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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離體後會死,死了之後,就對子蠱起不了作用了,除此以外,還需要一樣東西,這樣東西隻有元赤族才有,若是去取,來回至少要一月時間。”

“所以在這一個月裡,我們要穩住龐氏,”葉星澤輕輕的踢了一把凳子過去,讓符祈坐下,“然後就是怎麼讓母蠱離開。”

“確實有些難辦,母蠱在母後體內,但這蠱本就是母後下的,她不會配合的,”皇帝已經從剛剛的震驚中緩了過來,讓葉星澤扶著他坐起來,語氣平淡,卻讓人平白地覺得冷,“不過可以讓她好好睡一覺,梓湛,你以為呢?”

皇帝微微皺眉,顯然又開始頭疼。

“首先,表哥,你需要先靜心,你的心中不能有對太後的惡意,這樣才於龍體有益,其次,關於讓太後娘娘好好睡一覺,現在還不是時機,我們不確定太後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龐家,如果太後現在睡過去了,龐家若是狗急跳牆,又是一番動蕩,”葉星澤開口淡淡道,“要想解決這件事,得先把龐家解決了。”

“同時也要拖住龐太後,讓她認為龐家聖眷尤盛,才能放鬆她的警惕,而且我以為,今天商議的那些並不足以將龐家徹底按死,若是不嚴懲,龐家總有一天會爬起來,若是忽然嚴懲,則會叫人認為陛下不善待功臣,會寒了臣子的心,所以要想徹底的把龐家清算,就還需過渡一些時日。”

“我現在不能動這方麵的心思,所以這件事,還是要拜托你,梓湛,”皇帝頭疼的厲害,有些煩躁的捶了一下床板,又望向符祈,“符祈公子,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暫時的消退一下這個影響,不然等到了清算龐家的時候,朕一樣下達不了命令。”

符祈想了想,點頭道,“有一種藥丸,給太後服用後,在太後休息入睡的時候,子蠱和母蠱的聯係會被切斷。”

“隻是這種藥丸難得,我現在開始做的話,最遲也要明天晚上。”

“那便勞煩公子了,”皇帝揮揮手,不到二十的年紀,一個動作卻讓人覺得悵惘,“梓湛,你帶公子回去吧。”

葉星澤明白,現在應該讓皇帝靜一靜,略拱了拱手,就和符祈一起退了出去。

關上門的時候,能看到年輕的皇帝在怔怔地望著帷帳上綴的黃色墜子。

葉星澤和符祈回去的時候走的是去聽雨堂的路,葉星澤困得很,看上去便有些懨懨,符祈有心想找些話題來說,卻不知道該聊些什麼,最後看了看天上,略顯遲疑的說道,“今天沒有月亮。”

聲音很小,更像是自言自語。

“剛初二,自然沒有,”葉星澤眯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等再過幾天就有了。”

“哦,”符祈應了一聲,不想再陷入沉默,想了想,又道,“剛剛聽陛下說清算,你們已掌握了龐家的證據了嗎?”

“有暗探來報,龐家在江南一帶很是活躍,”葉星澤沒有故作掩飾,抬頭看了看前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電的時代,路邊隻能用燈籠照明,能隱約看到前麵是禦花園中的映宣湖,這片湖是禦花園諸多水景中最深也是最美的一處,湖上僅有一架兩人寬的石橋,“你小心些,這橋大概許久沒被打理過了,石上生了青苔。”

“你知道它為什麼沒被打理過了嗎?”符祈一邊走,一邊問道,不等葉星澤回答,便自顧自地說,“因為這裡是先帝和萱貴太妃初見的地方,太後娘娘不喜,內務府迎合太後,就疏於打理了。”

“符祈?”葉星澤還困著,隻想回去睡覺,沒想到符祈會說這些,眨了眨有些澀的眼睛,疑惑道。

符祈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或許因為此地太暗,或許是因為大仇將報,又或許是因為這個同行的對象,讓他有種想傾訴些什麼的感覺。

他距離姐姐離世不過也才一年時間,因龐太後不喜,所以姐姐的忌日便被忽略了,隻有自己記得,他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心裡有滿腹的怨恨和疑惑想對人說,但沒人願意聽。

符十一倒是可以,但符祈為主,符十一為仆,符十一為了他,這一年來從未睡過一次超過兩個時辰的覺,他不能為符十一減輕負擔,也不能再給符十一上一層心裡枷鎖。

所以他隻能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讓符十一對他放心。

“如果我說,我姐姐不是為先帝殉葬而死的,你信嗎?”符祈看著眼前這個滿眼困意的男子,他護過自己很多次,就像曾經的姐姐一樣,隻要有他在,自己好像就不會有危險。

這樣堅實的依靠,自己向他傾訴一些不快樂,似乎也沒關係。

“那是太後……?”葉星澤仔細聽了聽四周,確認沒人,才回應道。

“你去過我姐姐的宮殿嗎?正殿內有一把椅子,我曾經躲在那把椅子下,親眼看著龐太後喂我姐姐喝下毒酒,”符祈的手指拂過石橋的欄杆,語氣不輕不重,似乎說的是彆人的事情,“第二天,卻傳出我姐姐與先帝情深意重,自儘殉葬了,沒人不信。”

“他們一邊惋惜,一邊說這也可以理解,畢竟萱貴太妃和先帝的佳話傳遍天下。”符祈頓住腳步,望著平靜的湖麵,這片湖本來不叫映宣湖,是先帝初見萱貴太妃時,驚為天人,才改了名字,就像是為了紀念他們的愛情。

但符祈的眼底卻是對這片承載了符漪感情的湖深深地不喜,“我有時候甚至想,如果龐太後沒有殺我姐姐,我姐姐安穩的當著萱貴太妃,那世人會不會皆以為我姐姐是虛情假意之輩,迎奉先帝隻為了自己一輩子的榮光。”

“你看這感情談的,最後竟是進退兩難,活的人不想死,本來多麼天經地義的事情,卻會被人說是虛情假意。”

“你說,若是由我姐姐自己選擇,她會怎麼選?”

“她會選擇活著,可能她的愛情已經死了,但你還在,”葉星澤撿起落在欄杆上的一片樹葉,隨手一拋,樹葉便飄飄悠悠的落到了水麵上,“一個人不想死,都是因為他們有想追求的和想守護的,你姐姐若是可以自己選,她會活下來,為了你。”

“彆怨她。”

葉星澤站在符祈旁邊,和他一起倚在欄杆上,身影與樹影融為一體。

符祈張了張嘴唇,想說我沒有恨過我姐姐,最後卻說不出來。

片刻後,忽然笑了。

是啊,他不僅怨恨龐太後,他也怨恨他的姐姐符漪。

因為龐太後把那杯毒酒遞過來,他看到了,他的姐姐沒有猶豫的接了過來。

他不是想讓他姐姐被逼迫著死,被用刑,被強灌,他不想這樣,隻是當時姐姐毫不猶豫接過酒杯的樣子,她死前都是笑著的,讓他感覺就算沒有這杯毒酒,他的姐姐也會自儘。

好像他不重要一樣,留他一個人在這裡煎熬。

符祈睜大眼睛,想讓眼裡的淚水蒸發掉,卻沒成功。

葉星澤的話在他頭腦裡回放,他感覺好像自己對姐姐的那一點怨恨,也隨著淚水滴在了欄杆上,又消失不見。

他的姐姐一定不會自願的拋棄他,隻是有人給了她隨先帝而去的不容拒絕的機會,她隻是接了過來。

葉星澤正在猶豫要不要抱抱符祈,就聽見了一陣風聲,麵色一肅,拉過符祈剛要護在身後,就看到符祈被一隻手推了下去,因為被他拉著,所以並沒有掉入河裡,那偷襲的人看一招不成,又向拉著符祈的人攻擊,樹影晃動間,那人似乎看清了葉星澤的臉,然後就莫名其妙的離開了。

葉星澤倒是想追,可還要先拉符祈上來。

符祈被拉上來後,靠坐在欄杆旁,止不住的急促呼吸,手上臉上都有擦傷,胳膊好像也因為葉星澤扯著他,脫臼了,臉色蒼白,額間冒著冷汗。

“你怎麼樣?”葉星澤也顧不上地上臟,蹲下問道。

符祈艱難的舉手示意腰間,葉星澤從腰間的荷包裡取出了一粒藥丸,喂符祈吃了下去。

符祈的呼吸慢慢的緩和下來,但右胳膊依舊以奇怪的姿勢凹著,但脫臼要比掉入河中的代價小多了,映宣湖水深,這又是夜裡,在這天裡掉下去,符祈就完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帶你回我那兒,我去請太醫比較方便。”葉星澤想扶著符祈站起來,卻發現符祈的腳踝好像也扭到了,最後乾脆攬著人腰背和膝蓋,運起了輕功。

“砰——砰——”符祈好像聽見了葉星澤%e8%83%b8腔裡的聲音。

又好像是他自己的。

第158章 輩分問題

葉星澤把符祈帶回了竹玉樓, 扶著符祈在床上躺好,符祈臉色已經好了很多,耳朵都是紅的。

葉星澤揮揮手叫來一個宮人, 考慮到太醫院人多眼雜, 吩咐道,“去太醫院請太醫,說是我不小心擦傷了,胳膊也脫臼了, 然後去聽雨堂把那裡的符十一叫過來,讓他帶上給符祈公子的藥。”

自從那次被龐太後算計得逞後,皇帝就專門給葉星澤安排了幾個宮人, 都是皇帝自己的人, 有眼色懂規矩, 聽到吩咐後也沒有多問多看, 急匆匆地就行禮下去了。

符祈縮在葉星澤的被子裡, 葉星澤在這裡住的多了, 被子上也裹著葉星澤的味道, 符祈動作很輕的把鼻子埋在了被子下麵, 葉星澤進來的時候剛好撞見這一幕。

往日裡溫和疏離的公子像隻小兔子一樣,把自己藏起來, 隻露出上半張臉,頗具異域風情的眼睛望過來, 像是含了一灣清水。

“怎麼樣?”葉星澤忽視心頭的悸動, 快步走到符祈床前, “太醫和符十一我都差人去喊了, 是我警惕心不夠, 差點你就掉下去了。”

“你護著我, 我又不給你什麼,哪有怪你的道理?”符祈下半張臉還在被子裡,說起話來悶悶的。

“你這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有點太弱了。”葉星澤瞧著,倒是很像現代的心臟病。

“我心裡有數,”符祈不願多談,剛好窗外有動靜,符十一拎著一個小罐子,從窗口跳了進來,“公子,葉世子。”

“藥呢?”符祈用完好的那條胳膊支起身子,問道。

“已經煎好了,許久不見你回來,怕是有點涼了,”符十一示意了一下手裡的罐子,問道,“葉世子,可否能在你這熱一下?”

“可以,讓帶你來的那位公公領你去。”葉星澤點頭應道。

正好太醫也來了,葉星澤認的他,是皇帝的人,便不加遮掩的對太醫說受傷的另有其人,太醫沒有多問,動作利落的幫符祈處理好了手臂和擦傷,囑咐道,“擦傷都是小問題,平時注意不要沾水,這條胳膊,卻是要好好養一養,最好是不要移動。”

“明白了,我送太醫出去,太醫請。”葉星澤做了一個讓的動作,出門時剛好看到符十一端了一碗藥進來,那碗藥居然是暗紅色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葉星澤的錯覺,好像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葉星澤頓了頓,帶著太醫去