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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們的隊友情很塑料,全是利益關係似的。”

祈秋:“難道不是?”

他們之間不是一直很塑料嗎?什麼時候真情實感過?

“我好受傷啊。”許淵大搖其頭,“本以為我們在生死戰鬥中建立了珍貴的友誼,原來隻是我自作多情。”

祈秋對他假模假樣的演技不做評價,中肯地說:“等BOSS出來,你再來和我談友誼。”

許淵:“作為好朋友你一定會把BOSS留給我享受的吧?”

祈秋:“好朋友,主動退出我和BOSS的感情糾葛如何?”

不如何。許淵撇了撇嘴,隨手抹掉胳膊上滲出的血。

被利刃割開的細長傷口,邊緣皮肉翻滾,幾乎見骨。

當事人神色淡淡,抹去血痕的動作粗魯又隨意,儼然沒當成件事。

“被貓抓到了?”祈秋提醒道,“去醫務室打針狂犬疫苗吧。”

愛麗絲養貓真的很不講衛生。

“麻煩。”許淵抱怨了一句,抓著頭發走向樓梯。

他走了兩步,回頭看向祈秋:“你不來?”

“如果你是怕打針的小孩子,我可以考慮陪你。”祈秋委婉地拒絕。

眼下正是合情合理與許淵分開行動的天賜良機,她要回房間一鍵換號,讓啾啾出來露露臉。

反正Q小姐和許淵也是臨時隊友,醫務室陪同的工作可不在塑料隊友條例內,之後讓啾啾去安慰戰損的飼主不就行了。

祈秋盯著腳尖等許淵離開,站在她麵前的青年紋絲未動,毫不遲疑地點頭:“好啊,那走吧。”

祈秋:“???”

“我是怕打針的小孩。”許淵咬重字眼,用祈秋的話打敗祈秋,“不是說要陪我嗎?”

“記得在紮針的時候替我捂住眼睛。”

祈秋信他才是見鬼!

許淵,怕,打針?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詞是怎麼組到一個句子裡去的?他的語文老師怎麼沒打死這個逆子呢?

“我真的怕。”見Q小姐沉默太久,許淵企圖舉出實例證明,“我經曆過一個醫院副本,一進遊戲所有玩家都被綁在束縛床上像條死魚,護士舉著手臂粗的針管挨個打針,一群人嚇得嗷嗷大哭。”

原來如此,縱使是許淵也在如此地獄的開局中有了心理陰影嗎?

祈秋稍稍信了點,問他:“之後呢?你怎麼樣了?”

許淵:“之後?我一刀把護士殺了,又把醫生和院長宰了,大概半小時遊戲通關,沒什麼意思。”

祈秋:謝謝,不用再說了,你甚至不願意編個更有頭有尾的謊話騙我。

可換個思路想,比起說謊都不走心的許淵,一直很努力很精心編織謊言維持人設的她好像才是比較罪惡的一方……吧?

打算讓“怕打針”的許淵一個人去打狂犬疫苗也是為了回房間繼續演戲的祈秋突然心虛。

她難掩複雜地沉默了一瞬,對許淵點點頭:“你是個誠實的人,我們走吧。”

說謊但被誇誠實的許淵:“……謝謝誇獎?”

Q小姐,腦回路有點怪耶,好玩。

微妙的沉默在兩人間蔓延,路過的玩家一邊急匆匆趕路一邊扭過頭打量這對氣氛撲朔迷離的臨時搭擋,滿腦門問號。

在這樣的氣氛中,祈秋和許淵再次來到醫務室。

這間見證了羅伯特和安娜禁斷愛情的冤種醫務室再度迎來最最難搞的病人,NPC醫生掛著“不必多說我都懂”的微笑,舉起泛著寒光的針頭。

許淵內心毫無波動,他無趣地打了個嗬欠,眼前忽地落下一片黑影。

柔軟的泛著血腥味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不怕,很快的。”祈秋生疏地安慰某怕打針的小朋友,“我保證會在血崩時替你急救。”

“後麵那句話不用加。”許淵嘴上抗議,身體乖乖坐著沒有動。

醫生臉上依然掛著微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心裡大罵秀到他麵前的狗男女。他穩穩地紮了針,禮貌表示結束了,兩位請儘快圓潤地離開這裡。

“可以睜眼了。”祈秋一邊說,一邊把手縮回鬥篷袖口。

她的手指不自然地向掌心內蜷縮,在即將被灰袍陰影籠罩的刹那,許淵截住了祈秋。

“醫生——”他一邊攥著祈秋的手腕不鬆,一邊叫住強行微笑的醫生,努努嘴:“這邊還有一個漏網病人。她自己裝做看不見就算了,你怎麼也消極怠工?”

醫生:微笑.jpg

“算了,不要你,我來。”

許淵改了主意,一手抓著祈秋的手腕,一手從醫療車上翻出酒精和棉球:“疼就說。”

被他抓在掌心的女生的手試圖向外抽,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掌紋上,指尖鮮紅欲滴。

兩隻手,十根手指,每個指甲縫都在滲血。

是化貓時,祈秋指甲摳進牆麵攀爬時造成的傷口。

許淵想了一路:十指連心,她怎麼不覺得痛呢?

甚至不打算來醫務室包紮,被他騙過來也像個沒事人似的一言不語,一副迫不及待想離開的樣子。

“不是什麼嚴重的傷。”祈秋沒能把手從許淵掌中抽出來,“我自己來吧。”

“虧你敢說,敢情你傷的不是手?”許淵不放手,一臉我能怎麼辦呢還不是選擇原諒你的表情:“行了,知道Q小姐一生好強,可否請我——卑微的、剛打完針的我——給您包紮一下,彆自己折騰,好嗎?”

他連“您”都用了,祈秋哽了一下,沒想出反駁的說辭。

怎麼會有這種用敬語反而更挑釁的人存在啊?他過年找長輩要紅包也是這個語氣?能活到這麼大真不容易。

說不過許淵,祈秋隻能配合的張開五指,任酒精棉球落在血淋淋的傷口上。

因打針的緣故,許淵半坐在醫務室的病床上,祈秋站在他的旁邊。

從她的視野看去,隻能看到許淵低下頭檢查她指尖傷口時頭頂的發旋和露出的一小截後頸。

疼當然是很疼的,疼得祈秋指尖發麻,痛感尖銳冰冷。

比起疼痛,更難耐的是細胞修複時的瘙癢。

【囚徒】是個很好用的身份,除了自帶隱蔽作用的鬥篷,強大的身體修複能力才是它處於SR等級的真正原因。

許淵看到的傷口已經比祈秋最開始好上許多,保守估計等他帶著晚餐回房間時能看到一隻假裝無事發生的啾啾。

祈秋是覺得沒什麼包紮的必要,可惜可她的隊友持有強烈的反對意見。

棉球沾著酒精洗去指縫間的血跡,刺刺的痛。

許淵動作很輕,神情專注地忙碌手頭的工作。

他難得有不笑的時候,低垂的眼睫顯出幾分漠然和疏離。

祈秋看了好一會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許淵看麵相其實是很難接近的一個人。

俊美和涼薄才是本性,隻不過因為他愛笑又愛玩,喜歡用親昵的語氣說話,多多少少缺了點分寸感,給人以容易靠近的錯覺。

“我和他相遇,”祈秋想,“其實是挺奇妙的一件事。”

明明是兩個不合群的怪胎。

“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祈秋想不通,“第一次見麵他明明超惡劣的。”

怎麼想都是孽緣。

“不好貼創口貼,纏兩層繃帶行嗎?”許淵把沾血的酒精棉球丟進垃圾桶裡,征求祈秋的意見。

“繃帶不方便。”祈秋搖搖頭,“這樣就行了,不礙事。”

看傷口血肉模糊的程度,和“不礙事”之間起碼有一條馬裡亞納海溝的距離……許淵不置可否。

他知道Q小姐有許多秘密,比如她掀不開的鬥篷,再比如她神出鬼沒的行蹤。◆思◆兔◆網◆

他們的關係沒有好到能坦誠秘密。許淵乾脆地鬆了手:“OK,你左手食指傷的最重,稍微注意點。”

時間不早,許淵想到又在房間裡餓著肚子等了他一天的啾啾,趕著帶晚餐回去喂貓。

祈秋和許淵在醫務室門口分開,她熟門熟路地翻過窗戶,回到空無一人的房間。

指尖的傷口在【囚徒】的加持下緩慢痊愈,唯獨傷得最重的左手食指進度拖遝,讓祈秋恨不得拖動進度條一步快進到結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最熟悉的腳步聲落在房間門口。

許淵回來了!

卸下馬甲隻在瞬息之間,房門從外麵被推開,烏發白裙的女生一如昨日起身迎上前:“你回來啦。”

“餓壞了嗎?”許淵勾勾祈秋的臉頰肉,“可憐啾啾,再忍忍,今晚帶你出副本。”

祈秋乖乖應了一聲,被鎖鏈困住的雙手自然握拳垂下,將左手傷痕淺淺的食指藏在掌心。

今天的晚餐照例是被許淵抱在腿上喂著吃。

祈秋以“啾啾”身份和許淵呆在一起時基本沒有需要動手的時候,她若有似無地蜷著指尖,安安分分扮演小白花。

應該沒有異常——許淵對啾啾的關注程度應該沒有那麼高,他也不是個細心到一定程度的人。

祈秋垂眸咬下一塊小牛排,不太願意承認她的理性分析是在自欺欺人。

許淵看著她雙手的眼神明顯帶上了疑惑。

祈秋自己都不覺得現在的啾啾和平時的啾啾有什麼區彆,他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懷裡的女生咀嚼牛排時臉頰鼓鼓,投喂小貓是個格外讓許淵心情愉快的消遣,他耐心等她咽完這一口,才出聲道:“啾啾,手張開給我看一眼。”

低著頭吃飯的祈秋抬起頭,清澈的瞳孔疑惑不解,但依然乖乖抬起被捆縛的雙手。

沉重的鎖鏈讓她抬手十分費勁,許淵隻有在看到啾啾的時候才會意識到懲罰模式的嚴厲,不像Q小姐,當鎖鏈不存在一樣。

祈秋抬手也隻抬了一半,她張開纖細白皙的雙手,淺淺在許淵麵前晃了一瞬。

十分敷衍,仿佛在說你不能為難我太多。

白玉無瑕的手,摸不到半點堅硬的繭,精致得讓人隻願隔著玻璃用目光欣賞,不敢觸碰脆弱的珍寶。

因而,那抹淡淡的劃痕便顯得分外刺目。

祈秋疑惑許淵的敏銳,傷口已經痊愈到隻剩一條白線的程度,她自己都不覺得有哪裡不妥,他是怎麼發現的?

如果祈秋問出口,許淵會非常坦然地說:因為很明顯。

完美中的一點兒殘缺,明顯到想忽略都不行。

“怎麼會傷到手指?”許淵握著祈秋的指尖,眉頭略微皺起,“啾啾,你沒有偷偷出門吧?”

沒有,當然沒有,祈秋從來都是出窗不出門,你不要血口噴人。

房間的鎖有沒有被打開的跡象,許淵再清楚不過,啾啾根本不具備偷偷出門的能力。

握在掌心的手肌膚光滑,許淵今天是第二次仔細打量一個女生的手,在此之前他從不關注這些。

啾啾的手……乍一看和Q小姐很像。

區彆當然有,比如不會出現在啾啾手上的槍繭,比如蘊藏在皮膚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