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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彆再往前了啊,當心我刀下不留情。”

威脅還是要有的,就算溫禪心裡沒底,氣勢不能輸。

青年妖怪根本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仍舊是向他們靠近,就在溫禪思量著如何出手給他猝不及防一擊之時,那妖怪卻像突然被攻擊了一樣,連連後退好些步,一大口血直接吐出,染紅了衣裳。

他痛苦的捂著心口,目光變得猙獰狠厲,死死的瞪著溫禪的腳,“又是他!又是他!”

溫禪立即意識到又是梁宴北給的那串銅板起了作用,他裝作高深莫測道,“哼,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在敢過來,我就把手串解下來抽你。”

青年妖怪果然頗是忌憚那串手鏈,開始往後退,但卻沒有就此離開,臉上有猶豫的神色,不知在想什麼。

“妖血隻能讓他心甘情願交出,你這樣隻會加速他的妖化。”笙笙突然跳出來,對青年妖怪說,“彆白費力氣了。”

青年摸不清楚笙笙的身份,眯著眼睛打量他。

笙笙繼續道,“還在這做什麼?你沒感覺到他已經進了幻境了?再多說兩句廢話,他就會走到你麵前來,介時你做什麼都晚了。”

提及這個“他”,青年的神色驟然一變,狠狠瞪了溫禪一眼後一拂袖,整個人消失在黃沙中。

同時,風也停了,耳邊靜下來,溫禪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方才那妖怪瞪他時,一股無形的壓力直接壓在頭頂,他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笙笙走到溫禪麵前,看了看梁書鴻,“暫時安全了。”

梁書鴻的氣息平穩許多,但臉上的紋理依舊沒有淡去,反而越發亮眼,他說,“我非常願意把妖血給他,有什麼辦法嗎?”

笙笙輕笑,“你以為你吃的是普通妖血嗎?這便宜讓你撿了,你該偷著樂才是。”

可顯然梁書鴻並不想要這份力量,溫禪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讓他恢複正常人嗎?”

他搖搖頭,在一旁坐下來,相當耐心道,“解釋起來有些麻煩,我簡短點說。”

“獸化的妖,妖血是可以傳承的,如若普通人誤食了妖血,則身體會發生一些改變,或性情暴虐,或強盛健體,主要還是要看妖血的純雜,越純的妖血,對凡人的弊處就越小。”

“一般來說,普通的妖血對妖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但是有的不一樣,有些血脈自上古傳承下來,修煉得道便可化仙成神,這種血不管是對人類還是妖類,都有著極大的益處。”

“那些是神獸嗎?”溫禪問。

“神獸是神獸,妖獸是妖獸。”笙笙頓了一下,“不過在血脈上也沒什麼不同,除了某些特彆的。”

他又繼續說,“他誤食的是當今妖王的血,雖說是被稱為妖王,但那位身上流著的卻是正統的塗山血脈,塗山狐族早在上古時便被列為神獸,食了他的血,等你妖化完成,再過了仙界的門,就可成仙,況且這血認主,它融進你的血脈裡,就成你的血了,旁人拿不走,你也舍不掉。”

溫禪和梁書鴻都驚了,不可置信的望著笙笙,梁書鴻道,“成仙?你沒說錯吧?”

“不然你以為那小妖為何總抓著你不放,卻又不敢真正對你下狠手?他是怕毀了你體內的血。”笙笙道,突然伸手摸了摸梁書鴻的耳朵,“你真是走大運了,若是身上隨便哪地兒的血,你最多化成個半人半妖的樣子,但你吃的是妖王的心頭血,可完全化成塗山狐族,你就安心吧。”

梁書鴻那雙狐狸耳朵抖了抖,仍是沉寂在震驚之中,良久才道,“可我也不想成仙啊,我隻是個凡人!”

“那也沒辦法,誰讓你亂吃東西。”笙笙聳肩,“旁人求之不得的東西,你倒是嫌棄的很。”

說話間,梁書鴻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他動了動胳膊撿起彎刀,問,“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嗎?”

“我還真不知道。”他說,“不若你去妖界找妖王試試,看他能不能收回自己的心頭血。”

“我會被殺死嗎?”梁書鴻有些害怕,單聽妖王兩字,就覺得很危險。

“應該不會吧。”笙笙道,“好歹你身上有他的氣味,算是同類。”

說完他又嘖了一聲,“也不一定,他曾經還殺過不少自己的同類……”

梁書鴻聽後又把無助的目光投向溫禪,然而溫禪無辜的攤手:我隻是個凡人,我幫不了你。

笙笙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子,對梁書鴻道,“你起來,與我一起,咱們去殺了那小妖。”

“不行啊!我要保護殿下。”梁書鴻立馬拒絕。

“他不需要你,有人自會保護。”他道。

“誰?”梁書鴻下意識問。

“宴北啊,他已經來了。”笙笙轉頭對溫禪說,“我帶你去找那扇門,出去之後應該就能看見他,如果不快點,他有可能進下一重幻境,到時候你可就追不上他了。”

“他那麼快?”溫禪忙從地上爬起來。

笙笙點點頭,說,“那個小妖還縮在這重幻境裡不敢出去,我和你朋友去殺他,如果殺死了,幻境就會破滅。”

“那如若沒殺死呢?”

“那可能會讓他加速開啟最後一層幻境,你要小心了。”

溫禪:“……”

“要不咱們再等等?”溫禪提議。

“你總要麵對,在羅刹幻境中待的越久,你的身體就會越虛弱,你不可能長時間不吃不喝,這重幻境可沒有維持你生命的東西,所以你必須進入下一重幻境,或者儘快結束。”笙笙漫不經心的把梁書鴻從地上拎起來,“走吧,小狐狸。”

“我是個人,不是狐狸!”梁書鴻反駁,“而且我打不過那妖怪。”

“打不過也要打,要救你們殿下,也隻能如此。”

梁書鴻推推嚷嚷,縱使不情願,但聽聞能救溫禪,也隻好站起來跟著笙笙。

他找門似乎很輕鬆,帶著兩人繞過怪石嶙峋的沙丘,便看見一座立在漫天黃沙中的小木屋,當前就是一扇破舊的木門,溫禪走近之後,就看見門上不起眼的圖案。

溫禪一把推開門,在踏過門檻之前,他轉頭問道,“我可以問問你的名字嗎?你不叫笙笙吧?”

笙笙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愣了一下,而後燦然笑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樓慕歌是也。”

溫禪聽後還沒來得及產生彆的情緒,後背就被推了一把,直接推出了門,然後“砰”的輕響,再一回頭,門就消失了,眼前仍舊是岩香寺。

他愣在當地,這個一直本喚作笙笙的少年,竟然就是那些妖怪召回的十惡不赦妖魔——樓慕歌。

溫禪的心砰砰跳得厲害,思緒一直平靜不下來,樓慕歌來了京城?這個由萬顆惡者之心召回的大妖怪居然變成了個少年,看上去還挺弱,這真的是五月島的那個出現在眾人麵前,一臉高傲的樓慕歌?

認識梁宴北,又認識妖王,應該是他不會錯了。

溫禪歎一口氣,對先前那些聽聞抱有了懷疑,那個十惡不赦的妖魔脾氣會這麼好?問什麼答什麼,求什麼應什麼,怕不是個神仙吧?

他隻覺得腦子一團亂,卻還想著要去找梁宴北,於是穿過遊廊來到一汪小湖泊前,爬上高高的山坡四處張望。

梁宴北出現的時候,溫禪緊繃著的神經驟然放鬆,見他從樹下走近,也不停的往四周看,溫禪迫不及待大聲喊,“梁宴北!”

聲音一落,梁宴北應聲抬頭,見溫禪站在山坡上衝他招手,雙眉一鬆,躍身而起瞬息就到了他麵前,對他道,“殿下怎麼在這,可真讓我好找!”

“一言難儘。”溫禪上前一步抱住他,“這裡麵太危險了,咱們還是想辦法出去吧。”

梁宴北雙眸一沉,染上怒氣,“這座破寺,帶出去之後咱們放把火給燒乾淨。”

溫禪沒應聲,隻後退一步,突然伸手推了一把麵前人的%e8%83%b8膛,同時抽出短刀衝著他的脖子攻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梁宴北反應極快的跳下山坡,震驚道,“殿下,你乾什麼?”

“你不是他,你身上沒有他的氣息。”溫禪滿臉冷色,將短刀握得緊緊的,憤怒的咬牙,“你想做什麼何不光明正大的來?用這種卑鄙下作的手段簡直讓人惡心!”

下方的梁宴北聽聞後便將驚訝的神色一收,勾起邪笑,“還以為你會上當,看來現在的你意誌尚堅定,我先砍你兩刀試試。”

說著他揚劍跳到半空中,劍刃直指溫禪而來,麵目猙獰間,就換了另外一張臉,正是方才的青年。

溫禪已經做好十足十的戒備。

正要應對時,卻見一道雪白的身影從天而降,黑色的錦靴直接踏在青年的臉上,衣袍翻飛,墨發飄搖間,梁宴北從天而降,踩著青年妖怪將他狠狠的從半空中踹落在地。

緊接著“錚——”一聲,利劍出鞘,梁宴北沒有半點停息的時間,反手握著劍就朝地上的妖怪紮去。

那青年看見他後三魂嚇沒了氣魄,驚恐的鑽入地中,一點也不敢遲疑,麻溜的逃了。

梁宴北見他逃了,也沒追,轉身朝溫禪看來,點漆般的黑眸慢慢上抬,最後定格在溫禪的臉上,冷意還未褪儘。

溫禪也站在山坡上看他,怕他又是妖怪假扮的,不敢靠近,思索著如何辨認。

而梁宴北也有同樣的遲疑,但他看見溫禪單薄的衣裳之後,抬步往山坡上走,一邊走一邊解下了身上雪白的狐裘大氅,走到溫禪麵前時,他道,“殿下為何穿得這樣單薄?外麵冰天雪地,當心凍涼。”

聽了這一番話之後,溫禪才確認了,眼前的這個絕對是真的梁宴北,他將手裡的短刀收起來,上前一步接下梁宴北的大氅,緊繃的心驟然放鬆,一下子撲進他懷中。

梁宴北一下子笑了,“我找到了好些個殿下,但都不是殿下,我差點被他們傷了。”

他說著,將大氅給溫禪披上,細心穿好,再緊緊抱住,“找到就好。”

溫禪深吸一口,熟悉的氣息撲得滿鼻,笑著說,“幸好你找到我了,否則我就要死在這裡了。”

他把臉擱在梁宴北的肩膀上,簡單把梁書鴻和樓慕歌的事說了一下,略過了樓慕歌的身份,“要麼破了殺了那妖怪,要麼我死,這幻境才會破。”

梁宴北順了順他的後腦,冷笑一聲,“就是那個被我用糕點糊了一臉的妖怪?”

而後篤定的說,“他必死無疑。”

第110章 噩夢幻境

溫禪對梁宴北有一種絕對的相信, 梁宴北說那個妖怪必死無疑,他就覺得這個羅刹幻境要結束了。

雖然說先前在幻境裡,梁書鴻會保護他,樓慕歌也在幫他,但都不及梁宴北在他身邊讓他心安。

溫禪相信,當梁宴北拿著一把劍擋在自己麵前時,這世上的任何東西都傷不了他。

把大氅給溫禪穿好後, 梁宴北將他冰涼的手裹在掌心裡,輕輕揉搓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