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還有小司的身影。隻是很奇怪,小司作為受過嚴格訓練的導盲犬無論玩得多瘋,隻要主人一叫必然瞬間收起心思朝主人奔去,這一次,卻任由音遙千呼萬喚連個動靜也沒有。
心裡隱隱湧上一股不安。
他看著前方的密林,猜測小司會不會跑進了裡麵。
司年也跟著叫了聲小司,隨即踏入森林尋找小司的身影。
小司不是那種貪玩的性格,高強度的訓練早已讓絕對的忠誠在他心裡紮根發芽,它向來是守著音遙寸步不離,難道這一次,在麵對全新環境的誘惑下,解放了天性?
“小司!你在哪!”音遙的語氣已經稍有慍怒,畢竟這裡不比國內,語言不通又是外來人。
他從包裡掏出小司的牛肉凍乾,以往隻要晃晃包裝袋,哢嚓聲勢必會引起小司飛奔而來,但這一次,任他把凍乾晃成了渣也不見小司的蹤影。
“去問下一下這邊的巡邏人員,林子這麼大我們這麼找也不是辦法。”
司年剛說完這句話,腳下便踩到一坨硬|物。
他撿起來一看,是小司的牽引繩,已經被臟汙糊得看不出原樣,依稀能看到“小司”二字。
音遙奪過牽引繩,看了一眼,手指猛然僵住。
小司的牽引繩上麵有極不整齊的撕裂痕跡,說明繩子是被人或者小司自己扯下來的,但如果有人帶走小司它一定會大叫引起音遙的注意,畢竟它的體型一般人也很難招架,所以說,小司是自己跑掉了?
隻是,為什麼呢?
難道是因為自己平時忙於工作沒時間陪它玩,所以它厭煩了?不想繼續和這個不負責任的主人待在一起了?
“等等,這個,是鞋印吧。”司年忽然發現了什麼,委身看向地麵。
濕漉漉的泥土地裡,雜亂無序的出現了很多腳印,通過花紋來看估計有三四個人從這裡經過。
“小司是跟著他們走了麼?”音遙著急問道。
司年看著那些腳印,搖搖頭:“從大小樣式花紋來看,這是典型的防水靴,不像是普通遊客所穿,倒更像是……獵戶。”
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音遙頓時覺得渾身血液開始倒流,身體僵硬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如果說獵戶把小司帶走隻是為了讓它看門打獵還好,如果是那種……茹毛飲血的刁民,音遙實在不敢想象小司接下來的命運。
第44章 曼徹斯特之旅(2)
音遙隻覺得腦袋懵了下,
接著抬腳順著那串腳印跟過去。
“彆過去,這件事我們交給警方處理。”司年拉住他低聲道。
音遙使勁甩開他的手,
語氣有點像是埋怨,又夾雜著對於偷狗人的怒不可遏:
“我不知道英國警方出警速度如何,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為了一條狗大費周折,但如果再猶豫一會兒,我怕開水都燒好了。”
可能在司年眼裡,小司就是一條狗,充其量也是個經過專業訓練的導盲犬,但對於音遙來說,小司已經成了他的家人,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的眼睛他的光,
如果小司因為他一時疏忽出了什麼意外,
或許他下半輩子都要活在深深的自責中。
他循著腳印一直往深山裡麵走,司年雖然疑惑他一個盲人步伐卻如此靈活,
但現在也不好問那麼多,
隻能跟著他一起往上走。
“司總。”音遙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你回去吧,
我自己去找。”
音遙其實非常讚同一句話:
窮山惡水出刁民,正因為他也是從社會最底層出身,
所以他知道那些沒有受過教育沒有一點法律常識的人為了錢為了食物能做出什麼來,
永遠不要高估一個人的下限,
這些人的下限就像無底洞一樣看不到儘頭。
他很清楚接下來要麵臨的是什麼,
因此才不想把司年也牽扯進來,
如果司年出點什麼意外,
他沒有辦法和Y.S財團做交代。
司年冷冷看著他,
半晌,並沒有理會他這句話,反而從他身邊繞過繼續往山頭出發。
“司年!”音遙抓住他的衣擺使勁往後拖,“你聽不懂我說話是麼!”
司年甩開他,冷聲道:“我知道你的顧慮,但小司是我們國家訓練出來的導盲犬,是我們國家的榮譽,理應我也該出一份力。”
他人高腿長走得很快,幾步就把音遙遠遠甩在身後。
音遙咬緊牙關跟了上去。
順著腳印一路找,終於在山頭的一處小木屋外發現了最後的腳印。
木屋上方的煙囪炊煙嫋嫋,裡麵傳來幾聲開心暢談的英語。
音遙悄悄走到窗前,透過臟兮兮的玻璃向裡望去。
三個衣著破爛蓄著大胡子的英國人正圍坐在桌前,桌子中央一隻大鐵盆,鐵盆了是糊糊一團看不出成分的東西,還在冒著熱氣。
而他們的腳邊,赫然擺著一條狗皮。
白色的,沾滿鮮血,短毛雜亂。
腦袋裡“嗡”的一聲,一瞬間,音遙所有的理智都被這條狗皮全數撕碎,他隨手抄起靠在牆上的鐵鉤,雙眼通紅奔向門口。
“冷靜一點!”司年抱住他使勁往後拖。
因為他看到了屋內牆上掛著的幾把獵槍。
但一個人在失去理智時的力量實在無法小覷,任是比音遙高比他壯的司年都被他一把推開,身體狠狠撞向牆壁。
“王八蛋!畜生!你他媽殺了我的小司!”音遙舉起鐵鉤狠狠砸開門瞬時衝了進去。
幾個正在乾杯暢飲的大漢被嚇了一跳,紛紛停下手中動作看向來人。
還沒等反應過來,音遙已經衝到他們麵前,抬手扒住桌子邊緣使勁往後一掀,霎時間,鐵盆裡滾燙的湯汁猶如天女散花一樣四散而濺。
其中一個大漢被冷不丁燙了手,疾步衝到牆邊扯下獵槍指著音遙,用英文破口大罵問他是不是找死。
一頓美餐被這不請自來的掀了個底朝天,剩下兩人也頓時暴跳如雷,抄起小木凳狠狠砸向音遙。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身影忽然衝到他麵前,抬手擋住臉,小木凳瞬間在他的手腕上開了一道大血口子。
司年火速從地上撿起鐵盆隨手扣在一個大漢頭上,但常年打獵為生的大漢們早就練就一身疙瘩肉,兩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三人舉著獵槍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嘴裡嘰裡咕嚕怒罵著。
音遙大概聽明白了,他們在罵自己多管閒事,還嘲笑他們是下賤的外來人。
看著地上那條仿佛還在顫唞的狗皮,怒火再次湧上來。
他抬手拉住其中一人的獵槍槍管,但音遙根本不是大漢的對手,很快被他奪回獵槍,瞬時用槍柄猛砸音遙的後背,將他踹在地上踩住。
音遙感覺腦袋上落了一道冰涼的觸?感,那杆黑漆漆的獵槍用力抵在他的太陽%e7%a9%b4上。
手邊是那條白色的狗皮,從嘴部劃開了一道大口子,正瞪著血紅的雙眼不甘地凝視著音遙。
他一下子失了力,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
半晌,他緩緩伸出手,撫摸著狗皮,聲音顫唞:“小司……”
三個大漢都看傻了,抱著狗皮哭,這人都不嫌臟的麼?
而趁著大漢們分神的工夫,司年一腳踹在其中一人的腹部,隨著一聲慘叫,他順勢奪過獵槍指著那個大漢。
但同時,後背也被什麼硬|物抵住了。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把槍放下!”一個大漢用獵槍指著司年怒罵道,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
大不了一命換一命,這幫外來人以後也彆想有好日子過!
司年看著還趴在地上的音遙,他知道,隻要他開槍,音遙也會命喪於此。
半晌,他緩緩放下獵槍,往旁邊一扔,淩厲的眼眸死死盯著那杆指著音遙的獵槍。
“亞洲猴子是瘋了嗎!”一個大漢舉起獵槍狠狠砸在司年的臉上,將他的臉打偏過去,嘴角瞬時溢出血絲。
鮮血染紅了襯衫,不斷向下滴落,在地上形成鮮紅的一灘。
“兔崽子,來我們地盤搗亂,信不信今天我一槍崩了你都不會有人知道。”大漢裂開大嘴笑得耀武揚威。
旁邊另一個大漢忽然眼前一亮,興奮道:“這家夥的手表看起來很值錢,估計是個有錢的主兒,扒了他,看看還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司年皺了皺眉,目光如炬死死盯著那隻向他衣扣伸過來的臟手。
那隻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晃了晃,使勁一扯,扣子瞬間崩出去老遠。
大漢激動叫道:“還有項鏈!哈哈今天發達了!”
他抬手拉住那條項鏈,手指發力,狠狠扯了把項鏈。
倏然間,木地板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緊接著,一條白影從後院猛衝而來,大漢們還沒等看清躥過來的是個什麼玩意兒,手腕就被狠狠咬住了。
一條白色的拉布拉多緊緊扒在大漢身上,犬齒深深紮進他的手腕,喉嚨裡不斷低吼著。
大漢瞬時倒地,他趕緊舉起獵槍對著拉布拉多就要開槍,但拿槍的手被狗狗死死咬住無法動彈。另一個大漢也趕緊過來幫忙。
“嘭”的一聲巨響,木地板瞬間穿了個洞。
狗子靈活一躲,衝著那個打偏了的大漢再次猛撲上去,張嘴咬住他的脖頸,疼的那個大漢瞬間失了力,獵槍應聲落地。
音遙愣了下,看著那條白狗。
“小……司?”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狗狗頭頂那一小撮黃毛,真的是小司!
門外忽然想起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大門被人猛地踹開了,幾個警察舉著槍從外麵衝進來,嘴裡用英語大喊著“不許動”。
幾個慘兮兮的大漢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要跑,但很快被火速趕來支援的警察團團圍住……
*
三個大漢戴著手銬被警察推搡出去,小司馬上跑到音遙身邊,望著他胳膊上的傷口,心疼地用腦袋蹭蹭。
音遙一把抱住小司,眼淚瞬間傾瀉而出。
“小司……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小司抬起爪爪回抱著音遙,嘴裡發出陣陣嗚咽,倏然間,它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咬住音遙的衣擺把他往後院拽。
看到眼前的場景,音遙驚呆了。
院裡擺了十幾隻大鐵籠子,裡麵關了各種各樣的狗,都戴著嘴套,被人五花大綁扔在裡麵,見到來人,狗狗們不住嗚咽著掙紮著,委屈的淚水湧出眼眶。
角落放了隻沾滿血跡的大鐵盆,還有沒來得及處理的狗狗屍體泡在裡麵。
小司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像是在尋找什麼人,它迷茫地歪著頭,那人明明剛剛還在這,怎麼這會兒就找不到人影了?
原來這三個大漢是曼徹斯特下麵鄉村來的,他們一直靠打獵為生,但就是賊他媽愛吃狗肉,這些年從遊客那裡不知偷來了多少寵物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