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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

“對不起虞總,我——”

虞京臣抬手阻攔,掃視眾人,說:“你們各自的能力,我很清楚。我把你們放在最合適的位置加以栽培或予以重任,這是我的誠意,但也請諸位時刻牢記宗臣的規矩。這件事情會由專人複盤,根據過失確定負責成員的具體懲處方案。同樣的情況,希望不要出現第二次。”

許朔從後門進入,見眾人懸心提神,不禁推了推眼鏡。

虞京臣看了眼腕表,說:“休息十分鐘。”

底下沒人動。

許朔走到虞京臣身邊,附耳說了句話。

眾人隻見虞京臣眉梢輕挑,麵上竟然出現了那麼點令人仿佛見了鬼的笑意,然後就起身走了。他不僅十分講究地拍了拍平整的西裝外套,甚至還拿起手機……當鏡子似的照了照自己的臉?!

有怕死的心壓不住好奇的人問:“許許許特助,虞總這是……怎麼了?”

許朔微笑著說:“下一組呈報表的請仔細準備,萬一再出什麼幺蛾子,那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大家應該都不好過了。”

眾人聞言連忙收回八卦的眼神,瞬間謹小慎微。

虞京臣快步趕回辦公室,一眼就看見立在辦公桌上的花束,他環顧四周,但辦公室除了他沒有彆人。

心裡的沸騰瞬間壓下,隻留下汩汩湧動的碎響。虞京臣壓下失落,走到桌前。

玫瑰鮮豔欲滴,上麵還滴著水,但虞京臣不會知道,原本的水珠已經乾了,這些水珠是傅延樂在便利店借了水,自己滴上去的。

他剝開紙,抽出嵌在其中的白色玫瑰刻紋小卡片。

【我第一次送專人外賣,記得給我五星好評!】

“哪有把貨放下就走的,不用當麵核對信息嗎?”虞京臣才不想給好評。

他隨意一轉,見卡片背後竟然還有一排字。

【為了提防挑剔的客人不給我好評,我決定用一杯三分糖的熱玫瑰茶進行賄/賂,不過我不會告訴你它在哪裡(好吧,還是大發慈悲地透露一下:在辦公室內,請自行尋找吧!)】

虞京臣放下卡片,繞著辦公室走了一圈,翻箱倒櫃也沒找到可疑的玫瑰茶。他站在空調櫃旁邊,突然看向休息室,房門輕輕掖著,隻留下一個角,和他上一次出來時一模一樣。

虞京臣的心突然開始狂跳。

西裝外套驟然勒緊,虞京臣不舒服地擰開最上麵的一顆扣子,最後索性將外套都脫下來,大步走向休息室。

“啪!”

虞京臣推門闖入,一道人影猛地撲了過來。

“surprise!”

傅延樂剛碰到虞京臣的胳膊,身先士卒的右腳就和虞京臣的腳發生了對碰,隨即他一個踉蹌,控製不住地往前撲騰了兩步。隻見——

一個以頭搶床,傅延樂的膝蓋和腦袋以衝動而虔誠的力道磕上床麵,雙手往前,屁/股翹起,就這麼對著休息室的窗戶磕了個頭。

“……”

虞京臣屏息兩秒,倏地輕笑出聲。

啊啊操!

傅延樂閉上眼,雙手握拳、狠狠砸向床麵,轉身惱羞成怒地痛罵:“你走路不看人啊!誰讓你進來的!誰讓你長這麼高的!你一點都沒有同情心,你還敢笑我!”

“你跟小隕石似的砸過來,我來不及看見。你讓我進來的。我順其自然就長這麼高。我沒有同情心,但是會心疼你。我沒有笑你,”虞京臣一問一答,走到床邊,微微俯身靠近傅延樂。

他看著傅延樂因為拔高聲調而微紅的臉,說:“我隻是被你可愛到了。”

“你覺得我摔得平底狗吃屎很可愛?磕頭很可愛?”傅延樂滿臉幽怨,憤憤譴責,“你的心怎麼可以這麼毒!”

虞京臣手心微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傅延樂的頭發,將那幾縷擋臉的頭發撥回他耳側。

“在我看來,你可愛的地方不止這一處。”虞京臣語氣平靜,不似撩/撥,也不含戲謔。“我對可愛的定義和字典上不一樣,在我的認知裡,可愛的釋義就是‘傅延樂’。”

“……彆以為誇我兩句,我就會原諒你。”傅延樂揉了把耳朵,氣勢洶洶,“你也對著窗戶磕個頭!”

虞京臣看著他,沉默不語,就在傅延樂快要犯慫的時候,他終於開了口:“好。”

啊?好?啊!

傅延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卻見虞京臣直接欺/身壓來,將他罩住。

虞京臣的雙腿分彆跪在傅延樂的雙腿外側,一手墊在他的腦後,一手撐著床麵,在傅延樂略顯懵然的目光中低頭,與他額頭相抵。

“我磕得標準嗎?”

第39章 溫柔坦誠

敞亮的休息室彌漫著玫瑰清露的味道, 很輕很淡,仿佛是露水滴在花蕊上,又被風吹落時攜帶走的那一縷香氣,克製而珍稀。

虞京臣曾經在這樣的味道中度過了數不清的午後, 它讓他安心, 又讓他落寞。

而此時此刻, 完整的玫瑰就躺在他的懷裡, 他伸手就能觸碰。

虞京臣以前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美夢,可是每當夢醒,他卻總是比從噩夢中驚醒還要難受。或許比起袒露在表麵的傷口,紮根在血肉裡的隱痛顯然更讓人難以忍受。

虞京臣的瞳色好深。傅延樂喉結滾動,說:“你犯規。”

“你隻說讓我對著窗磕一個,又沒提其他要求, 我哪裡犯規了?”虞京臣用指骨抵著傅延樂的下巴,不許他偏頭躲避, “倒是你,躲在這裡想做什麼?”

“辦公室除了這裡, 還有哪裡能躲?”傅延樂實在抵不住虞京臣專注的目光,更是止不住地心慌。

他垂下眼皮, 放在腰上的雙手糾結地握在一起,好一會兒才問:“我送給你的花,好看嗎?”

虞京臣點頭, “好看, 還是在上次那家花店買的嗎?”

“對啊, 我是它家尊貴的vip。”傅延樂說完頓了頓, 又故作隨意地補充, “卡片上的字是我寫的。本來想讓店員代寫, 可是他們的字都麵容醜陋,沒辦法,為了不破壞花的美感,我隻能自己寫了。”

“真是辛苦我們延樂了。”虞京臣笑了笑,“不是陪安時垢去試戲了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試戲太久了,我待不住,而且我們本來要去的那家火鍋店暫停歇業了,所以我就先去找下家。然後……”傅延樂雙手握緊,“然後,然後順路就到附近了。我、我想著反正來都來了,就順路過來看看你。”

“哦?”虞京臣依舊直勾勾地注視著傅延樂,傅延樂抬眼一看,頓時又垂下眼皮,眼珠子還無措地晃蕩了兩下。虞京臣覺得好笑,摸了摸他的頭發。

“好,順路就順路吧。”

“真的是順路,你不要在心裡冤枉我。”傅延樂輕輕搖頭,額際擦過虞京臣的皮膚,隻覺得一層輕微的熱氣被撩/蹭出來。

他頂了頂上顎,“你起來好不好?”

虞京臣的指骨時不時地剮蹭著傅延樂側臉上的肉,“不好。”

傅延樂抬起眼。

“你帶著花來,躲在我的休息室,現在還躺在我懷裡,我舍不得就這麼起來。”虞京臣用鼻尖蹭著傅延樂的鼻尖,讓他微微仰起頭,求證般地問,“延樂,到底為什麼要送我玫瑰?”

傅延樂知道,如果說出真正的原因,那就等於是向虞京臣釋放出一個信號,而且這個信號會比上次在鋼琴旁邊,他說出“你可以送我玫瑰”這句話還要直白。

它代表著更進一步,也代表著無法轉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害羞讓他猶豫,但虞京臣的目光不容他撒謊。如果他沒有偷聽到之前的那番話,那他隻能看懂虞京臣目光中的認真,而一定會忽視藏在表膜後的隱忍和渴求。

傅延樂選擇直視。

“因為我在路邊看見了一朵小白花,覺得它可愛,就想起了你。”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想起了你,隻有你,所以我要給你買花。管家說你喜歡玫瑰,我就給你玫瑰,事實證明你真的很喜歡,不是嗎?”

“看到了花,”虞京臣語氣遲疑,“就想起了我嗎?”

“對啊。其實不隻是花,我看到很多,都會想到你。”

此時的傅延樂無比坦誠。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好像自從我們一起生活之後,我會在很多跟你全然無關的事物上看到你的影子。你好像變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是最自然、最親密的那一部分。”

虞京臣的心跳和它的主人一樣,驟然遭受了暴擊。

“你……”虞京臣的聲音一梗,他喉結滾動,儘力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那你,喜歡這樣嗎?”

“應該,是喜歡的吧?”傅延樂鼻尖微微皺起,“按照我的脾性,如果我很排斥,那我不會讓你繼續影響我。請你忘記從和蘇風遙認識到和你在陸家再見之間的我,就當那幾年的我是被什麼鬼東西上身了,畢竟我的人設完全ooc了。”

他強調:“我是個很果斷乾脆的人。”

“嗯,我知道的,那幾年的你不是真正的你。那你對……”虞京臣咽下滾到喉口的話語,垂眼說,“我知道了。”

曾經被理想背叛的理想主義者為理想而死。

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為隱忍而沉默緘口。

都是撓人的觸動。

傅延樂伸手罩住虞京臣的後頸,鼓勵似的說:“你不知道。你想問什麼?可以說出來,我會坦誠地告訴你答案。”

傅延樂的手心很熱,虞京臣就像是被護住命門的囚徒,權衡再三,終於選擇搏一把。

“你對……蘇風遙,是怎麼想的?”

“蘇風遙啊。”傅延樂皺眉,壓住心中的不適。

“怎麼說呢,現在想想那幾年為他做的傻事,更多的是覺得憤怒和羞辱。我憤怒自己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被迫為人所利用欺騙,也因此而感到恥辱。蘇風遙他裝得是挺好的,但是如果換做以前的我或者現在的我,也不至於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怎麼說呢。

從他遇見蘇風遙的那一秒開始,他就隻是小說中的土著居民“傅延樂”。“傅延樂”的人設是為了劇情做準備,“傅延樂”的存在是為了促進小說主角的事業線和愛情線。上輩子的最後幾年,他隻是作為“傅延樂”而活著。

“傅延樂”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全都不由他自己做主。

虞京臣的舌尖抵住上顎,拚命地壓製心中的戾氣,他揉著傅延樂的下巴,哄慰道:“不要難過,延樂。”

“難過?其實剛醒來的時候,我是很難過,現在想想,也覺得心裡不舒服。”傅延樂自嘲一笑,“你知道的,我媽媽去得早,我爸也一直是死的,我隻跟老爺子和陸明鶴親。我呢,也沒有什麼真心的朋友,所以我可能有點缺愛吧。”

他說完頓了頓,“你不許覺得我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