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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快不行了,他們家裡說他奶奶要是走了,要守孝三年,不能結婚,所以催著我趕緊結婚。什麼破規矩啊,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迷信!”

遠夏說:“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東方姐還這麼年輕,又這麼漂亮能乾,一定會找到更好的。”

馬安民和李玉英聽了遠夏的話,忍不住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笑,歎了口氣。

第27章 過年

馬東方對父母說:“明天我就去跟他說分手。媽,你幫我跟介紹人說一聲,就說我們了解得還不夠,沒法滿足他結婚的要求,不談了。他送咱們的那些東西我都會退還給他,一杯水的錢都不讓他多花”

馬安民一向沉默寡言,此時也是經過長時間沉默後才說:“那行吧,不想結就不結,你也不大,以後再相。孩她媽你去跟介紹人說。”

李玉英重重歎了口氣:“好吧。”

介紹人是她一個老熟人,給東方介紹的對象條件挺不錯的。高中畢業,有穩定工作,要模樣有模樣,要身高有身高,人也挺會來事的。

家裡條件比他們家還好,關鍵是有一套從天到地的三層樓房,起碼不用像他們家這樣小套間住不下,還得去外麵租房子。

馬建軍說:“我不希望我姐嫁人,為什麼非要嫁到彆人家去啊。”

最小的馬衛紅也說:“大姐你不要這麼快嫁人,我舍不得你。”

李玉英笑著問小兒子:“你姐不嫁人,將來你養她?”

馬建軍豪氣萬丈:“我養就我養,等我畢業了,就跟爸學開車,跟文雄哥一樣自己買車拉貨,掙很多錢。我還養不起我姐嗎?”

文雄就是暑假裡遠夏開拖拉機的車主,馬建軍學習不好,早就想輟學開車了。

馬東方眼眶有點紅,笑著說:“姐哪用你養,我自己能上班掙錢。我就是想找個更合適的人結婚而已,你們彆著急催我嫁人就可以。”

遠夏見他們家人和樂融融,有點不忍心打擾他們,便起身告辭:“阿姨,我那些衣服就麻煩你了。”

李玉英也起身,說:“麻煩什麼,等會兒我過來給你們量尺寸,抽空給你們做了。你們不嫌棄阿姨做得不好就成。”

遠夏笑著說:“怎麼會,阿姨的手巧,做什麼都好看。”

他們兄妹的衣服本該胡美蓮做,但胡美蓮根本就沒想到這茬,她嫁到郭家去之後就很少回來看望他們兄妹,估計是怕廠裡人說閒話,將五個孩子扔給年邁的公公,哪怕不完全是她的本意,也免不了被人詬病。

遠夏自然不會主動去找胡美蓮,他更願意麻煩李玉英。

遠夏出來,李玉英也跟著出來了,遠夏以為她是來給他們兄妹量尺寸的。

到了門外,李玉英叫住他:“夏夏,前段時間我們廠裡有人在醫院碰見你媽了。”

遠夏看著她:“她生病了嗎?”

李玉英搖頭:“沒有,她去做檢查,應該是懷孕了。”

遠夏愣了一下,上輩子她跟郭誌強並沒有生孩子,他笑了笑:“這不挺好的嘛。”生了郭誌強的孩子,她才能真正融入那個家去。

李玉英點頭:“我覺得也是,她幫人家養孩子,再怎麼掏心掏肺,人家也未必買賬,這有了他們自己的孩子,姓郭的總不能再把她當外人吧。就是苦了你們兄妹幾個。”

遠夏無所謂地笑笑:“阿姨,我們兄妹不覺得苦,隻要大家都健健康康的,等幾年我畢業了,就什麼都好了。”

李玉英說:“你自己帶著弟弟妹妹負擔也重啊。”

遠夏微笑著說:“我不覺得。”

李玉英看著他,輕歎一口氣:“你這性格像極了你爸。對了,得給你們量尺寸,我回去拿軟尺。”

李玉英過來給遠夏兄妹量尺寸,特意將每個人的尺寸放大了一點,這樣就算長高一些也能穿。

快十點,馬建設才回來,見到遠夏,哭喪著臉跟他訴苦:“複讀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我就讀這一次,考不上也不複讀了!”

“彆擔心,肯定能考上的。”遠夏打量著好友,複讀的他反倒胖了些,忍不住調侃他,“我看你心態應該不錯啊,都長胖了。”

馬建設說:“彆提了,我媽怕我複讀壓力過大,經常給我做各種好吃的,把我當豬喂。我每天吃完就坐著學習,你說能不胖嗎?”

遠夏哈哈笑著安慰他:“挺好的,吃好睡好才能學好。”

這個寒假,遠夏沒去賺錢,他在家看店,一邊學習,一邊陪伴弟弟妹妹。

小孩子的好習慣需要從小養成,錯誤的習慣也要及時糾正。

爺爺是個非常非常好的長輩,但是他有些過度寵愛孩子,覺得幾個孫子這麼小就沒爹沒碼,又是隔代親,對他們特彆寬容,一些小毛病就視而不見,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

遠夏不一樣,他對弟弟妹妹們要求高,他不僅要把他們撫養長大,還要一個個都培養成才。

所以這些日子,從遠秋到重陽,都在被遠夏提要求。

學習從姿勢到態度都要端正,做事要有始有終、持之以恒,東西要物歸原處,吃飯不能挑食,更不能在碗裡選菜,個人衛生要注意等等。

遠秋和遠冬稍大一點還好,習慣已經養成,他不在家這小半年,變化並不大。

遠春和重陽小,受偏愛較多,慣出的壞毛病不少,尤其是重陽。

遠夏非常嚴格地提出批評,並要求改正。

遠德厚看著大孫子教育弟弟妹妹,無奈之餘又有些欣慰,遠夏這個大哥當得太稱職了。

遠夏到家之後,給鬱行一寫了一封信,跟他確認一下具體到肅陽的時間,並且在信上寫了具體的到他家和店裡的路線。

省內件非常快,大概一個禮拜之後,遠夏就收到了鬱行一的回信,信中說他應該2月14號就能放假,如果放,當天能到肅陽。

遠夏翻一下日曆本,發現真是神奇,今年過年特彆晚,春節都到2月16號了,14號是臘月二十八,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

這些天,遠夏已經陸陸續續將年貨準備好了,說實話,也沒太多準備的,物資有限,能買的也不多,買了些糖果、紅棗之類的。

不過今年情況比去年稍好一點,政策鬆動了,不少縣城附近的農民挑了自家養的雞鴨蔬菜水果進城來賣,遠夏買了幾隻雞鴨備用,又買了些柑橘柚子。

爺爺見他往家裡囤東西,並沒說什麼,平時家裡都省吃儉用,過年了,吃點好的不過分。

大人盼種田,小孩盼過年,不就是因為過年能大口吃肉嗎。

農機廠今年的福利比去年少,隻發了一箱橘子,本地產橘子,才幾分錢一斤,跟幾角錢一斤的蘋果沒法比。

遠夏聽見大家抱怨,說福利一年不如一年了。

工人的工資是國家發的,工人的其他福利則是廠裡發的,每年營業所得,除去成本,交夠國家的,剩下的便是給工人們發獎金、節假日福利、修各種配套設施等,福利發得少,說明廠裡效益不如從前了。

遠夏知道,農機廠也支撐不了多久,農村已經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農田包產到戶,短時間內,單個農民是買不起農機的。

農機廠的產品會大量滯銷,工人們也快下崗了,過些年廠裡的設備會被人競標當廢品賣了。

他正在見證一個時代的結束,不過也沒什麼好傷感的,此消彼長是發展的鐵律,新時代會更富有生機。

失去原有保護傘的人會出現短暫的損失和茫然,如果能夠把握住機會,還是可以新生的。

過年前兩天,遠夏才跟爺爺和弟弟妹妹們說,有個在越城認識的朋友要來他們家過年。

遠德厚問:“是你同學嗎?”⌒思⌒兔⌒網⌒

“不是,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一起修機器的朋友,越城軸承廠的。他父母工作地點非常偏遠,爺爺奶奶不在了,就一個人在家,我邀請他來咱們家過年。”遠夏解釋。

“那麼遠過來,肯定要在咱們家過夜吧,那他住哪兒啊?”遠冬問。

“我已經想好了,就在我們的床邊再加兩條凳子,鋪兩塊床板,我們三個人一起睡。”遠夏說。

遠冬說:“你的朋友不介意嗎?”

遠夏笑:“他介意什麼,客隨主便懂不懂?”鬱行一要是不想住,那他就出去住招待所。

第二天,也就是2月14日,天氣晴好,遠夏和遠秋在家打掃衛生。

他不知道鬱行一會先到哪個地方,爺爺帶著幾個小的還在租書店裡看店,書店要明天才關門歇業。

他正在擦窗戶,忽然聽見有人大聲喊他名字:“遠夏,遠夏,你朋友找你。”

遠夏一激動,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他趕緊跳下來,探頭往樓下看,是馬建設在樓下喊他,他旁邊站著的,不是鬱行一是誰?

鬱行一正仰頭搜索遠夏的身影,看見他,便笑了起來,抬手朝他揮了揮。

遠夏扔下手裡的抹布,往樓下跑去,他果然直接來廠裡了。

馬建設在外麵跟人打完球回來,進大門的時候,聽見有人在找遠夏,便忍不住問了一聲,得知是遠夏的朋友,便將人帶進來了:“遠夏是我哥們,從小玩到大的,關係特瓷實。他就住我隔壁,跟我走吧。你打哪兒來啊?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

鬱行一便跟著熱情的馬建設進來了:“謝謝。我從越城來的,遠夏他在家嗎?”

“你是他大學同學?他在家,我本來還想叫他去打球,他說要搞衛生。他現在忙死了,很少跟我出去玩了。”馬建設不無遺憾,自打遠夏他媽改嫁後,他就徹底告彆了孩子的世界,成為一個穩重的永遠也有忙不完事的大人了,可惜自己也幫不上忙。

鬱行一打量著遠夏從小生活的環境,就是典型的蘇式工廠,建築都以實用性為主,很少考慮美觀性。

整個工廠大院裡,都的水泥硬化的地麵,隻有小部分地方有一些花草和樹木。

他正在打量,突然聽見身旁的馬建設大喊:“遠夏,遠夏,你朋友找你。”

他抬頭搜索遠夏的身影,剛在三樓的陽台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還沒看清臉,他就轉身朝樓下跑來了。鬱行一笑了起來。

不到一分鐘,遠夏便已經站在鬱行一麵前,他喘著氣:“行一你到了。坐火車還是汽車?怎麼提了這麼多東西?”

鬱行一背了包,還提了一個行李袋和一個紙箱,紙箱上寫著“蘋果”的字樣。

鬱行一笑著說:“我廠裡發的過年的東西,我都帶來了。”

遠夏哭笑不得:“都帶來了?你也真是的。”

馬建設聽得有些好奇,鬱行一不是遠夏的同學啊:“你們怎麼認識的?”

遠夏說:“跟我教授去廠裡學習,一起修機器時認識的。”

“哦哦。”馬建設忍不住再次打量鬱行一,這人長得高高瘦瘦的,臉是女孩子喜歡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