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去了。”
當然,這都是他的說辭,他自然不會跟人說他成天跟鬱行一待一塊的真正原因。
對於分配到什麼單位,他並不太在意,反正他遲早都要自己創業的,不過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分在越城,這樣離鬱行一更近一些,鬱行一畢業之前,他沒有打算創業。
說到分配工作,劉楊忍不住仰天長歎:“這個按照原籍分配工作的原則,真是太絕情了。因為這個,紅錦到現在都不肯答應和我在一起,她明年就要回老家了。”
遠夏問他:“讓你去寧波你去不去?”
劉楊搖頭。
遠夏說:“那你的意思是想讓紅錦師姐跟著你去北京?”
“要是有單位主動接收,還是可以的。不過她好像不太願意跑到北方去生活,說北方太冷,她怕冷,又說飲食習慣不一樣,不喜歡吃麵食,可我們也吃米飯,她又說沒有海鮮吃。”劉楊垂頭喪氣,他很沮喪,說白了,司紅錦沒那麼愛他。
武勁鬆說:“要不乾脆一點,你跟著去寧波得了。”
劉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不行,我的戶口一定要遷回北京的。否則以後想回去就難了。”
遠夏忍不住聳肩,他還挺懂得這個的,北京戶口確實比外地戶口好,國家首都,各種資源都往北京傾斜,不說彆的,光說以後子女上大學,升學率不知道比外省市要高多少。
遠夏聳肩:“既然誰都不肯讓步,那就隻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魯豐年說:“難怪都說談戀愛隻能找老鄉,畢業後也就不必因為地域原因分手。”
“大學裡戀愛,沒幾個能成的,最後都是勞燕分飛。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戀愛。”徐團結說。
遠夏說:“是這麼回事。”至少在這個年代,還極少有衝破這個限製在一起的。
因此,很多人在大學裡乾脆不談戀愛。遠夏不戀愛,跟鬱行一形影不離,在老師同學眼中,完全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再正常不過了。儘管他們的愛慕者很不少。
每天上課,下課,日子平淡而充盈,這樣的生活對遠夏來說,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幸福,有時候,他甚至會覺得這種幸福是假象,一夢醒來,又都會消失。
既然一切都照舊,那就沒有理由不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
這天下午,遠夏上了五六節課,在圖書館跟鬱行一會合,兩人一起上自習。
正做著題,武勁鬆領著馬建設過來了:“小六,你朋友找你。”
馬建設見到遠夏,十分激動:“遠夏,我家裡出事了。”
“啊,發生什麼事了?出去說。”遠夏一聽,騰地站了起來,將桌上的書一收,趕緊朝外走去。
鬱行一見狀,也趕緊收書跟著出來了。
到了圖書館門外,遠夏才拍著好友的背說:“彆緊張,慢慢說。”
馬建設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說:“是建軍,他跟人跑到浙江去進貨,結果遇到劫匪,錢被搶了,他還被打傷了。我爸接到他朋友打來的電話,現在趕過去了。”
遠夏大吃一驚:“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在哪裡被搶的?傷得嚴重嗎?”
馬建設搖頭:“我還不知道,他們在那邊住院。好像是義烏。”
遠夏非常驚訝:“他怎麼跑到義烏去了?”
雖然他開始說是去義烏買小商品,事實上,他從沒去過義烏,每次都是去的溫州,不過他也確實提起過義烏的小商品,估計馬建軍聽過去了。
馬建設將事情經過說了。
原來是馬建軍一直想買手扶拖拉機,但一輛拖拉機得三千多塊錢,他們兄弟跟著遠夏做生意賺的,加上父母存的,還是不夠,所以他就想自己跑去倒騰商品賣錢。
九月份的時候,在沒有遠夏和馬建設同行的情況下,他去倒騰了三百多塊錢貨回來,還賺了幾百塊錢。
這次成功給了他不小的鼓勵,於是又去了一趟,不過這次去的不是溫州,而是義烏。
上次他去溫州的時候,碰到一個義烏人,對方給了他一個地址,說那邊的商品更便宜。
真正吸引馬建軍去的是倒不是商品,而是義烏的火車,跟去溫州不同,從杭州到義烏通火車,去溫州隻能坐船,而他暈船的毛病不管坐了多少次都沒什麼改善,所以這次他選擇去義烏試試。
為了安全,他還特意叫了關係不錯的同學一起去,結果還是社會經驗不足,財露白了,剛到義烏不久就被人搶了,他不舍得帶去的幾百塊錢,跟人搏鬥,被人打傷了。
“這個自作聰明的蠢材,蠢死了!”馬建設說起弟弟,又氣又急,眼淚都出來了。
馬安民到越城來轉車,跑去告訴了大兒子這件事,馬建設送走父親,就趕緊跑來找遠夏了。
鬱行一眉頭緊皺:“治安太差了。凶手能抓到嗎?”
馬建設搖頭:“不知道。”
遠夏說:“多半是抓不到。你爸一個人去的嗎?”
“嗯。”馬建設答完,突然想起什麼,“我爸他一個人去不要緊吧?”
遠夏:“應該沒事,叔叔見多識廣,他還是軍人出身的,你忘啦?”
話雖如此,馬建設還是緊張得坐立不安。
武勁鬆先回去了,遠夏和鬱行一陪著馬建設,開導他,好不容易才讓他平靜下來。
“對不起,這事我真找不到人說,所以才來找你們。”馬建設有些愧疚。
遠夏拍他一下:“這說的什麼話,建軍也是我弟弟,他出事了當然該告訴我。說起來這事也賴我,要是我不帶你們去,他也就不會想到去義烏。”
馬建設連忙說:“不、不、不,這怎麼能賴你呢。你帶我們去溫州,又不是義烏,這都是他自作主張,自找的!從來都沒去過義烏,他就敢去,膽子也太肥了。”
遠夏說:“你們家買拖拉機還差多少錢?”
馬建設非常沮喪:“本來就差幾百塊了,他跑這一趟如果不出問題,差不多就夠了,但現在本錢都折了,估計還差了一千多。”
遠夏說:“等他回來,這筆錢我借給你們。買了車,建軍就可以安心開車了,不會到處跑了。”
馬建設說:“謝謝你,遠夏。”
遠夏笑著說:“謝什麼,我的錢也都是你們哥倆幫忙賺回來的。你爸和你弟回來之後,你一定要告訴我啊。”
馬建設點頭:“嗯。”
馬建軍的出事讓人有點始料未及,遠夏也擔著心,希望他隻是些皮肉傷,沒傷及根本,否則自己真對不住馬叔和李阿姨。要不是自己牽這個頭,馬建軍怎麼也不會跑去浙江進貨。
十多天後,馬安民才帶著馬建軍從義烏回來。
馬建軍被人踢斷了一根肋骨,傷勢比較嚴重,所幸不需要動手術,住了十多天院才讓出院,回來後還得靜養。
得知沒有生命危險,也不會有明顯的後遺症,遠夏這才鬆了口氣。
本來遠夏還打算寒假跟司海波進一次貨的,馬建軍的意外讓他打消了念頭,一放寒假,他就回去了。
鬱行一現在的落腳地點隻有學校宿舍,遠夏便叫他回自己家過年。但他沒有跟著遠夏一起回去,屈俊清留著他乾活,他還沒放寒假,等放假後自己過來。
回家第一件事,遠夏就去探望馬建軍。
馬建軍的傷早就好了,這家夥見到遠夏的時候,笑得有點沒心沒肺的:“夏哥,我早就好了。”
遠夏將買來的營養品放下,揉他腦袋:“傻小子,吃一塹長一智懂了不?”
馬建軍嘿嘿笑:“懂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遠夏安慰他,“錢丟了不要緊,命要緊啊。”
“可我辛辛苦苦賺的,憑什麼要給他們啊。”馬建軍想起來有點氣不過。
遠夏說:“憑你要止損。就是你損失了一個東西,不能損失更多,叫及時止損。彆人搶你的錢,你還去跟人拚命,就是不懂得止損。”→思→兔→在→線→閱→讀→
馬建軍說:“那我就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搶?以後不就都是搶劫犯了嗎?”
“抓搶劫犯是警察的工作,不勞你費心。放心吧,總有一天會有人治他們的。”遠夏說。
馬建軍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說:“夏哥,我覺得真沒用。本來想逞英雄,自己把買拖拉機的錢賺回來,結果不僅沒賺到錢,錢丟了,還差點丟了小命,讓我爸媽擔心那麼久。”
遠夏笑著說:“沒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打算什麼時候買車,我借你錢啊。”
馬建軍眼睛亮晶晶的抬起頭:“真的啊?你真借我錢買車?”
遠夏問:“還差多少?”
馬建軍說:“好像1100塊,得問問我爸媽。等我賺了錢,第一個還你。”
“嗯,賺了再還我,我到時候還有大用處。說不定以後還得管你借錢呢。”遠夏說。
馬建軍十分爽快:“沒問題,等我賺了錢,你想借多少就借多少。”
遠夏哈哈笑:“那你加油賺錢啊。不過開車賺的還是安全的錢,多注意安全,彆毛毛糙糙。”
“嗯嗯,知道了。”
馬安民和李玉英得知遠夏要借錢給他們買車,心裡十分感激,一開始他們還不願意接受,怕遠夏自己要用錢。
遠夏說:“馬叔,阿姨,我現在身邊還有點錢,不缺這點。你們先給建軍買車,讓他有事乾,心裡也不那麼愧疚。”
馬安民和李玉英對視一眼,馬建軍出事之後,整個人都蔫蔫的,脾氣卻暴躁了不少,一點就炸,是得讓他找點事做,不然遲早要出問題。
於是這個寒假,馬家發生了兩件喜事:第一件就是買手扶拖拉機。
馬建軍樂不可支地將拖拉機從建寧開回來,一到家就忙不迭地出去跑生意了,年前就拉了不少活,小賺了一筆,把他興得意壞了。
另一樁就是馬東方結婚。過年前,新郎官從部隊趕回來舉行婚禮。
婚禮簡樸又熱鬨,遠夏和趕過來過年的鬱行一都受邀參加了送親。
遠夏開著馬安民的大卡車,幫忙拉嫁妝。馬建軍則開著自己的拖拉機送客。
鬱行一看得無比驚奇:“你居然還會開卡車?”
遠夏嘿嘿笑:“高考完結束後跟馬叔學的,你要不要學,我教你。”
鬱行一無比心動:“這車是公家的,不好借吧。”
“這都過年了,也沒有貨拉,可以借來開開。回頭我跟馬叔說去。”遠夏說。
鬱行一點頭:“好。”哪個男人不愛車,尤其他還是機械專業的。
婚禮是在男方家舉行的,不過小兩口在縣裡租了房子,因為馬東方每天還得上班,從郊區趕過來太遠了。
馬建設的姐夫羅飛休了一個月婚假,人非常勤快,會做飯,幫丈母娘家乾活非常麻利。
光會做飯這點,李玉英就滿意得不行,有幾個男的會做飯啊,都隻會張嘴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