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
這個院子果然有問題。
“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陳爺爺招呼著楚堯進屋,指了指圓桌那邊,然後又自顧自的走出去。
楚堯說:“不用麻煩……”
陳爺爺卻不聽,直接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楚堯話說一半,也沒攔下人。
無奈隻好坐在椅子上等著陳爺爺回來,再問些事。
農村的院子都很大,而且一個院子裡最多會有三到四間房,分上下屋。
屋子裡也大,可能也是因為老人沒多少東西,所以顯得空曠。
炕上有一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除此以外……
楚堯看著左手邊架子上的照片皺起了眉頭。
那是陳安焱的單人照。
更像是證件照一類,照片中的陳安焱木著臉,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照片的底色是大紅色的,楚堯猜可能是老人想孫子所以擺了張照片。
但除了紅色之外的顏色……好像是白色?還有點黑灰的感覺。
在大紅的顏色下半點不顯有多好看,反而有點陰森森的。
楚堯定睛看了一會便收回視線,隨意動老人家的東西總是不好,還是等陳爺爺回來問問他吧。
這麼想著,安穩擺放在架子上的相框突然掉了下來!
楚堯連忙起身幾步衝上前,一把撈起了即將落地的相框。
楚堯仔細看看,沒有破損的地方,正打算將相框放回去的時候卻發現,相框內的紅色有些偏移了。
遠看以為這就是一張紅底照片,或許是因為剛才掉落的原因,那張紅色的紙歪在一邊。
……這不是一張照片,而是照片上又剪了一張紅色的紙一同夾在了相框內。
楚堯抬手輕輕擰開相框背後的卡扣,摘下來最外麵那層玻璃,照片之上剪裁整齊的紅色紙緩緩飄落。
那張黑白照正緊緊的粘著後麵的背板,一動不動。
——‘唰’
身後傳來聲響,楚堯快速側身。
隻見手腕粗的木棍直挺挺的砸了下來!
‘砰’的一下敲在了櫃子上。
劇烈晃動使得架子上的東西倒了一片。
陳爺爺拎著棍子,麵目猙獰的看著楚堯,“誰允許你動小焱的?!”
不等楚堯說話,陳爺爺一把丟掉棍子,抓過相框抱在懷裡,哽咽著說:“他人都不在了,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一張照片,你怎麼能隨便動呢?!”
“抱歉。”雖然不是楚堯主動拿的,但總歸他是看了。
陳爺爺瞪了他一眼,將相框放回櫃子上,喊道:“你走!我不想見到你,你出去!”
“好,您彆生氣。”楚堯見陳爺爺氣的麵紅耳赤怕把老人氣出什麼毛病。
他起身說:“我過會再來看您。”
陳爺爺攏了攏懷裡的相框,沒理他。
楚堯無奈,走出門正好看見迎麵走來的周鶴嵐。
周鶴嵐來的時候手裡還拎著一袋包子。
周鶴嵐見楚堯站在那,疾走幾步上前,將包子遞給他,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收獲?”
楚堯搖了搖頭,“沒收收獲。”
還被罵了。
“這麼喪?”周鶴嵐挑了挑眉,把包子遞給他,“彆著急,才來這第一天,都到這一步了,破案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楚堯咬了口包子,邊往前走邊想著,他不是喪,隻是看見陳爺爺想起自己爺爺了。
他在昏迷的時候,爺爺也經常悄悄在一個人的時候對著昏迷不醒的他掉眼淚,老一輩的心,是真的心疼小輩的。
陳安焱作了個大死,就沒想過他父母不在,爺爺在世上就隻有他一個親人了,他死了爺爺怎麼辦嗎?
“對了,顧隊剛才跟我說,網上出現很多陳安焱屍體在樓頂的照片,照片流傳的太快可能要壓不住了,他們打算擇日公布。”
周鶴嵐說:“但是又怕公布以後群眾會陷入恐慌,所以想這邊儘快破案呢。”
楚堯點了點頭,“嗯。”
現在網絡這麼發達,想壓全網刪除也確實能做到,但存在過便有人看過,到時候私下跟朋友閒聊說兩句,照樣還是堵不住。
又吃了兩口包子,楚堯突然愣住了。
周鶴嵐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麼了?”
楚堯問:“這個消息還沒有公布出來,那陳安焱家人知道嗎?”
周鶴嵐說:“不知道吧,除了陳安焱妻子以外,沒人知道。”
楚堯放下包子,又問:“你說,人在什麼情況下會在家裡擺小輩的黑白照片呢?”
周鶴嵐笑了聲,看著楚堯的臉心裡暗道一聲年輕,他老道的說:“那還用問,當然是人死了才會擺啊。”
楚堯驀地起身,二話不說朝著陳爺爺家跑去。
陳爺爺是怎麼知道陳安焱已經死了的?!
“你跑什麼呀?”周鶴嵐連忙追上來,這楚堯一驚一乍的,他都差點沒跟上。
楚堯邊跑邊說:“陳爺爺家有陳安焱的黑白照,我懷疑陳爺爺已經知道陳安焱死了。”
周鶴嵐說:“這不可能啊。”消息都還沒對外公布呢,唯一知道的親人也就是閆曉蓉,可人還在局子裡呢。
楚堯不予解釋,而是問他:“你覺得一個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什麼?”
周鶴嵐也不清楚,他隨口一說:“回家?”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找爸爸媽媽那種。
旋即他又猛的頓住。
陳安焱可能會回來找陳爺爺!
所以陳爺爺才會知道陳安焱死了!
可……這又有什麼可著急的呢。
“陳安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周鶴嵐說:“彆跑了,你現在去也未必能看見陳安焱,早都該跑沒影了。”
楚堯說:“我看到的那張黑白照被一張紅紙蓋著偽裝成正常照片,陳爺爺不必要做這種事,我懷疑……”
周鶴嵐驀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不、不可能吧?!陳安焱喪心病狂到對他爺爺下手?!”
如果是彆人楚堯可能會猶豫一下,但要是這個陳安焱,楚堯還真不確定了。
要知道陳安焱可是連自己都不放過。
楚堯跑到門前敲門,這次卻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
難不成是他打草驚蛇人跑了?
楚堯扭頭看向旁邊的圍牆,正想翻牆進去的時候,門開了。
陳爺爺站在門口,看著楚堯麵上肉眼可見的浮現出了嫌棄的神情,“你又來做什麼?”
楚堯瞥了一眼老人的手,右手掌心有著明顯的類似於燙傷的痕跡,大紅一片。
察覺到他的視線,陳爺爺手臂僵硬的往後挪了挪。
楚堯問:“陳爺爺,你手怎麼了?”
陳爺爺沒有好氣的說:“關你什麼事。”
楚堯笑了,“我第一次過來的時候,爺爺的手好像還好好的?”
“你想說什麼?”陳爺爺瞪他,“這是我給你倒熱水的時候燙的!”
“我看不像熱水燙的。”楚堯緩緩垂眸,看著他欲蓋彌彰背後的那隻手,冷聲說:“像是被符籙灼傷的。”
“你在胡說什麼?!”陳爺爺出離憤怒,“你是想說我在撒謊嗎?不過就是受傷,我有什麼可撒謊的!”
陳爺爺氣的手都在抖,“還有你說的那什麼符籙,我聽都沒聽說過,根本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你當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也不會特意用紅紙擋住黑白照,因為有符籙的存在,所以你沒辦法把照片銷毀,因為相框離開架子時間過長會使架子上的陣法自動運作。”
楚堯看著陳爺爺驟然變化的臉色,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安焱沒有直接把照片拿走,而是費儘心思用紅紙掩蓋,是因為陣法以及陣眼之間的牽絆。
楚堯又說:“且……你手拿相框,也會被照片上的淨靈符灼傷,時間久了,你什麼都不用做就會被超度。”
陳爺爺說:“你少框我老頭子。”
楚堯冷漠的看著他,“陳安焱。”
陳爺爺驀地渾身一僵。
“櫃子上的陣法是陳爺爺為了提醒後來人特意設置的,淨靈符是高階符籙,那張福祿足以淨化你,讓你得以投胎入輪回。”
“你爺爺為你準備了這麼多……”
預想到楚堯的長篇大論,陳安焱先一步打斷,他嘶吼著說:“他隻是想讓我消失!他不想讓我存活於世!”
“高階淨靈符是以靈換靈,陳爺爺用他自己的靈魂與符師做交易換來的!”
陳安焱猛的睜圓了雙眼,目光怔然。
楚堯看著對方那驚詫的模樣,不禁歎了口氣,淡淡道:“哪怕你不殺他,他也活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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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草率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你想讓產生愧疚嗎?彆做夢了我告訴你!死老頭就是要阻止我,他還要殺了我,彆扯那些沒用的親情!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陳安焱情緒崩潰的朝著楚堯大喊。
“他根本就不喜歡我,他一直在阻撓我!我的兒子還沒有活過來就想讓我死,這絕不可能!”
“死老頭沒安好心!跟天師協會那幫人走的那麼近,不就是為了除掉我嗎!”
“還擺了那個惡心的陣法,要不是陣法在,我根本就不會暴露!那狗東西連相框轉個方向都會啟動!你說他這是為我好?!”
楚堯說:“他這是想保你的命。”
陳安焱怒吼:“放屁!他如果真是那麼想的,為什麼一早就弄好了陣法等著我去死呢!”
楚堯聞言也是一愣,陣法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好的,但陣法完成的時候陳爺爺肯定還活著,隨便找個理由把陳安焱送進去不就可以超度了嗎。
為什麼還要強製的設下這麼多要求?
就好像他發現自己活不到送陳安焱進陣法之中了。
可……淨靈符雖然是以靈換靈,但交換用的靈是在身體中漸漸消散的靈,雖然人活不長,但他活到陳安焱超度之後是完全沒問題的,製作陣法的人不可能沒有把這麼重要的信息告訴他。
陳爺爺的舉動太奇怪了。
就好像他活不到一樣?早早地為以後做準備。
突然,楚堯麵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他發現你想殺他了。”
陳安焱怒吼不止的聲音猝然停下。
耳邊微風吹著地上的落葉發出‘簌簌’的聲音,很輕的聲音卻仿佛震痛著耳膜。
陳安焱:“你……你說什麼?”
楚堯說:“他在擺弄陣法的時候就發現你想殺他了。”
“可能是出於長輩的不舍,也可能是不忍心親自送你走,陳爺爺弄好了陣法沒有強迫你進去,而是弄了這麼多強製的要求,是因為他怕你在他死後會挪動陣眼,導致你想投胎的時候陣法無法使用。”
楚堯定睛看著他,“陳爺爺是在為你留後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