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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這才安靜。

好不容易平靜不下來的心情再次被打亂,亂七八糟。

她對著鋼筆畫怔神好久,回神時咖啡都已經冷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她沒多留一秒,收拾好就離開辦公室。

裴寧沒坐葉西城的車,也沒打車,公寓離公司走路也才半個小時,她一路散步回去。

九月初,傍晚的風很涼快。

裴寧卻莫名覺得有些燥熱,可能真的要到經期了,又一想,經期明明才過去兩周。

回到家,她的拖鞋擺放在門口,裴寧記得很清楚,她早上離家時拖鞋是放鞋櫃裡的。

葉西城回來了。

裴寧沒愛穿他拿的那雙拖鞋,又重拿了一雙。

走到他房間門口,臥室沒人,床上散亂的睡衣不見了,枕頭也不見了。

收回視線,她走向樓梯,結果陽台那邊傳來動靜。

她蹙眉,他在陽台做什麼?

又不想走過去,她歪頭瞅了瞅,正好他從陽台過來,兩人視線對上,他已經換上了睡衣,頭發半乾。

裴寧冷著臉,淡淡的收回目光,沒給他好臉色。

葉西城裝瞎,“回來了。”

沒人回應他,他繼續自顧自道:“剛才在晾衣服,你昨晚換下來的衣服,我都手洗出來了。”

裴寧:“......”

她睨了他兩眼,還是沒理。

沒再停留,徑自上樓去。

葉西城雙手抄兜,看著她生氣的背影,她生氣時的樣子,走路都跟平時不一樣,現在的她,連頭發絲都在生氣。

“寧寧,晚上想吃什麼?”

裴寧連聲都沒吭。

葉西城不喜歡解釋,解釋是最沒用又最傷人的一種方式,可現在他沒法找莊涵,莊涵術後還不穩定。

他對著裴寧的背影:“月中我去上海,我說過給你一個說法就一定會給。”接著解釋:“昨晚沒回是下午分公司有事我去處理了,結束後太晚。”

裴寧還是沒絲毫回應。

到了臥室,裴寧無語凝結。

葉西城把她平時用的瑜伽墊鋪在床下,他的枕頭被子整齊放在瑜伽墊上,看樣子,是要自覺睡地鋪了。

她走過去,脫了鞋直接踹了兩腳他的被子。

還是越想越氣...

葉西城點好餐,又洗了些水果,上樓去找裴寧,剛從樓梯轉上來,看到眼前一幕,他:“......”

之前打好的地鋪,瑜伽墊,被子枕頭,現在安靜的躺在過道上。

第三十二章

葉西城沒去樓下客臥睡,在過道上將就了五天,每次裴寧經過他的臨時瑜伽床都目不斜視,沒有丁點同情。

心情不爽時,他疊好的被子她一腳就挑開來,他還要重新疊。

兩人冷戰的第六天晚上,葉西城死乞白賴的挪到臥室,這幾天裴寧的氣消了不少,就沒再跟他計較,他進來她也就沒轟他出去。

剛開始幾天晚上還好,葉西城規規矩矩,裴寧睡床上,他就躺在床下的瑜伽墊上,她不搭理他,他也不廢話。

今天是冷戰的第十天,一早,裴寧是在葉西城的懷裡醒來。

“放開!”

裴寧打他的手。

葉西城沒動,還是先前那樣抱著她,比剛才更用力。

裴寧望著他,眼神冷淡:“這次的事不是你哄哄就行的,真要是你一個擁抱幾個%e5%90%bb,或者一次親密就能解決的問題,我不至於跟你僵持這麼長時間,要我十八歲時我可能會這麼作,現在我二十八了,但凡我能理解你的,但凡我自己能過的去自己心裡那關的,我不會無理取鬨。”

她沉默兩秒:“我那天既然跟你說了,就是想讓你在我和莊涵之間做個選擇,我沒逼著你現在怎麼樣,畢竟她還躺在醫院,我沒那麼不講理,可在你做出選擇前,我也不想跟你那麼親密,你懂我意思吧?”

他當然懂,不然他不會在過道上住了五天,又在床邊住了幾天。

葉西城:“我不做彆的,就抱抱你。”

裴寧把自己的立場表明後,就沒再多言,任由他安靜抱了一會兒。

今天周五,兩人跟往常一樣,早早就趕去公司。

路上,裴寧把今天的工作安排再次提醒給他,然後說起下周一的臨時股東會:“看上去是審議一些大的決策,其實就是三堂會審你。”

把法國那個基建項目弄丟了,讓給了常家,有兩個平日跟葉西城不對付的董事好歹找到名頭挑刺。

她瞅著他:“那天的會議你把我帶上,總好過你一個人孤軍奮戰。”

葉西城:“不用,我應付得過來。”

他撐著頭,閉目養神。

下半夜他才到床上睡,抱著她也沒睡安穩,中間他還起來衝了個冷水澡。

剛想眯一會兒,手機響了,葉西城接聽,是蔣雲兆打來的,“起來了吧?”

葉西城坐好,“馬上就到公司,什麼事?”

蔣雲兆:“莊涵昨天做了複查,除了腿骨折要養著,各方麵恢複的還不錯,她都問了我好幾遍,說你到底成天忙些什麼也不過去看看她。你不是說有些事要當麵問嗎?我這些天老惦記著,明天周六我正好有空,一起過去?”

葉西城:“行。我讓秘書訂機票。”

他掛了電話,跟裴寧說道:“我明天去上海。”

裴寧在看新聞,頭也沒抬。

翌日,葉西城很早就起來,要趕去機場,裴寧也早醒了,不過沒睜眼,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葉西城穿戴好,離開前又來到臥室,他知道她沒睡著,在她唇上親了親:“周末多睡會兒,不急著去公司。”

她沒給他任何回應,葉西城又在她嘴角親了幾下。

臥室的門關上,裴寧徹底沒了困意,睡不著就會亂想,她索性起來。

葉西城一早給她準備好了早飯,加熱後她食不知味的吃著。

快到中午時,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寧寧,阿姨就在你公司樓下,中午一起吃個便飯,你來北京了,阿姨總要儘儘地主之誼,不著急,你先忙你的,我等著你。】

裴寧眯了眯眼,惱怒的火氣竄到五臟六腑,她拿著手機的手不斷發抖,這些年她最厭惡的就是這樣看似漫不經心卻又滿滿威脅又讓人惡心的消息。

曾經是莊涵,最後逼的她快要崩潰,還不放過她,有段時間她嚴重到要吃大量褪黑素才能入睡。

現在是...

那麼陰魂不散。

裴寧知道,要是她不下去,她就會一直在樓下等,今天等不到她,她明天就會想辦法到樓上來找她。

她怎麼都躲不開。

拿上手機和包,交代秘書幾句,裴寧下樓。

大廈樓前的停車位上,一輛低調卻又奢華的汽車,異常刺眼。

裴寧走近,汽車後車窗緩緩降下,入目的是一位美麗優雅的中年貴婦人,她淺笑著說道:“寧寧,上來,不耽擱你工作吧?”

這笑裡,藏著針。

她就是項易霖的母親,看似氣質溫婉,可骨子深處卻透著不易察覺的鋒芒,內心那便是蛇蠍了。

裴寧連敷衍的笑都懶得扯一個,“耽不耽擱工作,您心裡沒點數?”

項媽媽麵不改色,隻是嘴角的笑淡了一點,依舊不失氣度:“阿姨定好了餐位,他們家的菜都是你平常喜歡吃的。”

她下巴輕揚:“快上車,外頭熱。”

已經有人給裴寧打開車門。

裴寧沒動,“把飯店地址發給我。”她轉身就走。

出租車在擁堵的馬路上走走停停,裴寧第一次覺得堵車挺好的。

如果生活有劇本就好了,把不喜歡的那些人直接刪掉,永無機會再出場。

然後把曾經那些傷痛,那些夢魘,拿消字筆擦乾淨,生活裡就隻有簡單,快樂,然後每個人努力過每個人的日子。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然而現實如此殘酷又血淋淋的...

她看了眼手表,紐約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猶豫片刻,她還是撥了前老板齊靳舟的電話,“忙嗎?”

“忙。可以掛電話了吧?”

“...”

裴寧也沒心思跟他開玩笑,“給我幾分鐘時間。”

“說。”齊靳舟還在看文件。

裴寧:“你以前不是說過,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

齊靳舟:“嗯,然後?”

裴寧:“我就是那個不要命的。”

齊靳舟很直接:“怎麼,遇到不要臉的了?”

裴寧:“...差不多。”

齊靳舟放下手裡的文件,思忖兩秒:“你在赴約的路上?”

裴寧並不奇怪他一猜就準,“嗯。”

齊靳舟沒問那個人是誰,裴寧不想說的,他也懶得問,忽然他低低的笑了聲,“教你個最管用的方法,你得比她更不要臉,不然有你受的。”

裴寧:“我最近什麼破事都碰一塊去了,私事公事都是,我現在忙著應付董事會,還有EFG那個收購案推進一直困難重重,不知道項氏那邊又怎麼了。我沒有時間去考慮那些亂七八糟的,可這些人偏偏陰魂不散。我現在腦子有點亂,就怕想到的法子是我一時衝動,畢竟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沒法收,我不想給葉。”

前麵有司機,她就用了一個姓氏代替,“我不想給葉造成任何困擾,尤其是他特彆忌諱的一些人和事。”

齊靳舟接過話,“所以你就來征求我意見了?”

裴寧:“嗯,你是旁觀者,看得更清。”

齊靳舟:“那我還是那句,你得比她更不要臉。”

裴寧這就放心了,“我心裡有數了。”

齊靳舟起身給泡咖啡,“雖然我也不提倡以怨報怨,可有些人拿客氣當福氣。”這個話題到此。

他岔開,“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裴寧:“什麼?”

齊靳舟:“恭喜你吃到了回頭草。”

裴寧:“..........”差點被噎的無言以對,“我不是吃回頭草,是我曾經錯過了,然後這片草的種子就努力向前傳播,在前路很遠的地方生根發芽,很幸運,我又遇到了。”

這回是齊靳舟沒話說,最後笑了,“你這解釋,我暫時給滿分。”

司機在餐廳門口停下,裴寧跟齊靳舟說:“我到了。”

齊靳舟:“嗯,過段時間我要回國一趟,到時聯係。”

“好,拜。”

裴寧進餐廳前,先在包裡把手機關了靜音,連上充電寶,然後打開錄音功能,確定無誤才拉上包。

項媽媽比她早到包間,偌大的包間隻有她們兩人,所有服務員都離開,包間裡裝修的每一個細節都極其講究,處處彰顯著尊貴和奢華。

項媽媽正在喝茶,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大家氣質,“寧寧,過來坐。”

裴寧無比厭惡她的虛偽,不過要錄音,靠遠了聽不清,她就坐了過去。

“想吃點什麼?”項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