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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慵懶的眼睛看了他一下,有往廟外看看,而後坐起身,把身上的大氅重新給溫禪蓋嚴實了。

溫禪從他的肩上抬頭,“你醒了?沙暴還要些時間,再睡會兒吧。”

梁宴北眨了眨眼,“不睡了,你餓不餓?”

他是有一些餓,但是能忍,剛想說不餓時,梁宴北就已經從包裹裡拿出一塊肉餅,遞給溫禪,“來,吃吧。”

廟裡還坐著南來北往的不少人,有些是行商的,糧食備得充足,有些卻是遊蕩的惡匪,還有些三三兩兩的,看不出身份。

有幾個惡匪早就盯上他倆了,瞅著樣貌上等,身上的衣物又不菲,這會還拿出了肉餅,有一個人忍不住了,對身邊的人道,“大哥,咱們動手吧?”

梁宴北把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一抬眸,就看見那幾個惡匪不懷好意的盯著這邊,對他們揚起一個笑。

他本來就俊俏非凡,再一笑,頓時讓幾個人都有些把持不住,按著刀蠢蠢欲動,“大哥,我看著兩個小子身上有不少錢,就算沒銀子,就他們那細皮嫩肉的樣子享受一下也是極好。”

“是啊是啊。”

幾個惡匪不知是不是橫行霸道慣了的,說話一點也不忌憚,目光更是熱烈,直盯著溫禪和梁宴北不放。

將廟裡避沙暴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幾位可要想開點,千萬莫做傻事。”坐在角落裡的老人忽然說道。

老人抬起臉,整張臉上都是皺皮,泛著烏青的顏色,十分醜陋,看樣子已經十分老了,但聲音卻像是四五十歲的那樣。

惡匪中其中一人道,“你個老不死的,少多管閒事。”

幾個人笑起來,朝著梁宴北兩人在的地方走過去,廟裡的其他人都靜靜看著。

溫禪正吃著肉餅,見那幾個人朝這邊走來,暗戳戳的扯了扯梁宴北的衣袖,“有人過來了。”

梁宴北看一眼,笑著對他說,“他們肯定是來找你要肉餅吃的。”

說著,手插進包裹裡摸了一會兒,摸出一把鑲嵌著紅寶石的匕首。

“我可不給,本來就沒多少。”溫禪道,“而且這一個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那幾個人走近了,看見梁宴北手裡拿了個匕首,紛紛笑他,一人站定在溫禪麵前,居高臨下道,“公子,你那手裡的肉餅,能不能借我吃一口?”

梁宴北笑出聲,“你看,我說的吧。”

溫禪有些無奈,“我就這一塊……”

“彆那麼小氣嘛。”那人說著就彎下腰來,想摸一把溫禪的臉,結果手剛伸過去,手腕就傳來劇痛,他尖叫一聲連忙往後退,在定睛一看,自己的整隻手被齊腕削斷,血流如注。

然而卻根本沒人看見,麵前這俊公子是怎麼出刀的。

溫禪看一眼掉落在一旁血淋淋的手掌,嫌惡的皺起眉,“我吃不下去了。”

梁宴北抹了一下他的眼睛,“那你彆看。”

說完他站起來,剛出鞘的刀在指尖一轉,甩出點點血珠,先前幾個囂張的惡匪不約而同的往後退。

那個斷了手掌的人幾乎疼暈過去,一聲接著一聲叫著。

梁宴北皺眉,望向那個男子,“你真的很吵。”

他刀鋒一轉,頃刻間就到了那男子的麵前,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抹了脖子,血一下子噴湧出來,驚得廟裡的人同時低呼。

儘快梁宴北撤得極快,衣裳上還是沾染了些許,他抖了抖衣袖,煩躁起來,“怎麼總有你們這種不要命的人?”

幾個無惡不作的土匪此刻意識到,自己是惹上了個大麻煩,看著地上還在抽搐的同伴,他們很一致的選擇了逃跑,也不管外麵是否是沙暴肆虐。

梁宴北見幾人想逃,手疾眼快的抓住了其中一人的後領,力氣極大,直接將人扯了回來。

“爺爺饒命爺爺饒命!我是狗眼不識英雄,爺爺彆跟我計較!”那人嚇得直打哆嗦,連聲求饒,雙膝一彎就要跪下。

溫禪見他這模樣,忍不住笑了,心說梁宴北走哪都能認一堆孫子。

然而梁宴北本人對這個孫子並不滿意,那刀柄敲了一下他的頭,“誰是你爺爺?我可沒你這樣的孫子。”

“英雄說得對,您不是我爺爺,您是神仙,您是……”

“行了,閉嘴吧。”梁宴北鬆開了他,指著地上的屍體道,“把這人給背出去,放在這礙我的眼睛。”

“是是是。”那人一點也不敢掙紮,立馬把地上的人背起來,一溜煙的衝出了寺廟,隻覺得自己方才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這些年走南闖北,兩人也遇到不少這種惡匪,起初還會隨意給個教訓,但是次數多了,梁宴北更喜歡用最直接的方法,嚇走了就不追,若是不走,梁宴北就會直接殺光,這些禍害一個不留。

驅逐了幾個惡匪之後,廟裡麵又變得清淨,梁宴北坐回去,那手帕擦乾淨上麵的血跡,此時溫禪也已經把肉餅吃得差不多了,特地留了一口遞到梁宴北嘴邊。

梁宴北張口咬住,慢慢咀嚼著合上刀鞘,又放回包裹裡,廟裡寂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黃沙慢慢減退,不再是混茫茫一片。

廟裡的人陸續離開,待到沙暴退儘之後,露出了傍晚的霞光,橫跨了半個天空。

梁宴北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兩人整理好衣裝,打算繼續出發。

溫禪把大氅穿好,一偏頭,發現角落裡坐著的那個醜陋老人正死死的盯著自己,他跟老人對望了一會兒,忽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笑著笑著,梁宴北的手就摸上了他的頭,“傻笑什麼,走了。”

“我哪傻笑了。”溫禪嘀咕一句,走在他身邊,兩人一起出了寺廟。

老人依舊死死瞪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在滿天紅霞的下,說說笑笑的兩人越走越遠,待看不見背影之後,老人突然嘔出一口鮮血,手抖得如篩糠一般,急忙從衣袖裡拿出一包藥粉撕開,猛地灌進嘴裡。

她喘熄了好久,才漸漸平息下來,左臉處似有一隻小蟲在皮下遊動,鑽到下巴處,又很快消失不見。

溫禪走著走著,突然開口,“那個老人好眼熟……”

“誰啊?”梁宴北順口問。

“有點像司徒舟蘭……”

“這你都能看出來?”他挑眉,“司徒今年應當才二十三吧,那老人足有七八十了,會是她嗎?”

溫禪抬頭看一眼漫天的霞光,雙眸彎彎,“或許是呢……”

他一笑,梁宴北就要跟著笑,心道,是不是,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梁宴北伸手牽住他,“你說是就是吧。”

大漠紅霞之下,兩人的影子被拉得極長極長,留下一串風過即覆的腳印。

第119章 因果

“啪!”一聲脆響, 堂上坐著的人輕咳了聲道,“各位落座,好戲開講!”

堂下眾人皆同時靜下來,目光炯炯的盯著那人,滿臉期待。

仔細看來,堂中人皆是奇怪模樣,有的人看起來貌美傾城, 有些人頭上還頂著鹿角,雜七雜八混在一起,頗是怪異。

那說書人眼睛一眯, 喝了口茶,拖著怪調的聲音便傳出,“今日,我們就來說說神界大名鼎鼎的神君——宴北。”

堂下一陣輕呼, 紛紛壓抑著激動,隻等他繼續往下說。

說書人搖頭晃腦, “話說這宴北神君呐……”

六界之中,當屬四位最為名聲顯赫,神界中的宴北,寧韶司, 妖界中的容白,魔界中的樓慕歌。

今日單說宴北神君。

宴北乃是神界的戰神,守南方神門,一連萬年無人敢犯。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上古時期有四神獸居六界之首, 青龍一脈更是為萬物之王,後來一場神魔之戰,青龍血脈隕落,留存至今的隻有神帝和宴北。

沒人懷疑他的身份,其血脈裡與生俱來的壓製就是最好的證明,萬千妖獸在宴北麵前,都會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

更可況還有那一雙天上地下,青龍一脈獨有的金眸。

六界之中,妖魔鬼怪聞之喪膽,見之即溜。

這日,溫禪抱著幾壇仙子釀前往神界,遵循仙王的吩咐,把酒送給神帝。

一路上了九重天,溫禪還有些緊張——他是凡人飛升成仙的,按照凡人的紀年算,也不過才成仙一兩百年。

但是由於仙界之中凡人飛升化仙的例子太少了,溫禪因此成了整個仙界的寶,仙王一有機會,就會讓他出去見見世麵。

能入神界的仙君少之又少,溫禪不過剛飛升,就有這個機會往神界走一遭,羨煞了不少仙人。

神界南門,宴北剛回神界,放一入門,身上的粗麻布衫刹那間便變成了白紡金絲袍,墨發飄搖間,一雙澄澈的金眸流轉之間,俊美之姿六界僅有。

守在神門旁的仙兵見了他,忙跪下行禮,宴北揚起個微笑,擺了擺手走進去。

一路上同宴北打招呼的神仙不少,有的老遠看見了還特地跑來與他聊兩句,宴北始終是帶著笑意回應,不見半點不耐煩,直至進了神都,才加快了速度,直奔著神帝的宮殿去了。

彼時神帝正在修花剪草,一聽聲響轉過頭,就見自家小侄子直直的走進來,癱坐在軟椅上。

他一邊撥弄草葉,一邊問,“你受傷了?”

宴北的麵上這才顯出疲憊來,六界之中,能夠在他身上察覺出端倪的人屈指可數,神帝算是其中之一。

他微閉了閉眼道,“是小傷,但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被誰傷的?”他又問。

“朱雀族的,好像是個長老,半道上被我碰見了。”宴北語氣懶洋洋的,“非要追著殺我。”

“哪個長老啊?”

“不清楚,長得很醜。”宴北想了一下,好像隻記得這一個特征,不過也不太重要,“他被我重傷後,抱住我想引火自焚,我就把他殺了。”

神帝聽完心裡已經有譜了,哼著小曲道,“好好養著吧,這段時日就彆往外跑了。”

宴北睜眼,見他又三兩下把花枝剪得慘不忍睹,輕歎一聲,“你就饒了那些花吧……”

“剪一剪才能長得更好。”神帝我行我素。

宴北還想說話,就聽掛在殿門外的仙鈴發出兩聲輕響,兩人同時朝門處望去,就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小仙站在那,懷中抱著一壇酒,墨黑的眼睛略帶著拘謹的朝這望了一眼,便作揖行禮。

“小仙溫禪,特奉仙王之命,為神帝陛下送上仙子釀。”

宴北的目光從他頭上的發帶往下,滑過精致的眉眼,整齊的衣襟,抱著酒的細長手指,到腳上繡著如意紋的錦靴。

身體裡忽而就湧起一陣衝動,他轉過頭,把目光撇開。

神帝放下手中的東西,對溫禪溫和一笑,伸手要接,“多謝仙王的好意,改日我手裡得了什麼好東西,就給他送過去。”

溫禪卻不敢真遞給他,忙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