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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道。再打幾拳說不定就把媳婦兒給打沒了。

“鹹吃蘿卜淡操心!”鹿軼氣結,見對麵人多,便好漢不吃眼前虧,把手裡的碎塊往地上一摔,“你們都給我等著!”

說完一頭衝出甲五堂院。

梁宴北看著人跑走,走到溫禪麵前,“下次遇到這種瘋子,就繞遠些。”

剛才若是再來晚一步,他肯定會被拳頭誤傷。

溫禪也是突如其來撞上這事,道,“我會注意的。”

“哎這位朋友,那人都走了,你這麼還不鬆手,你看我這衣裳,全是你的鼻血。”鐘文晉抱怨的聲音傳來。

何雲城這才慌慌張張的鬆開,捂著鼻子連聲道歉,“對不起,我會陪你一件新衣裳的!”

鐘文晉遞給他一條錦帕,“算了,你還是快去治治你的鼻子吧。”

正好他也有個理由正大光明的跟謝昭雪告假回府中。

何雲城又是連聲道謝,捂著鼻子匆匆離去。

沒一會兒夫子就夾著書籍而來,看著外麵站了一圈人,“為何還不進堂?不想念書了?”

這夫子看起來挺嚴厲,嚇得少年們爭先恐後的回堂中,梁宴北看一眼夫子,轉頭對溫禪低聲道,“我的院牌壞了,待會去重新考一張來,你等著我。”

溫禪心說,原來你方才捏碎院牌為的就是這個嗎?

夫子幾步走來,對溫禪深深作揖,“草民見過九殿下。”

“夫子不必多禮。”溫禪著手虛扶。

梁宴北和鐘文晉同時對夫子打了聲招呼,兩人結伴離開,溫禪則跟著夫子進了堂內。

堂內不小,桌子擺的整齊,尚未坐滿。

溫禪尋著空位坐下,把身上的書袋拿下來放在桌子上,拿出書本。

夫子看一眼堂中人,也不理會人來得齊不齊,便翻開了書本,沉聲念道,“跟我一起讀,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

“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

溫禪身處朗朗讀書聲中,忽而湧起奇怪的感覺,畢竟他從沒有在書院讀過書,一直都是在皇宮內習書。

好像那麼多人一起讀著,這書就沒有那麼枯燥乏味了。

何雲城捂著鼻子,並沒有尋醫,而是沿著小路一直走,直到看見一方矮亭,才加快腳步走過去。

“鐘大哥。”他走近,衝著亭中坐著的人低聲喊道。

那人轉頭過來,俊朗的麵上有幾分與鐘文晉相似,看見何雲城之後微微一笑,“你來了。”

“按照你說的,我方才看了李一鬆的脖子,並沒有紅色的痣。”何雲城的臉上帶著沉靜,與方才判若兩人,把手中的錦帕一遞,“這是他給我東西。”

鐘文亭似乎對這消息有些失望,接過錦帕細細一看,隻見錦帕的右下角繡著一個“鬆”字,沉默無言。

過了片刻,他問道,“這是你的血?你受傷了?”

何雲城沒想到他會突然問,愣了一下,搖搖頭,“已無礙。”

鐘文亭見他鼻子上還殘留有一絲血跡,便拉著人沉聲問,“是誰打傷的你?”

他道,“是我故意激怒鹿軼,這樣才有機會接近李一鬆。”

鐘文亭聽後擰眉歎息,“往後不可如此,走,跟我去就醫。”

何雲城微微抿唇,也沒有掙紮,跟著鐘文亭離開。

那邊不知道已經被人懷疑的鐘文晉還興顛顛的跑去甲一院找謝昭雪,去的時候夫子正在上課,他貼著窗邊站,一雙易容後的小眼睛往裡瞟,一眼就看見謝昭雪。

堂中有不少人發現這個突然出現在窗邊,還鬼頭鬼腦的人,紛紛看去,夫子讀到一半的書停下,對鐘文晉問道,“你是哪個院的?在這做什麼?”

夫子這一問,就把堂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來,謝昭雪瞥眼一看,發現是鐘文晉,第二眼時,便看見他肩上的血,因為鐘文晉穿得是淺色衣裳,所以血色明顯。

謝昭雪當即從座位站起,不由分說的走出堂外,奔著鐘文晉去了。

“你受傷了?”他拉著人離開窗邊,好看的眉毛皺起,盯著鐘文晉的肩膀。

“沒有,這是彆人的血,方才有人打架。”鐘文晉擺擺手。

謝昭雪微不可查的鬆一口氣,又摸了摸鐘文晉的肩膀,確認不是他的血之後,才道,“真是無法無天,還敢在書院內鬥毆,是誰家的人?”

鐘文晉道,“鹿家的那個,好像是叫鹿軼。”

謝昭雪的記憶比鐘文晉好,聽見這名字當即對上了這號人,點了點頭,心道,回去跟他爹說道說道,在皇上麵前參鹿將軍一本,這樣他回家就會好好管教兒子了。

“你來尋我做什麼?”謝昭雪問道。

“我衣裳臟了,總要回去換吧。”鐘文晉理直氣壯道。

謝昭雪知道他是又要借此翹學,於是道,“確實要換,正好我也有事要回去,咱們一道。”

鐘文晉一聽,有些泄氣,但轉念一想,這總比一直坐在堂中念書強,跟著就跟著吧。

他催促,“那快走啊。”

謝昭雪跟夫子道了彆,兩人一同離開書院。

溫禪一個人坐在堂中,沒等到梁宴北不說,就連鐘文晉也不見了,好在心裡有股新奇勁,倒也沒覺得太無趣,一直到晌午鐘響。

夫子又夾著書離開,堂中的少年三三兩兩的結伴,相繼離開書院,回家去了,很快堂內就空無一人。

溫禪離皇宮有些遠,且進出麻煩,並不打算回去,坐在堂中拿出書袋中讓阿福備著的兩盒糕點,打開來吃。

剛吃了一塊,梁宴北就走進來,“殿下不回宮?”

溫禪把盒子往前一推,示意他也吃點,“來回麻煩。”

他往嘴裡扔了一塊,覺得有些甜,並不能當飯吃,對溫禪道,“兩個時辰後書院才敲鐘,殿下莫不是要一直在這?再說,不吃飯下午的騎射課,殿下哪來的力氣拉弓?”

溫禪嚼著糕點,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不如去我府上,殿下用過膳後還能小睡一會兒。”梁宴北提議道。

“去你府上?”溫禪聽聞,條件反射想起梁峻的麵容,想要拒絕,“還是罷了,萬一叨擾到梁尚書……”

“殿下想吃什麼,我都讓府上的廚子做給你吃,可比這些糕點好吃多了。”梁宴北語氣輕緩,充滿著蠱惑,“我記得殿下愛吃和悅樓的燜雞,這是我家廚子的拿手菜。”

“好好好。”溫禪再沒半分拒絕的心思,忙道,“那我就打擾了,想必梁大人不會介意。”

梁宴北眼眸一彎,笑得燦爛,“那是自然。”

第65章 待客

梁府離書院並不遠, 宅門相當氣派,房匾還是皇帝禦筆親題的。

溫禪跟在梁宴北身後,直到進門之前腦子裡想的還是燜雞,可以見到梁峻,什麼念頭都消了。

他破天荒的有些拘謹,站在梁宴北後方,眼巴巴的盯著梁峻。

此時的梁峻一身便服, 站在簷廊下,麵無表情時,有些嚴肅。

他看了看溫禪, 忽而笑起來。

梁峻和梁宴北都長著一雙笑眼,眼眸隻稍稍一彎,就有笑意,即使他上了年紀, 笑起來時還是令人賞心悅目,也讓溫禪不知不覺鬆一口氣。

“原來是九殿下。”梁峻踱步而來, 對溫禪行禮,“臣拜見九殿下。”

溫禪慌張的去扶,“梁尚書不必如此,我此番來府上冒昧叨擾, 還請梁尚書莫要介意。”

梁宴北在一旁說,“爹,是我把九殿下帶回來的,他如今在書院讀書, 回皇宮太過麻煩,又無處可去,所以就讓他來咱們府上用飯。”

溫禪有些緊張的看著梁峻,生怕他突然黑著臉拒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即便是再宮中,飲食方麵也是經過一層一層嚴格檢查,才送到他飯桌上的。

如今來了這裡,沒吃問題還好,若是吃出問題,整個梁府都將擔上大責任。

風險這樣大,換做任何一個朝臣都不會留他。

可梁峻就是與其他人不一樣,他聽後想也沒想,就對溫禪道,“九殿下想吃什麼,臣這就派人去做。”

“我隨便吃些就好。”溫禪這才放下心,微笑著說,“你們平日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那可不行。”梁峻道,“來即是客,九殿下千萬彆拘謹。”

已經很拘謹了。溫禪悄悄的摸摸手心,才發現手心裡竟不知什麼時候出了汗,一見到梁峻就緊張的心理形成了條件反射。

“我知道殿下愛吃什麼,我去跟廚子說。”梁宴北主動攬下這個差事,轉頭對溫禪道,“你先去大堂內坐會兒。”

梁峻奇怪道,“你這麼知道殿下愛吃什麼?生冷忌諱,甜辣程度,你都清楚?”

“放心。”梁宴北給他爹一個自信的眼神。

梁峻有些迷茫,但還是引著溫禪進了大堂,笑得一臉慈祥,“殿下喜歡喝茶嗎?前些日子臣才得了上好的普洱,喝起來有些甜絲絲的,殿下可想要喝?”

溫禪輕輕搖頭,“不必,我喝白水即可。”

梁峻想了想,還是吩咐人給他上了一杯紅紅的飲品,“這是乾果梅泡的,裡麵加了蜂蜜,甜的很,殿下可以嘗嘗。”

看著他有些期盼的目光,溫禪也不好拒絕,先是嘗了一小口,整個口腔都被那股甜甜的味道布滿,還帶著梅子的清香。

溫禪雙眸一亮,“著實好喝。”

梁峻頗是得意,“那是自然,這飲品是我自己鑽研的。”

“哇——”溫禪相當捧場,“梁大人果真厲害,能文能武也就罷了,竟然連喝的東西都做的那麼美味,如此優秀,恐怕是放眼整個西涼,也找不出幾個能與梁大人並肩。”

這一番話直把梁家誇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殿下過獎,若是殿下喜歡喝,改日臣叫人給殿下送去一些。”

“那就多謝梁大人的慷慨了。”溫禪也不客氣,泰然接受。

一吹一捧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活絡許多。

“爹爹!”一聲稚嫩的叫喊傳來,話音還未落,一個小少年便跑進來,跑到一半時忽然停下,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溫禪。

這小少年唇紅齒白,一身錦衣,與梁宴北有幾分相似。

溫禪一眼便認出他是梁宴北的胞弟,梁宴衡。

前世梁宴衡還沒長大就故去,梁宴北傷心得很,把自己名字改為梁衡,以此紀念胞弟。

梁宴衡死的時候似乎才十五歲,鐘家人屠儘皇宮之後劫持了梁宴衡和梁夫人轉移的馬車,將兩人害死。

究其根底,還是因為梁家站在了溫禪這邊。

想起此事,他內心還尚存愧疚,即便是複國後為兩人追封了諡號,也於事無補。

他瞧著麵前的精致的小少年,張開雙臂,笑得溫和,“小衡衡。”

梁宴衡也跟著咧嘴笑,跑過去用孩子特有的純真與善一下子與溫禪抱了個滿懷。

溫禪把他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