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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到變形,“怎麼可能是我!”

“他不是智者發的第一瓶金水嗎?”女白領質疑,“獵人為什麼要帶走他?這不合理。”

“原來如此。”眼鏡男突然開口,“我知道是為什麼。”

他對女白領說話,眼睛卻緊盯著祈秋:“我問你,如果你是智者,你得到的第一個問題可以證明你的好人身份,你會把問題指定給誰?”

“那當然是!”女白領下意識提高聲音,又逐漸降低音調,“……留給自己?”

是的,是指定給自己,在最開始就徹底抹掉被村民投票投出去的可能性,增大存活概率,增加話語權。

光頭男幾次挑釁其他玩家都沒被集火投票,因為他開局拿上了好身份。

“我全明白了。”眼鏡男空前冷靜地說,他看向祈秋,“你和他是一對人狼戀情侶,愛神應該是我之前淘汰掉的某個玩家。光頭男是智者,外麵那個是獵人——怪不得你跳假獵人的時候真獵人一聲不吭,你們一夥的。”

“剩下五個人中唯一沒身份的隻有她。”眼鏡男指的是女白領,“狼小姐,你有什麼好狡辯的嗎?”

“你為什麼要用正義使者的語氣說話?”祈秋托腮,“把自己母親推出去擋刀的狼王大人。”

“因為我不會輸!”眼鏡男站起來,極具壓迫力地俯視祈秋,“獵人會死,智者會死,明晚隻剩我、你、她三個人。”

“彆忘了情侶鏈。”他露出癲狂又得意的笑容,盯著祈秋,“你今晚會和男朋友一起去死,和我母親一樣被五花大綁丟進柴房,作為背叛我、背叛陣營的代價,我一定在遊戲結束後親自送你進狼口。”

“然後就剩下你了。”眼鏡男無趣地看了眼傻了的女白領,“我明晚會指定你去巡夜,game over.”

啊,他的計劃太完美了。雖然中途一度沒能看穿祈秋的身份,但他的決策卻恰到好處十分英明,竟一次性帶走三個玩家,老天爺都在幫他。

“如果你男朋友看透了我狼王的身份,選擇把我帶走,你們本會有贏的希望。”眼鏡男彬彬有禮又得意極了地說,“又或者你們秀恩愛不秀得那麼瞎眼,也有扳回一城的希望,可惜了。”

“秀恩愛秀到你了真是抱歉。”

門外有人說。

“但我和啾啾日常相處就是這樣,沒有故意秀給你看,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太敏[gǎn]了?”

許淵踏著輕快地步伐走進獵人小屋,把一個白色的東西放到祈秋麵前。

“看,狼牙。”他親昵地說,“鑽個洞給你掛在脖子上好不好?”

眼鏡男的臉色像刷了一層漿糊似的僵硬,一格一格扭過頭。

“你看我的樣子像在看剛從土裡刨出來的僵屍。”許淵點評。

“讓我猜猜……在你的想象中,一個不自量力在女朋友麵前逞強的男人戰戰兢兢走進狼群棲息的樹林,他走啊走啊,被沼澤吞噬一條腿,被烏鴉啄掉一隻眼,最終與狼群狹路相逢。”

“因為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愚蠢想法,他死前開槍帶走了屋內一名村民——好愚蠢的人,一開槍打中了智者、打中村裡唯一的希望,卻放過了近在咫尺的狼王。”

許淵摸摸下巴:“你劇本編的不錯,換個彆的人來演也蠻合情合理的。”

“……你是怎麼活著回來的,怎麼這麼快活著回來的?”眼鏡男呆滯地問。

“嗯?因為啾啾說她隻需要休息五分鐘。”許淵奇怪地反問,“我有理由在外麵呆很久嗎?”

“樹林還挺冷的。”他搓著胳膊抱怨,“我想剝兩張狼皮回來,它們到處瞎跑,最後隻掰了根狼牙。係統說我巡夜巡完了趕緊滾,我想起自己還沒開槍,就順便帶了個人走。”

“至於為什麼帶他不帶你。”許淵掏掏耳朵,“他老針對我家啾啾,我看他不爽。”

光頭男:狗子罵罵咧咧不敢叫喚。

“蠢貨!”眼鏡男咆哮道,“你輸了!你已經輸了!我明晚就指定你女朋友去巡夜!你活著回來算什麼,我要你眼睜睜看自己被她拖累死!四個人,你們兩票投我,我投你女朋友,至於她——”

眼鏡男陰惻惻地看向女白領:“你也要投我嗎?好啊,這樣你就贏了,很開心是不是?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也去死——他可以活著走出樹林,我也可以!再一個夜晚,我必然殺了你!”

整個房間回蕩著他的咆哮聲,女白領壓抑又窒息,她眼前眼珠布滿紅血絲的眼鏡男看起來真的像一匹野獸,他可是狼王——誰知道狼王在狼群中是不是有彆樣的特權,能保佑他順利活下來呢?

不,不能動搖,她是場上離勝利最近的人,隻要他們都死了,贏家就是她。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祈秋捏著許淵帶回來的狼牙,指尖一點點用力,徒手捏出一個空洞,“你們討論的那麼激烈,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不會死的可能性?”

她吹淨指尖的骨粉,用獵人屋子裡隨處可見的麻繩穿過狼牙的空洞,在許淵脖頸上比劃,滿意地點了下頭。

“我也去拔一根下來,我們戴一對吧。”她詢問道。

許淵歡快地說:“有一隻被我砍了耳朵的狼,它的牙齒更好看。”

祈秋開始懷疑許淵是不是故意拖了一輪遊戲,隻因為那顆更好看的狼牙他沒得手。

連記號都特地做了,必定早有預謀。

第73章 轉職的第七十三天

演技科目二不及格

夜黑風高, 許淵試圖和法官建立一場超越人與NPC種族人權的友誼。

原因是法官無意間提到狼隊伍的拉群私聊。

“好奇狼怎麼交流?”局麵已經走到終場,法官本著無所謂的態度透露了一兩句,“我會為他們製造一個獨立的空間, 讓狼得以脫下厚重的人皮, 以本來的麵目與同伴坦誠相見。”

許淵麵色古怪地思考了很久, 他想到女朋友遮得嚴嚴實實的鬥篷,不太懂“坦誠相見”的意義。

“兜帽遮住了她的耳朵, 但狼尾無法盤在身側,總會從衣裙下擺露出一截。”法官說。

狼尾巴,狼耳朵。

毛絨絨。

許淵突然用力錘了一下地毯,圍繞在他周遭的情緒說不出是不甘更多還是遺憾更多。

“也太可愛了吧。”許淵遺憾到眼睛失去高光, “為什麼不給我狼身份,我也想摸尾巴。”

法官:該不該告訴這個人,狼小姐偷偷用尾巴打了他手背好多下。

“我對人類的品味有所了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法官覺得自己有義務維護副本的風評, 除開血腥暴力, 他們可是全年齡向。

“棲息在林間的狼之一族是有著尖利爪牙的野獸,它們每根牙齒都咀嚼過筋道的血肉,雪白鋒利, 在黑暗中如月光閃閃發亮。”

法官:簡單來說, 化狼的女朋友可以像啃蘋果一樣一口啃掉你半個頭。

許淵:那不是更好嗎!(突然興奮.jpg)

法官還是太天真了, 如果祈秋在這兒一定會選擇讓許淵誤會到底,見識淺薄的NPC根本不懂樂子人的興奮點。

“找不到。”槍管扒開繁亂的樹枝, 祈秋拎起被枝椏勾住的袍角, 分辨泥土上錯亂的狼爪印。

“明明大家是同族, 怎麼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沒有同族愛。”祈秋歎了口氣, 懷疑自己是個假的狼人。

她隻是想要一顆情侶款狼牙而已,又不是什麼魔鬼。

是外貌的問題嗎?祈秋看了看自己修剪圓潤的指甲,咕噥兩句。

林間猩紅色的背影停住了。

眼鏡男小心翼翼把自己藏匿在樹林後,眼冒血絲地盯著祈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的心臟在狂跳,說不出是緊張還是恐懼,手掌使勁抹了兩下衣服,擦去掌心冷汗。

夜晚的冷風吹得眼鏡男火熱的大腦清醒了一點,他越想越怕,到底是怎樣一股邪火讓他追著對方跑進樹林,蹣跚踩過潮濕的枯葉。

光頭男老老實實被捆成粽子扔進擠滿人的柴房,眼鏡男盯著縮在壁爐邊的女白領,他知道這個女人正在心裡祈禱他和那對人狼戀情侶的死亡。

不會讓你得逞,不會讓他們得逞,他可以活下去,隻要搶到那個人的槍……

眼鏡男眼珠亂轉,他看見祈秋簡單和許淵打了個招呼就要往林中走,被青年拽回來黏黏糊糊嘀咕幾句,風吹來她無可奈何的聲音。

那把槍緊貼著她的大腿,頎長漂亮的獵.槍,仿佛一隻沉默順從任性女主人的黑色鐵獸。

跟著對方走儼然是最正確的決定,不知道她身上散發怎樣吸引獸類的氣味,狼群爭先恐後朝女獵人湧去,被一槍槍擊碎頭顱。

她有時開槍,有時握著槍柄自上而下貫穿狼頭,更偶爾的時候,她雙腿夾住狼粗壯的脖頸,哢地將之扭斷。

女獵人一直在找男朋友指名要的狼牙,眼鏡男跟著她越走越深。

“怎麼停住了?”眼鏡男焦躁地%e8%88%94牙齒,“沒子彈了?”

沒子彈——她沒子彈了!機會!壓低聲音!壓低腳步!從後麵勒住她的脖子!

眼鏡男眼前發暈,恨意、嫉妒、恐懼、幸災樂禍,五味雜陳的顏料倒進他的腦子,他嘴角裂開巨大的弧度,五指張開躡手躡腳走向祈秋。

鬥篷罩在她身上,她的背影似乎比之前大了一些,兜帽頂起兩個小小的三角,地上的枯葉被什麼東西掃得沙沙作響。

眼鏡男終於接近了他的敵人,他猛地抓向祈秋的肩膀,要掐緊她的脖子!

狼首狼身的人狼回過了頭。

“嗯?”站立的凶獸喉嚨裡發出一個短促的疑問詞,兩隻毛絨絨的耳朵掙開兜帽,在冷風中抖了抖。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喉嚨嗬嗬,慘叫聲嚇得二十米開外幾頭狼夾緊尾巴,眼鏡男嘴裡冒出一團咕嚕的胡話,像喝醉了一樣搖晃身體,尖叫衝向黑暗的樹林深處。

祈秋:“?”

【R·群狼森林狡詐的偽裝者】摸了摸濕漉漉的鼻尖,不懂發生了什麼。

大半夜突然從背後冒出來,被嚇倒的那個人明明應該是她,怎麼搞得祈秋反而像個惡人?

穿白裙子的人狼不解地搖搖頭,她對自己的偽裝非常滿意,這下狼群肯定會對她敞開心扉,某隻被許淵砍了耳朵的小獵物也肯定乖乖讓她拔一顆堅硬的牙。

“不要躲了,在哪裡呀?”女生輕輕哼著不知名的童謠,垂下的狼尾掃開厚厚的枯葉。

許淵順著聲音找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這一幕。

他嫌枯坐在獵人小屋太無聊,在女白領“這世界到底怎麼了你們都瘋了嗎”的絕望眼神中興衝衝跑進森林找啾啾。

空氣中彌散的血腥味既為他指引方向又為他製造障礙,直到眼鏡男石破天驚撕心裂肺仿佛走夜路撞鬼的喊聲驚起林中鳥雀,許淵才歡快地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