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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郭的找借口埋怨你。”

胡美蓮看著那一大堆自己買不起的新衣服新鞋子,終於意識到,大兒子已經成了家中的頂梁柱,可以為弟弟妹妹們遮風擋雨了。

要是當初她不急著嫁給郭誌強,現在應該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有苦說不出了吧。

當初她那麼著急出嫁,就是聽了媒人的勸說,不到四十歲,還有得生,早點嫁過去早生孩子,有了孩子,在那個家的地位就穩固了。

她現在地位是穩固了,但這樣的日子真是她希望的那樣嗎?她看著懷中的小女兒,歎了口氣。

寒假裡還發生了一樁喜事,馬建設的姐姐馬東方談對象了。

對方是一名現役軍人,還是個排長,這次回來探親,順便相親,第一個相親對象就是馬東方,兩人一見麵就對上眼了,彼此都很滿意。

相親那天,馬建設拉著遠夏去了,男方那邊隻來了他母親,馬東方這邊陣仗有點大。

不過男方倒是絲毫不怯,落落大方,談吐彬彬有禮,言之有物,長得也是濃眉大眼,周正正氣。

遠夏和馬建設都覺得挺好。

李玉英有點顧忌,男方家是縣郊農村的,雖然轉業後會進城,但她擔心東方嫁過去要在農村生活。

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男方母親說了,要是結了婚,不需要東方去農村住,有空回去看看就行。

於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兩人確定戀愛關係,通過信件聯係,明年結婚。

開學後不久,遠夏便得知鬱行一爺爺平反的消息,這絕對是一樁大喜事。

鬱行一跑到學校來報喜,順便請遠夏和他的室友好好吃了一頓以示慶祝。

鬱行一爺爺平反,也就意味著他家的房子能要回來了,不過這事有點不好辦,他家現在是氣象管理局在用著。

氣象局不像彆的單位,那是一天都沒法停工的,生活生產都指望著它的指導呢。

所以必須要等新的氣象局修建起來後,這房子才能騰出來。

雖然看起來還有點遙遙無期,但鬱行一還是很高興,至少有指望了。

三月初,考研成績公布,鬱行一堪堪通過初試。

這個消息令鬱行一和遠夏都陷入了狂喜狀態,因為報考屈俊清教授的研究生通過初試的隻有鬱行一一個,隻要他通過初試,錄取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遠夏特意跑去跟屈俊清探口風:“屈老師,您今年會收研究生吧?”

屈俊清看著他:“你不就是想問我會不會錄取鬱行一嗎?我不告訴你。”

遠夏看著屈俊清笑:“老師,鬱行一多好啊,踏實認真,聰明好學,勤奮刻苦,還任勞任怨,收了他,你絕對不虧的!”

“你畢業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報考我的研究生啊?”屈俊清問。

遠夏嘿嘿笑:“老師,我家裡有七十多歲的爺爺,還有七八歲的弟弟,一家老小都指著我養活,我讀不起研究生。”

屈俊清哼了一聲:“滑頭,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可比我們這些窮教書匠闊多了。”

這一切都源於遠夏送給屈俊清的公文包和田素英的女士挎包,當然,這兩口子並沒有白要他的,還是付了錢的,作為老師,哪能收學生這麼貴重的禮物。

當然,遠夏也隻收了老師的成本價。

屈俊清早就知道遠夏去溫州倒賣商品的事,不過他也沒說什麼,隻讓他注意分寸,彆違反政策。

遠夏笑:“老師,我大概率將來會是個商人,所以還是早點出來工作吧,不浪費國家資源讀研究生了。”

屈俊清聽見這話,忍不住歎息:“要是大學生一個個都像你一樣去做商人,咱們國家可怎麼發展啊。”

遠夏忙說:“老師,我可沒打算做倒賣物資的商人,我將來應該會從事機械行業,生產研發各種機器。”

屈俊清聽見他的話,有些疑惑:“礦產、鋼材都掌握在國有企業手中,國家會允許商人私自生產機器嗎?這不跟資本主義國家差不多了?”

遠夏說:“這可不一樣,咱們的礦產資源確實掌握在國家手中,我可以跟國家購買材料。資本主義國家這些資產都掌握在大資本家手裡。不過現在都不好說,國家不在推行市場經濟和計劃經濟並存嗎,以後應該會逐步放寬吧。”

屈俊清說:“反正你不忘初心就行。”

遠夏嘻嘻笑:“一定不忘!”

四月份,鬱行一參加麵試,自然是沒有什麼懸念就過了。屈俊清對鬱行一可滿意著呢,哪能不要。

收到通知書,鬱行一將心放進肚子裡,不過他很快遇到了另一個麻煩:崔平生不肯放人!

第40章 簽字

當初鬱行一考研的目的,是為了擺脫向富貴的控製。

不過後來他的目標越來越明晰,他要在機械製造上走得更遠,更堅定了考研的決心。

報考的時候,得知報名不需要經過所在單位的批準,鬱行一其實還是鬆了一口氣的。因為當時向富貴雖然被停職,但上麵的處罰沒有下來,他還是擔心向富貴會從中作梗,耽誤他報名。

崔平生調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報完了名,又正處於複習衝刺階段,也就沒再另外報備,其實也是害怕對方不同意,影響他的心情和備考。

等考上再報備,確實有點先斬後奏的意味。鬱行一以為,上級領導再怎麼為難,應該不至於真攔著不讓他去讀研吧。

現在考完了,鬱行一拿著錄取通知書去找領導簽字,為開學做準備。

離開學還早著呢,為什麼這麼早就去找領導簽字?當然是提前報備啊,萬一開學前去報備,領導不給簽字,轉圜的餘地就小了。

果不其然,第一次去找崔平生簽字,崔平生瞪著鬱行一看了好久,然後伸手指著他:“鬱行一,你好大的膽子,先斬後奏啊!居然偷偷去考學,有沒有把紀律放在眼裡?”

鬱行一賠著笑:“廠長,我報名的時候您還沒來。”

崔平生說:“那你跟廠裡其他領導報備了?”

鬱行一說:“當時向廠長被調查,他不在崗位上。”

“副廠長呢?”崔平生追問。

鬱行一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崔平生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在辦公室裡來回走了幾步,敲著桌麵說:“我剛剛製定工作計劃,廠裡打算全麵升級生產規模,增加產品種類。你是技術骨乾,工作任務都給你安排好了,你現在跟我說你要去讀研,我找誰頂替你的崗位?”

鬱行一說:“廠長,我要九月份才開學。”

崔平生不耐煩地揮一下手:“十月份開學都不行!這字我沒法給你簽,你死了這條心,安心回去工作吧。國家和人民培養你一個大學生,關鍵時刻就該出來挑大梁,竟然想撂挑子走人,年輕人光顧著自己,太沒有責任心了!”

鬱行一聽得心裡拔涼拔涼的,知道此刻崔平生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多說什麼,先出來了。

剛出來,便碰上了副廠長何榮發,何榮發是搞技術出身的,是個老好人,見到鬱行一灰頭土臉的樣子,說:“小鬱,怎麼了?挨批評了?”

鬱行一說:“何工,我考上研究生了,越城大學的。”何榮發不喜歡彆人叫他副廠長,更喜歡彆人叫他何工。

何榮發非常驚詫:“你什麼時候考的研究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鬱行一說:“就是元月份考的,前段時間複試,已經通過了。我報名的時候沒跟您報備,廠長生氣了,不給我簽字,說不同意我去讀研究生。”

何榮發看了一下,示意鬱行一進了隔壁自己辦公室,說:“這可是大事啊,你怎麼沒提前跟我說呢。你班上得好好的,怎麼會想起去讀研究生?”

鬱行一有些為難:“我喜歡研究機器,想繼續深造。當時向廠長調查還沒結束,我不敢說,怕他知道卡我脖子。”

何榮發自然是知道鬱行一和向富貴的恩怨的,他歎了口氣:“現在崔廠長不給你簽字,你的檔案就沒法提了吧?”

鬱行一點頭:“他說已經給我安排好了工作任務。何工,您能不能幫我說說情?廠裡安排的工作我都儘心儘力做好了,從來沒耽誤過工作,我學習都是業餘時間學的。現在好不容易考上了,不能真不去讀啊。”

何榮發自然是知道鬱行一工作態度的,難怪他去年瘦得厲害,原來是在學習呢,他拍拍鬱行一的胳膊:“我會跟廠長幫你求情的。你什麼時候開學啊?”

鬱行一說:“開學時間倒還早,要到今年九月份了。”

“那不著急,還有轉圜的餘地,慢慢來吧。崔廠長這個人吧,跟向富貴還不太一樣,他是個乾實事的人,打算開拓銷售渠道,擴大生產規模,提高廠子效益,不完全依賴大廠。他想乾出成績來,你是技術骨乾,這個時候說離開,他當然不高興,不過他也不是個完全不近人情的人,現在還在氣頭上,等他消消氣再去說。”何榮發安慰鬱行一。

鬱行一點頭:“我知道。謝謝何工!”

何榮發說:“沒事,去上班吧。我找機會幫你說一聲。”

“麻煩何工了!”鬱行一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遠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說:“果然如此,我就猜到這老崔沒那麼好說話。”

鬱行一忍不住苦笑:“他不會真不讓我來讀研吧?”

遠夏說:“不用擔心,萬裡長征都走過來了,隻剩下最後一步,怎麼能在這裡放棄。你放心,肯定會有辦法的。”

鬱行一說:“過兩天等他氣消了,我再去找他,多求幾次,總能答應吧。”

遠夏說:“他要是真不同意,你就跟他擺道理:大學生是國家培養的,是該為國家做貢獻。難道研究生就不為國家做貢獻了?一個研究生做的貢獻隻會比大學生的貢獻更大。”

遠夏繼續說:“你就纏著他講道理,反複講,煩死他。他要是還不同意,你就搬屈教授去,屈教授是你們廠的技術顧問,他從你們廠收個學生都要卡著不放,這也太不給麵子了吧。”

鬱行一笑起來,事情到了遠夏這裡,永遠都不是個事:“能不動用屈教授這張牌,最好還是不動。”

“當然,我們得學著自己解決辦法。”遠夏說,“晚上學校放電影,一起去看吧。”

鬱行一問:“什麼電影?”

遠夏笑了:“《廬山戀》。”

鬱行一笑著拍一下腦袋:“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去年說了等考完研一起去看電影的,結果到現在還沒看。”

“現在看也不遲。”遠夏說。

於是當天晚上,鬱行一在越大的操場上看了一場規模浩大的露天電影。

越大為了豐富學生的校園文化生活,每半個月都會播放一次電影,不過由於國產電影產量太低,放的主要都是些建國後拍的片子,比如《地道戰》、《地雷戰》、《南征北戰》、《平原遊擊隊》等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