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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上了三道鎖。

又粗又黑的鐵鏈在祈秋手腕上纏了三道,相較而言手銬是多麼纖細脆弱像隻花骨朵,押送十惡不赦的絕世魔頭都用不到這麼嚴苛的手段。

祈秋試了試,她手腕碰手腕最多能分開一厘米,僅是把手抬起來這個動作就讓小白花脆弱的肌肉酸疼到抽搐。

“這遊戲已經不需要玩下去了。”祈秋一動鎖鏈嘩啦啦響,“我現在握著勺子吃飯都能把手吃骨折。”

鎖鏈很重,非常重,重到祈秋手臂垂下慢吞吞像隻蝸牛挪到門口給許淵開門時已經過了五分鐘。

“好慢——哇哦,酷。”許淵不耐煩的表情頓時生動起來,他吹了聲口哨,“啾啾,玩得好野。”

祈秋:謝謝,帶著你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奇怪捆綁paly離我遠點。

許淵托著鎖鏈看了看,一把將祈秋抱起試了試重量。

“還行。”他沒把多出的幾十斤當一回事,輕輕鬆鬆把祈秋抱到床邊坐下,“能坐著就彆站,小心手臂真折了。”

祈秋等於手臂上帶了幾十斤負重環,僅是走到門口開個門,手腕便在脫臼的邊緣搖搖欲墜。

真的好廢物,許淵嘖嘖生奇,他真是好有耐心一人。

雙手被縛幾乎無法移動的啾啾在副本裡隻能當個索命吉祥物用,她沒有他該怎麼活啊?

“叮咚~現在是船上廣播時間。”

聲調略有起伏但依然可以聽出是係統莫得感情的電子音:“歡迎各位遊客來到遊輪參觀。”

“請各位遊客記住以下規則,合理安排遊玩時間。”

“1.每人每天淩晨需支付一枚遊戲幣作為船費,遊戲幣可以交易可以轉讓,無法支付船費的遊客將就地清除。”

“2.遊戲幣可在遊輪二層任一房間內獲得,請遊客自行探索。”

“3.遊輪二層僅在晚飯前開放,晚飯後遊輪將舉行‘大家一起躲貓貓’活動,所有離開客房的遊客視為參加活動,活動結束前無法返回客房。”

“4.任一遊客在躲貓貓活動中獲勝,即全體遊客副本通關。”

“5.遊客所在客房為安全區,禁止任何暴力行為。”

“規則宣布完畢,祝遊玩愉快。”

廣播滋滋的聲音消失在房間內,祈秋迅速理了一遍邏輯。

這輪副本通關的條件是在夜晚的躲貓貓活動中獲勝,隻要有一個人獲勝,其他玩家直接躺贏。

為了避免大家都想躺贏全體擺爛,副本規定每在船上多留一天就要支付一枚遊戲幣,逼迫玩家白天去遊輪二層參與副本。

遊戲幣可交易可轉讓,是在暗示玩家自相殘殺,不願意自己冒險可以學螳螂捕蟬,手段不禁。

“遊戲幣可轉讓、客房內是安全區……”許淵摸摸下巴,“沒有強迫參加遊戲的規則。”

“第一條說了,無法支付船費的玩家就地清除。”祈秋試圖找到鎖鏈不那麼礙事的方法,“我還是要想辦法去遊輪二層。”

“那我跟著你進副本又有什麼意義?”許淵掂了掂祈秋手腕上嘩啦啦響的鎖鏈,“老實呆著。啾啾,人要對自己的實力心裡有點數。”

“一天兩枚遊戲幣,我還不至於賺不到。”許淵屈指敲了敲祈秋的額頭。

“耗廢我一張綁定卡是為了帶你活著出遊戲。正常模式你都是給彆的玩家送菜,懲罰模式就彆折騰了,躺贏不舒服嗎?”

客房窗外的天空晴朗湛湛,祈秋和許淵都知道係統口中“淩晨支付遊戲幣”絕對包括今天。玩家壓根沒有悠哉悠哉參觀的時間,要搶在太陽下山前掙得今天活命的資本。

有關遊戲幣的規則說得模糊,一切都是未知,保住自己的命都夠嗆,何況是兩個人的。

冰涼的鐵鏈緊緊貼著手腕,祈秋看著許淵開門離開,安全區的房門外傳來上鎖的聲音。

他不許她出去,他要她乖乖呆在房間裡等他通關。

“很合理的選擇。”祈秋抖了抖手腕上的鐵鏈,“帶著我等於帶著個無用的累贅,小白花就該縮在安全區等躺贏。”

祈秋相信許淵能帶回兩人份的遊戲幣,他有將她護在羽翼下的實力。

但……

“多謝好意,可惜我沒有把自己生命交到彆人手中的習慣。”

祈秋站起身,緊靠在一起的雙手交握垂下,壓抑的空氣沉沉籠罩了她的身影。

一件洗到發白的灰袍遮住祈秋的側臉,她手腕上重如千金的鎖鏈忽地輕如羽毛,鏈條纏繞在祈秋手臂上,卻不再像束縛她的枷鎖,像是她乖順的武器。

【SR·囚徒】:無人知道牢房最深處犯人的姓名,在壓抑著的沉默的惡意中,一切束縛都化為累累罪行的刻痕。她甘願被縛,以自由為代價交易永不止息的罪與罰。

祈秋走向打開的沿海窗戶,目光下移便是令人頭暈的巨大波浪,足以喚起任何人對自然發自內心的敬畏和恐懼。

她輕輕巧巧地翻出窗沿,飛起的鎖鏈繞向甲板邊的欄杆,如一隻靈巧的灰燕落在甲板上。

上一輪同樣進入懲罰模式的猩紅獵手在這一輪與許淵相遇不是很符合邏輯的事情嗎?

至於紅袍為什麼變成了灰袍,不重要,女孩子多得是可以換的衣服。

祈秋攏了攏袖口,徑直向遊輪二層走去。

第16章 轉職第十六天

角色扮演

遊輪上的NPC數量非常、非常多。

多到想在其中發現玩家無異於大海撈針, 哪怕是規則指向中最明顯的遊輪二層都有大量NPC充斥其中,隻要穿著符合大眾審美,幾乎不會被看破身份。

全身籠罩在灰袍中的祈秋顯然是個另類。

她並不擔心, “囚徒”的鬥篷自帶躲避獄卒的效果, 穿著顯眼卻會奇異地被路過的人忽視——除非祈秋主動出聲搭話或製造騷動。

清澈的黑瞳在灰袍遮掩下安靜地觀察。

“從201到249, 遊輪二層有整整49個房間。”

所有房間的大門都向走廊敞開,站在走廊外能清楚看見房間內至少有兩個疑似NPC的人在交談, 神色不一身份不一,每個都自帶豐富的人設和劇情。

祈秋盯住了一個穿淺藍色衝鋒衣的青年。

他佯裝無意地在走廊晃了好幾圈,眼神飄忽地四處打量,最後試探性地走進編號是202的房間內。

邁進門檻後, 他再沒有出來。

祈秋耐心地等著。在衝鋒衣男人久久沒有動靜後,兩個神色焦急的男人從不同的方向走來,他們堵在房間門口和屋內的人一通比劃交流,最後咬著牙走進了202.

片刻, 三道身影手牽著手走出房間。

黑色西裝紅色領結的父親, 卷發大波浪的母親,三頭身矮矮的穿背帶褲的小男孩。

祈秋記得他們,這三張麵孔是202房間的NPC。明%e5%aa%9a大氣的妻子和儒雅隨和的丈夫坐在沙發上, 一邊聊天一邊看小男孩坐在地毯上拚積木。

他們的表情很自然, 走出房間的三個人卻神色僵硬, 特彆是穿短裙的妻子,漂亮的臉蛋扭曲得變形, 一直在瞪她的丈夫。

一家三口牽著手走向甲板, 祈秋看向他們走出的門內, 屋內空無一人。

202的NPC和進門的三個玩家全都不見了。

祈秋若有所思, 腳尖輕輕踢向門檻。

【202遊戲房間已滿員。】

無形的空氣牆擋住了祈秋。

三個NPC對應三個玩家, 一個蘿卜一個坑,不能少一個,也不能多一個。

祈秋感到有些棘手。

據她的觀察,遊輪二層沒有兩個NPC以下的房間——也就是說,單人玩家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啟一局遊戲。

這輪遊戲竟然要求玩家有一定的合作。

“我就說,懲罰遊戲怎麼會給玩家鑽躺贏的空子。”祈秋喃喃自語。∮思∮兔∮在∮線∮閱∮讀∮

懲罰模式不僅是給她的手腕捆上鎖鏈這麼簡單,如果許淵沒有和她用綁定卡,祈秋將一個人參加這輪需要組隊的遊戲。

誰會和雙手被縛的廢物組隊?不組隊就無法開啟遊戲,不開啟遊戲第一天淩晨直接被係統清除。

這才是【懲罰模式】的真麵目。

祈秋又觀察了一會兒,神色越來越嚴峻。

“這一輪,玩家基本是組隊進來的。”祈秋看過了,兩人NPC房間最先被選中,三人和四人的隊伍較少,除了她之外沒有落單的玩家。

許淵也是一個人。

“倒不是沒有解法。”祈秋閉著眼想象自己是許淵,“強行拆開三個人的隊伍硬加進去,或者直接搶奪其他玩家手上的遊戲幣。他答應會帶兩人份的遊戲幣回,就不會失約。”

許淵是個道德感稀薄的人,一切能用武力解決的事情對他都不算事,但他並不是個壞人。

可以用遊戲得到的獎勵,他不屑於去搶弱者的東西。

——前提是許淵隻用供他一個人生存需要的遊戲幣。

雖然這樣說像顯得祈秋對許淵很重要似的,但為了躲在他羽翼下的幼貓不被係統扼住脆弱的咽喉掐斷氣,他稀薄的道德感可以直接歸零。

用“飼主的責任心”來形容更貼切。

倘若祈秋真的弱小到隻能依賴許淵,她對他任何以“讓啾啾活下來”為前提的行為都沒有發表意見的資格,無論善惡。

問題是,她不是。

“他不該是一個人,我是他的隊友。”

祈秋本想儘量避開許淵。進入懲罰模式的猩紅獵手有充足的理由在這輪副本中出現,但祈秋不想給許淵留下”啾啾在的地方女獵人總是會來“的印象,掉馬的可能性會加大。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下輪我一定不會再遇見他了。”祈秋自我安慰,步伐一轉走向在走廊儘頭欣賞海水的青年。

許淵唇角含笑地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麵,他顯得並不焦急,甚至悠閒且愉快。

“找不到人組隊?”

低沉沙啞的女聲在許淵背後響起,如同幽靈悄無聲息。

“嚇我一跳。”許淵轉過頭,唇角的弧度絲毫未變,“才十幾分鐘不見,怎麼換了件鬥篷?”

他語氣熟絡,仿佛遇見關係親密的熟人。

“我有很多件不同顏色的鬥篷,這一輪是穿灰色的心情。”

因為不在戰鬥中,祈秋不像之前那樣言簡意賅,展現的性格更接近於她本來的樣子。

“紅色很好看呢。”許淵遺憾地說,“特彆是濃鬱的血腥味和摸起來像人皮的質感。這件普通很多。”

猩紅獵手自帶的鬥篷確實血腥得要死,變態不愧是變態的品味,怪.jpg

“灰色和懲罰模式更配。”祈秋抖了抖嘩啦啦的鎖鏈,“托你鴻福。”

“客氣,客氣。”許淵禮貌地說,“我家啾啾也托你的福。”

祈秋:淦,是誰的錯我不說:)

“懲罰模式對你挺輕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