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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座椅旁看見一條鵝黃色的手帕,在一片暗黃的木色中十分顯眼,他納悶的將手帕拿起來,一縷幽香若有若無。

難不成阿福方才是難受的厲害,所以沒注意這條錦帕?

錦帕顏色純淨,布料上乘,上方的針腳繡花都極其精致,一看就是富家小姐的錦帕,溫禪猜測是哪家小姐方才乘此船遊湖,一不小心將錦帕落在船上的。

一般富家小姐丟了錦帕,自然會換一張新的,但還是會讓下人來將丟的那條找回去,以免落在他人手中,所以就算將錦帕丟在船上不管,也會有人將它尋回。

但溫禪不知怎的,腦子一木,就將錦帕揣進自己袖子中,心想待會上岸了再讓阿福張羅著還給人家。

誰知他這一多管閒事,倒整出了簍子。

船靠岸時,阿福已經吐得五臟六腑翻了個滾,臉色煞白,雙目無神,隻有進沒有出的氣了,琴棋將他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背上,馱著他下了船,嘴上還不停的笑話,“你小子坐個船真要命,這麼吐下去還不把整個東湖都填平?”

若是平時,阿福肯定會口齒伶俐的還回去,但他此時真是沒有精力,隻微微動了動嘴唇,什麼話也沒說。

但是走在前麵的溫禪聽見了琴棋的話,忍不住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頓時覺得惡心無比,嫌棄的咧咧嘴,回頭道,“琴棋,此類話下次不要再我麵前講。”

琴棋連忙道,“是屬下口無遮攔,讓公子臟了耳朵。”

“無妨無妨。”他滿不在乎的揮揮手中的扇子,心裡盤算著接下來該去哪消遣。

正想著,一陣騷亂傳來,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

東湖本來人口就密集,動亂一傳出來便立即有不少人圍過來看熱鬨,溫禪一行人離得並不遠,聽到聲音的時候往湖中一看,果然看見一抹亮色衣裙的姑娘不斷的在水中撲騰掙紮。

喊聲剛落,就有三人往湖中跳,溫禪目光往上抬,就見橋上有幾個衣著華貴的姑娘麵色驚慌的往湖中看,還有個小丫鬟尖聲叫著,“小姐!小姐!”

幾個姑娘之中,溫禪看見了一個熟悉麵孔。

見此景,溫禪就明白,落水的那個姑娘身份不一般。

“不會水怎麼還去救人?”琴棋疑惑的聲音響起,把溫禪的視線拉回湖中,隻見方才跳入湖中的三人,似乎隻有一人會鳧水,其餘兩人跟那姑娘以同樣的姿態撲騰著。

溫禪完全理解不了這樣的行為,他用折扇點了點書畫的肩膀,“琴棋書畫,快去將那兩個蠢貨救上來。”

得了命令的兩護衛立即行動,拖著阿福的琴棋直接將他扔到一邊,拔掉自己的一雙錦靴,跳進湖裡。

兩人遊水很快,遊過去的時候,那個唯一會水的人正拖著落水的姑娘往岸邊遊,橋上一大群人看見了,也連忙往這邊趕。

姑娘渾身濕透了,發髻散亂,狼狽的趴在地上不斷的咳水,身子不住的顫唞,雖然五月天氣回暖,但湖水到底冰涼,而且又是個姑娘家,此次落水回去之後必然是一場大病。

溫禪看著腳邊仿佛要把肺咳出來似的姑娘,一時心有不忍,便從善如流的往自己袖子中一掏,拿出一張錦帕蹲身遞於她,“姑娘,擦擦水吧。”

但看清手上拿的是鵝黃色的錦帕時,溫禪心道一聲糟糕,立即就想收回手,隻是剛縮一點,錦帕就被姑娘粗魯的奪過去,胡亂的擦著自己的臉。

溫禪連忙站起來,一連後退好幾步,下意識朝湖中看去,便見琴棋書畫往岸邊遊來。

第15章 誤會

東湖岸邊一片鬨哄哄,快步趕來的幾個富家小姐瞬間將落水的那姑娘圍住,連帶著家丁婢女一起,把溫禪擠得步步退讓,站在一棵垂柳之下。

落在最後不緊不慢走過來的,是一個身著水藍色錦裙的姑娘,她模樣生得精致,一雙秀氣的眉毛泛著懶意舒展,亮盈盈的雙眸先是看了一眼熱鬨的人群,而後再停在溫禪臉上。

目光相接的一刹那,溫禪的心跳驀然快起來,他眼神細細的將姑娘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都認真看一遍,腦海中浮現塵封再記憶中,那個血色紛飛的傍晚。

喬妍詞。

前世京城的大門被外敵撞開,燒殺搶掠中,隻有喬妍詞在眾位閨閣小姐中身披戎甲,手持□□加入了保家衛國的隊列。

溫禪之所以想娶喬妍詞做皇後,是因為喬妍詞深愛梁宴北。

她曾揪著溫禪的衣領,神情凶戾的對他道,“你以為我棄了霓裳穿上鐵甲在戰場廝殺是因為我有一顆赤膽忠心嗎?不是!我這麼做就是想與宴北哥哥並肩站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

尚處花季的喬妍詞美豔無雙,漂亮的眼睛裡似乎隻裝了梁宴北一人,她嬌小的身體裡有著一顆勇敢無畏的心,她為了自己的愛能夠放棄一切。

溫禪有段時間真是恨極了她,軍營裡的所有人都稱讚她與梁宴北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喬妍詞一聽到這樣的讚詞,就立刻跑去跟梁宴北模仿,兩人說笑的樣子落在溫禪眼裡,能刺得他眼眶通紅。

後來,一場戰爭中,作為援軍的溫禪慢了一步,喬妍詞不慎負傷,身中七刀,斷了兩條腿和一隻左手,其中有一刀從她嬌嫩的臉上劃過,毀了她如花似玉的容顏。

好不容易將命救回來的喬妍詞忍受不了自己的模樣,她麵目猙獰的衝溫禪嘶吼,恨不得以一口尖利的牙齒咬斷他的喉嚨,溫禪自知有錯,麵對喬妍詞隻有沉默,不曾為自己說半句開解的話。

喬妍詞瘋魔之下砸破了溫禪的腦袋,舊臣將領因此事勃然大怒,紛紛要將喬妍詞處死,即便是梁宴北也攔不住,最後喬妍詞以一片打碎的瓷碗割破了自己的喉嚨,在短短幾天內,那朵盛開得無比豔麗的花迅速衰敗,枯死。

梁宴北將她的墓碑立在她當初所住的宅子裡,他說那是喬妍詞的家,同喬向誠葬在一起,算是落葉歸根。

喬妍詞的事在溫禪身上,算是一個大心結,她死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溫禪都是噩夢不止,深夜難眠。

“這位公子,你老是盯著我做什麼?”喬妍詞已經走到溫禪的麵前,她看見這個人目光凝結一動不動,不免覺得有些失禮,於是不滿的出口問道。

溫禪一下子回神,頓時覺得窘迫,他連忙道,“方才我想事情出了神,並非有意冒犯,姑娘莫怪。”

不知道信沒信他的話,喬妍詞沒接話,徑直錯過他,往那一群人堆走去。

喬妍詞與溫禪年歲相當,不過還是個小女孩,就已經有了幾分絕色的模樣,溫禪看著她款款而去的背影,暗暗的歎一口氣,心道還好為時尚早。

一群人給落水的姑娘披上厚外衣,噓寒問暖,亂作一團,琴棋書畫也救了剩下兩個家丁上岸,縱然習武之人的身子強壯,但是也受不了這冰冷的寒氣侵體,溫禪見琴棋書畫兩人麵色不佳,趕緊伸腳踢了踢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阿福,準備離開。

可恰在此時,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眼力勁極好,尖著嗓子問,“阿芸,你著手帕方才不是丟了嗎?怎地又找到了?”

溫禪聽聞,心中一喜,原本顧慮著自己隨手將撿的錦帕給出去會被丟錦帕的人怪罪,但現在看來,之前的顧慮都是小事,他誤打誤撞將錦帕還給失主,正好也免去了麻煩。

正想著,那些人不知議論些什麼,突然都轉頭朝溫禪看來,層層人群的包圍中,中間那個渾身是水的姑娘也在看他,目光莫測,手指將錦帕攥得緊緊的。

一見眾人都在看他,溫禪想著是時候解釋一下了,他嘴唇剛動正要開口,卻被一人搶先,“好一個浪蕩公子,竟然乾出這樣的齷齪事。”

溫禪頓時傻眼了,“什麼?”

“我問你,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令尊又是何人?”另一個姑娘一張口就是一大串,問題一個個的砸在溫禪的頭上,將他砸的有些懵。

書畫正擰著身上的水,聽見這咄咄逼人的語氣,不由皺起雙眉,“姑娘,你問這些作何?”⊥思⊥兔⊥在⊥線⊥閱⊥讀⊥

“當然要問清楚,你家公子如此輕薄阿芸,我們要上你們府上,給阿芸討一個公道!”那姑娘氣衝衝道。

琴棋書畫兩人同時望向溫禪,似乎用眼神疑問:九殿下,我們剛才去救人的功夫,你做了什麼?

溫禪也很想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一群這樣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迷茫道,“姑娘,莫要血口噴人,我何時輕薄這位叫阿芸的姑娘了?”

“大丈夫敢做不敢當?”那姑娘俯身將黃色的錦帕拿過來,舉至空中,理直氣壯,“這條錦帕難道不是你偷偷拿去的?難怪阿芸派出去的下人怎麼也找不到,原來讓你藏進了袖子裡,呸!”

溫禪被她最後那一聲呸嚇了一跳,不由後撤半步,看了看帕子,又看了看地上落水的姑娘,反駁道,“這帕子是我撿的!我原本就打算交由官府……”

“還狡辯!你分明就是知道這是阿芸的帕子,不然你怎麼會又拿出來給她用?我看你根本就是愛慕阿芸但求之不得,所以才做出如此卑鄙的事!”

這姑娘生得人高馬大,聲音高昂,兩條眉毛略粗,擰起來頗有幾分凶神惡煞,她狠狠瞪著溫禪時,溫禪腦子裡隻有一個詞:母老虎。

“我就是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帕子的主人,所以才將帕子遞給她擦水的,你怎麼能這麼冤枉我!”溫禪大聲喊冤。

這下他可真是真真切切見識到了女子的口齒伶俐。

“這哪是冤枉?”

“一看就是在胡說!”

“真是無恥下流,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做出這樣的事?”

“好可怕……”

那些姑娘皆擺出一副“我不信,我不聽,你在胡說”的蠻橫模樣,溫禪一時間急得鼻尖冒汗,忽然想到了在撿那條錦帕之前,阿福曾在船艇中待了一會兒,阿福肯定見到那條帕子了。

他立馬去踢阿福,“阿福!快醒醒!”

書畫上前兩步擋在溫禪麵前,聲音低沉道,“各位姑娘,我家公子才剛來東湖不久,一來就乘船遊湖,並無接觸過他人,那帕子可能是我家公子在船上撿的,想來是姑娘們誤會了。”

這一番話說得很有道理,畢竟這幾個姑娘方才也確實遊過湖,帕子掉在船上這一說法倒也說得通,就在幾個姑娘有些沉默時,那個膀大腰粗的姑娘尖酸刻薄道,“那誰知道呢?你當然是向著你家公子的。”

她一說,姑娘們又動搖了。

溫禪聽了這話,也不再喊阿福了,就算真的喊起來為他作證,她們也會以同樣的理由否定阿福的話,他有些憤憤的瞪一眼那個長相粗獷的女子,心說這姑娘分明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既然所有的解釋她們都不聽,溫禪也不再想跟這些姑娘胡鬨,他索性耍起了無賴,“我已經說了,這帕子是我撿的,信不信由你們,我要走了。”

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