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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處,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們認為,以遠夏的成績,留在越城是輕而易舉的事,居然會分到建寧去,一個個都義憤填膺。

武勁鬆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奶奶的!這破機械廠,到底都收的是哪路神仙啊,我去不成就算了,小六怎麼都去不了?”

最後反倒是遠夏來勸大家:“沒事,這都是暫時的,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兄弟都好好乾啊,沒準將來還都指望你們呢。”

他挺樂觀的,這麼多好友去了鋼鐵廠、機床廠,將來自己需要設備和原材料不得信手拈來啊,起碼不用到處去裝孫子求爺爺告奶奶。

劉楊拍拍他的肩:“加油六兒,淺水豈能困蛟龍,我相信你肯定不會被困在小小的建寧。”

遠夏笑著說:“放心吧,我肯定不會。”

儘管遠夏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被分到建寧的事實,但沒人不覺得可惜,包括他的教授們和班上同學,都認為建寧鋼鐵廠有點埋沒遠夏的才能。

建寧鋼鐵廠隻是一個省屬單位,跟首鋼、太鋼這種大型國有鋼鐵廠不同,生產的鋼鐵都比較低端。遠夏去了隻能從事設備管理,他那麼優秀的機械技能幾乎沒有發揮的餘地。

遠秋得知哥哥被分配到建寧,難過得眼淚都出來了,哥哥那麼優秀,難道都不能留在越城嗎?還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建寧,他一個人在那邊,可怎麼辦呢?

遠夏摸摸她的腦袋:“小秋,彆難過,建寧離得又不遠,放假我就過來了。火車很方便的。”

遠秋抹著眼淚:“可是那裡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

“怎麼沒有朋友?你建設哥就分在建寧水利局。”遠夏笑著說,“我也可以去那邊再交朋友。彆替我擔心,好好學習,彆太節省,該吃的吃,該用的用。哥以後上班了,每個月再給你寄十塊錢生活費。”

遠秋忙搖頭:“不要,哥,我有錢,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有一篇小說發表了,拿到了二十塊錢稿費。”

遠夏一聽,喜出望外:“不錯啊,居然拿到稿費了,以後可以養活自己了。我妹妹真厲害!太棒了!”

遠秋有些不好意思:“那之前我都不知道投了多少次稿,郵票都花了好幾塊。”

“那算什麼!這不就有收獲了嗎?繼續加油,堅持下去,一定會有更多稿子被采納的。”遠夏開心極了,妹妹果然非常優秀。

遠秋說:“哥,我會努力寫文章投稿的,要是我發表得多了,以後就由我來養家,你就不用給爺爺錢了,把你的工資攢下來,將來娶嫂子。”

遠夏笑出聲:“什麼嫂子,你哥才21歲,年輕得很,這事完全不在計劃之中。就算我攢錢,也是為了將來辦大事的,而不是為了娶老婆。”

自己的老婆本可不是攢出來的,得掙出來,要娶鬱行一可不容易!

屈文淵對遠夏分到建寧表達了十分的憤慨,他說:“小夏哥,你一定會回越城來的對不對?”

“當然。”

屈文淵說:“你不在的日子,我會照顧好小秋的,你就放心吧。”

遠夏瞪他:“嘿,你小子彆給我趁虛而入,我妹妹還小呢。”

屈文淵嘿嘿笑:“我也沒乾什麼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啊。”

遠夏指著他:“你給我注意點分寸,要是對我妹妹造成困擾,小心我抽你。”

屈文淵舉手保證:“知道啦,我決不做讓她不高興的事。”

遠夏沒有對屈文淵喊打喊殺,誠如鬱行一說的,如果遠秋也喜歡屈文淵,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都知根知底,屈文淵各方麵條件都不錯。

儘管知道分配結果換不回來了,遠夏還是去查了一下分配到機械廠的人員名單,看看誰最有可能頂替自己上去的。

結果發現籍貫為建寧市的有兩個,一個是化工專業的楊愛國,一個是曆史學專業的簡紅梅,是個女生。

遠夏看著那兩個人的資料,覺得哪個都不像是頂替自己進去的,因為這倆分配到鋼鐵廠專業也不對口。

不過換個角度想,他們都有可能頂替自己,畢竟去機械廠也不對口。

當然,省內其他地區的畢業生也都有可能是頂替者,這恐怕要成為一樁懸案了。

對他分配結果最耿耿於懷的人是鬱行一,這幾年他已經習慣了跟遠夏朝夕相處,真的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離開越城,跟自己分開。

遠夏去了建寧,他會結識新的朋友吧,也許就跟自己疏離起來,還有,他參加工作後,肯定會有工廠的熱心大姐給他張羅著介紹對象。

他自己當初就沒少被人張羅過,後來向玲幫他擋了不少,向富貴倒台後,又有人開始張羅,不過那時候他忙著複習考研,連做表麵功夫應付一下都沒做,直接無視了。

想到種種這些,鬱行一心裡特彆不是滋味,他覺得自己心%e8%83%b8過於狹窄,怎麼老害怕遠夏交女朋友呢。作為朋友,難道不該替他高興嗎?

遠夏的畢業設計和畢業論文如期完成,並且還被評為優秀畢業論文。

6月初,做完論文答辯,他就真的畢業了。

校園裡彌漫著濃濃的離彆愁緒,畢業典禮結束之後,每天都有人提著行李離開。

吃散夥飯的時候,不少人哭得一塌糊塗,大家從天南海北來,如今又四散到天南海北,交通如此不便,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

吃飯的時候,有人提出十年之約,十年後重聚越城,全班人都信誓旦旦地表示同意,相約十年之後。

遠夏知道,十年後,肯定不會像今天這樣齊整。

班級同學吃過散夥飯,遠夏又請科技社的朋友吃飯,幾乎每一年,科技社都要吃一頓這樣的飯,因為每年都有人畢業離開。

大家因為誌同道合走到一起,遠夏跟不少關係好的已經畢業的師兄師姐依舊保持著聯係。如今,他也是即將離開的一員了,真令人感慨啊。

最難過的一頓飯還是跟宿舍兄弟們的散夥飯,還是在他們常去吃的那個館子,好幾個人都喝醉了,劉楊喝得酩酊大醉,喝醉後嘴裡喊著司紅錦的名字。

第二天睡醒後,劉楊頭也不回地踏上了列車,遠夏注意到,他買的車票不是直達北京的,而是去杭州的票,唉,到底還是放不下啊。

遠夏和武勁鬆在車站送走一個又一個兄弟。

最後,宿舍裡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武勁鬆說:“小六,我明天也要回家了。你什麼時候走?”

遠夏說:“我還得過幾天。我八月份才報到,還早得很,不著急。”

武勁鬆點點頭:“咱們兄弟幾個就隻剩下我們兩個比較近了,建寧離越城也不遠,過來的時候就來找我,反正軸承廠你也熟。”

“嗯,會的。”遠夏滿口答應下來。

第二天,遠夏將武勁鬆送走,宿舍裡就隻剩下他一個了,他不舍得他生活了四年的大學,住了四年的宿舍,但知道,此刻他已經不是越大的一員,而是越大的過客了。

遠夏不想搬走,但學校已經給了畢業生最後的離校期限,遠夏隻好搬到了鬱行一的宿舍。

還好,他跟越大還有聯係,至少,接下來一年時間,他在越大還有立足之地。

遠夏分到建寧,要說所有人都不高興也不是,至少馬建設就很高興,當然,他也替好朋友覺得氣憤,但還是架不住內心高興,因為他也分到建寧去了,兩個人在那邊至少有個伴兒。

他們前後一年上大學,卻同時畢業,因為馬建設上的是專科。

馬建設的分配沒出什麼幺蛾子,被分配到了建寧市水利局。

從學校出來後,馬建設沒有馬上回家,也搬到了鬱行一這裡,住到了鬱行一舍友的上鋪。

他報到時間比遠夏略早一些,不過這之前,也有將近一個月的休息時間,遠夏決定和馬建設跑一趟溫州,趁著變成社畜前再賺一筆生活費。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鬱行一得知他倆的計劃,有點哭笑不得:“你們不怕被打擊成投機倒把分子了?”

“沒事,現在已經安全了,外麵好多擺小攤的呢。”馬建設說。

鬱行一知道勸不住,這兩個人對賺錢都有著異常的熱忱:“那就去吧,注意安全。”

遠夏和馬建設很快就買好車票,直奔杭州,這次遠夏打算去一趟寧波,看望一下司紅錦,畢竟以後恐怕都沒時間過來了。

他們除了見到司紅錦,還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劉楊。

司紅錦扶額:“真是頭疼,他從學校直接來了我這裡,住了好幾天,也不回去。可又能怎麼樣呢,我不可能放棄我的工作,他也不可能放棄他的工作,來這裡除了徒增煩惱,沒有任何益處。”

劉楊的說法則是:“我就是想過來旅遊,隻是順便看看她,並沒有想打擾她的生活。”

遠夏看著這個癡情種,除了同情再也沒彆的:“你看也看過了,回去吧,兄弟,你在這裡也改變不了什麼。”

劉楊看著遠夏,眼眶有點紅:“我知道該回去了,但想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她,就不想走了。”

遠夏說:“要不這樣吧,你跟我去溫州玩一趟,然後再從上海回家去吧。”

劉楊點頭:“好。”

遠夏叫上劉楊,去了溫州。

司海波見他遠夏過來,十分歡喜,極其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司海波的店鋪生意依舊紅火,他已經在琢磨擴大生產規模了。

經受過政策調整打擊後的溫州老街又煥發了新的活力,甚至比從前更為火爆了,多了不少新店。

遠夏甚至看到了盜版磁帶店,這是從港台那邊找來母帶,挑選出經典歌曲灌製的,有後世大家耳熟能詳的羅大佑、鄧麗君、許冠傑等歌手。

小小的盜版磁帶,賣得卻不便宜,批發價都得一塊八。

遠夏買了一些,但是不多,隻拿了幾十本,因為這年頭錄音機尚未普及,買得起的人並不多。

劉楊則被溫州琳琅滿目的商品驚呆了,居然有這麼多東西,有些甚至連見都沒見過。他也忍不住跟著買了不少,當然,他買的主要是自用,跟遠夏他們進貨不一樣。

劉楊買得最多的是錄音磁帶,因為他家有就有錄音機,平時能聽的僅有那些樣板戲和革命歌曲,唯一算得上流行歌曲的隻有《鄉戀》。這些港台歌曲是聞所未聞,他一聽,簡直就被勾了魂去,真是天籟之音啊。

遠夏和馬建設買了好幾百塊錢的貨,大包小包,登上了去上海的船。

劉楊看著他們汗流浹背的樣子,忍不住感歎:“真佩服你們的勇氣和毅力,堂堂大學生,居然還擺地攤。我就乾不來這個。”

遠夏笑嗬嗬地說:“不偷不搶,憑本事賺錢,不丟人。”

劉楊點頭:“說得也是,不過我肯定拉不下來臉。這次跟你們來,也算是開了眼界了,收獲也頗豐。”他已經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