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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文晉忙拉了拉衣領,怒道,“丁子韻,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往他那下藥?我早就告誡過你彆存那種心思,沒想到你竟做出這種下作事!”

“我下作?”丁子韻像是豁出去一般,越來越冷靜,臉上透著冷意,譏笑道,“我即便是再下作也及不上李大人你,趁虛而入,昨夜一定過得很舒服吧?今日還假模假樣的來質問我,你可不可笑?”

“我是被逼的!”鐘文晉違心的嚷嚷。

她卻是嗤笑。

鐘文晉見她這樣,心說彆以為老子換張臉脾氣就好了,今兒非好好治治你。

眼下知道自己手腳不方便做事,若是貿然動作,受罪的肯定是自己,他輕輕吹了個口哨,“出來。”

那女暗衛果然就在他附近看著,聽見這一個口哨,一下子跳出來,輕巧的落在鐘文晉麵前,“大人,請吩咐。”

“把她給我吊起來!”鐘文晉指著丁子韻凶道,“吊樹上!”

女暗衛做事果斷利落,立即回身如同鬼魅一般摸到丁子韻身後,將她兩隻手一抓扭在背後。

丁子韻臉上浮現驚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覺得兩手一痛,身子被往下壓,雙膝一彎不自覺的就跪下,磕得兩個膝蓋發出脆響。

女暗衛從腰間抽出繩子,繩子的一頭係著四爪鐵鉤,她直接將丁子韻的雙臂纏繞起來,拽著往樹下走。

丁子韻這才反應過來,大叫,“你做什麼!放開我!我現在已經不是謝府的下人了!你沒權利綁我!”

鐘文晉跟著走過去,冷笑著說,“老子想綁你,管你是不是謝府的下人。”

心中想著,這麼多年來,他教訓人從來不看身份,除非這丁子韻跟九殿下一樣是個皇親國戚……

在丁子韻尖叫時,女暗衛已經將她捆得結結實實,立在一旁待命。

“你這個女人,分明沒有一張傾城的臉,卻做著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應該一盆涼水把你澆透徹,最起碼也該讓你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德行。”

鐘文晉不由分說,張口先把人罵了一通,“我早說過,就算是做妾,你的身份也是不夠的,即便是你昨夜成功了,今日要麼是被趕出府,要麼就是個通房丫頭,謝家這種官宦大家,想要女人自會有人排著隊送來,你又算什麼?”

一番話將丁子韻說的臉上神情複雜,各種顏色都有,先是有些惱怒,後來神色淡下來,浮現出萬般無奈,最後低聲道,“不試試,又怎麼知道結果?”

“這個時候你竟然還這般癡心妄想?”鐘文晉譏笑不止,怎麼也想不到丁子韻這個看上去老老實實的良家女孩內地裡既愚蠢又貪心。

“我沒有彆的路可選。”丁子韻緊咬著下唇,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我們家養的豬一夜之間全死了!你也看見了,血被抽光,沒一頭剩下,我們把豬肉拿出去賣,即便價格降得再低,也根本沒人敢來買,到最後所有豬肉全都放臭,血本無歸。”

“我爺爺嗜賭成性,要把我送到玉扶樓還賭債,我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

丁子韻的容貌並不是上上等,但此刻梨花帶雨的模樣,加上啜泣著的細聲細語,倒真有些楚楚可憐。

但鐘文晉卻是冷眼旁觀,“這是你自己的事。”

丁子韻沒想到他的語氣會這樣冰涼,身子一震,就聽他繼續道,“天災人禍並不是隻在你們家發生,雖然是你們倒黴在先,但你對他人心思不軌,就是不對,難不成你以為你用這種極其惡心的手段坑害彆人,然後用一句走投無路來解釋,就可以獲得彆人的原諒?”

鐘文晉的話中泛著冰碴,朝丁子韻走進一步,壓低聲音道,“你現在該慶幸的,如若是以前的我,這個時候你的家人就該籌備你的後事了。”

丁子韻看著他,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明明是一張平淡無奇甚至有些醜的臉,眉宇之間卻有一股壓迫之力,令她不由自主的向往後退縮。

鐘文晉的情緒想來很直白,尤其是在威脅人的時候,凶態畢露,隻可惜臉上覆著的假麵將他的神情都給遮去了。

“謝大人已經將我趕出府了。”她低下頭,再沒有之前的銳氣。

光是趕出府,也太便宜她了,好歹自己遭了一夜的罪呢!

鐘文晉抬頭看了一眼日光,轉頭對女暗衛道,“你叫人給我搬一張躺椅過來,我要曬曬太陽。”

冬日裡的陽光,難得有幾分暖意,鐘文晉一躺上去就不動了,吃喝皆讓人送過來。

謝昭雪回府之後,第一方向就直奔著鐘文晉的房間,一進去,空的。

出來隨便拎了個人問,問出了他的位置,過去之後就看見他優哉遊哉的躺在躺椅上曬著日暖,旁邊是捆在樹上,一臉痛苦的丁子韻。

“小晉。”他叫了一聲。

這一聲簡直是鐘文晉的噩夢,原本他還舒舒服服的躺著,聽見這聲音的那一瞬間,就立即從躺椅上彈坐了起來。

第87章 火勢之後

謝昭雪似乎剛回來, 不知道去參加什麼正事場合,穿戴得整整齊齊,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微笑的問道,“你在做什麼?”

鐘文晉身僵如石,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被綁在樹上的丁子韻仿佛看見了救星,當下淒慘的大叫, “謝大人!謝大人救我!”

鐘文晉沒由來的有些慌張,生怕他在黑這個臉質問,“你又在欺負他人?”

正思索著如何應對時, 謝昭雪卻突然說道,“你過來,我有事要與你說。”

竟然直接無視了丁子韻的求救?

他有些不確定的看了謝昭雪一眼,“能改天再說嗎?”

這話一出口, 他就想甩自己一個耳巴子:你他娘的爭氣點!

好歹以前也是個滿口獠牙的凶獸,怎麼牙齒越磨越平了?

謝昭雪的眼睛裡全是笑意, “你怕什麼,我難不成還能吃了你?”

“那可不一定……”鐘文晉小聲嘀咕,但為了給自己撐場麵,還是從躺椅上站起來, 氣勢恢宏的朝他走去,“有什麼事回屋子裡說。”

該來的遲早要來,就算拖也沒有用。

謝昭雪見他走來,便要轉身, 誰知丁子韻見兩人要走,叫得更淒慘了,“謝大人!我已經不是謝府的下人了,你為何不放我回去?不怕我報官嗎?”

鐘文晉覺得這話威脅得就有些可笑了,且不說謝家掌管刑部大權,即便是丁子韻真的因為這點小事去告了,也翻不出一點風浪來,說不定還會反被賞一頓板子。

可轉念一想,謝昭雪又不是像他這樣是個蠻不講理的無賴,眼下看見他不明不白的把丁子韻綁在樹上,肯定會出聲讓放人,然而奇怪的是,謝昭雪卻無視了。

鐘文晉暗暗的瞧了他一眼,果然見他像沒聽見似的,第二次無視,徑直往前走去了。

說不震驚那是假的,鐘文晉在心中駭然,仔仔細細把謝昭雪上下都看了一遍,猜著會不會麵前的這個是彆人易容的。

丁子韻還在叫喊,鐘文晉轉頭瞪了她一眼,用眼神加上齜牙咧嘴的凶狠神情把她鎮住,隨後跟著謝昭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目光仍然在謝昭雪身上來回打轉,但卻沒有看到絲毫的破綻,一舉一動都是熟悉的樣子。

進了房間後,謝昭雪在桌邊坐下,鐘文晉先是關上了門,隨後又給打開,挨著窗戶下的躺椅坐,與他隔了一段距離。

謝昭雪似是無奈的看他一眼,又起身去把門關上,這一動作坐下來,轉頭一看就見鐘文晉又從躺椅上站起來。

“你老老實實坐著,我有話問你。”謝昭雪道。

“你要問什麼就快說,我能不能告訴你再另說。”鐘文晉乾咳了一聲回道。$思$兔$網$

他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略微思索後問道,“你昨夜是在何地中的%e5%aa%9a毒?”

鐘文晉設想過很多個他要質問的事,卻沒想到第一個竟是這,愣了一下道,“我昨日去你屋子,喝了一杯茶水,就成那樣了,難不成你沒中?”

他一直以為謝昭雪也中了那種霸道的毒,才會一發不可收拾的與他發生這種錯事,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然而謝昭雪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聽了鐘文晉的話後,微微皺起眉。

一看見這個神情,鐘文晉瞬間明白了,耳邊炸響一聲巨雷,震得他整個腦殼都疼起來,恐懼和慌張一瞬間湧上心頭。

他沒中毒?!他是清醒的!

鐘文晉很清楚,清醒狀態下的謝昭雪有能力輕易製住他,完全可以把他用繩子捆起來,然後去尋解毒的也藥,但是謝昭雪卻沒有那麼做。

“你在想什麼?”鐘文晉一開口,聲音裡竟帶了點顫唞,“謝昭雪,你是不是瘋了?”

謝昭雪沒料到他突然來這一句,有些意外的挑挑眉。

鐘文晉想揉揉臉冷靜一下,然而一抬手才發現自己身子抖得厲害,指尖更是明顯,他連忙又把手放下藏在袖子裡,深吸幾口氣平複了一下。

“你做好打算了?”他問,話說完之後又覺得問得有些多餘,謝昭雪那麼聰明,定然是早就把後路給想好了。

誰知謝昭雪回答,“還沒有。”

鐘文晉冷笑一聲,“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七八分,不過這也正合我意,我早就想離開京城了。”

謝昭雪臉色一變,剛想說話,就聽鐘文晉道,“不過我離京之後,你要好好照顧我娘,雖說她嫁去了鐘家,但好歹也是你們謝家出來的人,如若他日我有機會回京,會把她從謝家接出來。”

“停。”謝昭雪抬手,製止鐘文晉的喋喋不休,“這話我已經說過很多遍,現在再說最後一遍,你聽好。”

他直直的看著鐘文晉的眼睛道,“你哪都不準去,謝府就是你的家,從今往後你就住在這裡。”

語氣像往常一樣,有些淡淡的,細細一聽,才能品出其中的堅定,謝昭雪接著說,“隻要我還活著,任何人都不能把你趕出謝府。”

鐘文晉心頭狠狠一震,雙眸睜得老大,帶著濃濃的迷茫,“你把我留在謝府有什麼好處?”

他自己也知道,說的難聽點,他現在就是個實打實的拖油瓶,沒有一點用處,身上還存留著巨大的風險。

“跟好處有什麼關係?”謝昭雪忽而站起來,慢步走到鐘文晉的身前,伸出一隻手,指尖輕輕點在鐘文晉脖子上沒藏進衣領中的一枚紅印,道,“我不想你離開我,就這麼簡單。”

鐘文晉往後瑟縮一下,黑如墨的雙眼蒙上一層水亮,倒映出謝昭雪俊秀的笑麵。

他驟然喘起粗氣。

謝昭雪見他這樣,心道還是不能一下子全盤托出,不然他肯定受不了,於是收回手,將話鋒一轉,突然扔出個重磅,“昨夜革查府無故起火,鐘文亭葬身火海,鐘國義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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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文亭死了?”溫禪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