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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左右看一下,聲音很大,一嗓門就讓周圍的人都看過來,隨後他頗是不屑的垂眼看溫禪,似乎在說你這個腰還沒我胳膊粗的小子彆不知天高地厚。

溫禪還是堅持著忍讓第一的原則,不想出門在外惹事,於是對蠢蠢欲動的琴棋書畫打了個休止的手勢,對阿福道,“你過來,站我前麵。”

阿福原本也生氣,但見對方人高馬大,看起來很凶,便不敢主動招惹,於是捧著酸梅湯悻悻的走向溫禪。

原本以為溫禪主動的退讓,會讓還未開始的爭執平息,卻不想等到阿福走進時,壯漢突然一伸手推了阿福一把,這一下力道可不小,直接將阿福推翻在地上,手裡的酸梅湯飛出去,灑了一地。

琴棋書畫臉色同時一變。

阿福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看自己險些被擠成肉餅換來的酸梅湯此刻灑得乾乾淨淨,又生氣又心疼,心裡像被狠狠捶了一拳一樣難受,他瞪著壯漢,仿佛下一刻就要衝上去咬死他。

“瞪什麼?你那雙眼睛用夠了?”壯漢還率先凶狠道。

“你占了我的位置就算了,還打翻我的酸梅湯,簡直欺人太甚!”阿福怒聲指責。

“啊,又是他。”有人低聲議論,聲音模糊傳來。

“這是誰呀,那麼囂張?”

“他是近日江湖上小有名氣的胡須李,聽說他整日偷搶欺壓沒做過一件好事,但是雙拳力氣大得能把鐵塊砸出個大坑,所以沒人敢招惹。”

“光天化日之下,這真是……”

“算了算了,彆說。”旁人一談及,似乎都帶著隱隱的恐懼。

這更給胡須李的氣焰添上一把柴,他蠻橫道,“誰讓你在大爺我眼皮子低下插隊。”

“我插隊?插隊的明明是你!你站的是我的位置,恬不知恥!”阿福氣得聲音又尖又利,有些刺耳。

胡須李鼻哼道,“我哪裡有插隊,是你先離開了我才來的,現在你又想回來,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你個小娘娘腔要是在叫喊聒噪了我的耳朵,我打死你!”

阿福最恨彆人叫他娘娘腔,一聽到這話,他當下氣瘋了,雙眼赤紅。

正想衝上去跟胡須李一決雄雌,溫禪的拍手聲生生止住了他的行動。

溫禪不低不響的鼓掌三聲,道,“兄台說得好生有道理,隻是大家都是前往英雄會的,為一個排隊起了爭執難免傷和氣,在下有一個兩全的法子,可化解兩方的怨氣,兄台可願一聽?”

阿福一見溫禪開口說話了,便收起一身的怒火,彎身撿起地上的碗,乖乖站在溫禪身邊。

胡須李低眼看他,不以為然道,“你說。”擺出一副就算你說我也不會聽的樣子。

那些聽說過和見過胡須李的人都默默歎息:這人是出名的不講道理,說什麼都沒用。

眾人都以為溫禪服軟,但卻怎麼也沒想到溫禪的下一句話是,“兄台你現在拿著這個碗再去買碗新的酸梅湯來,然後乖乖滾到隊伍的最後麵站著,否則……”

他的聲音不徐不疾,平淡如水,難得流露出些許冰冷,“我就砍了你的兩個能把鐵塊砸出坑的拳頭。”

眾人都以為耳朵出了問題,情不自禁發出唏噓聲。

琴棋書畫都抖出了衣袖裡藏的匕首,攏在手心裡,就等著溫禪的指示。

那胡須李一聽果然大怒,心想你個毛頭小子竟然還敢威脅挑釁我?握拳抬起,惡狠狠道,“我看你就是在找死!”

他健壯的手臂肌肉崩得緊緊得,青筋儘爆,彰顯出巨大的力量,衝著溫禪就要錘下去。

隻是在落下的一刹那,忽而從後方飛來一塊石子,正中胡須李抬起的拳頭,竟能一下子將他打得痛嚎一聲,立馬放棄了溫禪,捂著拳頭轉身怒目圓睜,“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動老子?!”

繼而一道青木色的身影一閃而來,動作極快的來到胡須李的麵前,捉住他的右拳頭向後一扭,隻聽一聲“哢吧”脆響。

胡須李慘叫聲便響起,來人順勢一壓,胡須李受不了疼痛降低身子,最後雙膝一彎跪在地上,迅速服軟,“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溫禪感到十分意外,他朝來人看去,隻見是個年輕的俊俏公子。

濃眉墨眸,臉上一派冰冷之色,頭頂鑲嵌一個翠石的銀絲冠,長發垂落,身著青木色長衣,腰間是銀白交間的腰帶,側方垂著一個帶有棕黃流蘇的碧玉佩,左手持劍,右手握著胡須李的手腕,輕輕鬆鬆將人給製住。

“啊,這是鬆華派的人!”耳邊傳來驚呼聲,溫禪暗暗動動耳朵,不著痕跡的打量起麵前人。

“師兄,此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蠻狠欺壓彆人,不如就廢掉他一隻手,讓他長長記性!”後麵跟來一個妙齡女子,衣著與男子的相差無幾,隻是秀發綰成發髻,戴了一根碧玉簪,玉墜長長垂下,隨著她走動琳琅作響。

胡須李一聽,當下大喊大叫起來,“你們鬆華派不是個名門正派嗎?!怎麼還能做出如此下流齷齪之事?我做了什麼壞事你們要廢我的手?來人呐——快來看看……啊——!”

他的潑皮耍賴完全沒有用,還沒喊完,那年輕公子就將胡須李的右手用勁一擰,徹底讓骨頭錯位,他冷漠道,“若是下次我再看見你這般囂張,定會廢了你餘下三肢。”

胡須李身上沒了壓製,捂著右臂大聲慘叫,正打算嚷嚷得人儘皆知,一轉頭看見了廢他右手的人,頓時驚得閉上了嘴,連連後退數步,強忍著傷痛,竟什麼都沒說灰溜溜的逃走了。

一旁看熱鬨的人此時倒膽子大起來,唾棄指責逃走的胡須李,個個義憤填膺。

對於突然的見義勇為,溫禪欣然接受了他人的好意,對年輕公子一拱手,道,“多謝兄台仗義相救,在下溫禪,可問兄台尊名?”

“在下方寒。”他化開原本冰冷的神色,俊臉上浮上微笑,倒顯得溫潤許多。

豈料這名字一出,周圍頓時哄亂,比方才看熱鬨時還要吵雜。

“哇呀,沒想到,這次鬆華來的是掌門人的首席弟子,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你還不知道呀!今年的英雄會各大門派都已經商量好了隻派出年輕輩的人來參加,往年那些老輩這次你是看不見多少了。”

“那豈不是要比往年精彩多了!”

溫禪對眾人口中的這個“鬆華派”還有些印象,約莫是一個月前車夫對他提起過,好像確實是個有頭有臉的大門派來著。

方寒身邊的那個姑娘活潑許多,笑嘻嘻的主動報上姓名,“我叫方雪,溫公子,下次遇到這種人就莫要與他廢話,先敲掉他兩個利牙才問罪。”

這可真是跟梁宴北的作法大同小異……溫禪擺出一副受教的神色,“多謝姑娘,溫某記住了。”

“師兄,師叔讓我來叫你們回去。”一道聲音打斷三人的對話,不遠處走來衣裳相同的少年,隻是他頭上戴的發冠沒有鑲嵌翠石。

方寒聽聞微微頷首,隨後向溫禪道彆,領著他的師妹兩人隨著那少年一同,到隊伍後麵。

三人走後,議論聲還未平息,持續了很久,阿福滿臉不開心的捧著碗,對溫禪道,“公子,不若小的再去給你買一碗來。”

“算了,再等一會兒渡口就會開放,彆去買了。”溫禪看了一眼已經快要被太陽曬乾的酸梅湯,輕輕拍拍阿福的肩膀,“去好好排隊吧。”

琴棋和書畫兩人早已將匕首放回袖子中,給阿福讓出來一個位置,琴棋道,“你彆不高興了,下次我若是再見到那個無賴,定會削掉他一隻拳頭,讓他給你賠罪。”

阿福搖搖頭站回原來的位置,“太血腥,還是罷了。”

琴棋也沒再說什麼,隻是過片刻,阿福又轉過頭來對他說,“不然就讓他買十碗酸梅湯跪下給我磕個頭算賠罪吧。”│思│兔│網│

溫禪聽了覺得好笑,心道阿福對那碗打翻的酸梅湯有很深的執念啊。

第21章 被騙

“骨扇下凡讚詞窮,千麵折花萬麵容,素手施丹濟塵世,暗袖閻王……”

這是溫禪自上船之後第十遍聽到這首打油詩,他站在船欄邊,麵上沒什麼表情假裝四處看風景,內地裡卻嫌棄了好幾次,這詩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沒有一點內涵意境,為何總是有人一遍一遍的說?

顯然其他人並沒有他這樣的想法,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熱烈的討論著江湖上的名人。

這幾天在風城中,隻要出了客棧門,不論走到什麼地方,都能聽到江湖上流傳的四大名人的名號,溫禪在這種環境下耳濡目染,自然也對這些人有一些了解。

除去之前被詳細介紹過的“千麵公子”和溫禪自己本來就知道的“素手聖醫”之外,另外兩人就是他還不算熟悉的“骨扇謫仙”,“暗袖閻王”。

其中骨扇謫仙的最受江湖人追捧讚揚,且仰慕他的大都是女子,但凡一提起他,無非就是“神仙下凡,世上無雙,俊美絕倫,傾國傾城”之類的讚詞。

前麵的溫禪還尚能理解,隻是最後這一個……他怎麼也想不通,怎麼能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一個男子呢?那到底是美還是俊?

聽過不少人口中描述的骨扇謫仙,溫禪將所有相同點融合在一起,去掉一些誇大的成分之外,大致就是:長得好看,手中拿著一把白骨扇,像下凡的神仙。

不知是不是湊巧,溫禪認識的人中,就有一個人符合這些特點,而且本事通天,曾經讓溫禪一度以為那人是個活神仙。

溫禪還在想著今世不知能不能再遇見那人,思緒就被阿福給打斷了,他走到溫禪身邊,用扇子舉到上方給溫禪遮陽,“公子,這裡太曬,還是去船簷下站著吧。”

他轉頭看阿福,見他神色除了有些蒼白之外,倒沒再像之前那般吐得昏天黑地,就道,“無礙,這裡寬敞,你去坐著彆亂走動,小心又反胃。”

這船確實大,但人也多,船艇之中人挨著人,兩大排座擠得滿滿當當,溫禪不喜與人擠,所以寧願站在陽光下曬著,好在船主說半個時辰左右就能到桃花島,折磨隻是短暫的。

阿福不願意去,倔強的站在溫禪身邊,而琴棋和書畫則是跟在後麵,兩人自幼習武,這點日曬根本沒放眼裡,站的筆直如鬆。

傳言天下高手儘藏宮廷,天下英雄儘聚武林。也不是沒有道理,宮廷中負責保護皇嗣的侍衛都是自小開始訓練,武藝內功,禮儀姿態樣樣都無比嚴格,最後再在一群人中進行等級劃分,站在最頂尖的人,才有資格稱為皇嗣的侍衛。

琴棋書畫就是層層選拔而出的,兩人實力相差無幾,但若非要論個長短出來,無非是琴棋輕功更厲害,書畫的劍法更快這點小差距罷了。

兩人往那一站,與尋常人家的侍衛相比,立即就能看出高低。

溫禪趴在欄杆上,正閒著無聊時,忽而聽到吵鬨聲傳來。

“快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