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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同,為何總戴著個麵具,不肯以真麵目對我?”

“我這裡。”梁書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側臉,“每到夜晚就會出現奇異的圖案,而且頭頂會長出耳朵,看見人就想殺,有時候會控製不住我自己。”

“你可知道你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這些溫禪其實事先也猜到了一些。

梁書鴻並不善武功,他的文采十分好,算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生,對舞刀弄槍沒有半點興趣,但若黑袍人真的是他,那就表明他經曆了常人難以理解的事。

然溫禪並非常人,至少他親眼見過那些妖怪,他相信自己能夠理解梁書鴻的遭遇。

“那日聖上的壽宴散了之後,我娘讓我在岩香寺上香,我便從皇宮來了這岩香寺,但到了這裡後才發現這裡門雖然開著,但卻無人進出,連平日裡看守的和尚也不蹤影,我覺得有些不對就進來查看,在正堂之處的供桌上,看見了一個盤子。”

梁書鴻微微眯眼,回憶起來時自己也是一臉迷茫,“盤子裡有個掌心大小的紅果子,我一口給吃了,之後全身劇痛暈了過去,醒來後便成了這副模樣。”

溫禪:“???”

他聽完之後覺得有些高估了自己,並不能很好的理解梁書鴻到底經曆了什麼,難道隻是吃了一個果子就變成了這樣?

“是不是什麼妖果?”溫禪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從沒見過。”梁書鴻道。

“你沒見過,為何要吃?”不知道東西不能亂吃嗎?

“我自己也想不起來為何要吃,隻記得看了那果子一眼,便迷迷糊糊的拿起來了吃了,想來是被魘住了。”梁書鴻說,“這些天我給家裡寄過信,告訴他們我去了彆地遊玩,讓他們莫要擔心。”

“你一直都在京城,北區的那些人也是你殺的對吧?”

“那些人必須得死。”梁書鴻說著臉色一沉,眉間染上戾氣,“岩香寺的妖怪在北區進水裡投了妖毒,他們不會有人幸免,不出十日,必定會變成妖人,隻會吸食人血,沒有任何思想和意識。”

“那日鐘國義的牢房中,難道也是那種妖人?”溫禪又問。

“不錯。”梁書鴻答,“他們換走了鐘國義,在裡麵放了一批妖人,企圖靠著它們在京城散播妖毒,那日我攔住了你之後便想辦法解決那些妖人,隻離開了一會兒,沒想到會有人打開那座牢房,回去之後妖人已經被放出來了。”

“也就是說你當時回去的時候,革查府的侍衛並沒有全部死亡?”

“我的這把刀可以化妖人為塵土,但對普通人隻有刀傷,所以我當時返回之後便鎖上了門,把所有想出逃的侍衛都封在革查府裡。”梁書鴻淡淡道,臉上無任何波瀾,“等他們全部死了之後,我才動手殺死妖人,後來那些侍衛的屍體被運到葬屍林立塚,隻兩夜的功夫便全部起屍,我把他們殺光了。”

溫禪的神情中出現了難以置信,“你不像是那樣心狠手辣的人。”

單拿北區來講,那些人沒妖化之前都是活生生的人啊,男女老少都有,他很難想象溫文儒雅的梁書鴻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仁慈沒有用,殿下。”梁書鴻仿佛被他的神情刺痛,撇開了視線,“我彆無選擇,一旦有一絲妖毒被帶進京城,所有人都會死。”

“隻要梁宴北在京城裡,岩香寺的妖怪就無法對京城投放妖毒,隻能靠著那次的機會,所以我為了守住京城,也隻能趕儘殺絕,一個不留。”

溫禪聽見梁宴北的名字,又驚又疑,“這跟梁宴北有什麼關係?”

第108章 羅刹幻境

“梁宴北身上有一層很弱的光。”梁書鴻說, “凡是有意識的也妖怪都不敢輕易靠近,我隻要稍微離得近一些,就會感覺%e8%83%b8悶氣短,想要逃離。”

“難道是他身上戴的有什麼開過光,比較厲害的法器?”溫禪提出了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

但其實這種說法他自己都不相信,先前在五月島時,那些個妖怪都認識梁宴北, 顯然梁宴北的身份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回想起先前他遭到刺殺時,親眼見了一雙也有著異色眼眸的梁宴北,那時候他也猜想過梁宴北會不會是個妖怪, 但這些日子的相處又看不出半分端倪,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他的身上沒有,你的身上才有。”他突然道。

“我身上?”溫禪一頭霧水,“我身上有什麼?”

梁書鴻將目光下移, 停在溫禪的左腳踝上,“殿下, 你的腳上有光,方才那兩個女人撲向你時,就是被你腳上散發的光彈開的。”

溫禪下意識去摸腳踝,隔著厚厚的靴子一按, 腳踝處便感到有硬|物,他驀地想起這左腳上還串著梁宴北先前送給他的兩個銅板手串。

“這是梁宴北給我的,用繩串的兩個銅板,看去又老又舊, 應該不是什麼法器吧?”溫禪有些不敢相信。

“是個很厲害的東西。”梁書鴻道,“我之所以不能靠你太近,就是因為它,不過我不知它能否擋得住這寺中的妖怪。”

溫禪的心裡湧上一股子驚喜,沒想到梁宴北竟然會給他一個這麼厲害的東西,幸好他戴在身上了。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那妖怪不會攻擊你嗎?”

“自打我吃了那果子之後,我便一直住在這裡,為了不讓京城的百姓被這裡的妖怪害死,我斷了寺裡的香火,把來上香的人都趕回去。”他說,“那個妖怪想讓我歸順與他,但我不依,他似乎也奈何不了我。”

“那你可知,它到底是個什麼妖怪?”溫禪問。

“是精怪化成的妖。”他解釋道,“妖普遍分為兩種,一種是妖獸化妖,一種就是精怪化妖,妖獸化成的妖怪力量要強大許多,也更容易修煉,血脈可以傳承,而精怪則不行,它們種類繁多,就好比一棵樹,若是沾了妖氣修煉個成百上千年,也會化成妖。”

“我與那妖怪交手過兩次,雖然我力量不敵它,但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有種腐臭味,所以猜測他應該不是獸妖。”

“你打不過他?”溫禪想了想說,“那你有把握走出這座寺廟嗎?”

“說實話。”梁書鴻歉然的看了一眼溫禪,“完全沒有把握,先前我在岩香寺還是來去自如,不過你進來之後,這裡開啟了幻境,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處走出去。”

“如此說來,我們隻能等著那妖怪自己找過來了?”溫禪心裡也沒底。

他一個普通人,跟這些妖怪鬥,怎麼可能鬥得過?

“殿下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安全出這座寺的。”梁書鴻的神色充滿堅定,“就算我變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也要儘最後一份力守護你……和西涼。”

溫禪有一絲感動,溫聲道,“彆說傻話,你現在活得不是挺好的嗎?邪惡與否,不在於力量,而在於本心,你做到仰無愧於天,俯不愧於地足以。”

“我的手上已經占滿了鮮血。”梁書鴻拿起彎刀,垂眸輕輕摩挲著刀刃,“再也不是那個翩翩公子了。”

“可你還是我的朋友。”溫禪道,“你保護了我,也保護了京城的百姓,你的確不再是曾經那個才高八鬥的梁公子,但你卻是我們的英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你是妖又如何,那梁宴北也不見得是個正常人。”他道。

梁書鴻聽了這話十分動容,不自主的勾上笑意,“殿下,能與你交朋友,實乃梁某人生一大幸事。”

“我又何嘗不是。”溫禪道,“你總是這樣鎮定從容,以前也是,現在也是,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能很好的應對。”

“其實我非常怕。”梁書鴻道,“就是現在,也覺得很怕,但是為了讓殿下不那麼害怕,我隻好強忍著。”

溫禪一下子笑了,“這種時候了,你還跟我說笑。”

然而梁書鴻卻一臉認真。

溫禪鼓勵道:“你可撐住啊!梁書鴻。”

梁書鴻顫顫巍巍:“先前帶個麵具還能裝模作樣的撐著,這會兒被你揭穿了身份,我……”

溫禪:“這些話我就當沒聽見,一會兒你還把麵具帶上,我就安心的等著你帶我出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梁書鴻:“……”

我儘力吧。梁書鴻默默想道。

說話間兩人也坐了有一會兒了,梁書鴻依舊保持著先前的警惕,在兩人一時無話間查看四周,起先神情還是平靜的,但當他的目光定在那尊佛像上之後,瞬間變了。

他騰地從地上站起來,低喝道,“殿下,咱們快走!”

溫禪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什麼也沒多想,立即跟著起身,眼睛下意識朝那尊佛像看去,頓時驚得頭皮發麻。

隻見方才還是一個簡單輪廓的眼睛此刻卻大睜著。

這雙眼睛瞪得極大,幾乎要撐裂眼角,無神的眼珠直勾勾的盯著溫禪,臉上的笑容似乎加深了許多,使得整張臉陰冷扭曲。

隔得遠遠地,那股邪氣仿佛都透過來了,溫禪呼吸一窒,拔腿就往門外跑。

可剛跑兩步,那原本敞著的門像被人突然大力推了一把似的,發出關合後的巨響,在這死寂而空蕩的房內震得溫禪耳朵疼。

他立時停住腳步,不敢再動彈。

梁書鴻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殿下慢慢往門這邊走,我會保護你的。”

屋內似乎封閉了外麵所有的陽光,眼前一片漆黑,溫禪什麼都看不見,他惴惴不安道,“那門還能打開嗎?”

“我就站在門邊,待會開門之後殿下直接衝出去,莫要停留。”梁書鴻放輕了聲音。

話音剛落的下一刻,周圍想起窸窸窣窣的雜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蘇醒,躁動。

溫禪的心裡越發不安,他強做鎮定摸著黑朝門邊走,想到腳上戴著的那個東西讓梁書鴻覺得不舒服,便沒敢靠太近,估摸著距離差不多的時候就停下。

“繼續走。”梁書鴻的聲音就響在麵前不遠處,“很近了,殿下不要怕。”

耳邊那雜音從身後的各個地方傳來,拖遝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近,奔著溫禪的後背來,他不敢多停留,繼續往前走。

梁書鴻的聲音就在麵前,低低的,“快了,再走幾步……”

溫禪聽得出已經離梁書鴻非常近了,他有些擔心梁書鴻,正想開口問,卻忽而聽見一聲響動,眼前刺來亮光,同時一股風迎麵撲來。

“殿下快走!”梁書鴻喝道。

溫禪沒有任何遲疑,抬腳一跨跳出門檻,幾乎沒有任何空隙,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

梁書鴻是不是沒出來?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溫禪忙回頭看,卻一下子懵了。

沒有走道,也沒有尖頂房屋,身後的場景瞬息變了,有著零零散散的幾顆梨花樹,開得正是茂盛。

潔白的花瓣經微風一拂,在空中打著旋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