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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熱潮。

遠夏說:“哦,這些我家裡都有的,不缺。你們買點夠用幾個月的就行,不用囤積太多。用不上的東西不用買,免得浪費。”

馬東方說:“我知道,我就買了幾包。”

到車間去的時候,也聽見工人們都在議論這件事,遠夏便再次重申了這件事,讓大家不要恐慌。

晚上回到家裡,鬱行一已經到家了,正在做飯。

遠夏看見廚房裡堆了些新買的鹽、醬油、醋、火柴這類日用品,無奈地笑:“你怎麼也買了這麼多東西?”

鬱行一說:“不是漲價了嗎?我看很多人都在搶購,我就買了一點,怕以後買不到。”

遠夏哭笑不得:“怎麼可能買不到。工廠都在生產呢。”

鬱行一說:“就怕產能跟不上,有備無患。我辦公室裡一個老教授,他家夫人昨天買了三百盒火柴回來。”

遠夏無奈地說:“好吧。照他們這麼哄搶囤積,不漲價才怪呢。咱們家不用囤啊。我得寫信回家,告訴他們也不要囤。好在米麵不漲價,不然真怕沒飯吃。”

第95章 心安

今年春季廣交會,遠夏沒有去,而是交給了梁洪昌帶隊,自己坐鎮後方。最重要的是陪鬱行一,因為那年鬱行一出事就是4月20日,他生日表白後不久就出事了。

這麼重要的日子,遠夏不可能不在鬱行一身邊,他要守著他平安度過這一天,廣交會是重要,但怎麼能跟鬱行一比呢。

鬱行一問他:“不是你負責市場,梁廠長負責生產,廣交會怎麼讓他去了?”

遠夏說:“老梁也不是不懂市場,去年他也去過了,知道怎麼操作,我已經全權交給他了。我留下來陪你過生日。”

鬱行一笑著說:“普通生日,沒那麼重要。”

遠夏認真地說:“你的每一個日子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更何況是生日。因為這個廣交會,我已經好幾年沒陪你過生日了,去年三十歲生日都沒陪你過。”

“沒關係,你不是每次都給我補過了嗎。”

“可我還是想陪你正兒八經過生日。我就想偶爾偷個懶,不可以嗎?”遠夏眼巴巴地看著鬱行一。

鬱行一看見他這個表情,心都化了:“可以,當然可以,那就休息一下吧。”

鬱行一生日那天是星期六,遠夏早早起來,煮了一大鍋雞蛋,讓鬱行一提一些到學校,分給辦公室裡的同事和研究組的人吃。

自己也提了一兜子雞蛋,先到遠秋那兒,將雞蛋給她,讓她分發給同事幫忙咬災,並囑咐她晚上回家幫鬱行一慶祝生日。他將剩下的雞蛋提到廠裡,分發給看廠裡的工人們吃。

他們老家有過生日請人吃雞蛋咬災的習俗,以前他沒在家,沒法給鬱行一操持,今年總算趕上了,自然要好好操辦。這麼多人幫忙咬災,鬱行一今年一定能平平安安的。

下午,他提前半天下了班,回去準備晚飯。

除了叫了遠秋和屈文淵過來,也叫了馬東方母女過來,熱熱鬨鬨替鬱行一過個生日。

鬱行一從學校回來的時候,看見琪琪在院子裡奔跑,孩子“咯咯咯”的清脆笑聲感染得整個小院都鮮活了起來。

屈文淵在幫忙換水缸裡的水,遠秋在拖地,遠夏則和馬東方正在廚房裡忙。

琪琪見他回來,轉身跑到鬱行一身邊,抱住他的腿,仰著頭奶聲奶氣地說:“舅舅,生日快樂!”

鬱行一彎腰捏捏她的小臉蛋:“謝謝琪琪小寶貝,你也要快樂呀。”

遠秋和屈文淵都停下來:“行一哥,生日快樂!”

“謝謝!”鬱行一將車挺好,將琪琪抱了起來,朝廚房走去,“好香,今晚吃什麼呢?”

琪琪摟著鬱行一的脖子:“今晚吃肉?肉,好多肉?肉。”

鬱行一笑:“琪琪多吃點,快快長高。”

琪琪說:“長到和舅舅一樣高。”

屈文淵笑死了:“那樣琪琪就慘了,長舅舅那麼高就嫁不出去了。”

遠夏聽見外麵的動靜,走到門口看了一下:“回來了?等會兒就能吃飯了。文淵換好水沒有?今晚在院子裡吃吧。把桌子搬出來。”

屈文淵趕緊答應:“馬上就好。我來搬。”

鬱行一抱著琪琪在門口往裡看,看見案台上擺著的都是生的菜,便說:“這是準備了多少菜啊?”

遠夏說:“不多,馬上就能吃了。”

屈文淵和遠秋兩人將桌子椅子搬出來,放在院子中間。

遠夏在廚房裡說:“搬好桌子進來端菜。”

鬱行一看著遠夏手裡的銅涮鍋,這才確定:“這是要吃火鍋?”

“嗯,有炒菜有火鍋。菜買多了,燙著吃吧。”遠夏說。

馬東方將菜一盤盤往外端,問:“小夏今天買肉幾塊一斤?”

遠夏說:“好像是三塊。”

馬東方說:“你這邊比我那邊更貴啊,我買的是兩塊九毛,前些日子才兩塊五呢。雞蛋也漲了吧?”

遠夏說:“好像漲了,兩塊二斤了。”這個他有印象,因為他昨天買了很多雞蛋。

“前些日子才一塊五。今年這物價漲得讓人有點心慌啊。”馬東方說。

遠秋說:“國家說要進行價格闖關,物價漲多少,工資跟著漲多少,我這個月漲了五塊錢工資。行一哥你呢?”

鬱行一說:“我還不知道,發多少我拿多少。”

遠夏說:“物價這種漲幅,我看工資怕是跟不上它的漲幅。”這個月他也準備給工人們加工資,但物價漲價還隻是個開頭,幾乎每天都在變化,工資總不能每個月都漲吧。

而且馬上就要漲到大宗商品了,鋼鐵這些原材料漲起來,他的成本就要跟著漲,各種支出都在增加,利潤會越來越少。

物價上漲,引起搶購熱潮,百姓瘋狂從銀行取錢購物,國家隻能發行貨幣應對,使得通貨膨脹率進一步擴大,他存在銀行的錢也會跟著貶值。

但這是大環境,遠夏控製不了,他隻能告誡自己身邊人不要盲目跟風搶購囤貨。

吃完飯,遠夏和鬱行一一起騎車去送馬東方母女回家,屈文淵則騎車送遠秋回去。

遠秋問男友:“你說,我今天是不是說錯話了?”

屈文淵神經比較大條:“哪裡說錯了?”

“我在飯桌上跟我哥說我們主任侄女的事,我哥非常乾脆地拒絕了,見都不願意見。後來我發現行一哥的情緒都低落了。我今天不應該在飯桌上說這個吧,今天是行一哥的生日,讓他不高興了。”遠秋說。

“是不是因為沒人給行一哥介紹女朋友的緣故?他比你哥大了好幾歲呢。”屈文淵說。

遠秋說:“可他明確說過了,不想交女朋友。”

“也許年紀大了,又變卦了呢。”屈文淵說。

遠秋仰頭看著天空中暗淡的星光,說:“有時候我覺得,我哥和行一哥中有一個是女的,他倆成一對應該是最合適的了,他們性格特彆合得來,從不吵架,又有共同語言。”

“對啊,就算是自己的牙齒都要咬到舌頭,我認識他們這麼多年,就從沒有見他們吵過架,連爭執都很少有。真是難得默契的朋友了。”

這邊遠夏和鬱行一將馬東方母女送回家,又騎車返回。

鬱行一說:“我還以為你準備留她們母女在家過夜呢,沒想到早早就把人送回去了。”

遠夏說:“今天是你生日,這麼特彆的日子,隻剩下幾個小時了,我可不想有人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鬱行一失笑:“好吧。”

深夜,一切激情歸於平靜。遠夏昏昏欲睡,突然聽見鬱行一說:“咱們一直這樣下去好嗎?”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他瞬間睜開眼,目光如炬:“什麼意思?”

鬱行一說:“我們年紀都不小了,在常人眼中,早該結婚生子了,一直都不結婚,彆人會不會看我們跟怪物一樣?我父母不在身邊,姐姐離得遠,不結婚也沒人管。但你不一樣,你還有爺爺和弟弟妹妹。今天小秋都在替你做介紹了。”

遠夏說:“你說這事啊。其實除了爺爺,其他人我並不擔心,而且我也沒打算就永遠瞞下去,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再說吧。弟弟妹妹,他們能接受,我們還是做兄弟姐妹,不能接受,就各過各的。至於外人,我不在乎他們怎麼看,嘴長在他們身上,隨他們怎麼說吧。”

鬱行一歎氣,在遠夏額頭上%e5%90%bb了%e5%90%bb:“社會環境對我們這樣的人太不友好了。”

遠夏安慰他:“慢慢會好起來的。比起各種壓力,我更在乎我們是不是在一起。平日裡咱們在外麵要多注意一些,儘量彆給人留把柄。至於關上門我們做什麼,他們管得著嗎?難道還來聽我們的牆腳?”

鬱行一“嗯”了一聲:“是我不好,提起這些煩心事了,睡吧。”

遠夏摟緊他,他知道,鬱行一在乎的,也是他們能不能永遠在一起,畢竟當下這個社會環境,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嚴苛了,一旦暴露,就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遠夏知道,隻有自己變得更強更優秀,他才能讓世人敬他畏他,不敢輕易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儘管遠夏沒有參加廣交會,但他還是每天都跟前方通電話了解情況。今年沒有新產品,銷量走得一般,因為外國品牌在進一步降價,擠壓國產機器的生存空間。

雖然自己賺得少了,但遠夏並不沮喪,這就意味著中國廠商能夠買得起價廉物美的縫紉機。

早上起來,遠夏撕下了日曆,看著上麵的數字,1988年4月20日,穀雨。遠夏看了看窗外,外麵下著不小的雨。

鬱行一說:“起來了嗎?吃早飯吧。一會兒彆騎車了,坐車去上班吧,雨太大了。”

遠夏心情有點複雜,吃早飯的時候,他看著鬱行一欲言又止。

鬱行一看出他的猶豫,便說:“想說什麼就說吧。”

遠夏說:“你今天有課嗎?”他知道,其實他有課。

鬱行一說:“有啊,三四節有課。”

遠夏說:“我還想叫你曠工呢。”

鬱行一笑了:“這可不像你啊,居然叫我曠工!”

遠夏說:“你看這天氣,是不是特彆適合在床上躺一天?”

鬱行一越發笑得厲害:“咱們也從沒有在床上躺一天的啊。”

遠夏露出驚訝的表情:“是嗎?難怪我這麼想躺一天呢。可惜你不會陪我。”

“天亮了,怎麼還在說夢話。”鬱行一笑話他。

遠夏也低頭笑:“一會兒我也去趟學校。”

“你去學校乾什麼?”鬱行一問。

遠夏說:“跟校領導談談圖書捐贈的事。”

這事鬱行一倒是聽他說起過:“今天去嗎?要不換一天吧,下這麼大的雨呢。”

“沒事,下雨天又不放假。我們一起走啊。”遠夏說。

鬱行一無奈,隻好同意他一起走。最後兩個人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