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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門邊的氣勁就如同主人精確控製的那樣,隻掀起了周玉的一縷發絲就消弭於無形。

周玉看向樹下站著的兩人。

背對著他的是江寒,而被江寒擁在懷中的人,雖看不見臉,但他卻認出了那一片藍色的衣角。

“……”

一瞬間,周玉幾乎忘了自己此刻為什麼會在這裡,直到他聽見江寒放輕了聲音,問道:“懂了嗎?”

江寒或許隻是在問被他擁在懷中的人懂了這一招沒有,然而這其中隱含的意味,卻瞞不過站在門邊的人。

這分明就是江寒在隱秘地問懷中的少年,你可懂我的心意。

他們是這麼多年的朋友,又是結義兄弟,江寒在他的明月山莊找到了喜歡的人,他應該為他高興才是。

可是……

不管是相遇也好,動心也好,明明都是自己先……

周玉不自覺地握緊了拳,站在門邊看著這兩人,平生第一次嘗到了被嫉妒焚心的滋味。

站在院中的江寒也察覺到了門外的視線。

他鬆開了楚向晚,轉過身來,隻見周玉不閃不避地站在門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眼中彼此的身影被從天空中落回來的桃花花瓣切割成了支離的碎片。

第25章

儘管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喜好也一直很相近,可是兩人卻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喜歡上同一個人。

天平的一端是友情,另一端是愛情,他們站在中間,不知該何去何從。

周玉拿著密報的手指收緊了。

下一刻,他就看到被江寒擋住的少年從他背後探出了身,眼睛在看到自己的時候迅速地亮了起來。

“哥哥!”

少堡主的臉頰緋紅,明顯是在因為被江寒親自教學而興奮。

周玉想,這孩子是真的不解風情。

楚向晚一邊朝他揮手,一邊想著自己很快就要大功告成,回演武廳去打臉了,臉上笑得無比開懷。

對於他來說,江寒可能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偶像,哪怕一反常態的跟他親近,楚向晚也沒有察覺出哪裡不對。

而他對自己也是一樣的,隻是把自己當成哥哥。

周玉看著他這樣心無芥蒂地跑過來,就知道他完全沒有感受到這些天來自己對他的親近之中,還隱藏著彆的情誼。

另一邊,江寒看著他從自己身旁跑了過去。

他是被周玉帶回來的,在人前人後都叫他哥哥。

周玉一出現,他就像是會跟著太陽轉頭的向日葵一樣,隻注意到周玉一人,旁的什麼都不在他眼裡。

自己一見他,就有種特殊的感覺,一而再再而三的破格地讓他同自己親近,又指導他修煉,便是對著家中的子侄也從未有過。

而他的心情,這小東西竟然毫無所察。

若不是江寒的性情如此,從不將情緒外放,隻怕會在他跑過去的時候,就把人一把抓回來,摁在原地。

楚向晚不知江寒心中的念頭,他跑到周玉麵前,站在台階下看他。

哥哥本來就比他高,隔著一個台階就更高了,少堡主幾乎是在仰望他。

周玉看了他片刻,從台階上走了下來,腳上的錦靴踩在了落滿花瓣的地上,然後抬手撿去了夾在少年頭頂的花瓣,又順手拍去了他肩上的一點塵土。

少堡主聽他問自己:“你怎麼在這裡?”

楚向晚立刻答道:“在跟城主學獅吼功!”

不光跟著江寒學獅子吼,而且還差點吼禿了一棵樹。

周玉放下了右手,一聽便猜到他今天是跑去了演武廳,然後被那些幼稚的周家子弟刁難了回來。

不用想,多半是要他練好了獅吼功才放他進去。

可是祖母從未規定過進入周家的演武廳需要如此,何況楚向晚是客人,更不必遵循他們周家這規矩。

周玉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問道:“那你學得怎麼樣了?”

“剛剛城主讓我感受了一下他是怎麼行氣的。”楚向晚比劃了一下,仿佛在解釋剛剛他們為什麼站得那麼近。

江寒站在花樹下,顏色淺淡的眼眸看著這個方向,看到周玉抬眼又看了看自己。

然後,才聽他溫聲問楚向晚:“你學會了嗎?”

以江寒對他的了解,他這句話裡的意思顯然是說若是他沒有學會,他還有餘裕可以再教他。

論起深入淺出地教人修行,世間還沒有人比得上周玉這樣的理論大師,江寒負在背後的那隻手收緊了,隻聽楚向晚說道:“不用。”

少堡主站在台階下,回頭看了江寒一眼,信心滿滿地道:“我已經學會了!”

江寒知道,他這是想在這裡試一試,可是又怕一發功會造成很大的響動,於是需要靠自己來控製。

他站在原地略一點頭,楚向晚便知道這是讓自己儘管一試的意思。

他於是轉過來來,對周玉說道:“哥哥你站遠一些。”

周玉從善如流地回到了台階上,看他後退了七八步,在空曠的位置上站定了,一臉認真地紮好了馬步,然後握拳,聚氣。

一股氣流在他體內凝聚,按照心法口訣運轉完成,接著逆衝而上!

楚向晚兩眼圓睜,全身肌肉緊繃,在這道氣衝上喉嚨的時候,催動心法令它驟然壯大!

“吼——!”

這一聲低吼,猶如雄獅初長成,站在山巔向著世界發出了自己的第一道聲音。

一瞬間,以這藍衣少年為中心,整個大地仿佛都顫動起來。

地上的細小塵灰脫離了地麵,往上飄去,這一吼穿林震嶽,充滿了爆發力。

江寒輕描淡寫地一抬手,就在楚向晚周圍設下了一道屏障。

這聲波甚至沒來到周玉麵前,就讓這層無形的屏障給擋住了,隻能翻湧著向上衝去。

隻見以楚向晚為中心,直徑一米內,地上落花再次翻湧而起,少堡主的頭發也跟著被上升的氣流瘋狂地吹亂。

而在這個圈子之外,卻是風平浪靜,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楚向晚雖實力稀疏平常,但基礎卻打得很好,這一聲獅子吼全力發出,竟是過了差不多四分之一柱香才停下。

江寒撤了屏障,那些被卷上天空的花瓣再次紛紛落了下來。

少堡主喘熄著站直了身,雖然看起來很累,但是也非常高興——

他完成了,他成功了!

他去演武廳被這樣擋回來,還墮了哥哥的名聲,從那一刻起他就憋著一股氣要修煉成功,回去打他們臉。

這下好了,打臉不隔夜,相信等待會他回去在那群人麵前施展獅吼功,他們臉上的表情一定會非常好看。

雄獅一吼,怒震四野。

雖然被江寒設下的屏障擋住沒有波及四周,但是楚向晚這一吼卻在半山的院落裡掀起了一道風柱,將無數桃花衝上天空,連山頂都看得見。

原本趴在屋頂的小黑麒麟看到了這風柱,“刷”的一下站起身來,從其中察覺到楚向晚的氣息,於是又立刻拔腿往外跑。

侍女們聽到一陣鈴聲,本來抬頭想尋它,可是卻發現這小黑麒麟轉眼又不見了。

“怎麼回事?它怎麼又跑出去了?”

“真是的,不是剛剛才回來嗎?這又跑出去找小楚公子了?”

那串鈴聲已經在風聲中跑遠,侍女們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追上去。

反正這兩天,小黑麒麟對著山上的情況已經輕車熟路,她們要攔它也攔不住。

漂浮的塵土跟花瓣在上升的力量消失之後,都受地心引力回到了地麵上,楚向晚恢複了力氣,握著拳頭就準備回去一雪前恥了。

他看了看江寒,又看了看站在台階上的周玉,說道:“哥哥跟城主有事聊就聊吧,我要先去參加測試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江寒開口道:“去吧。”

站在台階上的周玉也對他點了點頭。

楚向晚沒有感覺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毫無心機地跑了出去,一邊跑下山道一邊想,他瞬間就練成了這獅吼功,這次回去嚇死那些家夥。

在他的氣息跑遠之後,周玉才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江寒站在院中伸手一揮,那些落在石桌跟石凳上的桃花便被他的氣勁給吹飛出去。

兩人麵對麵在石桌前坐下,誰都沒有先開口。

最終,周玉將手中拿著的密報遞了過去。

江寒的目光落在這封被捏出了褶皺的密報上,聽麵前的人說道:“密宗的事,我已經替你查到了。”

周玉的語氣平靜,仿佛方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江寒卻知道,這不過是尋了這個話題來緩衝,等到這件事解決之後,他們還會有一場對話。

他伸手拿過那封放在石桌上的密報。

楚向晚迫不及待要回去展示自己的修行成果,一路上跑得飛起。

等跑到回廊上的時候,旁邊忽然竄出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在回廊中間停了下來,脖子上還戴著個金色的鈴鐺,少堡主一個刹車不住,差點被它絆倒。

還好楚向晚這回反應迅速,一個前空翻,右手在地上一撐,就越過了突然跑出來擋路的周麒麟,接著轉身落地,帥氣地停住了。

小黑麒麟跺了跺腳,然後仰著頭繞著他轉了一圈,問道:“你練成了?”

“練成了。”楚向晚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沒好氣地道,“你突然跑出來,差點摔死我。”

“你怎麼這麼笨?”小黑麒麟停在他麵前,說道,“那你現在要去打臉了?快,快帶上我!”

說著四肢用力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以跟它的體型完全不符合的敏捷,一頭撞進了楚向晚的懷裡,把少堡主撞得後退了兩步才站住。

“咳咳咳——”楚向晚剛剛沒被摔死,現在都要被它撞死了,“撞死我了你!”

然而嘴上抱怨著,手上還是把它抱住了。

“快走!”小黑麒麟興奮地催促道,“快快,駕!”

“……駕你個頭啊!”

他好歹也是堂堂追雲堡少堡主,居然被一隻黑麒麟當成坐騎,真是反了。

楚向晚一邊跑,一邊覺得周麒麟真是八卦又煩人。

它這種性格給他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好像不知在哪見過。

等他跑到演武廳門口,剛一進來,裡麵的人的目光就又齊刷刷地聚集到了他身上。

沒辦法,一個時辰之前他們才剛把他羞辱走,現在看他又回來了,誰都會感到意外。

剛才故意為難他的周家九少爺聽身旁的人說道:“你看,他又回來了。”

少年於是轉過頭來,正好看到楚向晚的目光在演武廳裡掃過,接著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目光堅定,而且很是自信,跟剛才離開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少年眉頭一皺,把手上的東西往旁邊一扔,也不管有沒有人接得住,然後頂著一張似笑非笑的臉走了過來。

他在楚向晚麵前停下:“你怎麼又回來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