生會不會像上輩子那樣,最後從事工程機械行業,畢竟自己一直有明確清晰的目標,而崔平生多半是被裹挾著往前,碰到什麼機遇就抓住什麼機遇了。

況且崔平生的人生軌跡因為向富貴被查辦而發生了改變,他不在機械廠發展,以後會發展到哪個方向還真不好說。

這麼一想,遠夏好像覺得有點對不住崔平生,那也曾是業界大佬之一啊,說句話業界都會震三震的厲害人物,國產工程機械的輝煌也少不了他的貢獻。

所以遠夏想,如果有合適的時機,是不是也該引導一下,雖然他會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給自己造成巨大的壓力,但沒有競爭壓力哪有進步呢,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更何況他們這個市場還是從西方國家手裡搶占來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還是同盟。

到軸承廠之後,遠夏讓馬東方跟對方財務交接,自己去找崔平生。

崔平生此刻不在辦公室,去車間了,車間遠夏也熟,想找人還是容易的。

冰箱生產車間是原來的一個軸承車間改的,很顯然,軸承減產了,畢竟他們的總廠機械廠已經日薄西山,也開始“不務正業”搞起了彆的業務,開始生產起了洗衣機。

遠夏站在車間門口,看著裡麵拖得光可鑒人的地板,工人們都穿著拖鞋,門口的鞋架上是一溜的鞋子,知道需要換鞋才能進去,便站在門口朝裡看。

有認識遠夏的人看到他,趕緊告訴了正在裡麵巡視的崔平生。

崔平生抬頭,朝遠夏走了過來:“喲,遠大老板親自大駕光臨,真是稀客啊。”

遠夏笑著說:“崔廠長,您可彆寒磣我了,我算什麼大老板,混口飯吃。您這新車間可真敞亮。”

崔平生說:“要進來看看麼?”

“我想進去來著,但是沒有鞋,怕弄臟了你們的車間。”

崔平生指著門口的櫃子說:“裡麵有供客人穿的拖鞋,自己去拿吧。”

遠夏便換了鞋子,跟著崔平生一起進去,崔平生知道他是來結款的,也沒多問什麼,領著遠夏轉了一圈,顯然有點炫耀的意思。

遠夏問:“你們這一個月能生產多少台冰箱啊?”

崔平生說:“四五百台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產量還不錯啊。銷得如何?”

“馬馬虎虎。之前庫存了兩千多台,不過前兩天全都被提走了。這副食品漲價,竟然還能帶動冰箱銷量,也是奇了怪了。”崔平生笑得很得意。“這不,又在加班加點繼續生產呢。”

遠夏說:“副食品漲價引起了大家的恐慌,所以才會盲目消費。”

崔平生笑:“盲目好啊,越盲目我們冰箱賣得越多。”

遠夏說:“想必崔廠長也不會被一時的利益衝昏了頭腦。消費者可以盲從,但生產者不能盲從。一旦貨物積壓賣不出去,就會把廠子拖入萬丈深淵,到時候想翻身都難。崔廠長見多識廣,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遠夏欠了崔平生一個大人情,所以願意這個時候提醒他一句,多少廠子就是這個時候盲目增產,最後全都被存貨拖累死的。

崔平生漸漸收斂了笑容,看著遠夏,眉頭皺了起來,過了一會兒,眉頭又舒展開來,說:“遠老板說得有道理。倒是我太盲目樂觀了。對了,我得提前跟你說一聲,聽說國家對鋼鐵這些原材料也要放開價格,不再實行雙軌,以後我們拿鋼材也要遵循市場價了,到時候你們的材料怕是要漲價。當然,你要是願意自己買了送來給我們加工也是可以的。”

遠夏點頭:“這我知道。”

崔平生從計劃內買鋼材,要比自己在市麵上買便宜幾百塊一噸,不過他賣給自己的價格,跟市場價差不多。這些遠夏都知道,但也沒說破,畢竟他也沒資格拿到計劃內的價格,況且對方還願意幫他加工。

從軸承廠出來,遠夏眉間就沒舒展過,現在是多事之秋,改開十年來積攢下來的矛盾要爆發了,自己還是得夾著尾巴做人好了,免得到時候被人抓著把柄。

他記得當年因為物價瘋漲,引發了體製內職工的強烈不滿,因為他們的工資養不起家了,結果這些人把怒火全都撒到私營業主身上,各種輿論和矛頭都指向了他們,逼得許多個體戶、私企關門歇業,不少民企老板為了避禍,還主動將自己的企業贈送給集體。

“東方姐,稅是都按照最高標準及時繳的嗎?”遠夏問。

“繳了,每個月都按照你說的標準繳的。”馬東方說。

“那就好。”

打鐵還需自身硬,到時候就算有人舉報他們,也不會給人抓到把柄,起碼沒有偷稅漏稅。

回到廠裡,前台告訴遠夏,饒家村的支書來找過他。

遠夏說:“我知道了,我去他家一趟。”

今年春天,他租的廠房就到期了,因為國家還沒有開放土地租讓政策,他隻能還租著現在的廠房。

村裡有不少人在他廠裡上班,知道廠子效益不錯,續簽合同的時候,村委會獅子大開口,要求租金漲到五萬塊錢每年。

足足是原來的一百倍,遠夏當然沒同意,跟對方討價還價,最後將房租談到了五千,比原來多了十多倍,依舊簽了三年合同,附加條件是給村裡修一條水泥路。

他粗略算過一下賬,修路的費用估計要比他砍下來的價格還多,但遠夏樂意將錢拿出做公共設施,也不願意拿去分給那些村民。

遠夏自己賺了錢,給其他人提供工作崗位,也願意給饒家村鋪路修基礎設施。

但他對饒家村這樣靠租地賣地富起來的地方感情是很複雜的。

他們占了政策的便利,靠著賣地、租房、分紅等成為最先富起來的那批人,但這些人往往最缺乏社會責任感,很少去履行先富起來那批人的義務,做著一本甚至無本萬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