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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果她早早知道害她陷進絕境逃脫不了的人正是一直保護她的人,會無助的哭泣嗎?

“聽動靜,玩家應該跑得差不多了。”祈秋在灰塵中頻繁開槍,黃澄澄的金屬子彈叮當砸在地上。

跑掉了就好,沒有礙手礙腳的人,剩下的就是她和許淵兩個人的事。

“讓我想想,該怎麼讓失了智的隊友撿回人樣。”祈秋舉起長.槍,準心對準許淵額間閃爍的紅色晶石。

要開槍試試嗎?

聖石硬度合格還好說,萬一它是個脆皮……這可是致死點。

“嘖。”祈秋不高興地咂舌,準心移向許淵的肩膀。

大肆破壞建築物的許淵突然歪了歪頭,空洞的眼睛鎖住祈秋的身影,笑容一點點擴大。

啊,冷落她了,對不起,他不會再分心給彆人了。

祈秋心裡湧上一股寒意,忍不住咬了下舌尖。

好瘋……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身上了,這樣下去不行。

“但除了我,還有誰能把許淵的注意力引開?”祈秋感到棘手。

天方夜譚,她既然在這裡,許淵的眼睛就不可能看向彆人。

“彆人……等等,這裡應該還有一個人。”祈秋突然想到了什麼。

祈秋隻有一個,但她兩個身份都來到了現場!

道具卡製成的傀儡早在觀眾席被拆的時候化為粉塵消失,啾啾的去向就成了可操作的關鍵。

她可以逃出去,可以死在廢墟下,可以瑟瑟發抖躲在某個角落裡。

是了,能把許淵的注意力從Q小姐身上引開的人隻有啾啾,能幫助祈秋的隻有祈秋自己。

“許淵還帶著我給他的耳麥。”祈秋咬了咬指節,飛快思考,“聲音,他可以聽到啾啾的聲音。”

耳麥本是為了刻意讓許淵把祈秋兩個馬甲區分開才買來的。被係統暫時封鎖記憶的許淵或許不會察覺到傀儡的問題,但祈秋不確定恢複記憶和見識的許淵能不能注意到。

她做戲向來做全套,後手越多越仔細,補救的空間越多越容易。

如果是啾啾,現在會對許淵說什麼呢?

“我害怕。”

許淵耳畔突然響起含著哭腔的女聲。

驚慌的、無措的,怕得連喘氣都吞下喉嚨,捂住嘴的指縫被止不停的淚水打濕,壓抑的呼吸。

貼在許淵耳邊,極近極近的地方響起。

鬥技場天崩地裂,碎石從天花板砸落,大理石地板凹陷,濃煙與灰塵肆意飛舞。原本坐滿了人的觀眾席上隻剩驚恐逃命中被推攘在地爬也要拚命爬出去的逃命者,有人的腿壓在巨石下,一聲聲哭喊。

碎石如雨劈裡啪啦砸落,說著害怕的女生一定沒有獨自跑出場外逃命的能力。

從天而降的小石塊會砸破她的額頭,飛濺的灰塵會迷痛她的眼睛,她跌跌撞撞走過曲折的台階,膝蓋重重摔在地上,摔出淤青,磕破皮血,腳踝扭傷紅腫,疼得她眉眼皺起,低低呻.%e5%90%9f。

她又痛又怕,雙手撐在地上一點點挪動身體,白皙的掌心被沙礫劃出細長的傷痕,滿心恐懼躲在觀眾席的座椅背後。

誰來救救她?誰來幫幫她?

沒有人。

一直陪在她身邊,要求她依賴他的那個人,正在比賽台上肆意破壞。每顆砸在她肩上的石子、每粒劃破她掌心的沙子,都是許淵的傑作。

她好像說了許多阻止他的話,許淵聽不清。赤紅汙染了他的視野,連帶聽力也隻剩模糊的空茫,周圍的嘈雜讓他心中湧起的暴虐愈發肆無忌憚。

想要破壞,想要撕咬,渴望的獵物終於落進掌心,猩紅的鬥篷吸引他的心神,許淵難以移開視線。

耳麥裡的聲音好礙事,是誰,為什麼要來打攪他的遊戲時間?

令許淵興奮的對手始終不發一言,沉默地一次次擋下他的攻擊,麵容藏匿在陰影中。

“……停手吧,這裡已經——”

充滿痛楚的聲音,帶著短促的吸氣聲,許淵一邊覺得麻煩想把耳麥摘下在腳底踩爛,一邊又喜歡貼在耳畔邊輕軟的聲音,尤其是將哭未哭的尾音,很好聽。

“我害怕。”

壓在舌尖的哭腔終是忍不住吐露,聲音發顫。

許淵眼前除了紅色什麼也看不到,但莫名的,他腦海中模糊的身影一下變得清晰。

烏發白裙的女生跌坐在地上,晶瑩的淚珠順著漂亮的黑瞳滑落,她抱著磕出血的膝蓋,肩頭細細發顫。

“……啾啾?”許淵眼神空洞地側了側頭。

他在看觀眾席,在看祈秋一直坐著的那個位置,視野又好又安全的最佳席位,唯一的缺陷是正對空調風口,所以她一直把許淵的外套披在腿上,有時還捧一杯熱奶茶小口地抿。

座位上空空如也,座椅被落下的石塊砸得凹下,距離比賽台最近的第一排是最早遭到攻擊的區域,大片不知來源於誰的鮮血格外刺目。

鋪天蓋地的紅色,喜歡穿白裙子的女生倒在哪兒呢?

“啾啾?”許淵短暫地失神,身體不自覺轉向觀眾席的方向。

幾乎立刻,一道猩紅色的影子撲倒了許淵。

祈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膝蓋死死壓在許淵腹部,整個人跪在他身上。

她一隻手牢牢扼住許淵的咽喉,另一隻手反握匕首高高舉起,刀柄從上至下猛地砸向他額間!

“啪!”

第53章 轉職第五十三天

男人是很狡猾又很壞的生物

“啪!”

紅色的晶石刹那間碎成粉末, 震開周圍揚起的煙霧灰塵。

灰霾散儘,場地一片狼藉。

被邪惡之物賦予的力量從身體內消失,遲來的劇痛一股腦湧上許淵腦海, 他眼前一陣發黑, 冷汗打濕後背。

許淵想起了一切, 包括被係統故意纂改過的記憶與之後的總總,一幕幕映在腦海無比清晰。

“好疼……”

肩膀骨頭粉碎, 手臂骨頭粉碎,肋骨斷裂,小腹淤血,全身的關節像生了鏽的廢鐵吱呀作響。

許淵承認自己被控製時又瘋又狠, 但Q小姐打人真是往死裡打。

“清醒了?”他聽見Q小姐冷冷地問。

女獵人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槍口刀痕累累。

她丟下這句話,似乎打算直接離開。

“等一下。”許淵忍著劇痛開口,一說話疼得更厲害了, 他站也站不起來, 勉強把耳麥摘下來遞過去,“算我欠你一次,幫我找下啾啾。”

祈秋:“……”

祈秋:“決賽已經結束了, 除了我們之外彆的玩家會被係統自動傳送回現實世界, 不用擔心。”

“是嗎?”許淵疼得人精神恍惚, “她要是沒受傷就好了……不,不可能, 我鬨得動靜挺大的。”

整個鬥技場都快被他拆沒了。

係統實在是惡心, 稍微動了下手腳就讓玩家自己打自己, 假如啾啾是個表裡如一的弱女子, 恐怕早已死在許淵鬨出的事故中。

“小傷容易好。”祈秋撚了撚劃痕道道的指腹, “她不是個乖孩子嗎?不會生你的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被我錯當成女朋友也不生氣?”許淵放棄起身的打算,四肢攤開躺在地上。

“我又不是她,我怎麼知道?”祈秋的目光掃過許淵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但你看起來這麼慘,她應該不好意思生你的氣。”

“聽起來像是托你的福。”許淵說。

“醫藥費沒得商量。”祈秋說。

“對全身上下隻剩一張嘴能動的重症患者依然如此冷酷無情,不愧是Q小姐,我對你的欣賞和敬佩又漲了一個等級。”許淵想舉手給她鼓掌,舉到一半差點疼死自己。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可能去醫院慰問,死心吧。”祈秋平靜地說。

“道德綁架失敗……好吧,我該知道你不吃這套。”許淵自語,“最後麻煩你一件事,煩勞替我翻下口袋,我有治療用的道具卡。”

不早說。祈秋離開的步伐被一攔再攔,隻得走回許淵身邊。

“左邊口袋還是右邊?”祈秋半蹲下來,幾縷黑發溜出兜帽,垂落在%e8%83%b8`前。

“忘了。”許淵坦然地說,“兩邊都放了道具卡,你隨便找找。”

祈秋不再說話,手指拔開許淵衣服口袋的邊緣,慢慢伸進去夾出一遝銀白的卡片。

躺著一動不能動隻能任憑彆人施為的經曆對許淵是第一次,有點新鮮,更多是不習慣。

半蹲在身側的女生鬥篷下擺落在地上如綻開的花瓣,她一張張翻過道具卡的說明,看得很認真。

明明離得這麼近,卻怎麼也看不到正臉,到底是為什麼?

許淵的目光移向天花板殘破的舞台燈,人造光源照得舞台明亮如晝,他卻隻記得黑雁般遮蔽視野的身影,刹那間撲來,沉沉墜在他的%e8%83%b8口,單手扼住他的咽喉。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指甲掐進脖頸,力道大到足以令人窒息,手掌不留縫隙地握住他的脖頸,反握匕首的手高高舉起。

刀柄砸落的瞬間,如瀑的黑發劃過許淵的臉頰,輕柔地像一個近乎擁抱的幻影。

用殺人的姿勢來救人,真像是Q小姐的作風。

“不在這一遝裡。”祈秋合攏手中的卡牌,把它們放回許淵口袋,探身去拿另一邊。

另一邊口袋離祈秋有點遠,她一手按在地上借力,另一隻胳膊伸長去夠。

許淵沉默地看了眼按在他腹部的手,他很想不介意這點小問題,但……

“你再稍稍多用一點點力氣,在治療卡發揮作用前我可能已經因為斷裂的肋骨戳進肺裡死掉了。”許淵委婉地說,“您完全不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是嗎?”

“是你太耐打我才特意換了子彈。”祈秋夠到了口袋裡的卡牌,為自己辯解,“要不要看比賽回放,看看是誰問題更大。”

那必然是許淵,放聖石的漆盒是他打開的,祈秋是完美受害者。

至於為什麼是受害者把始作俑者痛打一頓,一切都是聖石的選擇,祈秋隻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工作。

“找到了。”祈秋逐字念治療卡的說明,“特殊道具卡——【我這不省心的逆子】,效果一‘老母親的愛’:無條件修複遭受損傷的軀體至健康狀態,就算是逆子媽媽也依然愛你;效果二‘長點教訓’,保留傷口造成的疼痛十個自然日,熊孩子,看老娘不打死你這個龜兒子。”

許淵:“備注可以不用念謝謝,如果我因為狂笑喘不過氣死翹翹,你的棒讀一定是第一責任人。”

理智告訴許淵他該閉上嘴讓千瘡百孔的身體靜養,但不知為什麼Q小姐身上總有很多謎之槽點,他們聊著聊著話題一路策馬奔騰到滿地生草的大草原。

“確定要用?”祈秋晃了晃手裡的卡牌,“不如安安心心在醫院養十天半個月,幻痛比真痛折磨人。”

身體完好無損,滯留的疼痛一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