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懸空，浴巾在腰間搖搖欲墜，周鶴嵐察覺不對慌張伸手，卻仍沒來得及抓住快速墜地的浴巾。

“……”

尷尬的仿佛周圍空氣都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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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鶴嵐摸著手臂上被折扇拍出來的痕跡，他朝著旁邊的楚堯喊道：“都腫了！”

楚堯扭頭看了一眼，沒腫，就是有個印子。

非但沒有想幫他揉揉，還想再拿扇子補一下。

似乎是看出楚堯的想法，周鶴嵐連忙收回手，“膚質問題，我的錯我的錯。”

楚堯見他認錯如此痛快，麵上閃過一抹可惜的神色。

周鶴嵐說：“剛才老顧給我打電話了。”

“嗯。”楚堯低頭記筆記。

周鶴嵐見狀主動起身說：“陳安焱生前的行動軌跡已經發到我郵箱了，加個好友，我轉給你。”

楚堯說：“我沒有郵箱。”

楚堯現在手機裡除了爺爺和周鶴嵐的手機號碼以外什麼都沒有，APP都是買手機的時候自帶的。

之前有幾個遊戲，楚堯覺得沒意思就都給刪了。

楚堯放下筆記，說：“手機借我看看。”

周鶴嵐把手機遞給他，繞到椅子後麵跟他一起看。

郵件是剛發過來的，周鶴嵐都還沒有看過呢。

看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停頓點，周鶴嵐若有所思的說：“他的行動範圍……挺大的啊。”

行動點上有加具體時間，其他地方沒什麼特彆，有些都是路過的停留。

但唯獨有一條街，陳安焱在兩天內去過三次。

這就……

而且奇怪的是，中間有一天沒去，次日也去了那個地方。

“這是哪啊？”周鶴嵐顯然也注意到這個地方不對，這裡明顯不是陳安焱家附近。

地圖上沒有標街道名稱，也可能是標了但是被上麵的停頓點給遮住了。

楚堯兩指輕輕滑動，縮小這片區域。

地圖上的軌跡變得十分眼熟。

楚堯拿起筆記本，翻開到第五頁，那上麵是他按照APP給的紙燕飛過的路線繪製出來的。

筆記本和手機平放，上麵每一個細節的點，都能完美對應。

“這……”周鶴嵐蹙起眉頭，“你去過這裡？”

楚堯說：“這是弄山路那邊。”

也就是……霍滿葉死亡的案發現場。

無論之後屍體是在哪裡發現，都掩蓋不了霍滿葉死在弄山路的事實。

周鶴嵐豁然一愣，“陳安焱曾經去過弄山路？”

“有陳安焱生前的照片嗎？”楚堯心裡隱約有了大概猜想，但沒有證據。

“一定要生前的嗎？”周鶴嵐拿回手機在上麵翻了翻，顧燃笙沒有發陳安焱的照片。

“我在霍滿葉出事現場看到過一雙眼睛，上眼白處好像有一點灰暗色的東西，應該不是正常形成的。”

楚堯說：“可能是色塊堆積。”

人的眼球樣子不可能完全一樣，色塊堆積的位置也是外力操控不了的。

如果可以找到陳安焱生前的照片，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楚堯曾經看見過的那雙眼睛。

基本上就能確定，殺了霍滿葉然後將自己塞到霍滿葉身體裡以霍滿葉身份活下來的那個人是……

“有了！”周鶴嵐從彆人手裡要來了陳安焱生前的照片，“陳安焱的眼白，確實有點奇怪。”

照片無論照的再怎麼逼真，看起來也會和真人差一些，但那雙突然出現的眼睛屬實嚇人。

楚堯篤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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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鶴嵐說：“那就是說，陳安焱才是那個和女鬼有交易然後反水想將女鬼殺死的人？”

楚堯點了點頭，“這也說得通為什麼鬼孩會跑到霍滿葉妻子的肚子裡，陳安焱算計了所有人。”

“不對啊，我還是搞不懂他圖什麼呢？”周鶴嵐是真沒明白。

案件這麼多彎彎繞繞，又是來來回回跑現場，又是殺人變鬼占據身體的。

這麼大張旗鼓的為了什麼呢？

霍滿葉的那副皮囊就這麼招陳安焱喜歡？

哪怕跨越生死也要跑到霍滿葉身上去？

這未免也太扯了吧。

“應該和那個鬼孩有關係。”楚堯猜測道：“陳安焱很想讓他的孩子複活。”

“假設陳安焱和女鬼做了交易，那他們鬨掰的原因可能也跟那個孩子有關。”

“鬼孩相當於女鬼分裂出來的一部分本體，女鬼存著欺騙的想法跟陳安焱交易，陳安焱也有自己的心思。”

“不知道陳安焱做了什麼，將鬼孩在霍滿葉妻子的肚子裡，女鬼還等著找機會收回鬼孩，自然不能同意，陳安焱想留下孩子，便想找天師除掉女鬼。”

說著，楚堯突然頓了頓，“陳安焱屍體床下的固靈符是陳安焱本人畫的，當時被獻祭的是霍滿葉的靈魂，陳安焱想假死騙過女鬼，被符籙遮掩的鬼魂，身為惡鬼的女鬼無法分辨。”

但是很顯然結局是失敗了。

可這樣一來，時間上又對不上。

楚堯眉頭緊鎖：“霍滿葉的屍體一開始就被塞滿了土嗎？”

“不。”作為從一開始還沒到川橈市就開始著手此次案件的周鶴嵐，屍體開始的樣子他還是知道的。

周鶴嵐說：“而且我懷疑，樓頂也不是案發現場，而是拋屍現場。”

楚堯眼神微動，對啊。

他在現場沒有找出任何痕跡。

照片上也隻是一具屍體靜靜地立著。

如果有時間差就說得清了。

霍滿葉在被陳安焱堵在弄山路的時候就死了，但屍體沒有被發現。

陳安焱用秘法將自己的靈魂放在了霍滿葉的身體裡，陳安焱和女鬼鬨掰，假死的事也被女鬼發現。女鬼索性把霍滿葉屍體拎出來弄成自己屍體現在所處的樣子，借此來警告陳安焱。

周鶴嵐又問：“那現在陳安焱在哪？”

楚堯搖了搖頭，不知道也不能確定。

魂體不是那麼好找的。

周鶴嵐歎了口氣，這麼繞的一件案子，沒想到最後居然隻是為了一個孩子。

還是一個已經死了許久的孩子。

“誒對了，你怎麼知道陳安焱眼白地方有問題的？”

周鶴嵐奇怪，楚堯既然管他要照片，那肯定就是沒見過，可沒見過又怎麼會知道從而產生疑惑呢？

楚堯抿了口溫水，說：“我……通靈看見的。”

周鶴嵐挑了挑眉，“那不是通靈師的工作嗎？”天師也會這些？

楚堯輕咳一聲說：“兼職。”

周鶴嵐：“……”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去找女鬼屍體，我先睡了。”說著，楚堯匆匆放下水杯，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動作乾脆利落，躺下以後就閉上了眼睛。

大有一種秒睡的感覺。

周鶴嵐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

次日，楚堯起了個大早。

周鶴嵐還在睡。

考慮到昨天周鶴嵐開了一天的車。

而且出去找女鬼的屍體，有很大幾率會和女鬼碰麵，萬一到時候打起來他照顧不到周鶴嵐這邊就糟了。

斟酌之下還是沒有叫醒他。

楚堯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這邊的空氣十分清新，迎麵呼吸鼻息間都是清涼冷冽的感覺。

楚堯出來，正巧看見門口大爺拎著袋子出去。

大爺見狀朝他一笑：“早上好啊。”

大爺應該是屋主。

楚堯說：“早上好。”

“你這是要去哪啊？”大爺拎著袋子過來，十分和藹的說：“這附近好玩的特彆多，你還能上山摘果子吃，都是沒打過藥的，隨便吃不要錢。”⊙思⊙兔⊙在⊙線⊙閱⊙讀⊙

楚堯對果子不感興趣，他問道：“爺爺，你知道陳安焱嗎？”

“陳安焱？”大爺一聽這個名字便皺起了眉頭，“你來找他的啊？他都出去多少年沒回來了，你來這也找不著人啊。”

“陳家就剩個老頭在這邊，你不會是來要債的吧？”

大爺神情變得謹慎起來，“他沒錢，真沒錢，要是有什麼問題就找陳安焱，彆跟個老人過不去。”

楚堯聽大爺這話，好像……陳安焱沒少在外麵惹麻煩似的。

陳安焱的死是在前幾個連環命案過一段時間以後才發生的，官方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便壓著沒放出消息。

除了體製內的人和案件參與者以外，誰都不知道人已經沒了。

楚堯說：“我不是來要錢的，我找陳安焱有要緊事。”

“不是要錢的啊。”大爺揉了揉腦袋，說：“你可不許騙我啊。”

“不會。”

大爺看了看楚堯，感覺這孩子年紀不大，還是個小孩呢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便說：“那行吧，老陳家在村尾那邊，就門口這條路往前走就到了。”

楚堯點了點頭，“好，謝謝爺爺。”

“不謝不謝，忙你的去吧。”

楚堯和大爺一同走出大門，然後在門口處一左一右分開。

站在門口，楚堯抬手遮住眼前陽光，轉身朝著陳安焱爺爺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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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交換

村子不大，人也少。

再加上早上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地裡乾活，楚堯出來走一圈，遇到的大部分都是上學去的孩子。

而且，楚堯走的是修路的那條，前麵修好的有人走，但到後麵不平還滿是泥土石頭的路，就沒什麼人在了。

一路走到尾。

楚堯看見那單獨院子圍起來的房屋。

前麵都是左右各一排，到了這邊，在房屋對麵就是混亂的一片廢墟。

楚堯上前，敲了敲鐵門。

門環上滿是鐵鏽，隨著撞擊還往下掉渣。

看起來十分陳舊。

好在鐵撞擊的聲音很大，裡麵很快傳來呼應。

“來了，誰呀？”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隔了一會，楚堯才透過寬大的門縫看見一位披著外套的老人走出來。

楚堯說：“您好，我是陳安焱的朋友。”

“朋友？”陳爺爺眯著眼睛，手搭在門上沒急著開，而是細細打量著楚堯。

陳爺爺問道：“小焱的朋友找我做什麼？”

楚堯想了想沒有將陳安焱死了的事說出去，而是說：“陳安焱他在外麵出了點意外回不來，所以讓我過來幫他照看下老人。”

陳爺爺聞言楞了一下，打開門說：“這樣啊，那你進來吧。”

陳爺爺雙手負在身後，弓著腰身慢悠悠的往裡走，嘀咕道：“他都很久沒回家了，也不知道給我來個電話，原來是出事了啊。”

楚堯剛邁入院子，突然一顫，感覺渾身遍布著寒意。

那種瞬間蓬勃的氣息，仿佛活人進入陰間，這種深入骨髓的冷。

楚堯沉下心，不動聲色的把扇子拿出來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