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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貧如洗,那點點粉色好似從沒有出現過。

溫禪抬頭看了看,又低頭盯著指尖捏著的花瓣,感歎道,“五月島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

祈願過後,人們又開始歡歌笑語,梁宴北則拉著溫禪從人潮中退出,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道路兩邊的飯館,“去哪吃?”

“隨意找一家,吃完辦正事。”溫禪倒不關心這些。

“吃什麼呢?不若吃麵?”梁宴北自顧自嘀咕著,走了半條街,才找到一家稍微滿意的麵館。

兩人進去落座之後,梁宴北喊了一聲小二,還沒等人來,他的目光忽而被麵館對麵的一家玉釵店吸引。

“你先點,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我出去一下。”梁宴北又站起,對溫禪叮囑了一句,而後快步出了麵館。

溫禪一頭霧水,看著他直直的往玉釵店去,心想他莫不是買首飾去了?

“這位小客官,請問您吃點什麼?”店小二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嘴皮子一動把店內的麵都報出來。

“兩碗青椒拌麵。”溫禪道。

“小客官,你們二人都點一種麵有點吃虧,咱家店每一碗的分量都足,小的勸你們點個不重樣的。”店小二不知怎麼的,非要多嘴一句。

“您吃青椒拌麵,可以給您兄弟點個肉絲拌麵,或者是豇豆拌麵。”

“兄弟?”溫禪有些意外,愣愣道,“我們不是兄弟。”

“難不成是令尊?”店小二一拍大腿,嗨呀一聲,“瞧我這張嘴,實在對不住,小的是看令尊太過年輕……”

溫禪打斷他的話,“怎麼越說越離譜,他不過是我朋友。”

“這……您不是說他不是您兄弟嗎?”店小二弱弱道。

“確實不是兄弟啊。”溫禪也被他問得一臉迷茫。

其實這也不怪店小二,這些日子五月島來得都是江湖上的人。

江湖中人沒有文人雅士之間的君子之交,你來我往的朋友情誼,他們一杯酒一塊肉過後,都是勾肩搭背的兄弟。

而講究門派的人卻沒有人光顧這家小麵館,是以店小二自然將溫禪和梁宴北兩人劃分進江湖人的隊伍中。

店小二見兩人的關係不似主仆,於是自行猜測,察覺溫禪並不解其中之意後,他打了個哈哈道,“小客官請稍等,麵馬上就來。”

溫禪百無聊賴的等著,眼睛將店內的人都看了一圈,發現個奇怪的小事兒,正琢磨著,梁宴北就回來了。

“你作何去了?”他問。

“我發現一個奇怪的人。”梁宴北坐下來壓低聲音,道,“可能是綁走薑姑娘的人。”

“你是說薑月纓?”溫禪經他一說,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一茬,事情的起因可不就是因為薑月纓失蹤嗎?想來梁宴北和謝昭雪領了皇命來五月島,也是為了尋她。

調查神歸教一事,應是順便。

“不錯。”梁宴北低低道,“先前在京城中我把吳氏老婦的周圍人家都審問過,得知她兒子吳奇是個跛腳男子,因為身有殘疾,沒有穩定營生,平日裡也就在路邊買些小吃賺取家用。”

跛腳男子?溫禪聽到這句時,腦中頓時浮現白日裡在酒樓中撞到梁宴北的那個人。

“我方才,在對麵的玉飾店看見他了,那裡麵賣的全是女子珠飾。”梁宴北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桌麵,緩緩道,“況且他一看見我,就連忙低頭走了。”

三十有一,腿上殘疾,買京城糕點,又買女子的飾品,害怕梁宴北……幾點聯係在一起,溫禪有些想法,“你懷疑他就是吳奇?”

梁宴北點頭。

五月島與京城遠隔千裡,這裡很少有見過梁宴北的人,即便是他報出姓名,也沒人相信他是梁家人。

且他是梁家人的消息還封在城主府內沒有傳出,加之他也沒做出什麼引人注目的事情,那麼那個跛腳男子的恐懼來自何處?

除非……

“除非他也是京城人,知曉你是朝廷之臣,所以才會如此害怕。”溫禪想了想道,“他知道你來五月島是為了抓他。”

吳奇的兒子和老母親都留在京城,順藤摸瓜很輕易就可查出吳奇所去之地。

“他倒是不笨,算準了我從未見過他,才有恃無恐。”梁宴北輕蔑的冷笑,“白日撞見我一次,夜間還敢出來,膽子挺肥。”

“那你方才怎麼不去抓他?”溫禪納悶。

既然已經將其定罪,還把人放走?

梁宴北聞言冷笑的神情一僵,微微抬眸朝他看去,深深看了一眼道,“不打緊,我先填飽肚子再說。”

“這五月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麼多人,你這次讓他逃了,還怎麼找得到?”溫禪有些急。

這裡不是京城,沒有可調動的得力人手,搜查起來相當不易。

若是吳奇這麼一逃,天涯海角哪處去尋?介時梁宴北空手而歸,定會背上個辦事不力的名聲。

梁宴北漫不經心道,“我方才見他穿著踩腳草鞋,應是出門匆忙,想來並不是閒逛出來買玉飾的,所以我猜他住的地方應該就在這附近。

況且他還帶著薑月纓,若是想逃,必然要避免讓他人發現,所以一時半會他走不了。

至少等人少了,他才敢逃。”

現在正是人多熱鬨的時候,所以梁宴北才這樣篤定。

“那咱們趕緊吃。”溫禪被說服,但還是擔心,又催了店小二一遍。

上麵的速度確實快,兩人就這麼閒聊一會兒的功夫,拌麵就端上來了,正如小二所說,一碗的分量相當足。

青椒裡摻雜了黑木耳和芹菜,加上特質的醬料,拌開之後特彆的香,溫禪一聞見,立馬就餓了。

他沒想到這菜中還有芹菜,驚喜的眼眸一亮,第一筷子就夾起芹菜吃。

梁宴北發現溫禪還沒開始拌麵,就已經吃了幾筷子芹菜了,便伸筷子過去將他的筷子頂開,揉開了菜和醬料,“拌麵拌麵,你不拌怎麼吃啊?”

溫禪無意識的%e8%88%94了%e8%88%94筷子,眼睛盯著被攪城一團麵,“差不多可以了。”

“你要是想吃芹菜,可以單獨要一盤炒菜來吃。”梁宴北覺得他這模樣相當可愛,忍不住彎起唇角。

他在進京之前,就已經把王公貴族摸了個透,發現每每提到九殿下時,人們總是欲言又止,而後歎氣。

後來接觸到他,才發現他與旁人很不一樣。

他的眼睛裡總是充滿沉著和鎮定,身上沉澱著一股奇異的氣質,靜靜立著時,無端給人一種尊貴的感覺。

可他又頗愛湊熱鬨,越是人多的地方,他就越喜歡去。

梁宴北每回看見他細微的小神情時,都會感覺他既可愛又很有趣。

“用不著那麼麻煩。”溫禪不知梁宴北豐富的內心世界,心裡還記掛著去尋吳奇,隨意應答了一聲便挑麵開始吃。

剛一口塞進嘴裡,就見梁宴北往自己碗裡夾芹菜。

溫禪詫異的看著他,把嘴裡的麵吞下之後問道,“你做什麼?”

“我不愛吃芹菜,正好你愛吃,都是銀子買的,就彆浪費了。”他一邊答一邊動作利索。

溫禪心說我信你才有鬼。

若說梁宴北最愛吃的菜,芹菜就排在第一位,前世他親手給溫禪做飯,四菜一湯,芹菜就占了其中三道菜。

最後梁宴北自己還把那三道菜都吃完了。

現在說不喜歡吃芹菜,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溫禪抱著自己的碗往後拉,“我看你膽子也挺肥,還敢往我碗裡扔你不喜歡吃的東西。”

梁宴北衝他眨眨眼。

他堅定的拒絕蠱惑,裝出一副凶凶的樣子,“你快吃,我若先吃完就不等你!”

梁宴北有些小委屈,往自己嘴裡塞一大口麵,心想我要比你先吃完。

先吃完又能如何?梁宴北吃完之後,還是耐心等著溫禪吃到飽,才付了麵錢離開。

自打來了五月島之後,溫禪的銀子被山匪搶走沒有尋回,吃穿住行全靠梁宴北,他終於有些羞赧,對梁宴北道,“等我回了京城,會把這些都還上。”

梁宴北滿不在乎的應了一聲,“哦。”

溫禪又補充道,“翻一倍給你。”↓思↓兔↓在↓線↓閱↓讀↓

說完想起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皇帝,沒有那麼多銀子了,於是又道,“剛才的話當我沒說。”

梁宴北笑了一下,沒再接話,而是道,“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奇怪?”

他說起奇怪二字,溫禪突然想起來剛才想對梁宴北說的話,“我方才發現了一個怪事。”

“今日青天白日現妖怪一事,現在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你說怪不怪?”

第48章 救人

“我覺得非常奇怪。”梁宴北的回答可以說是十分認真了。

無端有妖怪出現, 且那麼多人都看見了,照理說應當傳的滿城風雨才對,可是這夜間一出來,竟沒有聽到一人議論此事。

就好像這事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會不會是那妖怪使了妖法,讓他們都忘了這件事?”他試著猜測。

“也有可能是今日那兩個修仙的人,暗中使了什麼法術。”溫禪也猜。

“不過那妖法真有這麼厲害?”當時可是圍了不少人。

“我也不知。”

兩個什麼都不知道人盲猜了一會兒,同時放棄糾結這個問題。

說話間兩人就停在了巷子口, 兩邊的街道後麵是各種長短不一的巷子,雖然多但並不深。

“這麼多條路,該往哪走?”溫禪左看看又看看, 仿佛哪條路都像是吳奇所住的巷子。

“咱們站高點看。”梁宴北指了指房頂,“我帶你上去。”

溫禪覺得這注意不錯,就伸出一條手臂示意梁宴北抓著。

他低眸看了一眼,好笑道, “你是真以為我是神仙還是怎麼的?帶著你就能飛啊?”

說著他將一邊的肩膀壓低,矮身與溫禪持平, 拍了拍自己的肩頭,“快抱住。”

溫禪當下就收回手臂,想要反駁。

梁宴北心說,這可由不得你。

他出手相當快, 抓住溫禪的手臂往自己脖子上一掛,另一手就將他的腰圈住。

溫禪隻覺眼前一花,視線再次清楚的時候,已是穩穩的站在屋頂之上, 自己與梁宴北貼得很近,眼前就是他的鎖骨。

鼻子傳來他身上還殘留的拌麵氣息,明明不是什麼旖旎的香氣,卻也讓溫禪心跳亂拍。

梁宴北很快就將他鬆開,沒做多餘的動作。

溫禪卻想跳起來給他一錘子,但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也不好說什麼,自己磨著牙忍下。

他不想梁宴北總是對他動手動腳,或做出過分親近的動作,因為他怕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克製被消磨至崩塌。

一旦沒了克製,溫禪想,也許他就會變成一個瘋子。

“你看。”梁宴北突然出聲,打斷他的思緒,“大多數人都出門了,隻有少數人還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