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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激就跳起來,真是太不成熟了。

什麼叫“我不可愛”?這樣的反應要是說出去,他怕是要被他們追雲堡上上下下給笑死。

這一次是由白雲深來朗讀文段,對楚向晚來說這無疑是件好事,他覺得白神醫是個好人,肯定不會讓自己這麼難受。

果然,在開始之前,白雲深開口對他說:“我會儘量讀快一些,不必擔心。”

“謝、謝謝!”

見少堡主的小狗眼又變成煎蛋眼,白雲深對他微微點頭。

確實,搞出了這本書的人把他們困在這裡,要他們依次進行朗讀,又沒有規定一定讀得多慢,讀得多響。

讀得夠輕夠快,這公開處刑就沒那麼可怕。

楚向晚充滿感激地看著白雲深,覺得接下來的這一段自己大概能好受些了。

今天的第五段朗讀,開始了。

白雲深微蹙著眉,看著麵前的書頁,那原本在他麵前展開是一片空白的頁麵,在他的目光落在上頭之後,就開始顯現出字跡。

這新的文段,跟慕成雪停下來的地方不是完全連貫的。

似乎連此間的主人也覺得描寫他跟段邪涯兩個人爭風吃醋的場麵過於無聊,所以直接交待他們就此大打出手,然後把視角換成了楚向晚。

【楚向晚被放到了地上,見他們交手沒功夫注意自己,於是轉身回了屋。

剛剛段邪涯帶來的那個人重傷昏迷,他有些好奇這隱居在神醫穀的白衣少年醫術到底有多驚人,把那人救治得怎麼樣了。

白雲深居住的院子構造很簡單,從院門進來之後,迎麵就是客房。

在轉過回廊之後,才是白雲深的臥房,剛剛楚向晚就是從那裡跟著他出來的。

楚向晚扶著門框,跨進門來,眼睛在四周隨意地掃過。

在他背後還在傳來兩人交手的動靜,白雲深的修為自然是不敵段邪涯,可段邪涯在到這裡來之前已經連戰數場,消耗甚大,兩人倒也打了個平手,問題不大。

如果他們有事的話,楚向晚有自信自己絕對是來得及出去把他們兩個分開的。

於是,他大膽放心地往前走,繞過屏風,走到了床榻前,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在床榻上躺著的是個跟段邪涯差不多大的少年,跟張揚無比的邪道少主不一樣,這少年整個人像是用冰雪雕成。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他的皮膚顯得格外蒼白,除了眉眼、發絲跟左眼下方的一顆淚痣,整個人看上去幾乎沒有顏色。

“怎麼今天遇上的人個個都這麼好看?”楚向晚玩味地想,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見垂落在少年臉側的長發礙眼,便伸手要去拂開。

在他小小的手觸碰到少年的臉頰時,這猶如冰雪雕成的少年睜開了眼睛。

楚向晚看著他,沒有因為他睜眼就心虛把手收回來——】

哪怕白雲深念得又輕又快,楚向晚還是尷尬到不行,尤其是讀到輕薄昏迷中的慕成雪這裡,邪道右使本人就在旁發出了一聲嗤笑。

……乾嘛啊!

又不是他真的伸手去摸他了!

白雲深的語速漸漸慢了下來,他皺著眉盯著這本書,仿佛看到了什麼雷得不輕的句子。

所有人都注意著他細微的神色變化,心中不免浮現出了一絲隱秘的期待——

這本書還能寫出什麼驚天之言嗎?

它能。

一片落針可聞的安靜中,他們聽到了邪道右使慕成雪從未訴諸於口的內心獨白——

【慕成雪的眼中映出他的影子,因為白雲深用的藥而朦朧的大腦卻分辨不出站在麵前的小小身影是真是假。

在複又閉眼昏睡過去之前,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世間竟有如此驚豔絕倫的人兒……”】

“……”

“噗哈哈哈哈哈——”段邪涯爆笑出聲,“驚豔絕倫!!!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向晚簡直懷疑要不是被椅子固定著,這家夥能笑得滾到地上去。

聽著段邪涯的笑聲,慕成雪的臉越發黑了。

在場的人之中,可能就隻有江寒這樣在戰場上曆經千錘百煉,武心無比堅定的人才能維持麵無表情。

就連他身旁的周玉聽著那四個字,看著可愛有餘驚豔不足的少堡主,也忍不住因為這落差而發出了一聲輕笑,然後搖了搖頭。

段邪涯頭都要笑掉了,他笑得這麼厲害,跟慕成雪難得外放的情緒都是出於一個原因。

這本該死的書明明不合邏輯,把他們寫得都走形了,可偏偏在各種細節之處又微妙的符合。

像“XX絕倫”就是慕成雪的習慣用語。

見到好看的人,慕右使會淡淡地誇一句:“驚豔絕倫。”

窺見上乘的武道,慕右使會發自肺腑地讚一句:“精妙絕倫。”

看到長老們在議事廳中的賣力表演,他會氣死人地嘲諷一句:“精彩絕倫。”

這樣一來,書中杜撰的這一句,簡直就像是他本人發出的聲音了!

慕右使對書裡的自己簡直恨鐵不成鋼!

得到邪道右使這樣的反應,白雲深可以說是扳回一城。

剛剛慕成雪那樣放嘲諷,現在就知道什麼叫做難逃“楚向晚”的魅力。

隻可惜,白雲深看了段邪涯一眼,邪道之主的境界已經超脫到了另一個高度,這樣的普通攻擊已經打不著他了。

段邪涯笑聲漸漸小了,眾人見他一邊笑一邊揩去了笑出來的眼淚:“這段寫的不夠雷爽。”

“???”縮在一旁努力減少存在感的楚向晚聽了這話,頓時用看魔鬼的眼神看他。

“阿雪在這裡除了會說驚豔絕倫之外,還會blabla——”

“……”慕成雪深深地覺得自己當初就不該替他擋了一刀,讓這王八蛋少主死了算了。

隻可惜當初年少,被忠誠的一套洗了腦,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段邪涯已經徹底長成了一個禍害,在座的可能就隻有江寒有能力殺得了他。

可是江寒身上有他的責任,他就不可能放開一切,跟段邪涯這麼邪性的人生死相搏。

所以沒人殺得了他了。

於是,他抬手拿起自己的杯子就砸了過去。

原本在滔滔不絕的段邪涯敏捷地往旁邊一閃,連杯子裡麵濺出來的茶水都沒有濺到他身上。

眾人聽見杯子落地的聲音,然後很快地在慕成雪手邊又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杯子,裡麵還裝著微微冒著熱氣的熱茶。

空氣又恢複了安靜,段邪涯消停了。

白雲深於是將目光放回了手上的這本書上,繼續快速地念了下去:

【邪道少主跟神醫穀傳人在院子裡打了一陣,卻發現楚向晚不見了。白雲深一言不發地轉身,向著客房走去,果然在屏風後的床榻前看到了楚向晚。

段邪涯跟在他身後走進來,正好聽到那站在床邊給他的右使蓋好了被子的小人兒說道:“哥哥,你們剛剛在外邊打架的時候,他醒了。”

白雲深點了點頭,按照他的預測,人確實也是會在剛剛清醒。

段邪涯站在他身後,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白雲深伸手為躺在床上的人診脈,確定脈象平穩沒有大礙之後才收回了手。

他轉過身來看著段邪涯:“他受的最嚴重的那處傷,是為你擋的刀吧?”

“是。”段邪涯承認自己的失敗倒也承認得很坦然,他看了昏睡中的慕成雪一眼,“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楚向晚聽他說這樣的話就像是說晚飯要吃什麼一樣自然,這世間隻有兩種人,才能這樣平靜地說出自己的殺意。

他們一種是強者,另一種是瘋子。

不過段邪涯的威脅不是衝著他們來的,所以白雲深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眼下他們要在神醫穀養傷,那麼要帶楚向晚出去找父母的事就要押後幾日了。

即使是他,要治好慕成雪身上那樣幾乎奪去他生命的傷,也起碼得要三天。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他牽起了楚向晚的手,對段邪涯說道:“你們可以在這裡停留三天,三天之後就走。”

“為了他?”段邪涯一猜就猜到了白雲深的理由,“這果然不是你們神醫穀的人。”

他問楚向晚,“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白雲深也低頭看他,等著他的答案。

楚向晚眨了眨眼睛,朝他們露出一個讓人感到目眩的笑容:“向晚,我叫楚向晚,哥哥你們可以叫我晚兒。”】

楚向晚這一次先發製人,在段邪涯開始作妖之前,立刻憤怒地警告道:“不準叫我晚兒!”

白雲深沒有停頓地念完了最後一部分:

【三天之後,慕成雪的傷勢基本恢複,隻是他跟段邪涯兩個人並沒有就此離開,反而打算跟白雲深他們一起上路。

因為楚向晚說他是要跟著父母一起去大朝會,如今都已經到京郊了,隻要入京,就能夠在大朝會上見到他們。

白雲深在意的還有那些在京郊出沒的黑衣人,邪道少主直言那些黑衣人跟他們無關,甚至提到他們那邊也有幼童被掠走。

三人一合計,於是決定到千機樓去尋找情報。】

“……?”千機樓主一貫風度翩翩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連扇子都不搖了,“等等……為什麼?”

本以為這火沒這麼快燒到他身上,結果這三人居然腦袋一拍,就要來他的千機樓?

按照這個設定,他們一來自己就要變成變態了!

……不要過來啊!

已經被荼毒得不行的神醫一抬眼,鬆了手:“晚了。”

那本書在他手上輕輕地合上,目標明確地飄向了排在下一位的謝樓主。

作者有話要說:  承天帝:念啊。

千機樓主:……你也在我樓裡,表哥。

承天帝:……

第7章

千機樓是何時所起,何人所立,如今已經不可考。

在這塊大陸上,朝代更迭,隻有它一直屹立不倒。

為了方便所有人尋找,千機樓也不像其他組織那樣神秘,曆代王朝都城在哪裡,千機樓就在哪裡。

現如今的王朝立都在六朝古都,這一代的千機樓,也就開在這皇城之中。

這一代的千機樓主就是謝眺,跟天下首富玉公子一樣是萬千少女的夢,他的風度跟貴氣天成,與周玉比起來又是另外一種魅力。

尤其是手中那把千機扇這麼一搖,人在扇子後麵無端地對你一笑,真是沒有幾人能抵擋得住他的魅力。

千機樓是情報之地,也是財富聚集之地,擁有的財富大抵跟南邊的周家等同。

所謂北謝南周,王不見王,玉公子跟小謝樓主能夠同坐在一張桌上,這樣的盛況恐怕也就隻有在這個空間裡能實現了。

謝眺伸手接住了那本書,感覺這本書重逾千斤,比自己從父親手中接過千機樓的職責還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